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经常请吃饭的年上 那个经常请吃饭的年上 第63章
作者:森林长春
看着眼前女人的脸刷地一下转为白色,文森赶忙说道,“她伤得没有很重,别担心。”
“我收到消息之后下班马上去了医院,她一直很担心今天没办法赴约,所以拜托我来找€€。”撩了一下浏海,他耸肩,“我搞不懂她怎么不诚实地直接跟你说真实情况,虽然她现在貌似也打不了字...”
“子妍呢?”
顿了一会儿,没有多关心其他事情,夏柔提问。
“她现在在哪个医院?”
问话的女人的表情似乎是空白的,这让文森一瞬间无法从中窥探她的情绪。
“市内的哈洛中央医院。”
当听到男人的回应,下一秒,夏柔立马解开安全带,就要开门准备下车,文森赶忙出声拦下。
“€€€€€€,我带你去,你别着急。”确定车门是紧闭的,他迅速换档,打了方向灯踩下油门。
对身旁沉默不语的女人,文森突然内心有点悚。
嗯...自己这样出卖子妍是对的吗?
是不是应该就接受子妍代班三天的提议就这么糊弄糊弄过去?
夏小姐她,见到子妍之后应该不会太生气...吧?
但是自己体内的小邱比特精神确实是在告诉自己,只有这么做才是对她们俩个有帮助的...
嗯,不管了。
等等送夏小姐到医院之后就去酒吧喝酒散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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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人病房里,躺在病床上的李子妍不论是身还是心都非常不好受。
意外发生的非常快,她知道沙圈里另一个尚未成年有些缺乏经验的骑手不是故意的,那名少年没有控制好本因间隔的距离,直直地追了尾,而在前的尼基塔也将此误以为是加速信号,瞬间暴冲。
不想责怪任何人。
就连躺在地上疼的龇牙,她也只是僵硬地笑着对那名快哭出来的少年说着没关系。
尼基塔也是一只优秀的好马,仅仅只是误将模糊的信号理解错了。
说到底,也是自己手生,居然没有控制住场面,就这样不小心失了重心...
看了看身上几乎每个部位都包扎过的痕迹,想到了方才望着自己一脸担忧的罗杰,李子妍懊恼地叹了口气。
右手腕,右膝盖及脚踝软组织损伤。
额头肿了个大包,脑袋还晕乎乎的。
另外身上擦破皮的地方不下十个。
不过最最重要的,根本就不是身体受伤的事情,而是竟然因为自己的不小心必须错过与夏柔的约定。
向来心宽的李子妍闭上眼睛,皱着眉头责怪自己的大意。
明明今夜的芭蕾演出是夏柔十分期待的。
好在已经在刚刚文森来的时候拜托他了。
文森应该会好好地带夏柔去自己上周就预定好的餐厅,再陪她去看表演.....这样一来,夏柔就不会失望了。
至少,至少能够等到夏柔开心地看完芭蕾,享受了一个精彩的夜晚之后再告诉她。
告诉她自己受伤了不能回家的这件事。
嘴巴有些干,并没有按铃,独自在房间里的李子妍操控着控制器直起身后的靠垫,吃力地向床上摆放的瓶装水伸手。
但这个简单的动作却扯得她全身的伤口疼的不得了,紧咬着下唇,可指尖也只能堪堪碰到瓶身,笨拙地依旧够不到。
就在此时,半掩的门被打开,异想不到的女人突然走进病房,将李子妍怎么也拿不到的水瓶喂递到她的手上。
“夏柔?”
看清了来人,拿着水的李子妍瞪大眼睛,只是傻傻地拿着瓶子,完全忘了正在忍受口渴的自己,“夏柔,你怎么来了?文森呢?你们没有去看芭蕾吗?”
扫视着身前东一处西一处的伤口和关节处缠绕着着白色绷带,夏柔垂下眼,“我让文森送我过来的。”
只回答了前半句,而后只余下沉默。
见身旁站着的人不语的模样,李子妍有些慌张,“夏柔,你不用担心我,沙地很柔软的我一点都不疼,这些只是被包扎的有点夸张啦。”
指了指脑袋缠绕着的纱布,她咧嘴让自己露出笑颜。
依然看不清女人被阴影遮盖住的表情,李子妍继续撑着欢快的语调说着,“你知道的,我会骑马,摔马是好正常的事情,我双脚马上脱马镫了,没有被拖行,所以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夏柔你不要担心,虽然其他人说要住院观察,但我觉得没事我应该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一边说着,李子妍一边尝试着打开手里装了水的塑胶瓶,可挫伤的手腕却不允许施力,让逞强的她疼得指尖有些微微发抖。
没有说话,夏柔只是接过水,安静地打开瓶盖后向前拖着床上人的颈,有些强硬地不让李子妍接手,只是微微倾斜着瓶口贴在她唇边。
受伤的人一瞬间有些不知所措,忍耐着一肚子的疑惑。
她顺从地抿了几口瓶里的水,之后向后仰,仿佛逃避着身旁靠近的女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夏柔,你不用这样。”
下意识地抠了抠手指,李子妍继续说道,“我刚刚在马场工作待了很久,不仅之后都没有时间淋浴换一身衣服,还坠马,现在身上一定很臭。”
农场动物的味道,手术过后的血腥,还有一身的汗味,她清楚自己四周的空气一定不算好闻。
“所以夏柔,你不要离我太近啦,我怕我会熏到你。”
听着耳里传来的话,一直不作声的夏柔突然开口。
“你以为...我会在意着个吗?”
