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何日还乡 驸马何日还乡 第86章

作者:兰振 标签: 宫廷侯爵 正剧 GL百合

  谢文琼满面怔然,她€€心中明镜也似的:岳昔钧宁愿自毁咽嗓, 也不肯称自己为“皇妹”。

  谢文琼本以为岳昔钧对自己大多是报恩之情€€,但如今这一遭, 叫谢文琼震惊不已€€€€为了报恩, 不至于此。

  听得岳昔钧乃是自己亲姊时€€,谢文琼亦是震惊,亦是难以接受, 她€€只觉得荒唐,怎么茫茫人海中, 偏生€€是岳昔钧呢?然而,岳昔钧比她€€大了九岁,谢文琼不曾亲历岳昔钧降生€€之事,亦不可€€得知此事究竟是真是假,故而只能相信。

  她€€也是花了许久才说服自己去相信€€€€谢文琼想, 自己同岳昔钧之情€€屡受阻挠,看来并非是好事多磨, 而是上天一次次提醒,提醒她€€们莫要犯下大错。既然如此,又何必执着,执着于一段注定无果的因缘?

  帝后将此事告知谢文琼之后,谢文琼就被解了禁足。但就算是无有禁足,谢文琼也不敢去寻岳昔钧了。见了面,能说甚么?不过是两厢尴尬而已。

  岳昔钧此人,心思重,话语惯常半真半假,渐渐在谢文琼这里有些失了信誉,又加上谢文琼以命换命,便更不信岳昔钧对自己的情€€意€€是纯粹的了。

  而目下,岳昔钧绝然之举,却明明白白地告知谢文琼€€€€她€€想差了。

  谢文琼不知该说些甚么,她€€张了张口,终究未曾发出半句话来。

  倒是岳未央冷声道:“你若是再纵着病发,大罗金仙也救不得你!”

  岳昔钧无奈一哂,道:“果然瞒不过神医啊。”

  皇后紧张地道:“瓒儿€€适才是病发?还不快快取药来!”

  岳昔钧客气地道:“不必劳烦,尚且清醒。”

  岳未央又道:“你的病先前€€发作时€€皆有诱因,现下怎无端发作起来?可€€是加重了?”

  岳昔钧低声道:“今番也有诱因。”

  “是何?”岳未央问道。

  岳昔钧摇头道:“这不重要,若是神医必定要刨根问底,我只能告知€€€€同先前€€一样。”

  岳未央有一些明白了。岳昔钧害怕的是亲近之人逝去,而若是她€€开€€口称谢文琼为“皇妹”,那便是曾经情€€深意€€好的伉俪谢文琼之死。

  岳未央想得清楚,便瞧了谢文琼一眼。谢文琼不知在想些甚么,双目失神,一眨也不眨。

  帝后皆看见了岳未央望向谢文琼的那一眼,也明白岳昔钧发病的关窍就在谢文琼身上。于是,皇帝道:“既然瓒儿€€今日不愿改口,那便徐徐来罢。”

  岳昔钧道:“谢陛下。”

  一顿家宴吃得索然无味,月亮也瞧不出花来,不多时€€便散了。谢文琼心中仍旧五味杂陈,只神色复杂地望了岳昔钧一眼,便也回宫去了。

  岳昔钧独自在御花园中坐了一会儿€€,看着夜空中皎皎银钩,有些想念娘亲们和安隐。在她€€的心中,这些人所在之处才是她€€的家。

  她€€柔柔思念了一刻,便强迫自己去想一些更残酷实€€际的事情€€来:我入宫的消息,外间知不知晓?若是知晓,我是以罪人之身被特赦入宫,还是旁的甚么?既然双生€€子乃是不祥之兆,廿九年前€€已然作出了决定,那必然不会昭告天下,恢复我公主的身份,若是叫我继续做这个驸马,也不妥当,所以,帝后下一步会怎么做?再者,我的身世€€会不会连累娘亲们?

  岳昔钧劳神耗思,又有些心力不继,捂着胸口缓了一阵。她€€虚不受补,大补之药并不能立竿见影。

  岳昔钧心中清楚:若要不再如此被动,一则要将养好身子,二则便是要在这宫中找寻盟友和帮手。

  这个盟友却不需要岳昔钧去找,她€€在翌日自己寻来了。

  谢文瑶打着给新皇姊请安的幌子,顺利见到了岳昔钧。岳昔钧为她€€斟了茶,道:“殿下请。”

  谢文瑶道:“皇姊客气了。”

  岳昔钧不应。

  谢文瑶又道:“沈淑慎今日入宫伴二皇姊。”

  岳昔钧怔了一下,才明白这“二皇姊”乃是指谢文琼。岳昔钧不晓得谢文瑶此言何意€€,只“嗯”了一声。

  谢文瑶托腮望着岳昔钧,道:“你就一点不着急?”

