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学不学 你到底学不学 第67章

作者:危火 标签: 花季雨季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甜文 近代现代

  江醒抬眸望着这片灰扑扑的‘补丁’。

  “那时候,她跟我说,她想在这里起步,打拼出属于自己的事业,让我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

  “她变得很忙,也渐渐有了起色,就更忙了,每天都很晚回来,身上有烟酒味,包里还放了防狼棒和水果刀。”

  “她说,虽然很累,但是每天晚上回来看见我,就会觉得这些辛苦值了,她努力给我更好的生活。”

  “我信了。”

  那时候他六岁,但知道阮女士很辛苦。他好像也就忽然变得早熟,接下来的两年里,他学会了煮速食餐,煮面条,自己收拾东西。

  或许是压力太大,小江醒晚上偶尔从自己小床上醒来,会隔着一道帘子,听见阮女士藏着崩溃的压抑哭声。

  小江醒光着脚,安安静静听着,抱着自己小狗抱枕,隔着帘子守着妈妈,等里面没有哭声了,他才去睡。

  他想,自己得再乖一点才行。

  住在廉价出租房里的日子持续了两年,小江醒的奖状贴满了出租房的墙,他已经能把自己照顾的很好了。

  阮女士的事业也慢慢有了点起色。

  小江醒想给阮女士一个生日惊喜,把自己零零碎碎攒的钱全拿了出来,去给阮女士买了个蛋糕。

  可惜他的钱很少,只能买最小的那一个。

  这一片鱼龙混杂,很乱,他本想把蛋糕藏进书包里,但是又很怕蛋糕被弄坏就不好看了。

  他跑的很快,生怕被小混混抢走了蛋糕。

  但是有时候,怕什么就偏来什么。

  快到家的时候,一群十几岁的小混混拦住了他,要抢他手里的蛋糕。小江醒死死护着不让,打人很凶。

  那群小混混被惹恼了咬疼了,竟上了刀。

  拉扯间,就见了血。

  蛋糕摔在地上,血滴滴答答染红了地面。

  小江醒疼出了眼泪,死死绷住,蹲下去捡蛋糕。

  那群小混混也没想到真的见血,路人吆喝着过来,他们懵了后,纷纷逃走。

  江醒说到这里,顿了下,指了指自己的左手:“我小臂上的那道刀疤,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

  纪煦记得,那道刀疤很长,已经愈合成红色的印记,他见过很多次。哪怕已经知道没事了,他还是忍不住心抽了一下。

  手指钻进江醒的袖子里,安慰似的,摩挲了一下那道疤。

  “……可能是受了伤,所以后来的事,我的记忆有些混乱。”

  他被送到医院后,很害怕多花钱,一直在掉眼泪,还把买蛋糕剩下的硬币都给了医生,让他们少收点妈妈的钱。

  蛋糕他一直都拿着,直到阮女士惊慌匆匆赶来,他才松手,说了句:“妈妈对不起,蛋糕不好看了。”

  他很自责,也很愧疚。

  明明是妈妈的生日,被他弄得一团糟。

  他手臂上被缝了好多针,还好是左手,对平常的影响不大。阮女士抱着他哭了很久,他本以为手臂好了之后,生活就会再次平静下来。

  可是忽然有一天。

  阮女士带来了一个人,不久后,他就离开了这里,进了苏家。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

  ——

第48章 过往(下)

  许是风有点冷了。

  江醒下意识的把自己的手往纪煦掌心钻了钻。

  他有点记不得当时自己是什么反应了, 只能想起来,他在进入苏家之后,很快, 阮女士就和苏叔叔结了婚。

  他也被人换上小西装——

  那是他那两年,穿过最贵、最体面的衣服了。

  他站在角落里,听着周围的祝贺和礼仪誓词,周围都是笑脸,他第一次觉得很孤单。

  小孩子其实很敏感,江醒又早熟,能清晰的察觉到,每个人藏在虚假笑意下对他的不欢迎。

  尤其是逢年过节去苏家的老宅,苏家妯娌以及苏老太太, 没少在暗地里说些刺耳的难听话。

  他都忍着,不惹事, 不给妈妈添麻烦。

  江醒:“……有一次,苏叔叔哥哥的儿子,苏尧,他骂我妈……总之一句很难以入耳的话,我跟他打了起来。”

  纪煦忍不住道:“打赢了?”

