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长安 风起长安 第44章
作者:于欢
苏荷毫不留情的下了逐客令,文喜只好凑近将声音压低,“其实是明日曲江池的消寒会,郎君想让您陪同着一起去,但又不好意思开口。”
“是吗?”苏荷质疑道。
文喜连忙点头,“文喜跟了郎君这么久,还从没见过郎君对谁能这般上心的。”
“崔家的小娘子,也是雍王友这般以为的吗?”苏荷问道。
“呃…”文喜梗住,连忙解释道:“王妃,我家郎君只是将崔小娘子当做亲妹妹一般看待。”
“你家郎君将崔娘子当做妹妹,可不知,崔娘子又视你家郎君为何?”
作者有话说:
口脂,也称腊脂,是唐代的唇膏哦,防开裂,皇帝会经常在冬天赏赐大臣这个。
文喜:“请叫我月老。”
李忱聪明,但没有上帝视角,长安人口那么多,像邢载这样可疑的人不再少数,作者只是挑重点的写,但主角不会一直停留在一个可疑人身上哦~
第二卷 秋风词已完,卫坚案,对本文算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案子,有因果关系存在,日后再揭晓。
第三卷 长恨歌,有多种含义,为此书最长一卷,涉及内容也会非常多。
剧情之后会写有几章日常生活中的互动,越往后面走,感情会越来越明显。
苏荷目前还不知道自己会喜欢女子,只是朦朦胧胧的。
李忱的话,心思不在情长,不过她的情意更加明显。(毕竟她还是很想娶苏荷的。)
第48章 长恨歌(二)
“原来王妃是吃崔家娘子的醋了。”文喜笑道。
“谁吃醋了。”苏荷转过身反驳道, “我与你家雍王…”
“请苏娘子放一万个心,以郎君的为人,既然认定了苏娘子便不会再更改, 若真要与舅家的崔小娘子有什么, 表亲之近,唾手可得, 也不会等到今日有婚约之后的。”文喜又道。
苏荷有口莫辩,那庭外吹来的风着实冷, 尽管屋内生有暖炉,眼下又被文喜这样一搅和,她便显得有些心慌意乱, 连忙将话题转开, “适才你说,曲江池的消寒会?”
“是, 明日的消寒会是长安富商举办的,花了重金将那曲江池与芙蓉园租下,还邀请了许多文人雅士赴会赏梅。”文喜解释道。
“既然是文人的宴会, 那要我去做何。”苏荷道, “我又不会吟诗作画。”
“郎君虽是读书人, 却不喜欢附庸风雅,去赴会也只是因为, 李十二娘会出席。”文喜解释道。
“又是为了…”苏荷挑眉。
“是, 也不全是。”文喜道,“郎君的心中, 还是想与苏娘子一起游园赏花的, 只是郎君与此事不善言辞, 所以才派小人过来。”
“李忱要是不善言辞, 那这天底下就没几个人会说话了。”苏荷说道。
“那得要看是与什么人说话。”文喜道,“娘子应该也能感受得到,郎君在您跟前表现出来的不同,我们这些外人可都看在眼里。”
旁边的青袖听了也连连点头,“雍王在我家娘子跟前,就像突然不慧了一样,让人怀疑九原县的案子,到底是谁破的。”
文喜与青袖,二人各自的仆从极力的撮合着两个本就有婚约的人。
苏荷撇过头,“你是谁家的丫头?”
