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高四后班任是我前任 假高四后班任是我前任 第43章
作者:摆渡鸟
“哈。”石漫又笑,“前几天邻居家的小女孩失踪,就是用贝壳敲墙的时候回答了她的呼唤,被她拽进了墙里,现在已经是薄薄一片了,刚挖出来€€€€你心也太软,同情她的瞬间,你也可以成片了。”
贝壳?小女孩?那不就是刚才……
李临杰震惊得说不出话。
“真正的黑与白很少,世界的大部分在中间的灰,尤其是我们这群不见光的人,没教条,也没什么指南,这不在是非和正邪,因果错杂纠缠,很多时候功德与罪孽在你一念之间。”石漫下车,不轻不重地点了点他的胸口,“你这颗心,能承受得起别人的因果和命数吗?”
那是石漫第一次和他平和说话,还是不带“滚”的一长段话,他记在了心里。
他梦了一晚,午夜惊魂像逐帧播放的影片,不断重复他忽略的细节,小姑娘叫他早点回家是别有深意,他若没给那颗糖,她也会杀了他吗?
翻来覆去过后,只剩下石漫为救他被贯穿的伤口,明明只有筷子尖那么大,却像一个无底洞,吞没了他。
他想,别人的命他还不知道,但他已经欠下了石漫的恩情。
这也算他坏脾气前辈嘴里的因果吗?
“李警官的性格,能在特侦大队工作下去,的确不可思议。”孔知晚客观道。
“他提交过辞职信,不过第二天就要回去了。”石漫说,“非但没被吓到辞职,还主动申请去做文职,跑来说了句似是而非的‘我会努力承受的’……全队都说我精神虐待了他。”
她踮了踮脚尖,直视孔知晚的眼睛:“他真的很菜,但好歹是我带出的队员,就像我还是警察一天,就不能见死不救,我还是副队长一天,就要保证队员们的安全,这是不能推卸的责任。”
“……我知道了。”尽管孔知晚经过评估,李临杰现在没到真正的危险,她还是在石漫的眼神下妥协了。
她松开了手,却在咒令成形前,拉开了九班最后面的窗户,翻了进去,正停在李临杰的身后,金色锁链从她衣袖钻出,一并锁住了她和李临杰的手腕,如影随形地血蟾蜍靠近,将他们两人笼罩进去。
孔知晚举了举手腕:“临走前我向郑警官要的保命物,说能锁住两人暂成一体,就不用你多浪费一份力气了。”
石漫当然认得队里的金手铐,仿照了向家祖坟里挖出的连枝金锁€€€€向子旭手里的那条能勾万物甚至因果的金锁,黄金矿工的必备神器,只是也没版权和没原材料,仅仅仿了“手铐”的功能,除了外貌有点像,完全是两个东西。
“你要去毁了那座雕像。”孔知晚说。
石漫第一眼看到直入云天的蛇像,就感受到死寂之下的诡异生命力,她扯了扯刀尾的蛛丝,连接了来路的每处蛇身:“我可不是在饭后遛弯。”
“我不会打杀,跟着你反而令你分神,我……”孔知晚渐渐没了声音,她垂下了头。
“孔知晚?”石漫察觉不对,也钻入窗户,轻推了推她,没有回应。
她的警惕心拉满,轻轻抬起孔知晚的下巴,对上一双非人的竖瞳。
“孔知晚”温文尔雅:“晚安,小姐。”
石漫捏着她下巴的手一松,转而一把卡住她的脖子,面若冰霜:“滚出来。”
“这里只有三个活人,那位警官是祭品,我有话与你说,便只能借这位小姐的身体。”
“孔知晚”巧妙地停顿:“不过,你该先看看身后。”
石漫半侧过头,窗外的蛇像有些石块脱落,零星地落下“墙灰”,露出柔软的内里,华美的鳞片流过光泽,像里面包裹着一条真正的蛇,只是陷入了沉睡,令人毛骨悚然的等待着€€迟早的苏醒。
“€€要醒了,你不会愿意看到€€醒来的。”
“孔知晚”不紧不慢地说:“那些学生们的确只要献出一部分的命数献祭就可以,但€€醒来之后,谁知道剩下的命数能否逃过呢?€€胃口不小,这点东西可喂不饱€€。”
“阴阳怪气的,你们鬼神也会拉帮结伙,背后碎嘴子?和人一个德行。”
刀尖探到孔知晚的动脉,毫不掩饰杀意,石漫好像完全不考虑被附身的人:“€€我会收拾,我先送你下去,给€€探探黄泉路。”
蛇戒里的怪物在孔知晚脑海里笑了,€€温柔,却难掩幸灾乐祸地对孔知晚说:“她的手真稳,一定杀过不少人鬼妖邪,你说不定也要成为她辉煌战绩的其中之一了€€€€早和你说把身体借给我,我亲自和她说,你安稳地睡一觉,再醒来一切都结束了,何必现在顶着我神息的压力,还要清醒着伤心呢?”
