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偏爱 长公主的偏爱 第5章

作者:二月面包 标签: 强强 年下 宫廷侯爵 GL百合

  燕锦翘了翘嘴角,“他最后是被燕道平找人打死的,燕枭本人亲自动的手。出家之人也要适应这个世界的法则,胜者王败者寇。不如将身上的良善交付给更值得的人。”

  “你种的因,他得的果。佛说因果本就如此。”

  燕锦晃了晃手腕,随后一拳打在柳平的胸肌上,“打赢我,再来和我讲因果菩提。”

  即使柳平放开手脚都还暂落于下风,他停下手脚后,眼神不错开的盯着燕锦的眼睛,“你一直在隐瞒实力吗?”

  “我是在你忙着普度众生的时候,朝着我紧盯着的目标前进了一小步。你教我是因,我打赢你是我自己得的果。柳平,你六根未净,别再折磨自己了。”

  柳平转了转手腕若有所思。

  “师父说,众生皆苦。”

  燕锦又恢复成了她羸弱的读书人模样,“好一句众生皆苦,柳平,你自己就甜了吗?”

  柳平说不过燕锦,支支吾吾着说不出话。

  燕锦继续开口,“我没给你讲过我的家世吧?燕道平是我的亲生父亲,我的燕不是家奴的燕,而是燕道平的燕。”

  柳平诧异的张着嘴,似是不敢置信。

  “你不是最喜欢卫青将军吗?假如你打退了戎狄,那就是救了千千万万的大齐百姓。大功德一件。柳平,无因也有果。”

  柳平看着周身都掇着月光,羸弱又皮肤白的病态的少年,坚毅的眼神恰似菩提树下苦苦追问这世间为何如此多苦难的释.加牟尼祖师。

  他就像是被那月光下的少年蛊惑,不受自己控制的喃喃着开口:“剩下的,你也继续教我吧。”

  燕锦闻言昂起头看了眼头顶的月亮,随后转头看向柳平淡笑着开口,“好。”

  燕锦的十四岁,最大的收获是大智若愚的柳平。

  还有宫里的风寒雨。

  燕锦就快将她忘了的时候,风寒雨本尊突然现身国子监。

  她觉得自己腰间的绳子,仿佛被人轻轻扯了扯,以提醒她不要忘记当年的少年心事。

  八殿下风之镇与九殿下风之扬亲昵的迎向二十四岁正值最好年华的风寒雨,燕锦则是跪在燕枭旁边。

  她学习了那么多的人生大道理,自然也知道不可直视皇家人的人间铁律。

  那时候的她才切实地感受到,她和风寒雨隔着的岂止是那厚重的九重宫门,还有无法跨越世俗的阶级地位。

  卫青的故事可以激励到柳平,但不能激励到她自己。毕竟她对柳平隐瞒了卫青的三姐卫子夫是即卫皇后的故事。

  她只能自己去做那个让家族荣耀的卫子夫,却独独当不了和她同为私生子的卫青。

  平怀长公主人很好,不光给两位殿下带了冰镇的蒲桃,还赏了其他同学几颗。

  燕枭一个都没舍得吃,全部带回府送给了大夫人。

  从那日开始,长公主来国子监的频率多了起来。

  燕锦偷偷打量她从未被发现过,所以她也越发的大胆。直到风寒雨回头无声的扫了她一眼后,她才真切的直接感受到皇家公主的威严。

  那一眼有警示也有大象看向蝼蚁的满不在乎。

  燕锦慌忙将视线落回到自己的鞋尖。

  散学时,她心不在焉的帮燕枭收拾书桌。被燕枭轻推了一下,“何事?”

  燕锦忙麻利的跪好,“一时失神,请世子责罚。”

  这边动作略微大了一点点,已经行至门口的风寒雨突然回头看了她一眼。

  燕锦忙着低头认错,错过了风寒雨第一次把她放在眼里的神圣时刻。

  随后的几日,燕锦一面盼着风寒雨来,一面又希望她不要再来。她矛盾的折磨着自己敏感的神经,以至于听到内侍公公喊平怀公主到的第一时间,燕锦匆忙就跪了下去。

  风寒雨搭了一眼慌慌张张的小少年,嘴角轻轻勾着笑。八殿下也跟着回头看了一眼,“皇姐?”

  “无事。”

  这之后的风寒雨,每次赏人东西时,还不忘带上各位少爷的书童们。

  燕锦当然也舍不得吃,最后那些东西还是孝敬给了燕枭。

  燕锦的十五岁就像秋天走了,寒冷的冬天一定会跟上一样来的理所应当。

  她裹着老管家特意去城里给她打的新袄子,去帮燕枭准备书本以备燕道平的抽查。

  燕枭十六岁束发武象后,开始参与进燕道平和迦南王的每月论政。

  只不过这日走到门口的燕枭,不像往常一样直接入门,而是回头对她说了这么一句:“你也跟上来吧。”就此改变了燕锦的一生。

  燕道平见燕锦入门一点儿诧异都不曾有,她猜测大概是燕道平事先默许了的。

  迦南王每月来一次,这次恰好在场。

  他心神难凝的先开口,“真是怪事了,戎狄难攻,她的驸马在那儿风吹日晒的呆了五年回不来洛阳。朝廷要增兵,和我们扯皮了好几日的人选,最后她竟然妥协了。燕大人如何看此事?”

  燕道平也跟着蹙眉,“军功是两人平分,难处自然也是。平怀公主最近行事越发诡秘,此事还需静观其变。枭儿,你如何想?”

