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搞事日常 反派搞事日常 第158章
作者:明小十
五息。
四息。
容夙走到了,她抬手想拍拍南宫焰的肩膀。
一个时辰结束。
“嘭”一声,是烟花盛放的声音。
容夙抬头,看见那烟花凝出了凤凰的形状,再散开。
水蓝波光潋滟,凤凰重新汇聚,在她的目光里展翅盘旋。
就如沉重黑暗的深海里,凤凰带着她穿梭重重迷障,从水面浮出那一刻,全身暖融融。
南宫焰终于能回头了。
她回头,正看见容夙对她一笑,笑容如释重负,然后跌坐在地上。
她本能地想去扶容夙。
容夙却缩了缩手,道:“脏。”
她说:“南宫焰,回观星楼,我要沐浴。”
山谷外。
段祁正在发足狂奔,阵法限制踏空,南宫卫遍布四方,都要抓她。
段祁自然知道原因,但那些南宫卫还是抓不到她。
毕竟她跟着玉滟春这段时间,也不是白跟的。
不一会,段祁甩开南宫卫后,表情微微得意。
那些南宫卫本来是见她就杀的,结果现在却只是要抓她。
所以容夙应该堕魔了吧。
她想到容夙,心里一疼,接着就垂了垂眸。
关于容夙说的那段过往,段祁确实不记得了,但她也能知道那应该是真的。
毕竟喜欢容夙以前,她不会在意别的什么,别人的性命自然也和地上的泥土没有区别。
当然现在也一样,她只是喜欢容夙喜欢到成了魔。
但那又怎么样呢?容夙堕魔后,就只能依附于她,她迟早还是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段祁想着,就打算先离开这里,疗伤后再去观星楼见容夙和南宫焰。
接着她就感觉自己不能动弹了,右手手腕一痛,竟是被封了穴位,形同于整只手都断了、废了。
段祁的第一反应是:容夙当年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感觉?
然后才一惊,惊讶于这种手段的神秘莫测,抬头就发现面前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道青影。
青衣、圣洁、如云雾,像极醉仙楼品酒大会后人人皆知、在南州地位至高无上的那位圣女。
但她似乎没有得罪过这位圣女。
段祁刚要开口,忽然发现自己也无法说话了。
“你不用说话,我来说就好。”青衣女子缓步走来,道:“你别慌,只是有三件事情要告诉你。”
段祁无法动弹,只能暴躁而压不住杀意地看着青衣女子。
青衣女子完全不在意,只自顾自说自己的。
“第一件事情,南疆罪域有些空,我想请段祁姑娘去住一段时间。至于住到什么时候——”
她压了压声音,道:“什么时候段君鹤无法威胁到她,我再放了你。”
段祁眼睛一缩,几乎听到这里,就知道这位圣女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容夙了。
因为容夙。
那她对容夙——
段祁就看向青衣女子的眼睛,想看看她眼里有什么。但什么都没有,女子眼里蒙着一层云雾,她看不清楚。
但如果她对容夙不一般,那么她不杀她就说得通了。毕竟容夙堕魔后是需要她的,所以只怕她很快就能见到容夙了。
段祁想到这里,眼神微微得意。
然后她就听到青衣女子继续道:“第二件事情,她没有堕魔,也不会堕魔,魔印对她的控制已经消失。”
那青衣女子回了眸,直视段祁的眼睛,打量着她眼里的震惊和失望、沮丧,许久后才再次开口。
这次她的声音很凉,再没有先前的空灵温和,也很郑重严肃,甚至如同宣誓一般。
她说:“她不是魔,她是我心里永远不会熄灭的那缕明月光。”
段祁心里就一震。
蒙着那双清眸的云雾散开后,她看到了言语无法描绘出来的深情和眷恋,还有——温柔和虔诚。
段祁虽然还不懂这种感情是什么,但却瞬间失去所有力气,只感觉自己好像一个笑话。
青衣女子手再一挥,段祁不见了,是被南疆一族困锁的手段关在了虚空里。
赤羽从后面走来,表情有些郑重,对青衣女子道:“主人,属下无能,抓不到玉滟春。”
青衣女子听完后目光微怔,然后摇摇头:“她手段不凡,不怪你。回族吧。”
赤羽就一怔:“主人不去看看、那位大人?”
