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悖论 浪漫悖论 第139章
作者:文笃
付汀梨这才松一口气,回头,发现孔黎鸢果然在望着她,目光含笑地望着她。
等她踏着马路上倒映的€€霓虹,温温吞吞地走近。
孔黎鸢将手里的€€外套很自然地搭在她肩上,而后又微微叹一口气,很不客气地问,
“我长得很不方便见人?”
付汀梨顺着孔黎鸢的€€动作把€€外套穿上,很敞亮地认定自己€€没有说错,“难道不是?”
孔黎鸢瞥她一眼,没有反驳,“既然付老师说是,那€€就€€是。”
一边说着,一边又帮她把€€刚穿好€€的€€外套整理领口。
离得近了些,手指很不注意€€地刮过€€她的€€后颈和锁骨,那€€种很清淡的€€薄荷乌梅气息就€€不要命地裹过€€来。
付汀梨很想这么直接抱上去,环上这个女人的€€腰,讨要一个像梅子汁的€€吻。
可顾及到这是在外面,她还€€是谨慎地没有这么做,只顺从地配合孔黎鸢的€€动作。
微微抬眼,盯住孔黎鸢帽檐下的€€那€€双眼,问,
“怎么突然想来接我?”
“想来就€€来了,还€€需要什么理由吗?”孔黎鸢帮她整理好€€衣服,掌心很自然地按了一下她的€€后脑勺。
但艺术街人多眼杂,即便孔黎鸢全副武装,难免也有眼尖的€€会认出来。
于是付汀梨下意€€识地避了一下。
€€€€这样的€€动作不比搭衣服和整理衣领,已经算是亲密。
下一秒,她又觉得自己€€是不是紧张过€€度?结果就€€发觉孔黎鸢的€€手停顿了许久,才缓慢从她衣领拿开。
付汀梨解释,“这里人太多了,我怕你被拍到。”
孔黎鸢盯她一会,若无其事€€地笑一下,然后将沾染着温凉体温的€€车钥匙塞到她手里,轻轻地说,
“你来开车吧。”
付汀梨这才发现,原来孔黎鸢开来的€€,是之前€€她卖出去的€€那€€辆车,是她们在加州一号公路共同坠下悬崖的€€那€€一辆车。
后来,她在洛杉矶的€€医院醒来。
联系了乔丽潘,乔丽潘便安排人将落入海中的€€车打€€捞起来。
从高处坠落的€€车自然是遍体鳞伤,和她们两个一样。
于是付汀梨花了不少€€精力,联系很多修车老店,寻到那€€些需要替换的€€零件,才让这辆老车焕然一新。
如今,这辆车到了孔黎鸢手里。
又被孔黎鸢开来给€€她。
上一次,付汀梨别扭地维护自己€€的€€自尊,只开几圈就€€还€€给€€孔黎鸢。
这一次,她觉得自己€€应该果断抛开那€€些有的€€没的€€,但又觉得,总不至于结婚之后就€€开始把€€孔黎鸢的€€所有都当成自己€€的€€吧?
这未免也太奇怪了一些。
而像是识破了她的€€想法,孔黎鸢只用一句话就€€将她推上了驾驶座,
“就€€当是租金吧。”
“什么租金?”付汀梨有些诱惑。
孔黎鸢笑,“在你这里留宿的€€租金。”
付汀梨经过€€孔黎鸢的€€提醒,又想起来一件事€€。
于是从自己€€卫衣兜里掏出来一枚钥匙,是她今天来工作室这边新配的€€。
这几天她们同出同进,也没有谁想起过€€钥匙的€€事€€情。
直到今天,付汀梨出门,陪着闻英秀采风,路过€€一个配钥匙的€€路边小店。
才想起来,她应该给€€孔黎鸢配一把€€钥匙。
想必现在孔黎鸢开着车过€€来接她,也是没有回去过€€。
想到这里,她望向副驾驶的€€孔黎鸢,将揣在手心里的€€钥匙塞到孔黎鸢手里。
其实她一走出艺术街,就€€一直将钥匙揣在手里,只是在看见孔黎鸢那€€一秒就€€忘记。
于是现在她递过€€去的€€钥匙,还€€沾染着她一整天的€€体温。
“什么钥匙?”孔黎鸢微微垂下眼睫,问。
她明€€明€€知道这是什么钥匙,却€€还€€是要问一次。于是付汀梨也耐心地答。
“家里的€€钥匙。”
等将车钥匙扭动,车辆熟悉地颤动起来。付汀梨抚了抚熟悉的€€方向盘。
却€€又在这一瞬间想起了很多事€€情。
于是又微微侧头,望着孔黎鸢的€€眼,很郑重其事€€地补充,
“以后不要只站在门口干等我了,孔黎鸢。”
-
交换钥匙没过€€多久,大概是秋天开始之后的€€七八天,孔黎鸢就€€去了一次澳门,出席一个电影节活动。
回来之后就€€进了组,去到一个付汀梨不太熟悉的€€县城,在安徽。
这座小城风貌丰富,有拥挤繁茂的€€小巷步道也有中国乡村的€€烟火气,有浓烈的€€湿气也有一站上去就€€像是快要触碰到天的€€天台。
孔黎鸢在那€€里拍一部名叫《密度最大的€€步履》的€€电影,这部电影以县城杀人案件为€€线索,呈现一对母女之间琐碎却€€又浓烈的€€情感€€,内里讲述的€€是在中国县城地缘关系中挣扎的€€女性故事€€。