青袖便埋头收拾起了炭炉,“娘子因婚约留在长安不能归家,我家郎君觉得有所亏欠,本该冬至就将您接入府一起过节的。”文喜又道,“三九,四九冰上走,明日若是下雪,曲江池当会结冰,我家郎君也是想请娘子一同赏雪。”
见苏荷不为所动,文喜想起了青袖之前与他说的话,“这次冬至朝会,西域进贡了几壶葡萄酒,郎君得了一壶,但郎君不能饮酒,所以…”
在文喜用尽各种办法后,苏荷终于答应前往雍王府,“看在酒的份上,我可以与你走一趟,至于住不住,全凭我心情。”
文喜连连点头,将那狐裘奉上,“外面天寒,娘子穿上这个吧。”
苏荷披上狐裘,嘱咐青袖将佩刀带上,主仆二人跟着文喜骑马出坊。
长安还未下雪,坊墙和地面,都是冻硬的黄土,因此纯白色的狐狸毛,在人群中间,很是耀眼。
长安县的行商,一眼就能辨别出来它的价值,纷纷为其所吸引。
到达雍王府后,门仆因为青袖手中的横刀而阻拦,遭到文喜训斥,“睁大你们的眼睛好好瞧瞧,苏娘子可是今后雍王府的主母。”
几个门仆都惊了,他们对视着不知所措,但文喜作为雍王友,是雍王的近侍,说的话自然错不了。
于是众人退散,“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苏娘子宽恕。”
苏荷之所以带着佩刀,是因明日的消寒会,这种民间盛事,少不了鱼龙混杂。
“郎君。”刚入回廊,就看见李忱推车轮车出来。
这次苏荷会跟着文喜过来,让李忱感到十分意外,不管是徐昭仪之死,还是太子妃被休,种种对女子的不公,都是皇家的作为,而以苏荷的性子,定然十分厌恶。
但不管如何,苏荷的到来让李忱很是开心,“你来了。”
经上次共眠一夜后,如今见面,便比以往自然了许多,苏荷轻轻点头,主动推起了她的轮车。
青袖与文喜都很识趣的没有再跟随,“我住哪儿啊?”青袖扭头问道。
“雍王府有座栽花的院子,上次苏娘子就是住在哪儿。”文喜道。
“什么?”青袖环顾着雍王府,“这么大的一个王府,你们竟然让我跟娘子住在种花的地方。”
“咳咳,”文喜轻轻咳嗽了几声,“那可不是普通的院子,原先是一座雅居,而那里面的花,有许多是从内廷搬出来的,为崔贵妃娘子生前所养,平时,都是郎君亲自照料,从不让外人进入。”
“反正今后,雍王府也是王妃的家,”文喜拉上青袖,“跟我来,我带你去沐浴。”
青袖楞了一下,“沐浴?”
“对啊。”文喜说道,“上次你带汤药到王府说的话,我家郎君一直记着呢。”
苏荷推着李忱,不知不觉便来到了当初入住的院子,上次她在得知李忱的真实身份时,难过了许久,可如今再听到皇室中传出的那些消息,她又觉得十分庆幸,她无法违抗关乎全族命运的诏书,但却能另一种身份获得新生,不至于变得像她们一样可怜无助。
冬日,只有梅花开得最盛,苏荷将她推进庭院,转身走到一株盆栽前,寒风袭来,暗香浮动。
李忱抬起手猛的咳嗽了几声,苏荷听见后,紧张的回到了她的身旁,将身上的狐裘脱下,盖到了李忱身上,“还好吗?”
那狐裘上还有苏荷身上的味道与尚未消散的温度。
从回廊到园中,她们之间的对话仅是这六个字,李忱流露于表的欢喜,以及苏荷的关怀,让二人的关系开始有了变化,不再是知道身份后的生硬与僵持。
“宫中的事情,你听说了吗?”李忱抬头问道。
苏荷回想着文喜的话,的确,李忱在自己跟前时,连说话都变了模样,没有那般伶牙俐齿,也没有了锋芒。
苏荷点头,“太子妃与徐氏,其中徐氏,我想应该与你有关吧。”
李忱闭上眼,轻叹了一口气,“是。”
“我不理解,内廷女子的争风吃醋。”苏荷说道,“而且是争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皇帝有那么多女人,就算是得宠,又能怎么样呢,得到的,只不过是欲望的一时兴起与新鲜感罢了,我不相信,这样的人,会有爱。”
“所以我无法理解,她们用性命争的,到底是什么?”苏荷听到这些消息,只有不理解的痛心。
“徐昭仪有子。”李忱说道,“曾得过圣人的宠爱,后来被张氏所替代,她们母子从此就被冷落了。”
“即便是争宠失利,但赐死,也未免太不将人命放在眼里了,难道在皇家眼里,妇人轻贱,命如蝼蚁,不需要时,就可以弃如敝屣,随意抹杀?”苏荷不满说道。
李忱摇头,“没有谁生来就是轻贱的,但是这世道,的确从来就没有过公平。”她知道苏荷为什么会如此气愤,“皇帝是皇帝,太子是太子,他们能代表的,只是自己,我虽非完备之身,却有着自己的骨气,抛妻灭妻这样种的事,我做不到。”
“雍王说的好听,文人风骨,在生死之际不堪一击,等雍王深陷漩涡之中,又是否还会记得今日之言呢?”苏荷问道。
“我知道言语无法证明什么,但既然做出了选择,我心中的想法,就不会因为任何事与物而改变,我所认定的东西,一定是,至死方休。”李忱认真道。
苏荷低头看着李忱认真的模样,不由的起了疑惑,“你…”她睁着好奇的眼眸,“你一直以皇子的身份示人,可曾有过喜欢,可曾对谁动心,是男子,还是…”苏荷语塞,犹豫了片刻,盯着李忱的眼睛,丹唇微启,补全道:“女子?”