  燕枭踌躇着支支吾吾说不上来,习惯性的揪燕锦的衣袖。

  在国子监时,先生考校学问他不会的时候,就经常这样向燕锦求助。这习惯也不经意的被带到了此刻。

  燕锦抬起头,跳过燕道平,直直朝迦南王跪下,“贱奴倒有几分不成熟的小想法,望殿下与尚书大人听上一听。”

  风之武拿着自己手里的茶碗,轻轻用茶碗盖儿撇了撇茶面上的茶沫后才看向燕锦。

  “你是燕枭的书童?”

  “是。”

  “嗯,也是读过书的,讲一讲。”风之武就这点好,他知道自己的出身和太子比不了,所以对于招募人才上格外的宽容。

  他的亲信不看出身,只看肚里的墨水。

  “不知殿下可有听过贪羊而穷的故事。讲的是一个道士特别会驯虎,笼子隔成两半,中间用栅栏隔断,一半放只羊,剩下一半打开门方便老虎进入。老虎一旦入了笼子,笼子上的机关就会将老虎关进笼子里。”燕锦顿了一会儿才继续开口,“饿它,然后用绳子将老虎的舌头扎住。再次饿它,每天只给它一点点肉吃。时间长了,老虎就一副衰弱的样子。这之后,即使不给肉,只给饭和菜,老虎也会吃下去。将老虎放出笼子的那刻,虎威早就被磨没了。”

  迦南王沉思了一会儿,“你是说定远将军就是那头老虎?”

  “正是。平怀驸马也是惊雷将军,有他在北疆呆的五年,北疆军中早就没了定远将军的位置。不出奴所料的话,除了北境,其他边境也要出乱子了,平怀长公主应该提前收到了消息。此刻把定远将军捉到北疆,岂不是打掉了殿下最尖利的牙齿。这之后殿下也只能看着太子殿下一方的人相继立功了。”

  迦南王和燕道平对于此话都没给出什么明确的喜好善恶,只是在最后迦南王将要离开的时候,燕道平提了一嘴,“她是下官的私生子。”

  迦南王重又仔细的打量了她一眼后,笑着对燕道平开口:“生得似燕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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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世上事有难易乎?为之,则难者亦易矣;不为,则易者亦难矣。

  出自《为学一首示子侄》彭端淑

第6章

  迦南王在早朝上把定远将军拖在洛阳几日,果然边疆有战事频频传来。

  风之武对着坐在对面的人大笑,“燕大人,这可是块儿宝贝。”

  燕道平斟酌了一会儿后小心开口:“兴许只是她不小心蒙准了呢?”

  风之武伸出一根食指对着他摇了摇,“非也,非也。如此逻辑清晰且条理相扣,如何是瞎蒙的?”

  “殿下决定用她?”

  风之武摇头,“小老虎刚给你讲过贪羊而穷的故事,燕大人怎还如此糊涂。”

  “那殿下是何意?”燕道平忙追问道。

  “自是要考验一番,也要拽根绳子将小老虎的舌头拽住,恩威并施嘛。”

  燕道平这日回府后突然把燕锦单独叫了过去,燕锦知道是她的小小敲门砖有了结果。

  “燕锦,迦南王器重你。从明日开始你就不用做枭儿的书童了,准备准备去刑部当值吧。”

  燕锦沉默。

  “你不满意?”燕道平将茶杯重重往桌几上一摔,吓得燕锦心都跟着发紧。

  “不是,只是世子没了奴陪伴在左右,奴不放心世子。”

  燕道平听了这话才重新摆出一副好脸给她,“也别成天奴啊奴的了,我明日就将你的名字并入族谱,有个身份总归以后路好走些。”

  燕锦跪在地上给燕道平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谢谢爹爹。”

  这声迟来的爹爹,倒把燕道平叫的万分愧疚。

  “你去了刑部,老实听话。不要和同僚起冲突,也别妄想当了我的儿子就比别人高一等了。”

  “孩儿明白。”

  回去高兴的睡不着的燕锦突然悲催,下.腹一紧,她忙翻开被子,借着月光看到了床榻上的血红一片。

  她不敢叫老管家,一个人站在窗边焦急的踱步子。

  第二天,老管家转醒看到困的坚持不住趴在床头睡着的燕锦,给她盖衣裳时瞥到了床上的一点点红。

  他轻轻叹了口气后不动声色地将燕锦抱到了自己的床上,手脚麻利的帮她换好了床单。

  随后在燕锦身边放了早就备好的卫生带,还是他早先亲手制作的。他一个老头子没脸去街上买这东西,只能仔细回想已经先他而去的婆娘用过的样子,尽量将这东西还原以备不时之需。

  他出门上值时,还小心地锁上了房门。给燕锦带了早饭后,才回来叫醒她。

  燕锦先是看到了老管家手里的早饭才看到了身边的月事带,她红着脸将那月事带握到手中,小声叫了一声:“师父。”

  “嗯,先把早饭吃了吧。我给你准备了很多这个,你,你以后定要更加小心。”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起身走了。

  不是他不想教,实在是他也不知该如何用,这东西只能靠燕锦自己的聪明才智了。

  燕锦当了五年的男孩,在自己都要快相信了的时候,老天爷却要来提醒她,就算伪装的再像男孩,她依然是个留不住母亲命的女娃娃。

  她开始觉得挫败,所以说每当她去浴堂沐浴时,不是她时间选的刚刚好,而是每次都有老管家帮她守着门。不然怎么这么多年,她在浴堂就没见过别人要进来。沐浴出来时,她的桌边还总会放着一碗热水。

  她承认,她能坦然的趴在床边睡觉,就是知道等她醒来,老管家一定会帮她解决好这件事。她没办法醒着的时候和老管家开口,也只能寄希望于老管家和她一样,不愿对此事多加评价。

  在屋子里擦了身后,燕锦浑身舒爽的往刑部去。

  走着走着,她开始不自在。

  好不容易捱到了刑部大门,直接就被人带去了阴森湿漉且暗无天日的大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