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叫我宝贝诶 可是他叫我宝贝诶 第73章
作者:怀仙
他和去年签约降分时就见过的两位老师又多聊了几句,而后推开会议室的门,笑着走回九中的老师和同学身边。
过了一会,江逾声也进了会议室。
祁斯白笑着和陈老聊着天,一边等江逾声出来。
江逾声这一进,会议室的大门紧闭了很久。
久到外面等待的同学都簌簌议论起来,三个竞赛教练也开始察觉不对时,江逾声才终于出来,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个招生老师。
三个教练都过去了,几人在那边聊着。其他等待签约的学生也重新开始陆续进场。
祁斯白在离江逾声不远不近的地方,朝江逾声挑了下眉,意思是问他怎么样。江逾声耸了下肩,于是祁斯白明白了,大概是老师们在讨论他放弃集训队资格的事。
江逾声这事折腾了好一会,因为他第十的排名实在算是靠前,可这两年的政策也确实紧张。最后终于敲定下来,还是签不了保送,只能签降一本线。
不管是招生老师们还是三个教练都觉得有点遗憾。不过其实,以九中往年从没一个学生上不了一本的成绩看,降一本线的政策就已经足够稳妥了。何况以江逾声的情况看,他哪怕是在家躺个半年,最后自己复习一个月,大概都没什么问题。
签约的事结束后,众人先是聚在一个房间热热闹闹地放松了半个晚上,而后教练们又充当着心理辅导师的身份,和学生们挨个聊了聊天。
这天晚上折腾到挺晚,祁斯白和江逾声也只聊了聊竞赛和未来规划的事。至于其他的……
教练们明天还要请他们这帮学生吃饭,数竞班部分人也准备过来一起庆祝,于是祁斯白想,明天回家路上再说吧。
第二天傍晚,几辆出租车相继停在九中后门。祁斯白刚一下车,就被从校门后突然冒出来的牧阳成抱得趔趄了两步。
“祁斯白!我靠,太牛了你——”
祁斯白被他吼得耳边一阵嗡鸣,勉强把他扒拉开,刚要说你这话昨儿就说过了,结果一转眼,数竞班其他几个男生忽然就一窝蜂地冒了出来,不由分说、七手八脚地要来扛他。
旁边几个学弟看到这,意识到他们在干嘛,乐颠颠地冲过来加入。
祁斯白一直到被抬起来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他被扛走的时候,还听牧阳成朝江逾声那边喊了句:“声啊,祁斯白我们就先借走一下哈——”
三个老师一边让他们注意安全,一边看得直乐。祁斯白生无可恋地被扛着往校门内的那棵大树上卡着裆撞了好几下。
等他好不容易被放下来,江逾声走近他身边,低声问了句:“……疼吗。”
按理说,现在考完试了,他不用对江逾声和颜悦色了,这种有点那什么的问题他更是完全不想回答。但他看着牧阳成他们绕了个圈后又重新逼近的身影,忽然狡黠一笑,说:“要不你试试?”
江逾声一愣,眨眼间就被身后几个蓄谋已久的男生们推推搡搡着抬了起来。
祁斯白一边看着他们闹,一边不大自在地扯了扯自己的裤子,随即,他轻微地皱着眉,嘶了一声。
九个人里,六个男生都被相继扛着撞过树了。数竞班另外三个没去冬令营的女生姗姗来迟,拎着奶茶,请另外三个女生喝。
闹完这么一通,二十来个人,连带着十来个行李,轰轰烈烈地就往学校附近那家门庭若市的自助餐厅去了。
这家自助除了西餐也有烤串和啤酒,餐厅内一贯热热闹闹。
出来聚餐总是伴随着各类小游戏。三个老师努力地参与了一阵后,没精力跟小年轻们玩,兀自去一边的小桌聊天了。
剩下的二十来人占了一张四个单桌拼在一起的长桌,坐成长长的两排,开始玩起谁是卧底一类的游戏。
游戏不是最终目的,所以项目一个接一个换,但核心一直不变——输的人要真心话大冒险。
这个年纪,大家最爱问的就是八卦。
被问得多的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人,被扒得内裤都不剩。大家最好奇的人,比如祁斯白和江逾声,却偏偏玩得滴水不漏,牧阳成和荆炎彬商量着想坑他俩,结果最后反而坑成了自己。
就在牧阳成开始想耍赖把游戏换成不考智商的转瓶子时,江逾声冷不丁地,露了一个有些大的破绽。
祁斯白在旁边听得一愣,瞥了他几眼。
这局游戏结束,众人闹哄哄地起着哄,扬言要问江逾声个大的。
数竞班几个男生大声密谋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把这个宝贵的机会让给荆炎彬。
荆炎彬瞪了身边人一眼,小声骂了句“怂”,而后轻咳了一下,举着空了的啤酒瓶郑重其事地问:“江神……有喜欢的人吗?”
