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她 独占她 第36章
作者:讨酒的叫花子
沈棠一句话没说。
再之后,她们断了联系,直到那天雨夜沈棠找上门来,告诉元若,沈梨车祸没了。
现实的戏剧来得猝不及防,残忍得不行。
元若醒了,动动身子。
现在才四点多,外面的天还黑着,旁边的沈棠也在熟睡。她没敢弄出太大的动静,平躺在一边缓缓神。
梦里的一切都那么熟悉,熟悉得让她有些难受,即便醒了都无法挣脱出来。
沈梨的那句话仿佛还响在耳畔,人往高处走……
元若有点烦躁不安,整个人都毫无睡意。
这些年里日复一日的生活磨平了她的棱角,也渐渐让她明白了那句话的含义。
沈梨说得对,也不全对。
再者,沈棠不是沈梨,也不是她。
思及此,元若凑过去些,搂住了对方。
沈棠睡眠浅,立马就醒了,睡眼惺忪地偏过头,反过来也将元若搂住。
冬天的被窝可太舒服了,两个人在被子里拱了两下,慢慢的也清醒了些。沈棠往里头缩了点,元若笑了笑,也不继续睡了,直接就挨了上去,把人给捂在胸前,先开口说:“别睡了。”
沈棠挺乖,蹭蹭她,含糊不清地说:“不睡。”
外头下雨了,毛毛小雨,夜色太黑看不见,只能听到一点轻微的响动。
两个人都往被子里拱,生怕冷到了似的。
过了几分钟,雨点逐渐变大,淅淅沥沥的,没多久就把窗户玻璃淋湿,使得落地窗上凝集出不少水珠,再倏地滑落。
初三躺在家休息,不出去走亲戚也不去聚会。
过年其实挺累人的,光是回大院子做饭陪长辈就够呛,现在回到家只想好好休息,什么都不想做。
初四请客,请赵简小陈他们过来吃饭。毕竟是老板,元若怎么也得表示表示。
除了三个员工,另外还请了贺铭远他们,毕竟有纪希禾在,也算是帮个忙牵牵线。
一听到纪希禾要过来,贺铭远二话不说就来了,初四一大早就提着一大堆菜上门,比谁都殷勤主动。贺铭远长得人高马大,平时又酷又潮,在学校那叫一个高冷,今天却大变样,竟然还有点不好意思。
他喊纪希禾“姐”,站在人家面前就跟十来岁的小男生似的,话都不敢多说几句。
其他人都觉得好笑,还有朋友故意揶揄他。
元若没掺和进去,只在一边看戏,等所有人都出去了,她才意有所指地对纪希禾说:“小贺人挺好的,真不错。”
此时厨房里就她们两个人,纪希禾站在水槽前洗菜,穿着干净简单,妆都没化,连头发都没好好打理,只扎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马尾。
听到元若的话,纪希禾温柔地笑了笑,应道:“他那个人确实好,从小都是,特别有责任心,很受欢迎。”
元若站在灶台前炖汤,闻言,以为这是有戏了,不由得微挑眉头。
想着贺铭远那人还是很有诚意,应该是真的非常喜欢纪希禾,元若便多说了几句,尽量把话题往贺铭远身上扯,“他好像考了隔壁市的S大,要过去读研。”
“对,”纪希禾说,“他跟我说过了,考得还不错的样子。”
“过阵子就出成绩了,”元若说,“应该没什么问题。”
纪希禾莞尔:“他一直都很优秀。”
元若回头看了下,无意捕捉到对方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当即一愣,随后想到贺铭远下半年也会离开C城,便以为纪希禾是为此而失落,于是宽慰道:“S大离这边不远,坐高铁费不了什么时间,每天跑个来回都行。”
可纪希禾并不是在意这些,她一言不发地洗着菜,久久不语。
察觉到哪里怪怪的,元若用余光暗暗打量着那边。
一会儿,纪希禾忽然感叹地说:“他太好了……”
话里的含义深远,有另一重意思。
元若听懂了,手下的动作随即停住。
贺铭远他们都在客厅里,一群人真够闹腾,有的再打牌,有的在组队打游戏,也有老实看电视吃东西的。他们想去帮忙做饭,可厨房就那么大点地方,容不下太多人,用不上他们。贺铭远时不时就进厨房一次,有时去帮着洗菜,有时送吃的喝的进去,他每次过去都先喊元若,然而眼睛都黏纪希禾身上了,次次进来都要盯着人家看来看去的。
小男生的心思有够迂回的,关键时候一点都不顶用。
元若全当没有瞧见,到后面实在不想在这儿当电灯泡,干脆让贺铭远帮忙守着汤锅,借口自己要出去几分钟。
贺铭远巴不得能跟纪希禾独处,当即就应下。
元若赶紧出去,不在这里碍事。
她没去客厅,而是回房间拿手机。
沈棠不在家,刚刚出去了,下楼去买饮料。
元若给这人发消息,让带一瓶酱油回来,厨房里的快用完了。发完消息,她又去客厅倒热水喝。
客厅里全是沈棠的同学,赵简去阳台抽烟了。几个同学在聊天,说到前阵子去国外比赛的事,还谈到了沈棠。
有个同学突然问:“对了,我记得不是有阿棠么,她好像没去吧?那么好的机会怎么不去啊?”
