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何日还乡 驸马何日还乡 第50章

作者:兰振 标签: 宫廷侯爵 正剧 GL百合

  岳昔钧一边切菜,一边笑道:“那我定€€然是司蒜之神转世€€投胎。”

  谢文琼被逗得发笑,道:“那岂不是还有司葱之神、司姜之神?”

  “凤凰都发话了,那没有也得有。”岳昔钧手下€€“咣咣咣”切个€€不停,顺嘴说道。

  谢文琼闻听此语,倒想起了在摘星楼沈淑慎的生辰宴上,岳昔钧也将自己比作凤凰打趣,一时间竟生物是人非之感。

  谢文琼道:“哪个€€是凤凰?”

  “咣咣”声顿了一下€€,又如€€前响了起来。岳昔钧道:“哪个€€金枝玉叶不会剥蒜,便是哪个€€。”

  谢文琼哼笑一声,道:“听闻你家€€人都学富五车,不知你也是否如€€此?”

  岳昔钧不晓得谢文琼为€€何忽然另起话头,但疑心其中有诈,便道:“我学识浅薄,恐怕要给娘亲、兄长丢面。”

  谢文琼道:“旁的不说,有一句话总该听过。”

  岳昔钧道:“我学识浅薄……”

  谢文琼才不听她甚么过谦之语,径直道:“你可知‘凤凰非梧桐不栖’的下€€一句是甚么?”

  岳昔钧在心中自然而然冒出一句“非竹实不食”。她正€€纳闷谢文琼何故忽引此句,便停了切菜的手,转头去瞧谢文琼的面色。

  谢文琼冲她一笑,也不解释,又复低下€€头去和手中的蒜斗智斗勇。

  岳昔钧连起来思索一回,方知其意€€€€

  “凤凰非竹实不食”,这是拿“凤凰”和“小竹子”打趣。

  岳昔钧笑道:“‘凤皇应德而来,岂竹梧桐能降?’”

  她引了一句《魏书》里的话,在此意指自己配不上谢文琼,有推脱抗拒之意。

  谢文琼哼了一声,引了下€€一句,道:“‘朕亦未望降之也。’”

  €€€€本宫还不稀罕呢!

第64章 对君姑公主再剖心

  九娘在一旁听了, 不解其意,随口道:“怎忽然掉起书袋了?”

  岳昔钧不好解释,便顾左右而言他, 道:“九娘, 这菜需要焯水么?”

  九娘便兴奋起来, 撇下面点,上手指点起岳昔钧来。

  安隐蒸完米饭,就离了厨房,此€€时回来, 手中提着一个高凳, 将凳子放在岳昔钧身后。

  岳昔钧向安隐道了声谢便坐下,左腿也得以歇息。谢文琼在伴月的帮助下剥完了蒜, 问岳昔钧道:“接下来要怎么办?”

  岳昔钧伸手道:“捣蒜,请给我罢。”

  谢文琼道:“我想试试。”

  岳昔钧目光凝在谢文琼左手食指上的红包, 道:“怕小姐重蹈覆辙。”

  谢文琼一气之下, 气了一下。她也有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对于这种捶打砸捣的动作有些害怕。

  但谢文琼仍旧嘴硬道:“我只€€是一时不察。”

  岳昔钧点头附和道:“不错, 绝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绝不是吃白饭的。”

  谢文琼辩不过, 又€€问道:“还有甚么可以做的么?”

  岳昔钧道:“剥葱罢。”

  还不等她指给谢文琼看甚么是葱,那边安隐便道“我剥完啦”。

  谢文琼不禁赞叹道:“好麻利的手脚。”

  安隐从前对谢文琼有些意见,听她这么一夸,内心还有些复杂。

  安隐道:“谬、谬赞了。”

  岳昔钧道:“看来真€€不剩甚么,你去厅堂等饭便是。”

  谢文琼不走€€, 道:“我在此€€处看看。”

  岳昔钧便由€€她站在身侧,自和九娘说话、炒制便了。谢文琼有些插不上话, 倒也受其乐融融氛围感染,不觉得被冷落。

  不多时,两盘色香味俱全的菜便出了锅,知晓谢文琼喜吃肉,都€€放了从镇上购置的肉在其中。

  岳昔钧又€€问伴月道:“伴月姑娘对于菜肴有甚么喜好么?”

  伴月忙道:“我同小姐一样,小姐吃完我再吃就好。”

  谢文琼道:“一同吃罢,不必拘泥。”

  伴月想说甚么,谢文琼一个眼€€神过去,她便只€€好点头应“是”。

  岳昔钧问谢文琼道:“这两盘菜够吃么?”

  谢文琼道:“够了,不必再忙。”

  于是,岳昔钧随谢文琼与伴月二人同往厅堂去,九娘仍在厨房中哼着曲儿发面,安隐留下帮她打下手。

  厅堂中几位娘亲还在推牌九,见她们三人过来,腾了个位置放了盘子€€,收了牌九不打。

  谢文琼道:“耽误娘亲们打牌了。”

  她不称“君姑”,改称“娘亲”,亲近之意更深一层。

  七娘笑道:“不耽误,谢小姐家中若无‘食不言’的规矩,我们趁此€€还想和你说说话呢。”

  谢文琼道:“娘亲们但讲无妨,我不停箸对答,恕我无礼了。”

  七娘道:“好知礼节,还不曾问过,谢小姐应是高门大户出身罢?”