在众人如炬的目光里,江逾声抿了下唇,很直接地答了句:“有。”
众人先是齐齐一愣,随即一片哗然。
祁斯白垂眼看着自己桌前的啤酒罐,一动不动。
在一众哎哟声里,牧阳成捅了荆炎彬一胳膊肘,恨其不争地嗷嗷了一句:“你这问的……这不就白白浪费了一个机会!”
后来又玩了两轮,牧阳成终于忍不住,强行把游戏换成了转空易拉罐。
转到祁斯白时,祁斯白一愣,就听转空罐的学弟笑着问:“祁神有喜欢的人吗?”
余光里察觉到江逾声看过来的视线时,祁斯白云淡风轻地笑了下,淡声说:“我喝酒吧。”
众人反应了一瞬,才听出他这是拒绝回答的意思。
祁斯白举着大半瓶啤酒,仰头就灌,众人微怔的视线里,只能看见他喉结一上一下地动着。
江逾声默不作声地侧眸看他,牧阳成从对面看过来,有点意外,又有些不解。
学弟脑回路清奇地啧啧两声,“祁哥你害羞啦?”
大家成功地被带歪了关注点,气氛又重新热络起来。
祁斯白随便转了下桌子中央的易拉罐,等游戏继续,手刚要拿回啤酒罐,忽地就被江逾声握住了。
“你酒量怎么样?要是以前少喝,别一次喝这么多。”江逾声小声提醒。
祁斯白酒量挺好,这会其实也就是喝着玩。他没应声,只是使劲抽回了手。
江逾声一愣,蜷了下残留着祁斯白腕间温度的指尖,手在空中尴尬地举了会,才收回去。
没一会功夫,众人已经起着哄,嚷嚷着说又转到了江逾声。
其实这次纯粹是牧阳成作弊,但偏偏江逾声和祁斯白都没往他那边看,各自不知道在出什么神,还真信了他的话。
江逾声看过去,等他的问题。
牧阳成咳咳咳了好几声,煞有介事地在满桌人的催促声里卖了半天关子,最后终于深沉地问出一句:“你喜欢的人,在现场吗?”