李忱推着轮车,走到梅树下,“世人习惯了墨守成规,世间也将万物都分以阴阳,包括人也是,乾坤不可颠倒,阴阳也无法分离,因而将一切有违秩序之事,视为悖论,无论是理法,还是礼法,它终究都是墨守成规之人所定,人生苦短,何必拘束于这种局限当中,活着,是顺心,与自在。”
虽然李忱读儒家诗书,但在某些方面,与苏荷的观点是一致的,在确定李忱心中的想法后,“那你对张贵妃,还有崔氏,也是有动心的存在。”苏荷道。
李忱听后,楞了一会儿,随后低头笑了笑,“以色看人,也太过肤浅了吧,若是只图好看,那这雍王府里有不少曾是仕女出身的宫人,她们曾是知书达理的官宦女子,以父罪入掖庭,温婉聪慧,娇俏动人,岂不都要成为我内院之人了?”
“谁知道呢。”苏荷轻描淡写道,“雍王的心思,谁又能看得透。”
李忱盯着苏荷,即使她们心里都明白,那种微妙的感觉,与当初已经不一样了,但谁也没有点破。
“情感,是很奇妙的东西,”李忱又道,“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来,当它来时,却怎么也挡不住。,不知不觉,就已深陷。”
苏荷思考着李忱的话,眼里的视线,一刻也不曾离开,“人为什么会被吸引呢,”随后抬头,伸手拂过头顶一枝梅花,“可能我就是一个肤浅的人吧。”
李忱的眼眸微动,“上次青袖送汤药到王府来,说你舅父那个宅子洗浴极为不便,冬天寒冷,雍王府中有个浴池,就在我的院后。”
“雍王好意,不过苏荷这次并没有带衣裳出门。”苏荷说道,“也不打算久住。”
“七娘若是不嫌弃,可先将就我的衣物,明日一早再派人去永平坊取。”李忱说道。
苏荷看着她热心的模样,“雍王如此热情,该不会是别有用心吧?”
“七娘误会了,那浴池建的巧妙,关上后,只能从内开门,况且,明日恐要雪落,天气愈加寒冷,浸泡药浴,可以驱寒。”李忱道。
苏荷听后福身,“那就,劳烦雍王了。”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长恨歌(三)
——雍王府·内院——
雍王府的内院不允男子入内, 因此能见到的,就只有几个宫人与侍婢,越往深处走, 则越僻静, 一间院子的屋顶飘出了青烟。
庭院里有一条青砖小路,左右种满了牡丹, 如今冬日,已呈凋零衰败之象。
浴房构造奇特, 共有三扇门,三扇门的位置分别开在首尾,形成一条曲折的通道。
第一扇门前挂有风铃, 当门开时, 风铃便会响动,要一直向右走到尽头才是第二扇门所在。
“你这浴房, 好生奇特,大唐的工匠也是了得。”苏荷惊叹道,“弯弯绕绕, 这要是送水, 岂不麻烦的很?”
李忱摇头, “从这间院子出去,旁边就是一座烧水的炉池, 与浴房的池子有通道相连, 不用人力输送,这是圣人命将作监改的, 与骊山的华清池一样, 不过…”李忱推着轮车入内, “这里面还另有玄机。”
第三扇门, 才是正门,且极为坚固,非能人力能破,正门后有一扇比人高出许多的屏风,潺潺流水之声从屏风后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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