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女主被夺走气运后 当女主被夺走气运后 第39章
作者:二六栗
阿檀点漆般的黑眸紧盯着宁玉泽不放,随后不满地说道:“本宫给你的那荷包呢?”
“公主!”阮宝珠自认为自己的靠山来了,整个人的气焰也嚣张了许多,凶巴巴地对着宁玉泽使了个鬼脸就闯进了她的闺阁,阮宝珠也不需要宫女的伺候,手脚麻利地爬上了软塌,半跪在阿檀的身边,说道:“您干嘛给他荷包呀?”
阿檀看着阮宝珠那圆圆嫩嫩的小脸,情不自禁地伸指捏了捏她,放柔的眉眼使得她散发着亲和的气息,她就好似那倾国倾城的牡丹花,吸引着蝴蝶的停驻,阮宝珠主动把脸送在了她的手心里,美滋滋地隔着窗口对傻站在那儿的宁玉泽得意一笑。
你就算有荷包又如何,你也不能像我这样亲近公主殿下,谁让自己是个女儿身呢,可以尽情地缠着她,不会被公主厌恶。
“宝珠,宁大人说你欺负她,可是真?”
阮宝珠瘪瘪嘴巴,向着阿檀诉说着委屈,说道:“才不是呢,分明是他欺负我才对!我带了四个护卫呢,结果那人三两招就把护卫给打趴在地上,他还恐吓我今天要跟他来见公主您,要不然...要不然就告我爹爹去。”
小肚鸡肠的男子,还是个大官呢,哼!
阿檀拍拍她发顶,含笑着又看向宁玉泽,道:“宁大人刚让管家传话说是宝珠欺负了你,但现在听宝珠所言,宁大人你似乎没什么事儿呢。”
所以,你还想说什么?
宁玉泽蹙起眉心,捏着折扇的手指加重了力度,她目光落在那窗后的阮宝珠身上,在听言阿檀的这番话后,她对阮宝珠的袒护是显而易见的,这种不分青红皂白的偏心,让宁玉泽颇为不赞同。
做错事的人是阮宝珠,只因公主跟她有交情,便要委屈自己么?
宁玉泽哂笑,勾唇反讽道:“阮姑娘行事张扬不懂何为规矩,能将她惯成这个模样,和公主您有逃不开的干系,如今针对的是微臣,那日后呢?公主难道希望一辈子都帮阮姑娘处理她闹出来的笑话么。”
阿檀满不在乎地说道:“本宫随心所欲惯了,谁能让本宫看顺眼了,那本宫就会护她一辈子,不问事的对错,只在意那人是不是本宫乐意护着的人。”
“荒谬!”宁玉泽失望地摇了摇头,她原以为阿檀是个会明辨是非的人,如今看来她也和其他草菅人命的皇室官宦中人无任何区别。
阮宝珠本来就不喜欢宁玉泽,现在又听见她敢对阿檀发脾气,那阮宝珠更不会对她客气,直言道:“宁大人,犯错的是我,不是公主殿下,你为何要冲着她发脾气?我带人去打你的时候,你也只是微微一笑。你明知道我和公主有交情,她对我护短是件不用动脑子就知道的事情。所以你根本不是因为公主袒护我而生气,而是你本身就对公主有不满!”
她整个人趴在窗上,鄙夷地翻了个白眼,说道:“我阮宝珠又不是什么事都敢做,无非是对人小打小闹罢了,怎么在你口中我就像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公主的确是对我偏心,但那也是就事论事,但凡我今日让护卫把你打了个卧床不起,你信不信明日公主就敢押着我去给你赔礼道歉?”
“宁大人,你对人说教惯了,旁人我不管,但是你对公主,必须要尊敬着点!”
从始至终阿檀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一丁点地变化,照样慵懒地倚着竹枕上听着她们两个人争论。
阿檀摸了摸阮宝珠的发髻,上面的珠钗还是阿檀送给她的那一支,阿檀唇边的弧度上扬着,安抚着说道:“宝珠,本宫让采盼给你做了你上次想吃的那道糕点,你先去尝尝,看看她的手艺有没有退步。”
阮宝珠乖顺地捣着小脑袋,她牵着阿檀的手,拍了拍,说道:“公主千万不要因为无关紧要的人生气哦。”
她望着这纤纤玉手,当初就是公主拉弓射死了那只失疯的骏马救下了自己,如果没有公主,自己早就死在了骏马的蹄下。所以自己永远都记得公主那鲜衣怒马的鲜活风姿。
“哼。”阮宝珠从宁玉泽的身边经过,不屑地甩头就走。
公主想支开自己,肯定是想使劲儿骂一骂这宁玉泽,自己继续待在这儿也不适合,那就等公主忙完了自己再来叨扰她吧。
四下伺候的人并不多,门外候着的两个宫女和阿檀身边留着的采盼一共三个。
宁玉泽一路走来发现这公主府和自己想像中的奢华隆重不太相同,就连遇见的宫婢也是面上带笑,像是没有忧愁的模样。由此可见这位福安公主对于她们是位待人宽和的厚道主子,和她在外的恶名倒是形成了对比。
她站在房檐下,头顶有遮阳处,但还是被阳光晒得两颊泛红,自从被阮宝珠一通乱呛后,整个人就沉默不语。
对于阮宝珠的话,她只认同一半,那便是她确实对阿檀此人有怨,也算是一种迁怒吧。隐瞒了二十多年的秘密忽然之间被一个可能会危及自己性命的人知晓,这怎能不让宁玉泽愤怒怨恨。可是在经人暗查后,阿檀就如她所说的那样,来喜迎楼只是一个巧合,而那个给自己指错方向的店小二也是无心之失。
一切真的只是巧的不能再巧的巧合。
包括一向不准的葵水,连宁玉泽都没有想过会在那天出现。
也许那碗冰酪是诱因,但这个秘密会被阿檀知晓,也仅仅只是天时地利人和所酿造出来的结果。
宁玉泽一想到自己隐藏着的心思会被一个小姑娘戳穿,那她简直是无地自容。她到底怎么了?现在竟然连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家都不如,在朝堂上的冷静自持都跑哪去了?
