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她 独占她 第52章
作者:讨酒的叫花子
而另外两个床的病人在下午就出院了,暂时没有新的病人被安排过来,如此,这里就只剩一家四口。
四个人都寡言少语,各自做自己的事,很是沉闷。
沈棠没再打电话过来,大抵是猜到这边不太顺利。
元若坐在旁边的病床上削水果,切下两块苹果递向元利和。
“爸,你吃点。”
元利和中午那会儿都挺护着女儿的,眼下却变了一个样,他连手都没动一下,神情严肃,大概是不太高兴。
大哥过来打圆场,从元若手里接过苹果,“去歇会儿。”
“不用,”元若说,收回手,把切好的苹果放在一边,“站着就行。”
兄妹俩一来一往的,感情倒挺好。
杨何英把这些都看在眼里,不多时,沉着声音问:“什么时候的事?”
元若僵住身子,闻声望过去,没回应。
杨何英又问:“多久了?”
“妈€€€€”大哥挡在中间,依然要护着元若。
然而现在病房里没有其他人,杨何英哪会顾及那么多,大哥这么做无异于火上浇油。
“你跟小棠,多久了?”声音拔高了两分。
元若动动嘴皮子,却说不出话。
她打小就乖,是典型的隔壁家的孩子,一直受尽宠爱偏爱,哪怕是出柜那一次,杨何英都不像现在这样吓人。没有打,也没有骂,却教人难受到不行。
一个人活在世上总有许多羁绊,感情的束缚是最难以挣脱的,爱情是其中一种,亲情又是另一种,要做到洒脱以对特别艰难。
元若这些年过得不咋样,很多时候都是依靠家里人,与家里的牵绊也越来越多,因而眼下被质问都会不好受。
这要是在以前,她肯定立马就顶回去了,绝对会坦坦荡荡地回答,会非常强硬,现下却不行了。她看着杨何英,良久,回道:“没多久。”
“没多久是多久?”杨何英执意问。
元若没法儿回答。
杨何英登时眼泪直落:“谁先的?”
病房里寂静,针落有声。
没人敢拦着,也不会去阻拦。
“我问你,谁先开始的?”
元若眼前也是模糊一片,只是忍住了,没表现得太明显。
这个时间点太阳已经落到天空的一边,病房里没开灯,光线不太好。她微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除了沉默还是沉默,确实无话可说,没有任何可以辩解的言语。
谁先谁后根本不重要,并不能改变当下的局面。
但过了半晌,她还是开了口。
“我先。”
其实是沈棠更先,可不能那样说。再者,真正迈出那一步的确实是元若,这么说也没错。
可惜不管是不是在护着沈棠,杨何英都气得不轻,要不是她已经大了,非得打她不可。老人家站都站不稳,几步走过来,一巴掌拍在她胳膊上,气势骇人,但没怎么用力,只有嘴里在骂着:“你个不争气的,你到底在做什么,啊,对得起你沈叔叔和孟阿姨吗?知不知道她是谁,是不是忘了沈梨是谁?”
边骂,边哭,不时还打两下。
“她们家就她一个了,你怎么想的?”
“她才多大?”
“小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非得弄成你那样,你让她以后怎么过……”
……
元若站着不动,顿都不躲一下,任由杨何英推搡。
杨何英说的每一句话都在理,都是她曾经顾虑过的点,而今她也认,不会反驳。
爱情纯粹,比童话还美好,可现实却不尽人意,现实里满是恶意,人性各不相同,远比理想要残酷得多。
即使两个人没有做过任何错事,但在某些人眼中,她们在一起就是一种错误,一种不可原谅的错误。
唾沫星子淹死人,现实就是这么艰难。
元利和在一边看着,没动,不打算劝。大哥旁观了一会儿,原本是想让元若自己解决的,可最终还是没稳住,无奈上前挡着,拉开杨何英,把元若护在后面。
杨何英低声斥道:“让开!”
