缉罪者 缉罪者 第104章

作者:方块的六只猫 标签: 悬疑推理 都市情缘 破镜重圆 业界精英 GL百合

  “告诉老师,大家做得到吗?”

  “能!”台下齐齐的一阵呼声后,裴进缓缓张开,吐出一句无声的“能”。

  作者有话说:

  注释1:出自《犯罪心理分析:邪恶的二十个模样》

第93章 私刑审判

  “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她身旁, 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如今这里荒草丛生没有了鲜花……那些心情在岁月中已经难辨真假,有些故事还没讲完那就算了吧……”注释1

  十几年前的录像光碟在最后裴进稚嫩的歌声中结束。

  看到这里,江起云和虞归晚心里都已明了,杀害章邦的模仿犯就是裴进, 他真正的犯罪动机是报仇, 是为了找出当年杀害乔曼蔓的连环杀手。

  而他之所以要复刻当年的案子模仿连环杀手的手法就是想要警方乃至社会认为, 是当初销声匿迹的连环杀手再次作案了, 从而让警察重启旧案调查。

  他或许还做了二手准备, 如果计划没能按照他设想的实施,那么他会自己找出那个连环杀手, 越过法律的界限用私刑完成复仇。

  “江警官,虞警官?”席书文见两人面色沉重,出声喊道。

  江起云回过神来, “席院长, 这些文字资料和影像资料我们需要带回北洲进一步调查。”

  席书文点点头, 犹豫两秒后问:“这段时间北洲发生的那起刑事案件我也在网上看到了,现在两位警官又远道而来调查曼蔓的资料, 是当年的案子有什么眉目了吗?”

  “席院长, 不好意思, 这些我们不方便透露。”

  席书文眼光黯淡了些, “不管怎么样, 希望……希望你们能尽快抓到杀害曼蔓的凶手,曼蔓是个好孩子,她不应该就这样枉死。”

  “您放心。”

  随后,江起云和虞归晚收集好跟乔曼蔓裴进相关的所有资料后离开福利院。

  上车前, 江起云接到了路啸的电话, “江队, 我们到市三院统计科确认过了,医院只会保存治疗记录住院病历,只是门诊的话是没有记录的。”

  江起云嗯了一声,路啸又话锋一转:“不过我们找耳鼻喉科几位在院时间十年以上的医生问过了,其中有位专家对乔曼蔓有印象。

  他说当年是乔曼蔓托了学校的熟人辗转几次才找到他,挂上的号,专家以为她这么尽心尽力,患者肯定是亲人,结果见了才知道,那孩子是福利院的,所以对他们特别有印象。”

  “当年乔曼蔓带裴进到医院就做了一下简单检查,乔曼蔓还咨询过人工耳蜗植入的手术,我把你发我的裴进的照片给专家看过了,他说虽然脸长开了一点,但是这孩子。”

  “知道了。”江起云拉开车门,上到驾驶座,刚准备挂电话系安全带的时候,路啸又啊一声,补充:“啊对,我刚刚又想起来一件事。”

  “江队,你还记得龚洪吗?就是撞了押运车那名面包车司机。”

  江起云当然记得,那起致嫌疑人死亡的交通事故调查结果至今还没有定论。

  江起云打开扩音:“你说。”

  “龚洪不是有个八十岁的老母亲,他死之后,他母亲就成了失独老人,你知道老人家现在在哪儿吗?”

  江起云皱眉:“别卖关子,直接说。”

  路啸的声音透露着兴奋:“就在渭城福利院,因为老人的户口就是渭城的,龚洪出事后,出租屋也到期了,一些好心的邻居就帮她申请了福利院名额,现在已经安置进了福利院,我觉得这事有些蹊跷,江队你正好在那,可以去查查。”

  江起云和虞归晚对视了一眼,挂掉电话后,两人默契地同步下车,又往福利院走,不过这次她们去的就不是东面的儿童福利院了,而是西区。

  来到接待大厅,江起云向工作人员出示证件和说明来由后,工作人员在电脑上调阅出龚洪母亲的资料。

  资料显示老人是在半个月前正式进院的工作人员还提到,这半个月内,前后有好几次有跑腿小哥来给老人送衣物和一些保健食品还有钱。

  当时他们有找过背后的人是谁,因为如果老人还有法律上需要负赡养责任的亲属的话,按规定,他们不该接收老人,但询问跑腿小哥,对方表示不知道雇主是谁,他是在本地跑腿群里接到的单,对方每次都是让他去一个固定地点取东西,他从来就没见过对方,双方也没有加过联系方式。

  如此刻意地隐藏身份,那就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的存在,又独独对龚洪母亲如此照顾。

  为什么?

