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师傅追夫记 闻师傅追夫记 第8章
作者:敛舟
闻弦歌笑了笑,“我娘留下的嫁妆我有印象的不多,这个却有宋姑姑仔细和我说了来历,所以我的印象很深刻。”母亲遗物,在这次她回家住的时候已经所剩无几了。她有心追查,奈何母亲的陪嫁宋姑姑已经过世,李嬷嬷虽然忠心,却并不了解母亲的嫁妆。拿不出确切的嫁妆单子,想要指责伯父一家并非易事。
“令堂之物,今日物归原主。”殷盼柳示意荷衣将托盘放到桌子上。
“这……这是太后的东西。”闻弦歌知道佛珠到了太后手中,就已经做了拿不回来的准备。没想到太后竟然直接还给她了。
“此物珍贵,太后虽然喜欢,却不能夺人之美。”殷盼柳想了想,“如果你要追查佛珠之事,太后不好出面,我可以帮忙作证。”
“多谢公主。”闻弦歌真心感动。
殷盼柳手中折扇打开,“令尊功在社稷,与家父也有同袍之情,我帮你原属应当。弦歌,看在老一辈的情意,看在阿音的关系上,你和我不必如此客气。”
闻弦歌抬眸,大眼睛晶亮非常,“是,公主。”
闻弦歌让庆儿收好佛珠,对着太后的寝殿遥遥一拜,感谢太后的成人之美。两人回到明英殿中,却发现殿内气氛有些不对。
皇后的脸色不大好看,一旁的靖国公夫人的脸色更是难看。再看场中,公冶音傲然而立,另一边的安国公府小姐连芳依正在抹眼泪。
闻弦歌一见这种情况就知道是自己的师姐又闯祸了。她这个师姐在家里同样是个不受宠的,偏偏从来不肯低调做人。凡事都要争个高低,这种场合尤其不让人。
就听靖国公夫人身边的一个妇人道:“音儿,这件事原是你不对,还不去给连小姐道歉!”
这妇人正是靖国公的长子公冶术的继妻刘氏,也就是公冶音的继母。
公冶音看着她,笑道:“夫人且说说我错在哪里。”她从不肯叫刘氏一声“娘”,人前人后只称“夫人”。
刘氏脸上微微变色。到底是在皇后面前,她不便多说话。
“音儿,连小姐比你小,你该让让她。”靖国公夫人说话了。她没有说是非对错,只说了是让,这便是给了双方台阶下。她了解自己这个孙女,宁折勿弯,若是逆着她的性子,今天就算是拼个鱼死网破也绝不肯低头的。
果然,公冶音听了这话也不再执拗下去。她大大方方地走到连芳依面前,“连小姐,今天算我欺负人了。我比你年长,本该让着你的。我这里给你赔罪了。”说着轻轻一礼。
连芳依今年十六岁,长相娇美,见公冶音施礼,她连忙避过。看了自己的母亲一眼,见连夫人微微点头,她急忙道:“公冶小姐言重了。是芳依学艺不精,献丑了。”
如此皆大欢喜,场中的气氛总算恢复了。公冶音见到闻弦歌和殷盼柳回来,就走过来道:“你们去哪了?错过了一处好戏呢。”
闻弦歌看着那边坐在连夫人身边的连芳依,“师姐,你怎么和她起了冲突?”
“她自找的。”公冶音冷笑着讲了刚才的事。
原来方才开宴不久,连芳依就主动提出要弹奏一曲。在场众人都觉得意外。毕竟有公冶音和闻弦歌两大乐锦弟子在,一般的小姐都不敢班门弄斧。
连芳依让人抬上来一架箜篌,说安国公府请了易国的箜篌大师宋慕教她。她演奏的确实不错,就算以公冶音的眼光来看,都是很高的水平了。
一曲终了,皇后自然要夸奖几句,赏赐了一些礼物。其他夫人也要夸上几句,毕竟箜篌在颖国并不常见,就是国乐坊中,也没有专门弹奏箜篌的乐师。
连芳依年少气盛,听了众人夸赞有些得意。她的目光落在了公冶音的身上,“公冶小姐是乐锦大师的高徒,想来这箜篌自是难不倒的。”
这就有些挑衅的意味了。她要和公冶音比箜篌,正是以己之长,攻彼之短。好处都让她占去了。但是公冶音却不得不接招,她是乐锦的弟子,若是不接招,丢的可是整过国乐坊的脸。
公冶音冷笑了一声,也弹了同样的曲子。这就是明晃晃的公开处刑了。在公冶音没有演奏之前,众人都觉得连芳依弹得不错。在公冶音演奏之后,连芳依那种重技巧,轻韵味的演奏立刻就被比下去了。这时候在场众人才明白,乐锦大师培养出来的弟子究竟高在哪里。
连芳依挑衅不成反丢脸,原本面子上就有些挂不住,却听公冶音说:“宋慕确实是箜篌大家。可是连小姐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学箜篌吧?”