他们都没注意到元若就在后面。
打游戏的男生盯着手机不在意地说:“前年那个什么出国交流她不也没去,估计是不想去吧。”
问话的同学惊讶:“这都不去,阿棠厉害了。”
元若怔住。
这些事她完全不知道,从来没听谁提过。
第三十三章
家里的年轻人多,个个都活力四射,你一言我一语,说起事来就没个顾忌。
过了一会儿,有人发现元若端着水杯站在后面,立马用胳膊肘杵了下旁边还在叨叨的那个,一行人后知后觉她在那里站了有那么久了,见她脸色有点奇怪,纷纷把话题转开。
赵简抽完烟进来,对此毫不知情,笑着拍了下元若的肩膀,吊儿郎当地问:“老板,wifi密码多少啊?”
元若缓过神,嘴皮子阖动。
“跟店里一样。”
“行。”赵简应声,又兀自倒了杯水喝。
元若迟疑片刻,不着痕迹地再瞧了瞧那些人,最终还是当做什么都没听到,喝完水做别的事去了。
小区门口就有商店,出去一趟十几分钟就能回来。沈棠买了一大口袋东西,有个同学跟出去帮忙搬,她们进门就差不多该开饭了。
有些话元若挺想问问沈棠,方才那几个人说的事就是梗在心口的刺,卡在了不上不下的地方,教她难受,不过犹豫了很久,她终究还是没问,一整天下来都若无其事。
晚上家里只剩她们两个人,在打扫客厅时,元若状似无意地问:“最近学校有没有什么事?”
沈棠正在擦茶几,淡定平静地说:“没有,大家都在做毕业设计,这阵子比较忙。”
“以前放假都有比赛,今年没有?”元若又问,偷摸瞥了那人一眼。
对方否认了,语调未有半点起伏,完全看不出来是在说谎。
元若没拆穿这人,只嗯了声。这样的谎言算不得什么,又不是故意欺骗,而且对她也没有什么影响。
但不知为何,夜里躺在床上,元若失眠了,心里老想着这事,堵得慌。翻来覆去大半晚上,最后到两三点钟才睡着,得亏是过年期间,不然明天哪能起得来。
这件事就是小插曲,不会对两人的生活造成太大的冲击,翻了篇就会慢慢过去。
元若不是刨根问底的那种人,哪怕知道了一些事,也不会刻意去改变什么。没那个必要,也不必打破原有的局面。
二月中旬,考研初试的成绩公布。
三月初,B大划出复试线。
由于B大是34所自主划线的高校之一,所以不必再等着国家线公布。沈棠发挥稳定,一切都毫无悬念,接下来就只剩三月下旬的复试了。
贺铭远也稳了,隔壁的S大也是自主划线,能上基本就成功了一大半,复试问题不大。
人以群分,这群年轻学生都是努力上进的,要么保研,要么考研,一个个都卯足了劲儿往上爬。
当然,也有不读研直接找工作的孩子。最好的出路不一定是读研,适合自己才行,每个人的路都不一样。
成绩公布后那段时间,一群人连着聚了几次餐,成天傻乐呵。沈棠跟着大家浮躁了两三天,之后又沉下心准备复试,以及着手毕业设计。
元若帮不上忙,对这个专业一窍不通,她是工科出身,偏机械类,学的东西与计算机关系不深。再有,她好些年没接触过书本知识了,连考研流程都忘得七七八八,哪里会懂这些。
日子还是照旧,无波无澜,似乎与以往没什么两样。
三月中旬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元若和江听白私下见了一面,沈棠对此并不知情。
那天本来是为了蛋糕店和文艺书店的合作,江听白请吃饭,元若就去了,起先还好好的,快结束时闹了不愉快。
江听白那人不大识趣,没眼力劲儿地讲到了沈梨,有意提了几句。
元若没太懂对方话里的意思,一开始只听着不应答,直到江听白哪壶不开提哪壶,无意提了一嘴分红。元若这人太敏感,而且比较护犊子,本就对江听白的做法不满,眼下又听到对方这么说,心里不免有点窝火。
成年人之间的话术向来迂回,弯弯绕绕太多。江听白废话一大堆,明里暗里的意思就是欠沈梨的已经还清了,毕竟当初沈梨给的只是想法和方案,运营什么的还是靠江听白来做。
元若不明白江听白给自己说这些做什么,她面无表情地端起热咖啡,直白地问:“所以江老板给两个点就把人给打发了?”
大概是没料到她语气这么冲,江听白还愣了一下,不过随即又大方从容地反问:“元老板觉得少了?”
看着面前这个高高在上的富家小姐,元若犀利地反击:“我怎么想不重要,我就是一个局外人,小棠也是捡她姐的便宜,我们干涉不了江老板您的决定。”
好好的见面彻底变了味儿,两个人说话都夹枪带棍的,谁都不会退半步。
江听白未曾动容半分,不冷不热地说:“我的决定就是这样。”
元若当即就笑了,嘴角扯了扯,嘲讽意味十足。
她平时都非常随和,不论如何都会控制住脾气,很少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认识的人,这是头一回。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江听白就是在欺负沈棠,沈梨没了,死无对证,她把项目全吞了,现在来装老好人,说是给补偿,实际上就是堵嘴。
两个点就是膈应人,换谁都会不舒服。
元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反正不咋好受,她知道,即使只有两个点,以后沈棠每年的分红都比她开个蛋糕店赚得多,可听到江听白这些话就是来火。
小孩儿不懂事,也没法儿跟江听白这种大老板争抢什么,可沈棠不会难受吗?早逝亲姐的合作伙伴这么不厚道,像是施舍似的打发她,有钱拿又如何,能开心得起来?
一场谈话不欢而散,还影响了后续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