孔知晚毫无所动,只是继续学着蛇戒怪物的语调,将信息透露给石漫:“恐怕你来不及了。”
教室里的假人慢慢长出皮肉,黑白照镶进塑料,融化进五官的凸起,不协调地微微颤动。
影子要彻底被召唤到第二层的世界了。
孔知晚静静地看着石漫的眼睛,像每一次注视:“记得昆仑蛇时你怎么做的吗?蛇打七寸,找不到七寸……那就砍掉€€的头。”!
第46章 蛇头
“你是什么东西?”
“能帮你的东西,有共同的敌人,我们就是朋友。”孔知晚
“那你交友也太随便了。”石漫陡然松开手,并指一挥,“傀”字在空中凝实,无神的血傀儡拔地而起,手长脚长僵尸般搭拉着,她没什么情感地命令道,“从她的身体里滚出去。”
孔知晚并没有被蛇戒夺取身体,但即使封咒碎末做阻挡,她仍然感受到蛇戒与她之间微妙的联系,蛇戒里的怪物在因窗外的蛇像而躁动,甚至隐隐有了挣脱封咒的迹象。
两个怪物在遥相呼应。
还是€€们本就是一体?
她得在蛇戒眼皮子底下传达这个消息,又不引起蛇戒和石漫两方的怀疑。
孔知晚抓住了石漫未收回的指尖,对着轻吹了一口气,缓缓的细风钻进石漫的掌心,爬过她熟悉的每一条纹路,她又打开石漫的掌心,温柔着凝实着其上的空空荡荡。
“妖鬼散尽没有尸体,就像一阵不留行踪的风,向家封死了昆仑蛇的嘴,那蛇也就不存在了,只是他们扯走了身子,却没能得到最想要的头€€€€你看到窗外€€的头了吗?”
“照你这么说,€€的因果就在€€的头里,窗外那位也被砍过头?”石漫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操纵着无形的血傀儡逐渐靠近,逼近孔知晚的身边。
孔知晚的笑没有瑕疵:“否则€€怎么会在此沉睡呢?”
她听到蛇戒里的话,原封不动地说:“神之道没落,万物归一,只留下一个神,是此间最后之神,€€是亵渎了神明、异端而来不灭的妖鬼,此处只是€€神识中的一部分,但一旦部分醒了,整体就会步入苏醒的灾难之中。”
话音刚落,像为了应和€€的话,不断被血色蛛丝缠绕的蛇像,剥落出越来越多的蛇身,而每个半人大的鳞片里,鼓动着一张张人脸,像被装进了一个皮鼓里,冲撞着露出了五官的轮廓。
“那是老师和学生们的命数€€€€这所学校已经建成很多年了。”
七十多年漫长的建校史里,有多少孩子和老师,在怀抱的热情与志向之中,不知情地被剥夺了本该拥有的路?
她最后叹道:“都注视着光明,谁会在意影子呢?”
同时,血傀儡融化,形成一个坚不可摧的封咒,加注在血傀儡的双咒令之上,将孔知晚和李临杰锁住,石漫从窗口向后一倒,直接栽了下去,细丝一荡,稳稳落到了蛇身之上。
她单膝俯身,摸了摸裸露的蛇皮,竟然感受到了温度。
孔知晚被封在血蟾蜍里,她站在窗台,声音空旷地传遍晦暗的空间:“€€不只一个头。”
血线在蛇像迷宫之中,又拉扯缠绕出另一个迷宫,供石漫抄近道,她一路直上,于是在本来死寂般的默世中感受着逆行的寒风,不知道多久之后,她果然看到了所谓的“头”。
不断纠缠的蛇身迷宫向上,到了终点,毛线球捋完了,钻出九个向外翻的狰狞蛇头,姿态各异,大张的嘴吐出细长信子,像炸开的花,转动着有一圈,又像扭曲的命运之轮。
明明一动不动,却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卷入巨口,只蜕出一层壳来。
“九个头,昆仑……相柳?”石漫凝重地吹了声口哨,九条血线锁紧九条蛇头,朱砂血传来缓慢的悸动感,好像什么要冒头了,“的确是大妖鬼,你对家有点强啊。”
“像压缩封咒那样,压缩杀咒进血线,有朱砂血在,虽然损耗会很大,但只有你能做到。”
石漫跳上其中一个蛇头,俯视整片灰白黑涂抹的空间,校园之外只有茫茫的黑暗在翻涌,她脚下的石头又冷又硬,却与她共感出生命的气息,不断裸露的蛇肤布满鳞片,鳞片里翻涌着人脸,人脸又由无数个“封”字咒令组成,堆砌出这座宏伟又恐怖的蛇像。
她的视线最后凝在一点,广知楼的方向,隔着一整个通天的怪异,她也看能孔知晚似的。
会挑人的鬼东西,还敢用她做威胁。
石漫攥紧拧成绳索的血线,忽而一跃而下,落入九个蛇头之中的圆心,天地的奇景瞬间颠倒,血线中不断凝成杀咒,变红变重,拉着九个蛇头狠狠坠下,起初那蛇头一动不动,到后面还真有了崩裂碎石的脆响。
虽然满嘴灌风,石漫悠哉地落下:“还不叫停吗?真的要断了。”
“哦?那我应该高兴才对,你帮了大忙。”
孔知晚的声音传入石漫的耳朵,却并非她熟悉的语调,这般装模作样、自以为温文尔雅的欠打样子,要是石漫的队员,值得她三天一个五千字检讨,五天一个外勤徒行爬山。
“这蛇就你吧?”
