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叫我宝贝诶 可是他叫我宝贝诶 第95章
作者:怀仙
祁斯白几乎是在辨认出她心脏疼的瞬间悚然一惊。他急促地呼吸着,一边指挥江逾声扶她半躺在沙发靠垫上,一边冲去柜子边拿来药箱,翻出应急用药让她含在舌下。
江逾声记得祁斯白和他说过,于是他们那边喂着药,他忙起身去开窗通风。
祁奶奶还捂着胸口,祁斯白观察着她情况,一手还在药箱里翻找别的药,另一手又似乎想摸找手机。
江逾声过来用力抓了下他发凉的手,从自己裤兜里拿出手机,问他:“要不要叫救护车?”
祁斯白刚说了声“要”,祁奶奶忙抬手在空中挥了挥。她终于又能发出点声音,哑着嗓音虚弱地小声说:“别……不用、救护车。”
她发着虚汗,断断续续地说:“我……躺一会,就好。”
祁斯白犹豫一瞬,回头看一眼江逾声已经打开的叫车页面,握着奶奶的手说:“不叫救护车,那咱们打车去医院,好不好?很快,十分钟不到的路程……”
……
在祁斯白脑海中,那天傍晚再后来的记忆浑浑噩噩一片,由几个破碎又混乱的片段构成。
在医院大门口,江逾声将奶奶从车上背下来,直奔急诊。祁斯白在一旁跟着,脑中持续性地嗡鸣着,像是被世界隔开了。但几乎是急诊门口迎上来的医生开口问话的下一瞬,他就已经一边冷静地帮忙将祁奶奶从江逾声背上挪放到担架车上,一边对答如流、语言简练地回答着奶奶的基本情况。
和三年前凌晨那次经历几乎一样,输液、吸氧、检查,只是这次担当的大人从许璇变成了他和江逾声。医生的意思是冬季了,老人家防寒保暖不够,又突然受了些刺激,冠心病一时急性发作。输液住院一晚,观察着没事就能回去了。
奶奶在病床上输液睡着后,祁斯白短暂出来,在病房外和江逾声沉默相对了一会。江逾声很克制地抱了抱他,问他祁奶奶的情况,而后他又进去,在床边呆坐了好久。
晚上接近零点时,祁修远和许璇匆匆赶到。关于那段的记忆太混乱,祁斯白只记得祁修远焦虑到带上愠怒的一句:“发生了什么怎么说不清楚呢这孩子?!”
夜晚的住院部走廊很安静,祁修远已经刻意压低了音量,可这么一句质问还是如平地惊雷,响亮地砸在祁斯白和江逾声耳畔。祁斯白站在墙边,垂着头,正要往前迈一步挡在江逾声面前解释时,江逾声率先开口喊了声叔叔。祁斯白眉头一动,刚喊了声爸,沉默很久的许璇忽然也出了声,状似无意地打断他俩,转头问起医生的诊断。
那晚后来,祁斯白坚持留下来陪床,许璇送江逾声回家后再返回医院,祁修远连夜买票飞回出差地。
第二天一早,祁斯白下楼去买早餐,回到病房时,奶奶已经醒过来,正和许璇说笑着什么。祁斯白踌躇着走到床尾,就见奶奶看过来,淡淡笑着,很寻常地问了句:“买的什么啊?”
祁斯白一愣,许璇朝他递了个眼色,接过他手里的塑料袋,笑着接话:“他刚给我拍了菜单,我选了些清淡的……”
……
从医院回家后,祁斯白好几天都没再去学校,白天就抱着本竞赛书黏在祁奶奶身边看。奶奶赶他去屋里学,他就抱住人胳膊撒撒娇。祁奶奶笑着摇摇头,任他黏着,转手摸过遥控器换一个台,又或者是戴起老花镜翻一翻放在沙发边的书。回来后,她很少再看手机。
祁奶奶多少因为这次生病,没之前祁斯白刚集训回来时那么情绪高昂,但和平时大差不差,对祁斯白也和往常一样,就好像根本没发生周一下午那回事。家里四口人每天和和乐乐,几乎和以往一样,只除了——
家里再没人提起江逾声。
几个大人默契到祁斯白甚至怀疑连祁修远都知道了。他忐忑地遵守着这点表面的平衡,摸不清许璇的态度,更弄不懂奶奶的。
这样的平和静谧是在某一天下午,祁斯白偶然看到祁奶奶默不作声地坐在房间床头一个人悄悄抹眼泪时被打破的。
那几秒钟,祁斯白只觉得比许璇那晚在他面前带着哭腔说话时更加难受到喘不过气。
他终于还是打破那道模糊的平衡,踏进房里,从床头柜扯了两张纸巾坐过去,帮奶奶擦着眼泪。
祁奶奶像是有些难为情,接过纸,摆摆手说:“哎,老人总喜欢悲秋伤怀的,没什么。”
没等祁斯白说话,祁奶奶就已经笑着岔开话题,要赶他回学校去,“哪有一个高中生整天在家呆着的道理,你不是还要去和老师们探讨试题吗?没两周都要放寒假了。”
祁斯白乖乖应了,看了看她的神色,轻声开口:“您不想问我点什么吗?”