“不用,她不需要我。”青衣女子说着,抬头看向天空,天上月光正亮。
她就扬了扬唇,直接往南疆一族的方向去了。
山谷。
所有南宫卫都撤走后,一直藏在树后的红衣女人耐心等了很久,才踏空落到那片原来被困阵围住的土地。
地面上此时满是鲜血,有她先前承受两次反噬吐出来的,有段祁中了一刀流的,也有南宫焰掌心攥紧到流血的。
但最多的,还是容夙的血。
容夙。
玉滟春想着她对段祁虚情假意的模样、举刀刺进段祁心口的果断,再想到她险些堕魔的痛苦挣扎,拿刀刺肩膀的坚定不移,最后是她看向南宫焰背影的眼神。
那眼神,道尽无尽爱意和留恋,哪里像是一个负心人该有的?
她就一甩袖子,再看一眼满地鲜血,踏空而去。
*
观星楼,月夜,庭院。
距山谷回来已经过了几日。
容夙当时回来后不顾肩膀上的伤口直接就去沐浴,虽然伤势加重,但用了南宫族的灵药,再养了几日,也好得差不多了。
只是几日时间里,南宫焰只在第一日来看过她,后来几日都不见人影。
此时她正坐在庭院里抬头看月。
月光柔和,庭院一地如水,愈发衬得南宫焰对着她的侧脸有些伤怀,她在为什么事情担忧、闷闷不乐。
容夙自然知道原因。
南宫焰担心的是段祁。
南宫卫没有抓到段祁,山谷内外有天罗地网,段祁却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连造化境的程老都不知道她在哪里。
容夙自己却不是很担心。
她知道段祁不会说出来是她的。
她利用那姑娘的喜欢利用得很好。
她本来是该跟南宫焰说的。
只是容夙看着蒙在月光里、似乎和皎皎明月融为一体的南宫焰,便怎么也开不了口。
容夙就站着看了很久,然后才拿着自己的黑刀走上前,直接对南宫焰道:“南宫焰,你心情不好?”
南宫焰因她的直白怔了怔,迎着她一副无所顾忌的模样,不由有些想笑:“怎么,你要取悦本小姐么?”
她说着,想到山谷里容夙脱口而出的那声“我会睡你”,脸不由一红。
容夙本来是没有想到那么多的。但她此时看着南宫焰微红的脸,很自然地能知道南宫焰在想什么,就有些不自在。
南宫焰看着她的不自在,眼珠转动,似乎在打着什么算盘。
容夙心里一紧,生怕南宫焰再说些什么、或者要求她做什么,忙先一步出声:“我舞刀给你看,如何?”
舞刀?
南宫焰眼神惊讶,看容夙一眼,看到她似乎是真的很认真,不禁一怔,想到什么后眼睛里生出笑意。
彼时容夙已经把深湖从刀鞘里拔了出来,正想着在哪里舞、从哪道刀法开始、收刀的姿势应该如何。
然后她就听到南宫焰压着笑意的声音:“不是说刀出必见血么?”
容夙一怔。
南宫焰就站了起来,缓步走到容夙面前,抬手摸上她的肩膀,那里有容夙拿黑刀自己刺出来的伤口,几日灵药调养后已经好得差不多。
南宫焰也没有多用力,只轻轻按了按,有点疼,但更多的是痒。
而且南宫焰的指尖还绕来绕去,从她肩膀摸到她下颌,最后以一种典型调戏的姿势挑起她下颌。
容夙迎上她明亮胜月光、笑意潋滟的眼睛,就知道南宫焰真正想按的不是她的刀伤,而是剑伤。
几年前,也是这样一个月夜,由当时名字还不是融魇的长剑刺出的剑伤。
容夙就沉默不回答,只拿黑漆漆的眼睛看着南宫焰,拿刀的手微微收紧。
跟几年前一模一样。
都是压抑里藏着肃穆,黑衣立在月光里,却只如一块沉默的石头。唯一不同的是,眼前这块石头眼睛里多出了一抹神情,名为恼羞成怒。
南宫焰见好就收,指尖向上摸了摸容夙的脸后,坐回石桌前,声音微扬,“舞吧。”
容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