这问题一出,少数不明所以的人纷纷盯着在场的女生们看,诧异地低声讨论是哪一个。
但江逾声和几个女生肉眼可见的不熟,唯一和他沾边的绯闻对象黎亦瑶又不在场。于是,包括六个女生在内,剩下的人全都在笑。甚至有男生光明正大地冲着江逾声和祁斯白哦豁了几声,他们其实不信,但又忍不住非要八这个卦。
等江逾声回答的那短短几秒钟里,祁斯白也屏住了呼吸。
他说不上自己希望听到什么答案。
如果江逾声说不,祁斯白忽然想,他是不是就不必问江逾声究竟是怎么回事了。不管是他会错意,还是江逾声逗他玩。又或者是在随珹不喜欢他的时候,江逾声就过来喜欢了一下他,等随珹想为了他留在北城,他就又……
“在场。”
江逾声清冷的淡淡嗓音响在他耳边。
他尾音里好像带着一点紧张的哑意,一瞬就飘过了,让祁斯白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现场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大部分人被惊得呆住了,满脸不可置信。像是被这个回答本身惊到,讶然于自己竟然就这么猝不及防知道了江逾声的八卦。又像是震撼于江逾声这种人竟然会……在这种场合,回答这种问题。
剩下的一部分人大多是一脸迷茫,几个女生和荆炎彬则是一脸的“我去我特么磕到真的了吗男同竟在我身边震撼我妈”。
祁斯白静静地坐在江逾声身边,表情平静到有些木然。
江逾声答完那看似轻轻巧巧的两个字,攥了攥指尖,侧眸看向祁斯白。他很轻地动了下眉,喉结上下滚动,半晌,又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这个场合,并不适合说什么。
牧阳成到这会儿倒是难得稳重起来,觉得自己功成圆满,笑着转移开了话题,又开始玩下一轮的游戏。
祁斯白其实自己也没想到,江逾声说出这个回答时,他心底的那点愤懑会彻底爆发。
似乎是觉得,到了这会儿,这个人还在……逗他。语焉不详,却又明目张胆地暧昧。这次,总不是他会错意。
桌上还没玩过一局,祁斯白便站起身,说了句去卫生间,就往过道走了。
江逾声几乎是等他的身影刚刚消失在转角,就匆忙起身,掩饰性地说了句去卫生间,就跑着追了出去。
此起彼伏的哇哦声与骚动都被他们撇在了身后。
祁斯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只觉得气闷。他一路走出餐厅,一直走到路边的一棵树下,凉风一吹,他哆嗦了一下,脚下一顿,这才想起……哦,他忘了拿外套。以及,这是家自助餐厅。
出来之后……好像就不能回去了。
身后传来凌乱仓促的脚步声,像是大步跑过来的,裹挟了一阵风而来,耳后还有那人轻微的喘息声。
过了两秒,身后传来一道清清冷冷的、却好像浸染了一点人间烟火气的声音。
“小白。”
江逾声很少这么叫他。
除了开玩笑的那种揶揄,上一次好像还是……拉练过河的时候,他觉得整个人都快失去意识时,就是这样一道声音,让他醒了神。
祁斯白双手插着裤兜,深吸了口气,转过身,撩起眼皮看他。
他眼神冰冷又平淡,怒意都压在下面,以至于表面看起来平淡无波。
江逾声正要说什么,祁斯白平静地陈述:“我知道你是J了。”
天早已经暗下来。他们这一处正好是两盏路灯之间的昏暗处,又被树影遮着,昏昧不明。但那短暂的几秒钟里,祁斯白好像还是看到江逾声脸上浮起的一点可疑的……红。
祁斯白眨了眨眼,仔细觑了觑他。
这是喝酒上脸,还是……不好意思?
——不是,这人脸红个泡泡茶壶啊???
虽然他不太懂这句话,但脑中一瞬间就响起了牧阳成嚷嚷过的这么一句话。
“……我前两天也猜,你是不是知道了。”江逾声低声说。
祁斯白淡然地嗯了一声,继续说:“我也知道你跟珹哥的事了。”
江逾声很轻地蹙了下眉,“……随珹?你说他是‘裕成’这事?”
江逾声一副被拆穿J的身份、心虚地任凭处置的样子,本来让祁斯白的火气稍稍降了点。但看他含糊不清,装傻似的,祁斯白虽然觉得有些难堪,但还是直言道:“你喜欢珹哥吧。”
江逾声定在原地,直愣愣地看了会祁斯白。
他察觉到祁斯白一脸平静下溢出来的烦躁与愠怒,又努力理解了下祁斯白说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恍然间想通了什么,张了张口,嘴角忍不住翘起来,顿了顿,又稍微收敛了些。
他轻咳一声,唇角又不受控制地翘起来,轻声问他:“你……吃我的醋?”
两秒钟后,江逾声看着祁斯白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心里也跟着疼了一下,脑中某根搭错的筋终于拧了过来。
他也没穿外套出来,本来还有些冷。这会被祁斯白这个误会弄得,后背骤然出了一层薄薄的虚汗。
“我没喜欢过随珹,随珹也没喜欢过我,”江逾声解释完这么两句,皱了下眉,还是觉得很荒谬,“我跟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