  江醒笑了笑:“输了, 我那时候很瘦, 被压在地上打, 但是他也没好哪去, 被我打掉了门牙,我妈赶过来,那时候她怀孕了, 还被苏尧推了一下, 苏尧被苏叔叔揍的大哭。后来……我就去学了散打。”

  他沉默一会,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初中的成绩很好。”

  纪煦:“我信。我同桌这么聪明,初中成绩好那是理所当然的。”

  江醒摇摇头。

  初中的时候,他有过一段挺拼的日子,发烧也要坚持刷题做笔记,拼到陆飞承都看不下去怕他猝死,拉着他去吃饭看医生的程度。

  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嫉妒,一种很丑陋的情绪。

  阮女士生下孩子之后,一直为之奋斗的事业也暂且搁置了,江醒起初还不觉得有什么,后来,他看着那身上和他流着相同一半血的弟弟妹妹,享受着完整的父爱和母爱——

  迟来的叛逆期忽然就来了。

  他想让阮女士多关注他一点,他其实有点怕妈妈被抢走,怕家没了之后,自己身边唯一的人也没了。

  所以他才开始疯狂学习,企图用成绩获得关注。

  但是完全相反,他越来越优秀,阮女士就好像越来越放心他,继而被忽视遗忘的感觉,就越来越清晰。

  他跟阮女士之间的争吵,就越来越多。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变成了很多人口中‘不近人情’的冷漠模样。

  纪煦:“那后来呢……你为什么转学,成绩又怎么变成这样。”

  他右侧口袋里的手机微微闪烁,一直保持着通话的界面上,写着[未来岳母]这四个字。

  ——

  苏家。

  阮秋意把自己关在了卧室里。

  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准备明天过春节穿的礼服,也没有挨家挨户打电话提前祝贺。

  她静默在桌边,眼眶通红,手机里传来自己儿子清晰而平静的声音。

  那是他从来没有跟她说过的话。

  如果没有这通电话,她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她的孩子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受了多少委屈。

  手机里,江喃醒还在慢慢说:“那是初三刚开始的时候,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叫苏尧的人吗?”

  纪煦:“嗯,记得。”

  江醒:“我跟他同一个学校。他靠着关系,也进了重点班。”

  “苏尧行事张扬,被苏家宠坏了,他一直看我很不顺眼,处处针对,陆飞承一直在我身边帮我。”

  “后来有一次体育课之后,我提前结束训练任务,去教室拿放学后学生会的值班表,到下午的时候,苏尧说,他丢了一个很名贵的手表。”

  “……他们在我包里找到了那块手表。”

  他只是个很普通的初中生,或许比别人聪明一点,但生活不是小说,没有什么提前发现反打脸的桥段。

  江醒想起来那天。

  手表在他包里找出来的时候,班里人不敢置信的眼神。

  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身上的血都冷了。

  他还记得苏尧笑着把表拿过来,说:“不就是块表吗,你要是缺钱,跟大家说一下,我们可以弄一个集资。”

  苏尧说:“现在这样不弄得很难看吗?对不起了兄弟,这块表对我挺重要的,所以才用了这种方式,你别放在心上。”

  他嘴巴一张一合,声音忽远忽近,眼神里的恶意和快活简直要溢出来。

  那件事在苏尧的推动下,一天之间就传开了,闹的很大,江醒被请了好多次办公室,他甚至听见‘要不是他成绩好,早就开除了’这种话。

  甚至苏家也知道了。

  他没办法证明自己的青白,苏尧的妈妈冷嘲热讽,是阮女士死死护在他面前,往日的温和全部撕破,和人对线的时候激动而护短。

  “江醒是我儿子!我就是不相信他偷东西!”

  “就算是东西是从他包里拿出来的,我也不信!江醒是我看大的,他什么性格我最清楚,我今天就把话放这里了。”

  “我阮秋意,是你们苏家老三求着,过了正门的儿媳妇,我能和你们好好相处,但是你们要是想动我儿子,你也别想安宁!”

  苏尧的妈妈被气的够呛。

  江醒第一次见阮女士发这么大的火。

  他扯了扯阮女士的手,忽然就不想计较了,说:“妈,别气了。”

  好在苏尧中午把手表放进江醒包里的时候,隔壁班有个晚走的女生看见了,站出来给江醒做了证。

  苏尧被转出了重点班,或许是后面有人插手,事情被压了下去,江醒未曾得到一句道歉。

  江醒顿了顿,接着说:“我那时候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不想计较,不想回忆。想着赶紧长大,我是男孩子,男孩子要保护妈妈的,不能老是被妈妈保护。”

  “但是……”

  江醒低下头,眼眶周围浮起一抹淡红,握着纪煦的那只手,不自觉用力。

  他快速地眨了眨眼,借着这个动作掩饰情绪波动。

上一篇:偏执依赖

下一篇:我换攻后他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