她的声音比起平日,有些低沉。似乎是在强力压抑着情绪,她的尾音微微颤抖着。
“此时此刻,你以为我所在乎的是你身上臭不臭吗?”
手指攥紧,掌中的塑胶瓶有些被挤压着,几滴水从还未盖上的瓶口溢出,顺着她的手腕滴在地上。
“你沾上了什么样的味道,随便吃什么都好的晚餐,还有那该死的芭雷表演...”
抬起头,夏柔嘴上僵硬地笑着,可眼睛却泛着红,似乎有千言万语不知如何说起,只是轻轻地一下一下摇着头,“...你以为在你的面前,我在意的就只是这些吗?”
鼻子好酸。
“那些东西...对我来说,根本就无关紧要!”
夏柔知道,知道身为尽责的地陪,李子妍总会努力规划,不论是观赏表演,品尝美食,还是到临市出游,她总是能尽心尽力地安排好最符合自己喜好的行程。
可这些对于自己来说却从来不是最重要的...他们从来,都不是重点。
重点一直都是你而已。
子妍,一直都只有你而已。
平日总是轻声细语的女人扬声,展现出了不轻易流露的情绪。她直勾勾地看着病床上已经愣住的人,紧抿嘴角,流露出了罕见的表情。
那混杂着埋怨,心痛,还有不解。
眨了眨眼睛,李子妍面对现在的情况只感觉脑袋一片混乱,她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只觉得眼前女人的神情令她心慌。
“夏柔,你...怎么了?”
勉强着伸出手想要安抚,总是能口条分明向饲主解释宠物病况的兽医如今却结结巴巴,“你生气了吗?是我...是我错了,我没有去接你…我还骗你。夏柔你不要生气,不要生我的气。”
“生气?”
见眼前的人不顾伤势慌乱地想要接近自己,夏柔内心那股莫名的酸楚不断涨大著,“你把你自己用受伤,又强忍着疼向我隐瞒伤势。”
强忍着哭腔,她用破碎的语句反问着,“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声音已然走调,夏柔仿佛在质问着自己。
“我又有什么资格生气?”
手里紧握的水瓶发出塑料受挤的喀喀声,这短促刺耳的声音拉回女人的神智。一滴温热的泪从眼眶像是终于忍受不了一般落出,滑过她的脸颊坠落。
“夏柔?你哭了?!”
看到女人眼下的一道泪痕,李子妍瞪大眼睛,只感到从未有过的恐慌。
仿佛空气被抽干,脑袋里的一根弦像是突然断裂。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双脚落地,不顾受伤的右踝,撑着床沿就想要向夏柔靠近。
“不要过来...”
可下一秒,不愿让人看到自己这副模样,胸口有些窒息的夏柔低头,往后退了一步,颤抖地将手中洒了半瓶的水盖上,轻轻地将它放在床头柜上。
“别过来…”
半捂着脸,她没有向李子妍看去,只是摇摇头低声道,“就让我自己一个人...”
转过身,她拉开门,快步离开病房。
脑袋里感觉乱糟糟的一片,夏柔只是凭着身体记忆毫无知觉地走着。
不知何时,当她调整了呼吸恢复清明,已经站在了医院大门口的花圃旁。
在就近的长椅上坐下,夏柔愣愣地盯着手掌,指缝里夹着是她半干的泪。
上次落泪是什么时候?
十岁?十一岁?
她其实没有想要哭的。
她最开始也完全无意生气。
可原本只是满怀担心奔跑到病房门口的她,看到李子妍咬牙忍着疼拿水,却在看到自己的一瞬间隐藏表情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模样,内心却突然久违地感到怄气。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疼?
为什么?为什么要文森瞒着我?
还有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明白你才是之于我,最最重要的人?
面对这样的李子妍,夏柔感到生气。
可更让她生气的,是她自己。
她气自己,仿佛她是全世界最后一个知道李子妍受伤的人。
她气自己,因为似乎是她的存在才无法令李子妍敞开伤痛。
她更气自己,因为她发现即使心中有这么多的不满和委屈,她却根本没有资格发脾气。
凭什么子妍一定要向自己通知受伤的事呢?凭什么子妍就一定不能让文森骗自己呢,明明她只是想让自己放心看观赏表演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