风起长安 风起长安 第234章

作者:于欢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GL百合

  “是我自己答应的。”魏莹道,“裴公子,请你走吧。”

  “你有难处,可以与我说的,我们一起解决。”裴宁不肯放手,依旧说道。

  魏莹只是摇了摇头,“不要忘了你的抱负,你的生命当中,不止有儿女情长。”

  作者有话说:

  所以说,有些东西讲究因果,李忱当初种下的善因,最终结出了善果。

  其实粮食是苏荷舅舅曾万福的,在李忱的帮助下,曾成为了长安首富(也是最大的米商)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其实如果李淑没有死,她可以跟李忱成为,李忱跟裴宁这样的君臣。

  这也就是李忱为什么倾尽全力去扶持李淑,因为新政,不一定要在君位上,也不能只靠君主,因为皇权是受制约的,明清以前,都不是一言堂。(所以思想还没被禁锢,出现了许多思想家,可以去看看清朝,几乎没什么思想家了。)

第252章 风定长安(二十六)

  “圣人, 最近起居郎似乎遇到了难处。”察事厅将长安城各地线报上呈,裴宁是皇帝点名着重观察之人。

  “何事?”李忱一边翻阅着历朝历代旧制书本,一边问道。

  “起居郎似乎与上柱国魏傅家的三娘关系匪浅, 但是魏三娘与令狐相公的次子已经定下了婚约。”宦官回道, “为此,起居郎回到租住的旅舍一直闷闷不乐, 并开始酗酒。”

  “原来是为情所困。”李忱摇头道。

  “多大个人了,还要这点事情而借酒消愁。”苏荷踏入殿内, “他如今可是高中的状元,又不是乡野村夫无力与官僚抗衡,酗酒能解决什么。”

  苏荷是直性子, 所以看不上裴宁的做法, 李忱便道:“她有她的难处,毕竟魏家, 乃是公卿之后,想娶人家的女儿,光靠登第是无用的。”

  “令狐家的次子, 不是那个栽赃陷害的幕后主使吗?”苏荷问道。

  李忱点头, “是, 他被褫夺了国子监的生徒身份,再也无法参加科举。”

  “陛下也说了, 魏家是名门之后, 为何还要将女儿嫁给一个断送了前程,品性不端之人呢?”苏荷很是不理解。

  “我想这婚约, 应是早先许下的。”李忱说道, 随后又叹了一口气, “这是世间所有女子的悲哀。”

  “世家女子, 多为巩固家族,联姻之用。”李忱又道。

  “陛下就不能帮帮他么?”苏荷看着李忱道,“昨夜陛下还说得了贤臣,陛下若能给恩典,我想他日后办事,应当会更加勤勉。”

  “恩典…”李忱看着窗外浮动的帘帐,“这私人之事,吾又怎好插手。”

  因行贿与栽赃之事,李忱轻判了令狐家,使令狐直感恩戴德,若是插手两家的婚事,那么自己借科举一事对令狐家的恩便就此抵消。

  李忱之所以让令狐直留任中枢,便是想要他死心塌地的为自己办事。

  为了臣子的私事,而舍弃一颗在朝拥有声望与人脉的棋子,这是李忱所不愿的。

  “裴宁登科后,魏傅便入朝提醒朕,有人会在鹿鸣宴栽赃陷害裴宁,想来这应该是魏三娘的意思,以答应婚事为条件,来保全心上人。”李忱猜想道,“这样的女子,怪不得裴宁会如此伤心。”

  “罢了。”李忱挥袖道,“来人,宣起居郎裴宁。”

  “喏。”

  “陛下才是那个容易心软的人。”苏荷看着李忱说道,“见不得女子受苦受难。”

  李忱闭上眼睛,“我们受的苦,够多了。”

  “若是无人迈出这一步,后世之人将永远处在深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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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城——

  出身贫寒的裴宁一直租住在万年县城南一座里坊的旅舍当中。

  裴宁高中后,店家欣喜万分,向裴宁讨厌了一幅字,抵了住宿的钱。

  只要旅舍打着出过状元的招牌,便能够吸引更多各地由乡贡送入京城的举人,生意也将红火起来。

  出宫的宦官一阵打听才来到旅舍,内侍省的袍服很是显眼,对于大内来的“贵人”店家表现得十分殷勤。

  “起居郎何在?”

  “回中贵人,起居郎在楼上。”店家弓着腰说道。

  宦官便登上楼梯前往通传,这家旅舍在远离皇城之地,生意并不景气,店内的陈设还有些老旧。

  宦官推开门,便闻到一股酒味儿,“起居郎大好前程,怎住在这种地方。”

  裴宁见到内侍省的宦官,很是差异,皇帝虽在鹿鸣宴授予了官职,但是吏部那边并没有那么快上任,裴宁也只领了公服。

  “中贵人?”裴宁身上的醉意已散得差不多了,他起身叉手道,“失态了。”

  “圣人宣召,请吧。”宦官道。

  “我换身衣裳,这就入宫。”裴宁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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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传之后,宦官回到了大内,并向李忱叙述了裴宁的状况。

  “长安的房价,怕是裴宁给陛下当十年差,都买不上一座宅子。”苏荷听后,从旁调侃道,“更何况还想娶妻。”

  “自己都居无定所,如何周全妻子呢。”苏荷又道。

  李忱低头思索了一番,她知道妻子是在提醒自己,既然要启用裴宁去对抗旧制,那么首先想到的,便是保证他的安危。

  “让裴宁住到文喜那个坊去,以便调禁军护卫。”李忱抬头说道。

  二人正聊着,裴宁便已入了宫,宦官来通报,苏荷识趣的退出了大殿。

  裴宁踏入殿内,沐浴更衣之后,身上已经没有了酒味儿,他上前跪伏,“臣裴宁,叩见圣人,圣人万年。”

  李忱盘坐在榻上,向裴宁招了招,“来,让朕看看你这状元之才棋力如何。”

  裴宁起身上前,陪着李忱对弈了起来,面对皇帝,裴宁表现得十分小心谨慎。

  李忱意不在对弈,于是问道:“最近可遇到了什么难事?”