“你们都下去吧。”
“是,殿下。”
没有了伺候的人在旁,阿檀出声道:“宁大人,傻站在外面不嫌热么?还不快些进来。”
宁玉泽垂头,道:“公主,这样不妥。”
阿檀“噗嗤”笑出了声,如山间清泉潺潺流过的动听,清冽的让人心旷神怡。
宁玉泽情不自禁地抬眸望去,她仰头而笑,姿态不雅,却让宁玉泽看得有些入迷。
她真的很美,难怪求娶的人数不胜数。
阿檀说道:“这就不合礼数了?那你进来以后会发现更不合礼数的事儿呢。”
宁玉泽下意识抿紧了唇,眼神有些慌,公主这话是何意?自己进去了还会有更为不妥的事情发生?
这..这自己到底是该进去还是不该进去啊。
阿檀催促道:“你不进来本宫就让人抬你进来咯?”
“莫急莫急...”
宁玉泽犹豫了片刻,硬着头皮还是朝前走去,那模样感觉不像是去见阿檀,像是马上要去赴死。
室内萦绕着淡淡的檀香味,竹林里的风穿过这一扇扇窗,最终停留在宁玉泽的鼻尖处,檀香与竹香交缠着,让人的心从浮躁渐渐变得平静。
宁玉泽肌肤上的燥热很快就得到了阴凉的抚慰,如玉面上的绯红让她眉眼多情柔和,闻声转过身来,就在看见阿檀的那一瞬间,她瞳孔放大,但宁玉泽的反应很迅速,她急忙捂住了双眼,不敢睁着眼睛继续看着阿檀。
阿檀对她的反应早就有所预料,可还是被她这幅战战兢兢的样子给逗笑了。这才哪到哪呀,如果不是怕露出的太明显,她还想要穿那件更凉爽清透的外衫呢。
为了不让宁玉泽感到羞赧,她特地换了件茜色的葛纱衣,内里还套件内衫,但领口过于宽松,轻而易举地就能被人看见她白嫩没有一丝瑕疵的肌肤,那脖儿间的玉坠子是个福豆夹子的样式,深深地陷在那柔软之上,不知是福豆夹子圆润饱满,还是别处更为圆润。
“你怎么耳朵和脖子都变这么红啦?”阿檀像是看见了什么稀罕物,从软榻上挪了下来,聘聘婷婷地站在了宁玉泽的身边,故意逗弄着她玩耍。
阿檀真是万万没想到宁玉泽这么经不住逗,还没有什么表示呢,她就先败下阵了,一点儿也没有之前咄咄逼人巧言善辩的模样。
不说别的,就说说她红着脸低着头不敢看自己的神情,实在是太好玩了。
明明都是女子,她却还会因为自己害羞,这位宁玉泽宁大人在这方面确确实实的有点儿“单纯”呀。
宁玉泽转过身避开了阿檀的追问,她慌了神,说道:“公主,您怎可在微臣面前穿..如此单薄的衣裳?”
阿檀垂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不算单薄了吧,遮的严严实实,自己还没露肚兜儿呢。“本宫在公主府,这儿是本宫的地盘,想怎么穿就怎么穿,宁大人难道在自己府上,还一本正经地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宁玉泽果断应道:“难道不是这样么?”
“....”
阿檀双手扒拉着她,一言难尽地看着她,“你才二十八岁,不是七十八,怎么迂腐古板的像是个顽固不化的老头子?你穿得板板正正,不热么?本宫如果不是为了见你,本宫才不会穿上这厚实的茜色葛纱衣!”
要知道还有比这件更纤薄的葛纱衣等着本宫临幸呢。
宁玉泽疯狂摇头,“不可不可。”
阿檀嫌弃地撇嘴,嘟囔道:“行叭。”
她双手揣怀,没好气地用肩膀撞了撞她,便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软榻上。
无趣的老女人。
良久,站着的宁玉泽忽然说道:“公主,微臣违背了当初的约定。”
正翘腿坐着的阿檀抬头望她,笑着说道:“违背了什么约定呀?”还以为这人能一直当哑巴呢,现在忍不住说话了?