  岳昔钧呷了一口茶,道:“为何着急?”

  谢文瑶笑€€道:“你不会不知终温对二皇姊的心意€€,她€€本以为二皇姊心系于你,故而心死,如今知晓你们乃是姊妹,你说,二皇姊和终温会不会……”

  她€€没有将后半句说出,岳昔钧却是想道:沈淑慎知晓我同怀玉是姊妹?她€€如何得知?

  “殿下,”岳昔钧道,“沈小€€姐心死,并非因为我。”

  谢文瑶道:“哦?那是因为谁?”

  岳昔钧道:“自然是因为怀玉。若是怀玉心悦于她€€,再有甚么岳昔钧、江昔钧在侧,也动摇不得半分。若是怀玉不心悦于她€€,便是怀玉身旁无有旁人,也是枉然。”

  谢文瑶道:“你倒是通透,半分醋也不肯吃么?”

  岳昔钧淡淡地道:“情€€海孽波之中,谁不是受风吹浪打、小€€舟飘摇、身不由己?我非但不吃沈小€€姐的醋,尚还有些同病相怜。”

  谢文瑶若有所思地道:“原来如此。”

  谢文瑶心道:她€€不发病时€€,拎得比谁都清,难怪同皇姊纠缠许久,也未曾修成正果。

  谢文瑶心念一转,又说道:“你先前€€说,终温死心,是因为二皇姊,也就是说,二皇姊心喜于哪位,是更重要之事了?”

  岳昔钧颔首道:“不错。”

  谢文瑶拊掌道:“着啊,若是二皇姊仍旧心悦于你,你肯不肯同她€€双宿双飞?”

  岳昔钧一惊,低声道:“殿下,这是乱|伦!”

  谢文瑶笑€€道:“我只是问你肯不肯,又不是要你们真这般做。此间无旁人,你也不愿同我讲一句心里话么?”

第109章 破院门二皇娘喊冤

  岳昔钧心道:谢文瑶也非多管闲事之人, 她这般询问€€,必定另有缘由€€。但无论如€€何,我终究不能作出有违伦常之事来。

  于是, 她道:“自然也是不肯的。”

  谢文瑶仔细打量了一回岳昔钧的神色, 见她不€€似作€€伪, 便微微点头道:“晓得了€€。”

  谢文瑶低头思索一阵,道:“皇姊你是端方之人,叫我好生佩服。”

  岳昔钧心中也思忖谢文瑶究竟是何意,口中道:“抬举了€€。”

  谢文瑶转而言道:“皇姊适才是否想问€€, 终温如€€何得知你们乃是亲姊妹一事?”

  岳昔钧不€€语, 面上淡淡微笑,眸中含着询问€€之意。

  谢文瑶便道:“终温先斩后奏, 以沈丞之名伪信给太学生,致太学生宫门伸冤。而沈丞得知此€€事, 大怒, 责于终温,我不€€得已才将你身世之事告知终温,使她说服于沈丞。还望皇姊勿怪。”

  岳昔钧道:“自然不€€怪, 只是不€€知殿下又如€€何得知此€€事呢?”

  谢文瑶道:“陛下和娘娘就未曾想在宫中瞒下这个秘密。”

  岳昔钧微微颔首。

  岳昔钧又问€€道:“却不€€知外间如€€何了€€?”

  “只说你的案子在审,”谢文瑶道, “还未有定论。”

  岳昔钧道:“恐怕是要等€€大皇子案盖棺定论之后,再发落我罢。”

  谢文瑶道:“大皇兄之案,几乎已然盖棺定论了€€。”

  岳昔钧“嗯”了€€一声,谢文瑶道:“皇姊不€€必忧心,暂且好生养病便是。若是无聊, 只管来寻小妹便是。”

  岳昔钧微微一笑,道:“好。”

  谢文瑶起身告辞, 不€€多€€时,沈淑慎又来拜访。

  岳昔钧道:“我此€€番能够活命,还要多€€谢沈小姐周全。”

  沈淑慎道:“不€€必言谢,各取其需罢了€€。”

  岳昔钧道:“不€€知沈小姐今日前来,可有甚么要事?”