  江起云一边沉思一边道:“龚洪早就得知自己命不久矣,女儿尚有前妻照顾,而他最挂念的,就是自己的母亲。

  他肯定希望在自己死后,能够有人代替他照看自己的母亲,再加上他本身嫉恶如仇的性格,如果这个时候,有人答应在他死后照看老人,那他制造一起交通事故,杀死戚冀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江起云脚步一停,“那藏在龚洪背后同样想要杀死戚冀的人……”

  虞归晚也停下脚步,和江起云同声道出:“是裴进。”

  “他仇恨一切和曼珠沙华有关的罪犯,他就是要让这些人血债血偿。”虞归晚声音一紧,“我们不能再让他这样下去了,要尽快找到他。仇恨会扭曲一个人的心智,在报仇的路上愈陷愈深,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伤及无辜,就像那出交通事故,若当时情形更严峻,或许连路啸方昉乃至那些派出所民警都会葬身火海。”

  是了,以违法对抗违法,以犯罪惩治犯罪,是一种扭曲的正义。

  纵火的手是扑不灭火焰的。

  江起云和虞归晚在晚上十点赶回了北洲市,和外勤归来的队员坐在办公区边吃饭边同步调查发现,讨论案情。

  路啸汇报对尤巧的补充询问和排查她的人际关系中没有什么发现。

  江起云将饭盒里一块不爱吃的芹菜夹出,刚准备放到盖子上,被虞归晚拦住:“不要挑食,多吃蔬菜。”

  江起云手腕一停,便又收了回来,塞进嘴里咀嚼咽下,“当然什么都查不出来,因为凶手跟尤巧根本就没有关联,他拿走章邦那个智能手机是因为他同情尤巧的遭遇。

  他并非什么穷凶极恶的罪犯,他杀章邦,复刻旧案,是为了找出连环杀手报仇。”

  “可以想见,他在一个月前就盯上了章邦,必然对其进行了跟踪监视,而很可能,他对于尤巧被性侵的事早就知情,但他没有在当时站出来阻止这件事的发生,因为这会扰乱他自己的计划。

  于是他在杀掉章邦后,将有尤巧照片视频的手机带走销毁,是出于一定的愧疚心理,他知道我们警方拿到这个手机看到那些照片视频后,会将之列为与案有关的物证留存,也会一遍遍地去询问尤巧,这些对尤巧而言,是二次伤害。”

  说完后,江起云看向虞归晚,“他应该是出于这种心理才带走那个和他无关的手机的吧?”

  虞归晚轻笑着点头:“江队在心理分析这块进步很大。”

  路啸戳饭,笑得不怀好意:“虞老师这评价不会是带了主观因素吧?”

  虞归晚落落大方地回应:“当然没有,大家在犯罪人犯罪心理这块也进步很大,而我呢,在这段时间,也在大家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以前我太注重于犯罪人心理,而容易忽视实际侦查中的线索,这些大家比我做得好。”

  路啸哈哈大笑:“所以虞老师跟我们是天生一对,互补啊。”

  “什么天生一对?”江起云阴测测道。

  路啸假装打自己嘴:“说错了,是天生一堆,咱们这伙人天生一堆。”

  众人抛去嫌弃的眼神,“什么鬼啊,不会说成语就别瞎用。”

  “谁跟你天生一堆了,说得就不像是什么好玩意儿。”

  “好了,吃完饭,该轮班的轮班,该休息的休息,尤巧这条线暂时可以放一下了,明天冬薇和方昉去渭城找那个跑腿小哥调查。”江起云发完话,大家都回到自己的工位。

  近十二点,江起云处理完了需要审批核查的文件,抬头扭了扭酸疼的脖子。

  离开办公室走到休息室,推开门,里边黑漆漆的,没个人影。

  江起云脚下一转,拐去小会议室,门缝里透出些许光亮,代表屋内有人。

  打开门,果然看见虞归晚就在里面。

  虞归晚听到声音,抬头看向江起云道:“快过来,我有新的发现。”

  江起云走到桌边,虞归晚指指桌面上平摊开的一张资料,是死者乔曼蔓胸口的照片。

  “你仔细看凶手在被害人身上标记的花纹样式。”

  江起云垂眸,边看边说:“当时因为尸体横陈在芦苇荡里一夜,晨露滴落,打湿晕染开了胸前的图案,但这一角的线条边缘是清晰的,应该是原本就是这样。”

  虞归晚把手机放在桌面,屏幕上显示的是江堤男尸案死者身上的红色花纹图案,“你仔细对比一下。”

  江起云坐下,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拿着纸质资料,仔细观察,反复对比,“这一角是一瓣花叶,线条应该是细长明锐的,但凶手在乔曼蔓身上画的这一角明显不同,凶手不可能会画错啊。”

