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色梦境 无色梦境 第49章
作者:西里伯爵
被那样的男人觊觎偷窥,并不是她的错。谈厌这个母亲不是她选的。钟情的喜欢,说到底,也不过钟情一厢情愿。
周佳念从来没有做错。
于是钟情心里,也只剩下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佳念,对不起……”
病中的周佳念当然什么也听不见。
钟情看着她,泪眼模糊,却也明白地想到:我果然是一个卑劣的人。这样的道歉也只敢趁对方听不见的时候说。
要是对方睁开眼,她的第一个反应€€€€
应该,还是逃走吧。
可是,可是。
说她虚情假意也好,出尔反尔也好,满嘴欺瞒、满嘴谎言也好。
她喜欢周佳念的这颗心,是她浑身、里外,最最真挚真实的东西。
€€€€感情上做过最重要的决定是什么?
€€€€是回来找你。
压抑的哭声敲开钟情内心的声音。
她恍惚地想,我有什么办法?喜欢又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事情。
不管过了多久,我还是喜欢你啊……
所以深雨满天的甲板上,末日的黑洞之下,钟情无法抑制地捧住身前人的面颊。
“对不起……”
她发现,她真的很欠周佳念一句对不起。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
涛声联结墨色的雨点,整座游轮随着海浪摇晃。
塞壬花香充盈在身侧,奥德修斯号上,说谎的背叛的人,又逾矩地揽过她少年时一厢情愿喜欢过的人,让自己撞在她怀中。
钟情想,如果真的世界末日了。如果下一刻,这个世界就不在了……
她真的很想,亲一亲对方。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如果下一刻是末日,我要醉倒在你怀里。”
塞壬的花语与塞壬的故事一样,都是末日前最后的浪漫。
进入黑洞,世界颠倒。伊卡洛斯不再沉入海底而是拥抱太阳,天空的女儿不用化作泡沫也能获得永恒的灵魂,至于奥德修斯,奥德修斯€€€€
年轻的水手,义无反顾撞进塞壬的迷障,月色的海中。
义无反顾、孤注一掷。绝命的从容。
如同阴雨的甲板上,与满厅辉煌灯火一墙之隔的她们,仓促地相拥相吻。
耳畔雨声淅淅沥沥,把钟情拉回七年前的雨天。
她恍然地想,当世界颠倒,时间后退、后退、后退……
€€€€如果七年前的雨天,她能再勇敢一点,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可是,钟情又有些茫然,她的勇敢到底是什么呢?她没有底气说出自己的心意。倘若要将事情开诚布公,她不过是一个小偷、一个不告而别的骗子,一个自怨自艾的无聊的人。
周佳念……不会接受那样的她吧。
于是此时此刻,钟情只是希望,周佳念能原谅她一厢情愿的喜欢。
能原谅她的逾矩。
她伸出手,隔着细密雨雾,轻轻吻在身前人的唇角。片刻,才敢哆嗦着撬开她的双唇,递进舌尖。
一个生涩的吻,毫无技术可言,磕磕绊绊,大概随时会心虚到掉链子。
唇角有些疼痛,钟情根本就是在咬她€€€€周思游无奈地想。
周思游看向咫尺之间的人。
钟情双眼紧闭,长睫战栗,伸出的双手都有些发抖。
明明很紧张。
即便如此,她仍然轻颤着唇齿,一点一点咬,一点一点舐,似抱着临近末世的心态,用尽最后一点勇气与力气,献一个吻。
周思游想到故事里说,塞壬的歌声是比礁石更锋利的武器。
可面前水色长裙的女人,仅仅用一个吻,就瓦解了她所有的防御。
让她不自觉迎合她,拥住她,回应那个笨拙的吻。
€€€€可是,得到回应的钟情好像愣了一下。
她迷离地睁开眼,有些无措与赧然,想要退开,才挪了唇齿。但双手仍环住周思游的肩膀,慢半拍地没动。
周思游并不松开她。
身后的舱门粗糙,硌着背部,她拥着钟情,抵住她的后颈,单手撩开她耳边的发。
周思游的舌尖绕着对方的,横冲直撞,渐渐找到主导的位置。
花香的气息冲淡吻里的淡淡酒味。
被吻时,钟情在抖。
想逃开却做不到。
理智与她说这是抽身的时刻,可是感性被酒精裹挟,居然让她没办法清醒。
她沉溺在这个不明不白的吻里,迎合又躲避,清醒又沉醉,来来回回,什么都没改变,什么都克制不了。
那就沉溺吧,她想,即便不是下一刻末日,零点的钟声一响,清醒后也会忘记一切。
她感受着周思游的触感、周思游的温度、周思游的气息,顺从地搭住对方的肩膀,任由她抵住自己的颈与腰背,指腹揉搓在肌肤上。
有些痒又有些难耐,钟情却不想因此松开她。
难得趁着醉意勇敢一次。
€€€€而另一侧,直至那些带着笑意的嘤咛从钟情的唇间溢出,周思游才忽然记起,钟情其实很怕痒。
周思游有些犹豫地垂下手。
是钟情拽住她,不断地靠近,踮脚撞进她怀里。
可就是她用力亲吻的那一瞬间,暴雨如注,船身陡然颠簸。钟情猝不及防地咬在周思游唇角。
周思游稍稍愣了眼。唇角被猛然擦碰,有些疼,留下些许血腥味道。
身后的厅门有人推搡,嘟囔几句,疑惑怎么打不开门。
被那嘈杂的声响一惊,拥吻的两个人倏尔清醒,做贼似的一望,眼底慌张。
*
宴厅大门敞开的一刹,空荡的甲板无人,只剩一片雨丝飘摇。
厅里的几位宾客望着雨夜喃喃,问归航的时间。
人声混了雨声,嘈杂又细碎,躲在下沉舱的两人并听不真切。
昏暗里,她们摇摇晃晃地抱着对方,一路碰撞地滚入下沉舱底。
逼仄狭小的空间,船身颠簸,人便跌倒。
钟情的腰撞到扶手,她吃痛,压抑着惊叫一声。
那嗓音敲上周思游耳膜,钝钝地痒。
周思游说不清为什么刚才,一听到旁人动静,自己的第一反应是抱着钟情向别处避开。
€€€€这对二十五年来逐渐嚣张,对什么事都理直气壮、大胆承认的周思游而言,是一种极端不正常的体验。
是心虚吗?不想被旁人看到?又或者根本就排斥第三人的靠近,潜意识里想要延续自己与钟情难得的暧昧相处?
周思游有些愕然,不太想得明白。
而身侧,因为撞击而吃痛的钟情,对着黑暗瞪圆眼睛,有了一瞬的清醒。
她注视着周思游,抬起眼时,眸里是清醒后的茫然。
“周……”
钟情小声呢喃,“你是周……”
好像忽然想不起来她的名字。
“……”
周思游有一些失语。
她于是闷闷叹了口气,说:“周思游、周佳念,随你喜欢着叫。”
钟情不吭声,严肃盯来一眼,仿佛在审视。
周思游坐直身子,歪着脑袋,甚至还更近了半米,直勾勾盯回去。
双眼在黑暗中星子似的亮。
不过半分钟,钟情败下阵来,匆匆移开视线,喃喃说:“我的近视……好像更严重了。”
周思游不解。“为什么这么说呢?”
钟情低垂着头,忽然哀伤起来,说:“我、我们离得这样近,可是……我居然,还是看不清你的脸……”
“……”
周思游是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回答。
她问钟情:“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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