  裴宁注视着棋盘,执子犹豫了许久,随后他将棋子放回,起身跪下,“臣有一请,恳请圣人恩准。”

  “何事?”李忱顺着裴宁的话问道。

  “臣思慕兵部侍郎魏傅之女已久,请圣人成全。”裴宁重重叩首,他自知此事本不应该找皇帝,但是想到令狐灏的品性,他便难以忍受。

  “这儿女之事,乃你们私家之事。”李忱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一处不通,还有他处。”

  经过李忱提点后,裴宁豁然开朗,于是再次叩首,“谢圣人提点。”

  “既然入宫来了,就去门下省报个道吧,见见你的同僚们,日后好相处。”李忱又道。

  “喏。”

  令狐直罢相后,依旧留在中枢要构,担任门下侍郎。

  通过日华门,裴宁来到了门下省,并找到了在门下省审驳公文的令狐直。

  “相公,起居郎裴宁求见。”堂吏通禀道。

  令狐直有些吃惊,但还是见了裴宁。

  “下官裴宁,见过令狐侍郎。”裴宁入内叉手道。

  令狐直深知皇帝对裴宁的看中,于是和蔼道:“起居郎不必多礼。”

  “犬子之事,是令狐家管教不严之过。”令狐直又道。

  “下官明白,此事与相公您无关。”裴宁道,“下官入宫面圣,特来见相公,是有事相求。”

  狡猾的令狐直,一下便猜到了裴宁因何而来,而裴宁又提到了面圣,显然是在告诉令狐直,自己来见他,是皇帝的意思。

  “你说吧。”令狐直道。

  “是关于令郎与兵部侍郎魏傅之女的婚事。”说罢,裴宁便在令狐直跟前跪了下来,“下官与莹娘两情相悦,恳请相公成全。”

  与魏家的婚事,令狐直也正在发愁,主要原因还是自己的儿子不争气,做出了那样败坏门风的事,令狐家又哪还有颜面娶出身名门的新妇过门。

  如今作为日后即将成为朝廷新贵的裴宁来求,令狐直正好做个顺水人情,一来可以化解他与裴宁之间因为儿子产生的仇怨,二来也能够向皇帝表明自己忠君的立场,与魏家那边,也能有个交代。

  正因为李忱对令狐直的了解,所以她才让裴宁直接找到令狐直求情。

  由过错一方的令狐家,亲自提出终止婚事,魏家不但退了这门不好的姻缘,也保全了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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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退婚对于魏家自是皆大欢喜,但是对于令狐灏而言,却是不能接受的。

  当初蒸蒸日上的令狐家本看不上已落寞的魏家,还是令狐灏软磨硬泡,最终求父亲结下了这门姻缘。

  “为什么?”气不过的令狐灏找到父亲质问,“魏莹是我即将过门的妻子,凭何阿爷说退婚就退婚。”

  令狐直一脸阴沉,恨不得打死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吾已经被你害得罢了相,你兄长也失去了功名,再也无缘仕途,做出那样不光彩的事,未被降罪惩处,已是天恩浩荡,你怎有脸面再去求娶魏家的女儿。”

  “脸面,脸面,什么都是脸面!”令狐灏一脸厌恶的说道,“在你们眼里,从来都是颜面最重。”

  “放肆!”令狐直怒斥,旋即招来仆从将次子关进了祠堂,“好好反省。”

  魏家与令狐家的婚事解除后,裴宁便上门提亲,但由于裴宁的家境贫寒,就连在京的居所都没有,魏父担心女儿嫁过去会吃苦,便很是犹豫。

  直到天子在皇城脚下赐了一座并不算大的宅子,加上魏莹的坚持,最终答应了这门婚事。

  裴宁之事终于告一段落,解决了儿女私事,心无旁骛的裴宁开始上任。

  李忱也决定正式开启新政,朝中旧党势力依旧很大,所以李忱并没有操之过急。

  而是一点一点试探,从细微之处着手,乃至渗入。

  裴宁对李忱自是忠心耿耿,而令狐直因为儿子之事,也对君命唯命是听,凡是诏令,由门下省审核复议,除了中书行书不当外,令狐直从未行过封驳之权,也就是从未反对过皇帝的政令。

  令狐家几代人为相,积累起的声望与人脉,在朝中影响极大。

  科举舞弊之案,对于想要改制的李忱而言,反而是件好事。

  元兴二年夏,皇帝宣布政令,由户部拨款,命天下各道增修学馆。

  此令朝中没有异议,直到学馆修成,皇帝的一道新圣旨,让朝堂炸开了锅。

  “自古以来,女子受学,多在家中,由父母招请教授先生,而由朝廷建立的学馆,乃是出生徒之所,科举取仕有二,一为乡贡,二为生徒,成为生徒便有入省试的资格,如此一来,岂不是说明女子也能参与科举,从而入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