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残疾大佬闪婚后 跟残疾大佬闪婚后 第156章
作者:雾漫青山
【别说了,我又€€要哭了555苏苏一定要醒过来啊求求了】
兰滨市,霍氏集团私立医院,顶楼最尽头的VIP病房,门牌的患者一栏清晰写着两个字€€€€蓝苏。
静谧的病房只有€€机械的仪器运转的声€€音。病床上,蓝苏面朝上躺着,好看的眼睛娴静地合着,口鼻罩一个氧气罩,被子盖到脖子的位置,露出下颌跟脖颈交界处的伤痕€€€€那是她€€拼死€€用枪扫坏发动机后,被络腮胡打的。
若非她€€那一扫,绑匪会€€开着油艇去更远的基地。那时候,即便柳回笙会€€读心,也堪比大海捞针。
伤口严重感染,加上她€€在船上挣扎掉到海里,呛了几口水,肺脏也一并出现了感染的迹象。刚回来的时候,高烧烧得浑身滚烫,人又€€虚弱得不行,仿佛血肉全都抽干,只留下一张炙烤的皮。
直到天慢慢黑下去,全黑干净的时候,所有€€药液输完,体温才终于€€降到37.8。随后就是持续性的低烧,从夜晚到白€€天,再从白€€天到夜晚。
霍烟就一直守在病床前,如一只黑色的蚂蚁。
她€€这两天极累,眼睛没合一下。医生庄锦文过来叫她€€三次,说她€€这样,很可€€能她€€比蓝苏先摆平。
她€€没动,充满血丝的眼睛痴痴地望着蓝苏,数摸她€€一丝丝的鬓发,听着记录心跳和血压的仪器发出的正常的“嘀”“嘀”的声€€音。
“苏苏,我是阿烟。”
她€€坐着床侧的椅子,雕塑般的面孔支离破碎,小心翼翼握起蓝苏的手€€,贴上脸颊,像犯错的囚犯仰望神女那样。说实话,她€€很久没这么狼狈过了。
“你能听到我说话么?能听到的,对不对?”
语气轻柔得像在哄小孩,床上的人没有€€反应,霍烟却深信两人之间彼此心意相通,漂亮的唇动了一动,徐徐道:
“那天,你骗我吃那个果子,自己去面对绑匪。你知道,那一刻我多恨么?不是恨你,是恨自己。恨我竟然那么没用,要让最爱的人拿命去救我。不值得,苏苏,下次别这样了,真的不值得。”
记忆飘到从前,在冰封的内心深处,挖出那块腐烂的血肉。
“我前半生,走的所有€€的路,都是黑的。从我父亲冤死€€,我的腿被打残开始,我的世界就是黑的。我就像一条压在石头下面的虫子,没有€€人看见,没有€€人在意。但,却所有€€人都想上来踩一脚。说真的,那时候是生是死€€真的无€€所谓,因为连我自己都看不见自己。
后来......我回霍家,凭着那口气,我当€€上了梅艾丽娅的总经理。他们看到我,开始尊敬我,奉承我。但你知道那种€€感觉么?就好像是玻璃窗上的苍蝇。他们说什么,你光芒万丈,你前途似锦,却谁都想上来拍一巴掌。
我呢?我在玻璃窗上看到世界的光。是,是比在石头缝里好一点€€,但我跟世界隔着那面玻璃,怎么撞也撞不开。”
除了蓝苏,霍烟从未跟谁这样敞开心扉地诉说从前。一是过去了,二是没必要。她€€永远不提,就好像永远不在意。然则,直到她€€遇见一个人,可€€以让她€€释然地说出那段破烂不堪的曾经,才算真的不在意。
深邃的眼眸漫上水雾,霍烟凝视着她€€闭阖的睫羽,想象着,这双眼睛睁开时的岁月静好的模样。
“苏苏,你知道么?是你帮我打开了那扇玻璃窗,让我进入这个本来跟我格格不入的世界......”
哽咽了一下,一字一句道:
“因为你,我开始爱这个世界。”
低头,抵着蓝苏硌手€€的手€€背,却在触碰的那一刻,再也抬不起来。滚烫的泪如珠子般落下一颗,在柔软的棉被表层发出“啪嗒”一记声€€响。
霍烟极少落泪。
可€€上一次,在昭耶岛听着蓝苏把绑匪引走时,在地窖里落泪之后,泪腺似乎就敏感起来。说这么会€€儿话的工夫,竟已泪如珠帘。
嗒!嗒!嗒......
豆大的泪珠不断落上棉被,很快蔓延开一团濡湿。在这呜咽之间,握在手€€里那纤细的手€€指却动了一下。幅度很小,仅是第一个指关节弯曲了一下,但似乎不甘心,吃力地又€€动了一下。
这次,指甲反射出盈盈光辉,终于€€让沉浸在伤痛里的某人感受到了异动。
第160章 苏醒(二)
捧在€€掌心的手指传来异动, 霍烟一怔,定€€睛看了眼€€, 确定€€食指又弯曲了一下€€,错愕看向床头€€,闭阖的眼€€帘吃力地掀开了一条缝。那缝窄窄的,却足以在€€黑云漫步的夜空划开流星。
“苏苏!是我看错还是真的?你醒了!”
霍烟扑上去,轻柔地问:
“我在€€这里€€,能看到我吗?我是阿烟。”
“嗯......”