这一点别说连芳依,在场所有人都不知道。
“因为她哪样乐器都比不上家师,这箜篌她自然也比不上,家师念在她一缕执念,所以刻意留了这一样乐器于她。”乐锦大师是大陆公认的乐器演奏第一人。只是她为人低调,不喜争名逐利而已。
公冶音这话原本是说当年的乐锦和宋慕。可是连芳依觉得这话是在影射她和公冶音。仿佛她就是当年的宋慕,而公冶音就是当年的乐锦。如此想着,她便觉得公冶音是刻意嘲讽自己,难堪地落下泪来。她这一落泪,安国公夫人自然心疼。少不得指责了几句公冶音,可惜她真是找错了对象。
公冶音等她说完,“夫人当真心疼自家女儿,竟然不惜委屈别人家的女儿。可见你安国公府的小姐是小姐,我靖国公府的小姐就是平民丫头了不成?”她这一句话,直接拉了两个国公府下水,所以殿里的气氛才这么紧张。
闻弦歌听了来龙去脉,小声道:“师姐,连小姐最小气了,你日后要当心。”
公冶音摸着她的头,“放心,我不怕她的。”
果然,最小气的连芳依眼尖地看见了刚刚回来的闻弦歌。“皇后娘娘,臣女听说乐锦大师只收了两名入室弟子。公冶小姐的本事臣女甘拜下风,却不知闻家三小姐有什么绝技呢?臣女斗胆,想请闻三小姐展示一下。”
皇后微微点头。“闻三小姐,可愿当众演奏一曲?”
闻弦歌刚要答应,就听连芳依又说:“皇后娘娘,既然是乐锦大师高徒,寻常乐器显示不出水平,不知闻三小姐有什么独特的技艺呢?”她说得一派天真,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给闻弦歌出了个难题。
公冶音见状就要上前理论,却听闻弦歌道:“连小姐的意思是不许我用寻常乐器?”
连芳依笑得娇美,“正是。”
殷盼柳拉住了公冶音,“你急什么?”她的扇子一指,示意公冶音去看闻弦歌的表情。
公冶音看到闻弦歌嘴角挂着温柔笑意,不禁皱眉。“她有什么法子?”
殷盼柳打开折扇,“她没法子的时候会说的。你这个师妹从来不是一个人死撑的人。”
闻弦歌已经缓步走到场中,先对着皇后施礼,“臣女献丑了。”
她伸手,拿出了刚刚从丫鬟庆儿手中拿过来的罗汉佛珠。皇后,安国公夫人一见这串佛祖脸色同时变了。闻弦歌请人抬了一张桌子过来,将佛珠放到桌子上。皇后只觉得眼前一花,闻弦歌手中已经出现了一支黑色的笛子。
公冶音忍不住看向殷盼柳,神情颇为复杂。
闻弦歌的笛子轻轻敲击着每一颗佛珠。一开始显得杂乱无章,但是很快,众人就听出来了,每一颗佛珠上的声音都有不同。加上“暗飞声”的声音通透轻灵,如珠落玉盘,好听极了。
闻弦歌用佛珠演奏了一曲谁都没有听过的曲子。演奏完毕,皇后满意点头。“不愧是乐锦大师的高徒,来人,赏。”
闻弦歌刚刚跪地谢恩领赏,还没等起身,就听见安国公夫人问:“这串佛珠是我府上进献给太后的寿礼,怎么会在你的手上?难道……难道是你偷的?”无怪乎安国公夫人会做出这种大胆的假设,毕竟无论如何,太后都不可能将这串佛珠赏赐给一个小姑娘的。
殷盼柳的眉目微微舒展,这下又好戏看了。
闻弦歌起身,“既然安国公夫人说这是府上进献给太后的,却不知府上如何得来这串佛珠的?”
第12章
安国公夫人冷哼了一声,“太后寿辰,国公爷重金求得这串罗汉佛珠。此佛珠不仅贵重,还有一段传说,是难得的祈福圣物,不是这样的东西,我安国公府哪敢进献给太后?”
她这话说出来就是为了显示安国公府忠心皇室的意思。只是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另一边的镇武侯夫人已经白了脸色。
闻弦歌点头,大眼睛忽闪忽闪,露出一副好奇的样子。“愿闻其详。”
安国公夫人当着众人的面将佛珠的传说讲了,众人都频频点头,也觉得此物神奇,乃佛祖赐下。太后礼佛,进献此物最合适不过。
安国公夫人听了众人的议论,得意地望向了闻弦歌,“却不知这串佛珠如何出现在闻三小姐手中的?”