石漫知道孔知晚还有意识€€€€攥起五指的指尖,手就成了一艘小船的形状,随风而动的船会载着自己的思念,游进对方的心里,这是高中时代她们共同出演话剧的一段情节,她们当时在满座注视中隐晦地诉说爱意。
这是她们传达秘密的方式之一。
孔知晚在被某样东西监视,风在石漫的掌心一晃停出一个字,就是简单的“一”。
石漫开始摸不着头脑,直到孔知晚说起“光和影子”,她忽然想起了余婷婷和她影子的关系,整体和来自整体的一部分。
“€€€€你就是相柳,是€€外化四散的一部分神识,这座蛇像不是第一个苏醒的部分,你才是,你想找回碎片,通过不断唤醒部分,来唤醒整体……还演了出神明对战妖鬼的戏码,辛苦你。”
锁紧九个蛇头的血线突然齐齐收回,越过石漫,直直穿过层叠的蛇身迷宫,捣入地面之下最深处的内核,猛地绞紧。
无尽的怪异和黑暗之下,藏着一颗真正的头。
“蛇像只是蛇像,九个头也只是石头,能剥开石头的皮,显露活的蛇身,你所说的神识正在献祭中被唤醒着,藏在九头里太明显了,你一直在引导我斩头,但谁说那九个就是€€、哦,你的头呢?”
那颗蛇头显然不好对付,凝聚此处最浓烈的恶意。
石漫皱眉,感觉在和整栋大楼拔河,她果断划开手臂,溅起的血珠融入血线,朱砂血陡然热烈起来,拥簇着那几滴血,猛起劲来拔河,争取在她落过广知楼前,就将那颗藏起的头□□。
孔知晚见石漫找到了蛇像真正的源头,便随手挥散了血蟾蜍身上的三咒令,将石漫的血不动声色地还了回去。
将咒令埋伏在墙外,准备石漫经过时接住她,作为兜底,她扫过眼前的李警官,石漫不会丢下队员不管,于是她并没有按原本所想直接揭开黑白照,只是手腕微动,金锁钻回了她的袖子里。
连枝金锁不只一段,都是向家的子孙,谁还没挖过祖宗的坟?
被封咒干扰,蛇戒缓好一会儿才能再次开口,€€阴沉道:“你就这么看着她乱搞?”
“可别瞎说造姑娘的谣,她工作期间没谈恋爱,光奉献事业了。”孔知晚云淡风轻,“相柳?相大人,看来七中埋了多年的碎片,你是没缘分了,不如趁早脱身,说不定还能走个完全。”
“外面除了毫无所知的祭品,没有一个神鬼之道者,向氏和除妖阁互相绊住,只凭你们,也想留住我吗€€€€况且,她还没能毁掉蛇像呢。”
名为相柳的古老妖鬼笑了一声,似乎承认了€€与蛇像本就是一体,€€短暂的阴沉后并不气馁,甚至有几份看好戏的意思。
忽然有人敲了敲门。
孔知晚和蛇戒的怪物都是一顿,她看去,余婷婷正站在门口,不是塑料人偶,和李临杰一样是活生生的真人,却带着如出一辙的黑白照,那木讷空洞的照片像一张揭不开的面具,牢牢贴住了她的灵魂。
但和满屋沉默的怪异不同,察觉到她的视线,余婷婷开了口。
“……老师,警官他们在外面。”!
第47章 祭品
孔知晚很快发现,余婷婷并不完全是真人。
余婷婷裸露出的皮肤介于真假之间,既有肉.体凡胎的实感,又泛起些塑料质感的光滑,熟悉的声音从黑白照纸后传出,有些发闷。
她现在类似高三楼和宿舍楼那些鬼影,虚幻慢慢凝实,但又多了张回程票,实之后又变虚,在真假中不断跳转。
十年前恐怖片里电视机爬出的鬼,大概就是这种特色。
蛇戒没了声音,好像被拆穿了真身,放完最后倔强的狠话,灰溜溜地躲起来自闭了。孔知晚皱起眉问:“怎么回事?”
“啊?”余婷婷太久没见她严肃的样子,迟疑,“就是商城里出现状况,特侦大队里的人都被接一连三调走了,但我感受到七中的异动,所以叫住了郑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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