  虞归晚:“对,他没有画错,因为这根本就是两种不同的花。”

  她指向手机屏幕,“凶手在江堤案死者身上画下的标记符号是红色的曼珠沙华。”

  她又指指纸质资料上的图片:“在芦苇荡死者身上留下的是曼陀罗。”

  “两种花的含义全然不同,前者的含义是地狱之花,后者是天堂之花。两种花在艺术形式上容易混淆成一种,但在现实中的样式是完全不一样的。”

  “之所以当时的侦查组将该图案认成曼珠沙华,其一是图案原貌被晨露破坏了,再一个就是江堤案发生后他们对凶手标记符号先入为主的思维导致的错认。”

  江起云拧眉:“那凶手改变标记符号,且还是含义完全相反的图案符号,这代表他当时……对死者产生了一定的愧疚心吗?”

  虞归晚:“是不是愧疚不好说,但他原本固化的犯罪心理在这个案子中发生了结构性变化。”

  “要想知道这种变化就必须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目前来说,我只能做一些初步推断。”

  虞归晚把系列案件的卷宗依序列开: “从集装箱裸尸案可以看出,那是凶手初次犯案,作案手法和犯罪心理都不够成熟,而到了江堤男尸案则相对更成熟了,并且开始留下代表自己的标记符号。

  这意味着他畸形的杀戮欲望正式成型,在之后的案件中,他会更自信且具有完美主义倾向,作案手段也会逐渐升级,这是一种自我证明,衡量的标准就是人性的泯灭程度。”

  “但到了第二案芦苇女尸案,他的手法又倒退了,至于原因,要先考虑到他前面犯下的案件的作案手法,其共性都是通过折磨被害人,以被害人的痛苦、恐惧为乐。

  我推测他使用原本的作案手段,没有办法让乔曼蔓恐惧、求饶,她不害怕他,面对他时一直保持着理智冷静,这让凶手产生了心理的失控感,他第一次感觉自己无法掌控被害人,于是试图通过身体侵犯来摧毁乔曼蔓的内心城墙。”

  “而或许,就连这样的手段在乔曼蔓身上也行之无效,乔曼蔓身上的坚韧强大折射了凶手自身的脆弱自尊,他被激怒了,然后失去理智扼死了乔曼蔓。”

  “而这次失败的犯罪彻底让凶手内心构造起来的强大自我崩塌了,他之后没有再杀人一是出于现实压力,作案成本和风险增加。第二个就是他的犯罪心理结构被破坏了,他虽然在现实世界杀害了乔曼蔓,但乔曼蔓在心理世界彻底打败了他,他在亲手作案这件事上产生了心境障碍。”

  “他面对被害人已经不够自信,那会让他回忆起在乔曼蔓身上体会到的那种挫败感和屈辱感,所以他转向于去诱导他人犯罪,而冯丹青,或许就是他第一个试验品。”

  江起云想了想,问:“可以理解为,乔曼蔓身上的那种人性之光覆压住了他,他活在了这面光的阴影之下?”

  虞归晚点点头:“凶手身上的人格障碍本质上是一种弱者心态,他追求的是对事物极致的操纵、控制感,认为自己是可以统治一切的神,戏弄别人的心理,掌握别人的生死。”

  虞归晚看向资料上乔曼蔓的照片,声音轻了许多,“但他没有想过,就是这样一个在他看来平凡普通甚至不屑一顾的女生,居然轻而易举就将他推下了妄想的神坛。”

  作者有话说:

  注释1:出自朴树《那些花儿》

第94章 嫌犯身明

  清晨, 晨雾渐薄,东方渐渐明亮起来,但明媚的阳光尽被厚重的窗帘格挡,屋内仍旧是一片昏黑。

  靠窗的折叠单人床上躺着一个男人, 他好似睡得并不安稳, 眉峰拢成山川, 鬓角被汗水濡湿成一绺。

  他平放在身侧的双手无意识攥紧, 抓皱了深色的床单, 白净的手背上也凸出股股青筋。

  挨着折叠床的床头柜面上的手机屏幕亮起,随即发出“嗡嗡嗡”的震动声。

  男人霎时睁开眼皮, 一双黝黑的眼睛尚且处于迷蒙,他盯着水泥灰的天花板急促喘息两口后坐起身,拿过手机接通电话, “喂。”

  电话那头是道稍显年迈的嗓音, “裴兄弟, 六点多天亮,我刚到河边那会, 看见对面河岸有个男人一直站在花田那, 站了足足几分钟才离开, 还是按照你之前说的要求, 拍完照了, 相机放在渔屋里。”

  男人才睡醒的声音有些低哑,“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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