祁奶奶怔了一下,而后忍不住扭过头,又抹了抹眼角渗出的一点湿润,沉默一阵,才说:“不用问。奶奶看得出来。”
祁斯白鼻尖忽地一酸,他皱眉抱住奶奶单薄的身体,在她颈间闷了好一会,轻声喃喃:“奶奶……我最不想你们难过。”
“奶奶知道,”她轻轻拍了拍祁斯白的头发,缓慢地说:“让奶奶再想想啊,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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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斯白回学校时,高三年级还有一周就期末考了。班里人人忙得脚不沾地,连江逾声也放下平时看的那些论文,开始正儿八经复习。
祁斯白照旧是在他们疯狂复习时疯狂刷题,也算是一种程度上的同步。
这段时间,江逾声复习忙,祁斯白下午也按点回家,两人的相处时间比之前少了很多。他们依旧会在校园里随处被偶遇的学弟学妹打趣八卦,牧阳成被沉重复习压力折磨的间隙也会乐颠颠调侃他俩。
祁斯白喜欢在被其他人八卦时笑着往江逾声身边靠,回了家,他也会小心地避着大人的面和江逾声聊微信。只是江逾声很少主动给他发,大部分时候是他先挑起话题,但也没再提起那个周一下午的事。
他们好像和以前没什么不同,只除了没什么机会有除了牵手之外的亲密举动。
祁斯白说不上是寒假前的哪一天才骤然意识到,他和江逾声之间其实是在渐渐回归到朋友的状态。周围所有起哄的朋友都不知道,他们现在和好朋友好像也没什么区别了。
放假前一天,放学后,祁斯白和江逾声一起慢慢悠悠走回小区楼下。
寒假放两周。祁斯白站在单元门前的树下站定,抬起眼,视线描摹着江逾声熟悉的五官轮廓。他不知道这十四天假期里还能不能见到江逾声。
江逾声静静地和他对视,忽然问:“阿姨是不是知道了?
祁斯白点了下头。江逾声之前没问,他也就没说过。
江逾声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像是想抬起来摸摸祁斯白的头,又或者抱一抱他。但最终,他的手还是一动不动。
“小白,你最近瘦太多了。”他很轻地皱着眉说。
祁斯白一愣,笑了下,“薛远前两天也唠叨说我瘦了。诶,这样的话练肌肉是不是能更明显了。”
江逾声说:“之前那样就好,多吃点。”
祁斯白笑着问:“你喜欢之前那样啊?现在抱着硌手?”
江逾声顿了好一会,才牵起唇角否认:“没有。”
不是硌手,是心疼,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懊悔。
“黑眼圈也这么深,”江逾声像是终于忍不住,还是抬起手来,在他眼尾轻轻抹了一下,“过年好好休息,正好在家陪陪奶奶和叔叔阿姨。”
祁斯白知道江逾声过年也不回家,就自己一个人过。他攥住江逾声的手指,说:“寒假牧阳成不是想组几次局出去玩吗,我们一起去?要觉得他们玩的没意思我们就单独行动呗。和我妈他们说几个人一起出去玩,他们也不会拦我。”
江逾声笑着勾一勾他的掌心,没应声,只说:“回去吧,到你家饭点了。寒假有事随时叫我。”
说着,他的手指从祁斯白掌心抽走了,祁斯白下意识一抓,抓了个空。
他们像往常一样,在两个单元门前的树下分道扬镳。
祁斯白裹着羽绒走进二单元大门,用门禁卡嘀一下刷开内门的一瞬,心里莫名轻忽地跳了一下,像是失重。他陡然意识到,江逾声刚刚对他絮絮叨叨的那些话里,没有一句是关于江逾声自己的。关于他们两人之间的事,似乎祁斯白不提,他就根本不问。
祁斯白忽地回头朝门外看去,正看见江逾声站在树下刚刚回身往家走的背影。
他在那一瞬间突然想起好久之前,他刚认识江逾声时,两人之间的一段对话。
江逾声那时候说的话,按祁斯白的理解,是说他即使不知道自己会在这个小区里住多久,不知道猫窝里那些小猫崽过后会不会忘掉他,也依然会每天去喂食,会纵容那些小崽撒欢弄脏他的裤腿。
可是如果有一天他要搬走了,他也并不会因为这些他曾经多么溺爱的小猫而不舍动摇。因为他知道他走之后,小猫会遇到下一个来喂食的人,然后,很快把他忘掉。
祁斯白隔着玻璃门和寒风里被刮得摇曳不止的枯干树枝望着江逾声走远的背影,忽然想到一个虽然并不恰当、却有些贴切的比方。
他是那只江逾声纵容溺爱过后,又可以随时转身抛下的猫吗?