“妈,够了,”大哥轻轻说,压着声音,生怕被护士那些人发现,又怕杨何英会继续做什么,他拧紧眉头,一只手抬起来挡在前面,“差不多了,别骂了。”
不拦着还好,这一拦更教人来火。杨何英气急了连他一起收拾:“你就帮着她,天天瞒着,两个都不是好东西,生来就是讨债的,我们上辈子就是欠了你俩,这辈子还不清。”
这话骂得过于难听,都口不择言了。
元利和都愣了一下,感觉确实太过。
大哥放开元若,转而把杨何英抱着:“都静静,回家了再说。”
恰巧此时一名护士进来,来给元利和换药,进门就撞见这一幕。
护士都怔住了,当即就出声制止:“做什么这是,家属都淡定点,有事可以出去谈,别在医院闹。”
大哥不好意思地跟护士道歉,赶紧拉开杨何英。
元若还杵在那里,眼里湿润,她抬手抹了把眼角,强忍着情绪对杨何英说:“妈,对不起……”
而后转身离开病房。
第五十一章
傍晚时候的天昏沉,太阳已经快落到地平线以下,金灿灿的光映满了小片天空,但剩下的部分都是灰蓝色的,没有云朵,全都空落落,比刚下过雨的天还要沉闷。
医院住院部楼下来往的人不少,有人愁容满面,为自己为家人担心,有人脸上带着笑意,为暂缓或好转的病情的松了一口气,浮生百态,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元若独自出去,没人追上来。
她在椅子那里坐了十几分钟,之后收到了一条短信。
大哥让她回家冷静一下,有事明天去大院子谈。
毕竟是在外面,杨何英又在气头上,这种时候做什么都没用,说多错多,只会导致矛盾更加尖锐。
她捏着手机干坐了许久,望着面前穿行而过的人,沉思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起身离开。
跟自家亲妈闹成那样,伤心是肯定的,但总不能在外面哭闹,情绪再崩溃都得忍着,眼泪冒出来了都得憋回去。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如此,天大的事压下来,你也得抗住了。
从医院一路到小区门口,元若不知道抹了多少次眼睛,眼眶都红了。她没敢把车开得太快,也没有去店里看看,更无暇顾及餐厅那边,整个人都压抑着,直至进入地下停车场,这才没那么紧绷了。
手机屏幕上的未接来电还没被点开,沈棠还在等着她的回电。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想打电话跟小崽说说话,缓解一下情绪,可还没点进通话界面就作罢了。隔得天远地远的,沈棠也有自己的事要愁,没那个必要。
独自在车里待了十几分钟,等到差不多平静下来了,元若才下车,乘电梯上楼。
家里没人,回去只是换个地方继续冷静,不过比在车里待着好些,至少有事情可做,能分散一下精力。
元若把家里都打扫了一遍,里里外外搞卫生,到天黑干不动了,累得不行才停下来。躺在沙发上歇了大半个小时,接着去洗澡,等收拾完毕了,她才给沈棠回电话。
沈棠不知道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大概能猜到应该不太顺利,不然元若早就给自己打电话了。
两个人在电话里聊了会儿,你一句我一句。元若的声音有点低,哭过以后就成这样了,微哑,像是病了一回。
沈棠自是听出来了,但元若不肯提,她也就不问,亦不提及那些有的没的。
小孩儿比谁都了解元若,知晓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不能往对方心窝子里戳。她尽量说些学校的事来缓和氛围,须臾,轻声问:“餐厅那边怎么样了?”
彼时元若正站在镜子前,一抬头就能瞧见镜中自己略白的脸,没有精气神,气色很差,好似有多劳累一样。她勉强定了定心神,斟酌片刻,回道:“还没来得及过去,去了趟医院,没时间。”
“可以明天再去,”沈棠说,“有空就去,不急。”
元若嗯声。
“知道。”
一通电话,从头到尾都没谈到元家,没有谈到别的人。
快挂电话那会儿,沈棠低低说:“国庆我提前一天回来。”
元若问:“不上课?”
“上午有,我买的下午的机票。”
上完课就走,一刻不停地往回赶。
元若没说什么,叮嘱了两句。
两人都各怀心事,却不讲明。这要是搁以往,她俩肯定还会多聊会儿,心情会大不一样,可今天的情况比较特殊。
医院里闹的那一出打乱了原有的平静。再有,明天还得回大院子,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挂了电话,元若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心情既沉重又复杂,脑海里一直在回想白天的场景。
她其实挺在乎家里人,尤其是老两口,人生在世的牵绊就那么点,杨何英的反应让她难受。明儿要回去,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应对,届时会如何。
黑夜会放大情绪,让人忍不住要胡思乱想。
元若心口压着一块大石头,她一晚上都没休息好,翻来覆去很久,最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翌日是阴天,天空灰蒙蒙的,厚厚的云堆聚在天上,随时都要下雨的样子。
天气预报显示今天多云转晴,无雨。
风一直在吹,天儿有些冷。
出院是在下午,得晚上才去大院子,白天不用过去。元若在床上躺到大中午才起来,拾掇一番,开车去了趟蛋糕店,之后再去新民街监督装修进度。
下午是赵简当班,纪希禾在烘焙室忙活。
元若只在那里待了二十几分钟,简单交代了下近来的安排。如今她已经没那么多精力来管蛋糕店了,多数时候还得靠赵简他们三个,要不是店员帮忙撑着,她更加吃不消,早累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