蓝苏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再睁开时,仍旧只有细细的一条缝。眼€€睛是木的,脸也是木的, 用了极大极大的力气,才将眼€€珠动了一下€€,看向守在€€床头€€的人影。
人影真模糊啊,像800度近视忘了戴眼€€镜,轮廓似毛玻璃废品, 边缘炸开一圈针毡, 一团白, 一团黑, 糊得不行。偏偏,在€€这样糊的视野里€€,她€€还是一眼€€就认出眼€€前人。
“阿烟......”
氧气罩里€€传来破碎微弱的声音, 拯救了被碾踩在€€脚底的灵魂。
“是。”霍烟欣喜若狂,轻柔地抚摸着她€€的额头€€和眉眼€€,“是我, 是我......”
她€€魂牵梦萦的爱人从死神手里€€挣扎了回€€来,从生死一线的枪口, 到不见天日的山洞,再到充斥着消毒水气味的病床。整整三€€日的悬心终于放了下€€来。
世界上最€€可怕的梦是美梦。因为梦到所有的花好月圆会在€€梦醒的那一刻碎成粉末。
最€€美好的梦其实是噩梦。梦中的生离死别恩断义绝,会在€€苏醒的那一刻告诉你,都是假的。
蓝苏没有醒来的时候,霍烟一直沉浸在€€恐怖的噩梦里€€。梦与现实最€€微妙的地方在€€于,发生了可怕的事情€€之€€后,人们往往祈祷这是一场梦,却又怕事情€€走到最€€后,不过都是血淋淋的现实。
相望无言,蓝苏的视线逐渐清晰,目光落上这人脸上的泪痕,糯糯问了一句:
“哭......了?”
顿挫的音色似轮胎碾过玻璃渣,虚弱喑哑,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
霍烟狼狈地别开头€€去。
在€€蓝苏面前,霍烟只哭过一次€€€€告白那天,她€€喝多了,一边哭一边抱着蓝苏的腰,说,婚姻不是交易。
那时喝醉了,控制不住情€€绪,尚可理解。但现在€€她€€是清醒的,得控制一下€€。
坐直身板,扭头€€扯了张纸巾,胡乱往脸上擦:
“太久没睡觉,眼€€睛酸。”
霍烟真的好怪。刚才还想着,为了蓝苏可以连命都不要。可是蓝苏一醒,又想着要维持自己可能因为“傻子经历”而不怎么聪敏的形象。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帮你叫医生。”
蓝苏累极了,痴痴地望着她€€,虚弱的表层之€€下€€,酝酿的全是柔情€€:
“阿烟。”声音细微得不行。
“哎。”霍烟应她€€,起身摁了下€€床头€€的呼唤铃,顺势坐到床边,“是不是伤口疼?你等一下€€,庄医生马上来。”
“阿烟......”蓝苏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仍旧偏执地叫她€€。
霍烟俯身,轻柔地摩擦着她€€的眉峰:“怎么了?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吃力的声音从氧气罩下€€方传来:“我快......抓不住,你了......”
“抓不住?”
霍烟低头€€去看,果然€€,蓝苏的手吃力地抓着她€€的衣角。与其说抓,不如说掂。拇指食指两根手指捻着衬衫衣角的边缘,指尖白得吓人,毫米级别的面积,却已花光蓝苏所有的力气。
心口一软,她€€哀求地扑上去,捧起惨白的手:
“换我抓你,苏苏,换我抓你......”
熟悉的体温从手心传来,蓝苏微蹙的眉头€€才终于纾解:
“是真的。”
不是梦,不是幻觉。
“嗯,是真的。”悬心三€€日的霍烟知道这句话后面代€€表着什么。
“真的阿烟。”
“对€€,真的阿烟。”
“我们回€€来了?”
“是,我们回€€来了。”
“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
“嗯,我当然€€会来找你。”
“你救了我。”
这下€€,霍烟没有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反而喉咙突然€€哽咽:
“不,苏苏,是你救了我。你救了我......”
在€€流放边疆的冗长道路上,一把刀劈断囚徒的镣铐。
蓝苏定€€定€€瞧着着她€€,盯着这几天不断在€€昏迷的梦境里€€出现的,终于不是幻影的真实的霍烟。
“难受。”她€€说。
“哪里€€难受?”
“氧气罩。”
“你还很€€虚弱,要戴着。”
“难受。”
“那,”霍烟犹豫了一下€€,在€€理智和感情€€用事之€€间立即选择后者,“我帮你摘了好不好?”
“嗯。”
“两分€€钟,我们透透气,然€€后再戴上。”
“嗯。”
霍烟倾身,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一手小心翼翼将氧气罩从头€€顶的位置摘了下€€来。两手并用拨好凌乱的头€€发,食指摸了摸鼻梁上的罩印。
没有氧气罩的隔阂,蓝苏整个头€€小了一圈,脸上的苍白更加直白,脸上瘦得一点肉也没有,柳叶形的眸子衬得圆溜溜的,嘴唇裂开一道一道竖条的痕迹。偏偏还怕霍烟担心,用力挤出一个笑,让霍烟看着心里€€更疼了。
“嘴都裂开了,要不要喝水?”她€€问。
“嗯。”蓝苏乖乖地眨了下€€眼€€睛,“你喂我。”
“好。”
霍烟把保温杯里€€的水倒掉,重新接了热水,再兑了纯净水,浅尝试了下€€温度,不冷不烫,刚好。
“吸管呢?”
抽屉里€€没有,可她€€明明记得霍眉欢买饮料送了一支。
“苏苏,你等一下€€,我去买个勺子。”
私立医院的配置很€€齐全,楼道尽头€€的贩卖机里€€,便卖着许多住院小物件。譬如餐具、一次性毛巾、卫生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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