几乎是这个疑问在心里成型的一刹那,祁斯白眼底飘忽的光忽然定了下来。他转身推开玻璃门,迎着猎猎风声,朝三单元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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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
87,88章的东西我不太擅长(但因为之前铺垫过,妈妈、奶奶以及声对待感情的态度,所以感觉结尾必须圆一下qwq),写得又卡卡又忐忑qwq这两章给大家发红包,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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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撒狗血部分结束,后面没有虐和误会了;
pps.奶奶生病的相关部分如有错误感谢指出(另:老人不愿意叫救护车就不叫这个点是我经历过但感觉可能不太对的点,文里这么写了但,不要学小白的做法~)
第89章 你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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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斯白走到三单元门前时, 看到旁边树丛后的窗子里亮起灯,是江逾声到家了。
三周没来,祁斯白推开玻璃门时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他侧身从书包夹层拿出三单元的门禁卡。门卡串在钥匙链上, 一同挂在上面的还有江逾声家的钥匙。
刷卡,进入楼道, 钥匙插.入, 咔哒一声,门打开了。
江逾声就站在玄关处, 脚上踩着拖鞋, 臂弯上挂着刚脱下来的羽绒。他有些愕然地看着门前突然出现的祁斯白。
眼前的场景久违又温馨, 就像两个月前的每一天。
江逾声定定地看了祁斯白几秒钟, 笑了下,温声问:“什么东西落在我这里了?”
祁斯白没接话, 只是像回自己家那样,熟稔地关门、换鞋,而后自然地接过江逾声臂弯间的羽绒,连同他自己的,一起挂进门边的柜子。
做完这些, 他转过身,半倚着鞋柜, 看向江逾声。
“没落东西。我跟我妈发了消息说晚回半小时, 我来是想说, ”祁斯白直视江逾声的眼睛,“我们谈谈?”
江逾声轻微一怔。
祁斯白不知道是玄关处的光线昏暗, 还是情绪真的是如此具象化的东西。他觉得江逾声眼里的光在听见他那句“谈谈”时就暗了下去, 黑漆漆的一双眼睛没什么情绪地望着他。
屋子里很静。肃肃风声隐隐约约地从窗缝间透进来,窗外, 昏黄路灯一盏盏亮了起来,烘托起万家灯火的温馨。楼道里响起有些重的脚步声,是隔壁家的小孩被家长接回来,双脚跺地着触发声控灯。
江逾声沉默地看着祁斯白好一会,轻声应了句:“好。”
祁斯白大概猜到江逾声误会了什么,他没解释,只是点了下头,从柜边直起身,没什么表情地往沙发处走。
江逾声站在原地没动。
祁斯白静默着快要走过他身边时,右手腕忽然被攥住了。祁斯白脚下顿了顿,没看他,继续往前走。
江逾声突然使了力将他拽回来。
祁斯白一个踉跄,还没站稳,后脑勺已经被他捧住,唇上压下一道激烈又凌乱的力度。
江逾声很少有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候,什么话不说又蛮不讲理。祁斯白被堵得突然,勉强推开他换一口气,转眼又被他扣住后颈。
祁斯白被他亲得趔趄着往后退,快退到墙边时,只听闷闷的“咚”一声,是垫在他脑后那只手砸在了墙上。
手骨和墙壁碰撞的轻微震动传到祁斯白脑后。江逾声的掌心是软的,垫在祁斯白后背的小臂是软的,只有他自己的骨头硬生生地往墙上磕。
祁斯白从刚刚起一直闷着的情绪一下被激起来。他抬手抓住江逾声脑后的头发,不管不顾没有章法地狠狠咬了回去。
这不是接吻,是两头幼兽在撕咬宣泄。
连日压抑累积的情绪在这一瞬倏然被点爆,江逾声像是最后一次一样地亲他,十七八岁的少年再克制到这会也没有理智可言。祁斯白红着眼一直看他,又心疼又气,还委屈,也下了十足的狠劲。
到最后,他们喘着粗气分开时,一个下唇破了口子,一个舌侧被咬破,两人口齿间满嘴的血腥味。
祁斯白面无表情地用舌尖舔了下刺疼的伤口,视线恹恹地落在江逾声轻微起伏的胸膛,沉默了会,忽地撩起眼皮看他,笑了下,“哥,你就亲人的时候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