  沈淑慎道:“我有一不€€情之请。”

  “沈小姐但讲无妨。”岳昔钧道。

  沈淑慎似是下定决心,道:“若是你仍对殿下有意,便大胆一回。若是你顾念伦常,便死了€€比翼双飞的心思。现下这般暧昧不€€明€€、夹缠不€€清,最是伤人。所以,我求你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

  岳昔钧笑道:“怎么今日一个两个都来劝我?是娘娘叫你来么?”

  沈淑慎道:“不€€,我只是不€€愿看殿下纠结心痛,黯然神€€伤了€€。”

  岳昔钧不€€知该怎样€€开口,她斟酌一阵,也只道:“实€€不€€相瞒,我自己€€也不€€清不€€楚。自然是要断了€€念想的,只是希望沈小姐能给我些时日。”

  “并非我给你时日,”沈淑慎的声音带上些冷然,“是殿下给你时日。”

  岳昔钧向谢文琼寝宫方向微微一礼,道:“多€€谢殿下。”

  沈淑慎又道:“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告辞。”

  而后,岳昔钧的房中又冷清下来。她心知这二人来找自己€€,背后定然还有自己€€不€€知之事,只不€€过岳昔钧现下已然顾不€€得这许多€€了€€。困意上涌,岳昔钧和衣睡去€€。

  大略过了€€六七日,宫中忽而喧哗起来,岳昔钧拄着拐站在院门处,见宫娥内侍皆行色匆匆,她拦住询问€€,却都是三缄其口。岳昔钧只得细细辨别喧哗处所在方位,似乎是皇帝寝殿位置,但不€€知因何而起。

  岳昔钧向身边宫娥亦问€€了€€一句,那宫娥倒是知无不€€言,道:“是贤贵妃娘娘和敬妃娘娘在陛下寝殿前喊冤。”

  贤贵妃乃是大皇子谢文€€生母,而敬妃乃是三皇子谢文琳生母。

  京城叛乱当日,大皇子被扣,而三皇子出逃,他二人母妃皆被幽于宫中。如€€今二位竟然闯出宫来,在御前喊冤,恐怕是案子有了€€甚么不€€利的进展,故而甚么也不€€管不€€顾了€€。

  岳昔钧本以为自己€€可以趁乱离宫,但眼下看来,这趟浑水还是不€€淌为妙,她于是便回房去€€了€€,叫宫娥闭户。

  然而,不€€消片刻,只听一声撞响,院门大开。其时,岳昔钧正坐在院中廊下,只见两人直直冲来,一人抱住她的臂膀,急声道:“就是因为你,若不€€是你在楼船上那一遭,我儿怎会被冤枉是逆党?!”

  而另一人哀哀下拜,道:“求殿下向陛下求情,我儿真€€是被冤枉的。”

  岳昔钧猝不€€及防,被唬了€€一跳,缓缓顺了€€口气,道:“二位娘娘快快请起。”

  她挣了€€一下,并未挣脱€€€€又不€€敢使太大力气。

  宫娥们连忙上前拉,一片混乱之间,只闻有人冷声道“这是做甚么?”。

  岳昔钧从人群中看去€€,只见谢文琼孤身行来,肩头尚带一瓣落花。

  谢文琼看向贤贵妃和敬妃,微微蹙眉道:“二位皇娘这般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贤贵妃见谢文琼来了€€,便向她求道:“殿下,陛下素来疼你,求求你为你皇兄说说情罢,他真€€的是被冤枉的!”

  谢文琼道:“断案之事,衙门自有公案,父皇也自有决断。皇娘这般喊冤,是说官府愚痴,父皇蒙昧么?”

  敬妃尖声道:“整件事都蹊跷得很,我儿若是逆党,怎会仓促发难?端午楼船大火之后,才传出我儿叛逆的消息,这不€€明€€摆着是有人嫁祸!”

  谢文琼道:“二位皇娘起来说话,先放开……皇姊,她身子骨刚好,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我都不€€好交代。”

  贤贵妃犹豫一下,起了€€身。倒是敬妃死死抓住岳昔钧不€€放,口中叫嚷着要面圣。

  有伶俐的宫娥早在她二人闯入时便去€€报知帝后,此€€时帝后正匆匆而来。皇帝一见,便劈头将贤贵妃和敬妃训斥一顿,差人上前扣了€€。

  贤贵妃同敬妃不€€住喊冤,从她二人口中词句中,岳昔钧渐渐晓得了€€事情的进展:三皇子谢文琳被捕,大理寺定案,大皇子伙同三皇子谋逆之罪确凿,不€€日将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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