一句话,把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闻弦歌身上。闻弦歌看了一眼不住发抖的镇武侯夫人,“此乃亡母遗物,刚刚由太后赐回。太后体恤弦歌父母双亡,赐还此物给弦歌留个念想而已。”
这一下,下面的议论声有些大了。既然是前镇武侯夫人遗物,如何会到了安国公手中?在场的夫人都是大宅门里出身,这点事稍稍一想就明白了。众人的目光很自然地落到了镇武侯夫人身上。
邓氏不住用帕子擦着脸上的冷汗。当她看到闻弦歌拿出那串佛珠的时候,心里就是一翻。这佛珠是她为了巴结安国公送去做礼物的。当时安国公夫人见了极为喜爱,说是进献给太后做寿礼正合适。那段传说也是她听镇武侯说过,于是为了显示佛珠神奇,特意说给安国公夫人的。
不理会众人的议论,闻弦歌跪地道:“皇后娘娘,此罗汉佛珠乃是亡母家中流传百年的传家之宝,当年外祖觉得此物代表夫妻和顺,白头到老,便给了亡母作为嫁妆。臣女自幼入国乐坊随师父学艺,鲜少回家。数月前及笄回家居住,却不知亡母嫁妆几经易手,已经进献入宫。臣女感念太后怜惜,赐还佛珠,臣女代已故父母感念天家恩德。”说罢,她规规矩矩磕头三下,颗颗泪珠滴落在地。
“可怜闻三小姐一个女子,年纪尚小,亡母嫁妆尚无法守住,更遑论其他了。”一声叹息,说话的人正是殷盼柳。
“承云公主这话臣妇可不敢接。”邓氏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弦歌虽然是我的侄女,可是自打她回家中居住以来,臣妇自问没有苛待过她。”邓氏声音发着颤,一副受了冤枉的样子。
“既然如此,前镇武侯夫人的嫁妆又怎么会到了安国公府呢?”公冶音的声音清亮,在场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府中曾经失窃过,弟妹的一些嫁妆就是在那时丢失的。这件事原本应该早点告诉弦歌,可是臣妇怜惜弦歌年纪小,不想将这些伤心事告诉她。这些年臣妇一直心中难安,夜夜无法安眠,数次想告诉弦歌却又不忍心开口,谁又知道臣妇心中的苦啊?”邓氏低头用帕子掩面,眼看着已经伤心垂泪了。
闻弦歌抬头,“多谢大伯母多年照顾,既然府中失窃,些许钱物弦歌不敢计较。如今得太后垂怜,能重新得到亡母遗物,已是感恩。恳请皇后娘娘为我伯母做主,不要再追究此事了。”
一直坐在上位的皇后原本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情。安国公的妹妹连雨梦被封为贤妃,在这后宫中颇有些势力。出于制衡的考虑,她乐得安国公府出点乱子。可是闻弦歌如今一句话,直接把她带了出来,此时她再不说话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贤妃妹妹怎么说?”皇后没有急着表态,先把麻烦转手给了贤妃。
贤妃坐在下首,她身穿鹅黄色宫衣,给人一种娇俏的感觉。她的样貌和连芳依有六成相似,都是很惹人怜惜的的女子。
贤妃半天没有说话,其实就是不想搅和进这趟浑水里面。一个闻弦歌她当然不放在眼里,可是眼见着这件事里面有太后,有殷盼柳,有镇武侯府、安国公府,那边靖国公府的大小姐也在帮腔,一个不慎就会得罪多方势力。她是个聪明人,觉得自家就算进献了罗汉佛珠也不是什么大问题,纵然是闻家的东西,大不了老实认个错也就是了,如果一味嘴硬,怕是很难收场。
“皇后娘娘,臣妾的兄嫂心中只有对朝廷的忠心。佛珠一事想必是有些误会,但是本意是好的。至于镇武侯府的家事,臣妾一个外人,不好过问。”她把事情一推二六五,直接躲了过去。
闻弦歌还跪在地上,低着头不说话。她今天本无意追究佛珠一事,谁让连芳依有意为难呢?既然连家要作死,她也乐意奉陪。
皇后有些烦了。好好一个端午宫宴,怎么就弄成这个样子?她神色不悦地看了安国公府这边一眼,没说什么。
转脸,她对着下面诸位官眷说:“既然贤妃妹妹说了,这是镇武侯府的家事,本宫也不便插手。但是闻三小姐是前镇武侯遗孤,断不能如此委屈了。夏公公,段嬷嬷。”
皇后身边各有一个年纪不小的嬷嬷和太监出来躬身施礼,“娘娘。”
“一会儿宴会结束后,你们跟着闻三小姐回府,把应该属于闻三小姐的东西好好清点一下。可怜一个小姑娘,哪里懂得这些?”她说到这里,笑着对邓氏说:“镇武侯夫人,本宫只是怜惜三小姐,并没有其他意思。还请夫人行个方便。”
邓氏哪里敢反驳,赔笑道:“皇后娘娘说得是,这种事臣妇府中有人能做,哪里敢劳烦皇后娘娘身边的人?”