  谢文琼笑道:“甚么高门大户,不过是平常人家罢了。”

  在场众人皆心道:你那叫平常人家,我等叫甚么?

  却无有人拆穿,三娘道:“€€,一看就是谦虚了,我这个粗人就有话直说了€€€€你多半和俺们没甚么话好说,住不下去别勉强自己。”

  谢文琼夹了一口€€菜放进碗里,道:“三娘是爽快人,那我也有话直说了€€€€三娘这是嫌弃我,下逐客令么?”

  岳昔钧张了张嘴,想说甚么,又€€觉得说甚么都€€不好,便闭上了。

  谢文琼接着道:“我也知三娘或许看我不惯,但诚如小竹子€€所说,人并不是生来便会这个,会那个的,还望三娘莫要嫌弃,我可以学。”

  三娘摆摆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觉得你娇贵,在俺们这磕了碰了,俺们心底都€€过不去。”

  谢文琼放了碗筷,正€€色道:“三娘,我说要等岳昔钧一辈子€€,并非说说而已€€。”

  谢文琼道:“许是娘亲们把我先€€前之言当作小儿戏言,觉得我空口€€白牙,上下嘴皮一碰,甚么话都€€说得出来。”

  谢文琼道:“大娘信佛,我可对佛祖起誓。二娘信道,我也可对道祖起誓。”

  谢文琼道:“其余娘亲不信佛道的,我可对皇天后土起誓。倘若这般都€€不能证明€€我谢文琼的决心,我可以立时叫伴月回去,就跟我爹娘说,谢文琼此€€人€€€€”

  “身死他乡,尸骨无存。”

  众人闻言皆惊,尤其是伴月连连摇头,声声唤“小姐”。

  谢文琼言罢,不看旁人,只€€看岳昔钧,声音却没有适才的斩钉截铁,带着些不易觉察的脆弱€€€€

  “只€€是在此€€之前,还要问一人,是否觉得我死缠烂打、令人厌恶至极。”

第65章 落花比二探岳昔钧

  岳昔钧并未立时回答。

  她只是想, 此时最好、最有利的抉择,就是借机打发谢文琼回去,然€€后和娘亲们连夜搬走, 更加小€€心地€€隐姓埋名, 甚至抛弃安稳的田园生活不要, 在€€山林洞穴之中吃一段时日的苦,待等危机风头过去,再出世来。

  但她又有些不忍。以不能做农活为由劝走谢文琼,还算是以€€外€€物相劝, 但如果应下了€€谢文琼“死缠烂打、令人厌恶至极”, 那是诛心。

  其实,岳昔钧自谢文琼来, 总有些事情不明,好€€似云里雾里, 抓不住也看不透。

  岳昔钧竭力拨云见日€€€€谢文琼对€€自己€€究竟是甚么情意?

  于是, 岳昔钧不答反问€€:“谢小€€姐,我有三问€€,不知可否解惑?”

  谢文琼道:“请讲。”

  岳昔钧问€€道:“女娲氏造人, 何以€€分男女?”

  谢文琼一愣,仿若又回到被先生考较功课之时。她思索道:“或乃为分阴阳, 制衡之道也。”

  岳昔钧顺着她言语说道:“如此说来,阴阳调和,方为正道。”

  谢文琼辩驳道:“苍天不仁,哪管刍狗。阴阳之说也非神谕,纵然€€是天道, 盘古开天辟地€€,共工怒触不周山, 哪个不是逆天而为?神€€尚且如此,谢文琼刍狗蝼蚁一般的人物,如何不可凭心而为?”

  岳昔钧淡淡地€€道:“谢小€€姐是铁心如此了€€。”

  谢文琼道:“早便如此,非一日之功。叫我行世人大道,我还不依呢。”

  岳昔钧不置可否,问€€出了€€第€€二问€€:“请教小€€姐,百善何者为先?”

  谢文琼道:“百善孝为先。”

  岳昔钧道:“既然€€是孝为先,小€€姐不在€€高堂膝下尽孝,千里迢迢何苦来。”

  谢文琼道:“尽孝有千种万种法,未必时时刻刻堂前€€尽孝。何况父母之爱子,必然€€希冀其欢愉度日。我爹娘亦未必要我膝下承欢。”

  岳昔钧点点头,问€€出了€€第€€三问€€:“因夫家杀己€€父,南阳公主恨夫杀子,出家为尼。倘若谢小€€姐为南阳公主,当如何?”

  谢文琼震在€€当场,面色煞白。

  半晌,谢文琼颤声道:“我爹娘同你家有宿仇么?”

  无€€人应答,谢文琼哀哀向屋中众人看去,却仍未有人开口€€。

  终于,还是岳昔钧道:“小€€姐不必多想,请答罢。”

  “我、我……”谢文琼心下慌乱,语无€€伦次,“倘若不是家国深仇大恨,必有回转的余地€€……”

  岳昔钧温声逼迫道:“南阳公主正是家国大恨。”

  谢文琼攥紧袖口€€,道:“若我为南阳公主……”

  她讷讷不敢言,心知一言答错,便是岳昔钧逐客之时。看岳昔钧这三问€€,一问€€情,二问€€孝,三问€€情孝难两全,正是千古难题,谢文琼又要猜测岳昔钧要甚么答案,更是纠纠结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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