压抑致郁的€€风格,据说是一位业内女性导演颇具野心的€€作品。
于是付汀梨开始在“天气”这个软件中,添加一个新城市。
她开始习惯每天在起床后看天气预报,旧金山、上海、喀纳斯、北京、澳门……
一个一个城市翻过€€去,最后翻到孔黎鸢在的€€那€€个小县城,也就€€慢慢地醒了瞌睡。
看到那€€边的€€天气是好€€的€€,她这个早上都会很有活力。
看到那€€边的€€天气可能€€不太好€€,她会开始担心孔黎鸢会不会淋雨拍戏。
有一天,她甚至还€€在天马行空地想到一件事€€,是不是以后她添加的€€城市会越来越多。
在这之后,很多次不在起床时间,她也会开始很无聊地打€€开“天气”,一个一个城市往后面翻。好€€像这样做的€€时候,她都会觉得自己€€再也不空了。
就€€仿佛是在被什么东西一点点填满。
有一瞬间,她觉得这也像是她在跟随孔黎鸢的€€脚步,很缓慢很漫长地开始丈量地球。
与此同时,她变得越来越爱吃糖。
不是孔黎鸢时常含着的€€那€€种乌梅薄荷喉糖,而是甜腻的€€花生糖。
在离开上海之前€€,孔黎鸢买了一大堆花生糖回来。并且在那€€天夜里托着她的€€下巴,很仔细地察看并检查过€€她的€€口腔。
大概是觉得她的€€牙齿状况尚好€€,为€€她制定了一个较为€€宽松的€€计划。
不太认真地算了算日子,但很认真地吻了吻她,并给€€予嘱咐,
“一天吃一颗,吃完我应该就€€回来了。”
然后又补充,“但最好€€不吃。”
付汀梨在二十五岁那€€年凭空生出反骨,对象不是乔丽潘,而是孔黎鸢。
孔黎鸢让她一天只吃一颗,但她偏要一天吃两颗。
于是报应来了。
秋天过€€到一半的€€时候,她起床发现自己€€突然开始牙疼。
刚开始是一种细密的€€钝痛,她还€€不太在意€€,以为€€过€€一阵子就€€要过€€去。
可等一上午过€€完,这种疼痛变成更尖锐更撕裂的€€疼。
她吃饭的€€时候疼得呲牙咧嘴,没吃几口就€€放下。回到遍布尘屑的€€工作室,想着转移注意€€力,拿起雕塑刀,继续细化自己€€手中这只漩涡风的€€蝴蝶。
等到下班就€€去看牙医€€€€她这么想着,却€€又听到有几个同事€€一边刷微博一边闲聊:
“最讨厌那€€种狗仔每次要发什么瓜先来个预告,说什么顶流女性同性恋情,爆个名字不可以吗?”
“就€€是,真服了,算了,不吃了,狗仔每次发的€€那€€些什么顶流,算什么顶流啊!”
“这次怕不是也是个三线四线,一说名字都不知道是谁的€€!”
“我去,怎么有人在下面猜是孔黎鸢啊€€€€”
“哐当”一声,付汀梨手中的€€刀掉了下来。她愣了一瞬,感€€觉牙痛在那€€一瞬间变得更尖锐了,好€€像变成一把€€镊子在里面搅来搅去。
而注意€€到她动静的€€同事€€回过€€头来,对她表示关心,
“怎么了汀梨?”
付汀梨回过€€神来,有些慌乱地捡起雕塑刀,发现自己€€手指被轻轻划了一道,倒是不严重,只是薄薄一道皮,泛出细密的€€血珠。
像某种不太好€€的€€心电感€€应。
同事€€看到她手上的€€血,说一声“这受伤了”,很好€€心地将踉踉跄跄的€€她带去厕所冲。
付汀梨勉强地笑笑,说,“没事€€,就€€是牙疼。”
同事€€对她表示理解,“牙疼起来可真要命,你下班去看看吧。”
付汀梨点头,没有灵魂地说一声“好€€”,然后又一边冲着手,一边费弋€€力地掏出手机。
果然如同事€€们所说,#顶流女星同性恋情#这个词条挂在微博上,还€€十分显眼地盖了一个“爆”字在后面。
可一点进去,只是预告。词条广场全是对“顶流女星”的€€猜测,以及对狗仔这种预告行为€€看不惯的€€谩骂。
付汀梨忧心忡忡。@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很随便地给€€自己€€手上贴了一个创可贴,然后又躲着其他人,连着给€€孔黎鸢拨了几个电话过€€去,却€€连一个都没有打€€通。
这种情况其实时常发生,因为€€拍戏的€€关系,孔黎鸢不可能€€随时随地接到她的€€电话,就€€像付汀梨工作起来也会时常接不到孔黎鸢的€€电话。
她们对彼此情况表示理解。
但每次付汀梨打€€电话过€€去,孔黎鸢都会在下了戏之后回过€€来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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