皇后的神情有些冷,抿着唇不说话。邓氏被自己的二女儿闻云婷捏了一下,这才醒悟过来,急忙道:“皇后娘娘,臣妇并无其他的意思。娘娘怜惜弦歌,臣妇自然高兴的。”
到底是个商女,上不得台面。皇后心中摇头,面上的神色已经缓和下来。“夫人明白就好。”
这件事到这里基本告一段落。皇后让人搀扶起闻弦歌,额外赏赐了羊脂玉镯一对。
“皇伯母,承云也想去闻府看看。”殷盼柳突然走到场中说。
皇后迟疑了一下,她拿不准这是殷盼柳自己的主意,还是太后的主意。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应允了。
宴会继续,不过大家的心思却都不在宴会上了。闻弦歌回到自己的座位,就感觉到六道目光如利剑一般刺在自己的背上。她回头,果然见邓氏和闻云婉、闻云婷两姐妹恨恨地看着自己。她笑道:“让大伯母受委屈了,弦歌给您陪个不是。”
邓氏这会儿却带着谨慎看着闻弦歌。这个小丫头今天这一出是刻意还是凑巧?
殷盼柳坐在公主这边,玉山公主凑过来问:“承云,那串佛珠真的是皇祖母赏赐下来的?”玉山公主知道殷盼柳和公冶音还有闻弦歌的关系好,好到她有理由怀疑这串佛珠是殷盼柳偷着拿的。
“你不信?”殷盼柳挑眉。
这话说的,玉山公主自然是不信的,可是她不能承认。否则不仅是怀疑殷盼柳,还有可能被人认为是怀疑太后。虽然她是嫡出公主,却也不敢触了太后的霉头。
另一边,公冶音回到靖国公府这一桌。靖国公夫人拉着她的手,“你这脾气少不得要改改了。今日若是治你一个殿前失仪的罪过,你又当如何?”
靖国公夫人不过随口一说,公冶音却道:“那正好,音儿从此不进宫,免得碍了有些人的眼,明明音儿没错,却被硬逼着去道歉。也不知是想让音儿难堪,还是想让靖国公府没脸?”她边说边望向一旁的刘氏。
刘氏一脸委屈地看着靖国公夫人,并不反驳。见她这副样子,靖国公夫人安慰道:“音儿是被我宠坏了。你就当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和一个小辈计较。”她转头对着公冶音道:“音儿,你说话不可太放肆!”
这种场面公冶音实在太熟悉了。刘氏惯会在祖母面前卖乖。无妨,若是刘氏能一直伪装下去,她倒是服了。日子还长,大家走着瞧好了。
宴会结束后,皇后派出的夏公公,段嬷嬷随着殷盼柳和闻弦歌回到镇武侯府。公冶音也过来凑热闹,镇武侯府里闹闹哄哄的。
皇后派出这两个都是管家理事的好手,来了之后就直接向邓氏要闻弦歌父母留给闻弦歌的家产。邓氏只说当年闻钧沙场受伤,边关病逝,并没有来得及交代家里的事。她的丈夫闻钊袭爵之后,镇武侯所有家产也一并承袭过来,并没有分开。
夏公公点头道:“闻夫人既如此说,老奴就这样回宫向皇后娘娘禀告了。不过老奴这里有一句话要说与闻夫人听,欺君之罪可是重罪。皇后娘娘面前回话,闻夫人还是想好了再说。今夜的话,老奴只当没听见,明日老奴会再来府上,希望到时候闻夫人已经想好如何回复皇后娘娘了。”
夏公公在宫中多年,深知人情世故。虽说这件事皇后命他和段嬷嬷前来,看起来是要帮着闻弦歌打邓氏的脸,其实却未必。皇后这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也是给皇上立一个榜样。颖国以孝治国,闻弦歌亡母嫁妆失踪,显然已经被人挪用。皇后的意思不过是让夏公公和段嬷嬷把嫁妆找回来而已,全了闻弦歌的尽孝之心。
夏公公并不想得罪镇武侯府,所以留了余地。
段嬷嬷在内室清点了闻弦歌的物品,不禁皱眉,这哪里是个侯府小姐的待遇?不说别的,仅仅是这屋子里的陈列摆设,比个五品官家小姐还不如。
“三小姐,对于令堂的嫁妆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段嬷嬷问。
闻弦歌摇头。她娘去世的时候,她实在太小了。小到还没有意识到死亡所代表的意义。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