宁玉泽坦然自若,虽耳朵还在发烫,但现在无瑕顾及脸上残留的羞赧,她说道:“公主之前曾说过要让微臣见到您的时候,像只摇尾讨人欢喜的小狗,微臣却在今日对您出言不逊,还请公主责罚微臣。”
她撩开长袍,不由分说地直直跪了下去。
她垂着眼帘不敢用眼睛去看阿檀,她还记得阿檀此刻的装扮,只能低着头避开。
阿檀若有所思地托着脸颊打量着这个人,她就像是一把尺子,不仅会衡量别人,还会拿出心中的执拗来衡量自己。她为人坦荡,有错就认,绝非是那些口是心非,头脑愚钝的家伙。
她如果不是知道了宁玉泽的秘密,应该不会有现在这一幕的发生。因为一个只会贪图享乐高高在上的公主,是入不了宁玉泽的那双眼睛的。
她很年轻,对于朝堂的那些大臣来说,他们是不会信服任由一个宁玉泽站在他们头上指手画脚,可宁玉泽就是站了,不仅站了,还站得稳稳当当。
就连阿檀都很钦佩宁玉泽,这个出身是落魄世家的千金娇女,最后却成了一手遮天的权臣,这种高度怕是当年的她都想不到吧。
所以阿檀对她施压,让她摇尾乞怜,这根本是宁玉泽无法做到的。阿檀想杀杀她的威风,愿她明白一个道理。那便是,公主就是公主,就算是个只会玩乐的性子,那也容不得人小觑。
但现在她低头下跪,阿檀猜不透也猜不准她到底在想什么了。
“公主?”
阿檀许久没有回应,惹来她的再次追问。
阿檀用鞋尖碰了碰她的膝盖,硕大的东珠展现出她的高贵,宁玉泽不解地缓缓抬头。
“跪着怪难看的,起来吧。”
“是,殿下。”
阿檀笑说道:“那你下次见了本宫会这样做么。”
宁玉泽温声道:“微臣尽力而为。”
“那你现在就开始吧,不必下次了。”
“什么?”
阿檀又是一踢,瞪眼道:“本宫向来话不说二遍,以后用点心!”
踢得不痛,轻轻柔柔的,比起来还不如宁玉泽幼时养得那只狸奴挠人的力气更大。
阿檀不耐地说道:“既然你说自己可以尽力而为,那本宫就先给你指点迷津,在本宫面前,你可以展露出真实的你。”
“可以用女声,可以穿女装,可以簪漂亮的发髻戴各种精巧的首饰,宁大人,本宫不要求你立刻成为本宫的一条狗,但这些小小的要求,你应该能做到吧。”
她在说完那番话后,郑重地又说道:“本宫是皇室之人,但不是太后和幼帝,本宫不重权也不会向你索要权势,只想好好的当一位公主,所以你不用担心本宫会威胁你去做一些伤害幼帝的事情。他位子坐得越稳,福安公主才会永远存在。宁大人,别对本宫太有戒心。”
这样太累了,如果她想当女帝,那宁玉泽手中的权势自己必定要夺走,她也会赶在旁人之前了结宁玉泽这条命。但现在风调雨顺,百姓也安居乐业,这个朝代兴荣昌盛,不去做那潇洒的公主,干嘛去劳心劳肺的去当女帝呢?
阿檀想的很明白,她不想出现一个乱世,她就想安安生生的当个贵公主。如果有人敢打乱她的计划,那就休怪阿檀心狠手辣了。
宁玉泽保持着神情不变,没有应答也没有反驳,她只是弯下了腰,以额头碰手,用着女子柔和的嗓音说道:“微臣叩谢公主殿下。”
“还有件事儿,宝珠说错了。假如你真的被她的护卫伤到,我绝对不会带着她去向你赔礼道歉。顶多就是派人给你赔礼道歉,本宫这个人就是护短,无论对与错,本宫只需看那人值不值得去护着。”
阿檀喝了口凉茶,斜睨道:“现在你明白为何本宫的名声极差吧。”
宁玉泽无奈失笑,是有些明白了。有人对她恨之入骨,有人对她情深义重,这都源自她的这幅古怪又偏激的性子。
可,试问谁不想拥有一个无条件信任自己,偏袒自己的人呢。
“这个给你。”
宁玉泽看到这张茶宴帖,迟疑着问道:“公主莫非是想让微臣去给白姑娘送去?”
阿檀眨眨眼,调侃道:“玉泽哥哥难道连请帖都不愿意给她送去么?”
宁玉泽羞愤不已,道:“公主!”
那次公主给自己荷包,就知道她一定是听到了自己和白姑娘的对话。那时白姑娘唤自己“玉泽哥哥”,就让人很是不自在,现在再次听见这个称呼,宁玉泽都想当场挖个洞把自己给埋进去了。
“公主莫要这般揶揄微臣了,从前白姑娘用此称呼唤微臣时,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可上次听后,实在是..难以接受。这月余未见,也不知道为何总觉得白姑娘奇奇怪怪,浑身透着份装腔作势,不如从前那般让微臣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