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搞事日常 反派搞事日常 第264章
作者:明小十
但她的灵魂却感觉很累,许多次心神恍惚间,似乎真看到一道白影也曾这样踽踽独行,一个人行走在看不见前路的云雾里。
透露出一种绝望、无光,最后化成如冬般的寂寥凄清。
容夙行走在这样的云雾里,以为自己也会如此。
直到她听到南宫焰的声音。
南宫焰说:“容夙。”
短短两个字,不含多少情绪,容夙却霎时间如拨云见日。
豁然开朗。
迷茫无措骤然散去,她记起了所有,记得自己是容夙,记得她坐在观澜亭的地面上,记得南宫焰,也记得她原本是要去见南宫焰、说道侣的事情的。
但云雾还在。
南宫焰在云雾后面。
容夙不由按住手里的黑刀,想着劈开云雾就能见到南宫焰。
于是她一刀劈出,云雾一瞬散开。
眉心龙形面具上许多魂力缠绕在一起,最后凝出了一道白影。
那白影看着容夙拿刀的手,微微一笑。
世界于这一刻震动非常。
自星月殿开始,许多事情都在变化。
星月殿前殿盘膝坐着的紫田还在修行,还在尝试冲击登天境,和以往千篇一律的失败不同,这次她成功了。
清脆一声响,象征着紫田成为了登天境的大能。
青山和绿水都惊讶到不行。
紫田却站了起来,喃喃道:“容夙大人!”
没有任何原因,她却知道是因为容夙,她才能修到登天境。
当然也不止容夙。
因为在那一瞬间,她还无师自通般记住了一个名字:剑圣宿柏溪。
桃花源里。
一直被旧伤折磨着、修行根基有损的顾剑安只觉有一股暖流自膝盖上的青锋剑涌来,涌遍他全身,最后送他上了登天境。
登天境带来的馈赠消去他所有旧伤,也修补了根基,于是他不但成为了登天境的大能,也如获新生。
“容夙师姐。”
“还有——宿柏溪师尊!”
顾剑安握紧青锋剑,望向上方的眼神明亮而凌厉,回到了一开始无畏无惧的剑修,少年意气几乎穿透云霄。
遥远的南疆,南荒古神庙里。
冰棺里躺着的一个青衣女子一瞬间睁开眼睛,在棺里坐直身体,感受着被抹去所有痛苦的身体轻松自在,手按住冰棺,眼神变幻,最后只道出一个名字:“容夙。”
容夙又救了她一次。
隔空抹去了她至少需要在冰棺里沉睡几年才能恢复过来的伤势。
……
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但那些人唯一的共同点却是:他们都认识容夙,也曾和容夙结过善果。
观澜亭外。
南宫焰越走越近,却没有上前。
因为她看到容夙面前多出了一道白影。
南宫焰此时还不知道这座世界因容夙刚才那一刀而发生的改变,只是本能地感觉到有什么不同。
那不同或许是因为那白影。
她在心里想着白影的名字:剑圣宿柏溪。
亭里。
容夙也在看着那道白影。
她自然也知道那白影是谁,也对刚才那些云雾的出现有了几分明白。
她是有许多问题要问宿柏溪的。
但在那之前,她先回头看南宫焰一眼,先对南宫焰笑了笑。
南宫焰怔住。
白影宿柏溪看着她和南宫焰两个人,笑了笑。
容夙才重新看向宿柏溪,发自内心地先行了一个拜礼。
是弟子拜见师尊的礼节。
也是无知稚子拜见救命恩人。
宿柏溪隔空抬手,容夙便觉有一股力量把她扶了起来,是她无法反抗的力量。
她惊讶不已。
因为眼前的白影,似乎比浮屠城前施展完冬刀就消散的白影要凝实许多。
正想着,宿柏溪出声了:“容夙,你有什么要问?”
声音清和柔缓,听着很是亲切。
容夙心里生出股依恋,想了很久,最后只道:“刚才的云雾——”
怎么好端端的,会有那些云雾呢?
宿柏溪便答了:“那些云雾,形同于我的后半生所感应到的。”
自红尘炼心后,她决定要以武开天地、让天地有公道后,便是走在那样一团迷雾里,看不到希望,也不知道前路。
容夙眼神微沉,心情有些压抑。
宿柏溪却不想在这些事情上说太多,她道:“容夙,你应该知道,我本来只是附在龙形面具上的几分残魂。”
自她死后,自容夙修唯心道成功、以血滴到龙形面具那时开始,龙形面具的主人就只有容夙。
这面具是宿柏溪抽出青龙血脉炼成的,自然也有她的存在。
只是那本来是不足以凝出她的魂灵的。
却在容夙看着湖泊里游鱼、最惬意放松时凝出来了。
所以才有云雾的伴生。
因而此时的她是因容夙的无忧无虑、自由自在而生的。
她看着容夙,眼神温和,道:“我原先是要和你告别的。”
她早就死了。
浮屠城外那缕残魂算不上什么。
现在的她也不算什么。
除开龙形面具,这座世界本也已经没有了她的痕迹。
“但你劈出了那一刀。”
那是劈开她云雾的一刀。
而云雾,是宿柏溪最迷茫无措的那段岁月。
她因想劈开天地失败而迷茫无措。
她会失败,是因为当初劈出的那一剑被世族阻止。
换而言之,容夙劈出的刀续上了万年以前她劈出的那一剑。
于是宿柏溪就想:以武开天地在万年前失败,万年后或许还有成功的希望。
如果有机会,她还是想劈开天地规则和束缚的。
她说得太深奥,容夙并不是很懂。
宿柏溪也不打算再解释,她道:“我还有三个问题要问你。”
“前辈请讲。”容夙声音恭敬。
宿柏溪含笑看她,并不说话。
容夙灵光一闪,态度越发恭敬了,有些难为情,又像是很期待开心:“师尊请讲。”
宿柏溪笑一声,声音柔和:“第一个问题,在你看来,我当初想开辟武道,让人人皆能修行的愿望是不是太空泛、想当然了?”
她想让所有人都能修行,想让所有人的修行天赋、起点都一样。
这无疑是不现实的。
这个问题容夙很早以前就想过了,早在望月洞月上梢知道宿柏溪往事时就不止一次想过。
自然是很空泛、很想当然的,是出身高贵的世族子弟不食人间烟火的天真。
她出身底层,知道无论什么时候,这样的事情都是不会发生的。
但这当然是一个很美好很让人向往的愿望。
谁不慕公平公道呢?
她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带着几分追忆道:“我很渺小,不能代表所有人的选择。我只是想,如果没有姚段两族少主的事情,不起争端,那么我就只是永兴坊容府的孩子。”
虽然不能修行,不能见到云层万里之上的风景,无法踏空而行、劈山倒海,去不了太广阔的天地,但至少会有幸福安和的一生。
不知道赌命是什么,不用生死厮杀里翻一圈……
容夙最后低着头道:“其实,也不是人人都想修行的。”
她这么说,宿柏溪就懂了。
她微微一笑:问了第二个问题:“容夙,你刚才施展的是春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