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云很近的地方 离云很近的地方 第40章
作者:九鲸是为
沈晏白往后看了看,用双眼搜索食物。江中屿看出他的意图:“你翻一下你前面那个挡板,里面应该有饼干。”
沈晏白在里面找到了一盒奥利奥,拆开来放一块进自己的嘴里。一边嚼一边把另一块也放到了江中屿的前面。
江中屿愣了一下。
沈晏白说:“张嘴。”
江中屿下意识的把嘴张开了,沈晏白把那块奥利奥饼干塞进去,然后顺手用柔软的指腹擦掉对方嘴角的饼干屑,动作行云流水、浑然天成。
江中屿握方向盘的手抓得更紧了。他总觉得沈晏白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但又说不上来。
沈晏白就这么你一块我一块的分着,直到一盒奥利奥饼干见了底儿,打了个哈欠问他:“你要休息会儿吗?”
“不用。”江中屿说,“你再睡会儿吧。”
沈晏白也果然毫不客气的又睡了。
江中屿担心沈晏白的手伤,尽管沈晏白再三询问需不需要自己来开一段,全都被江中屿拒绝了。十多个小时的路程,几乎都是江中屿一个人扛过去的。
下午六点整,两人终于顺利抵达了敦煌的地界。
这里要比西宁热很多。
沈晏白这个极度怕冷的人也不由得脱了件外套,只穿单薄的一件白色卫衣。
“住哪儿?”沈晏白问他,“我可能有点麻烦。”
“我不怕麻烦。”江中屿摸摸他的脑袋,笑道,“我生活中的麻烦还少吗。”
沈晏白瞪他一眼。
江中屿说:“我在敦煌有个朋友,开民宿,我们可以过去借住几晚。”
沈晏白双手抱胸的阴阳怪气:“江中屿,你朋友可真不少。”
“跟你比起来,应该是要多些。”江中屿不遗余力的开着沈晏白的玩笑。
沈晏白冷哼一声,不说话了。
江中屿这朋友的民宿就开在景区的外面,门口还摆了个指向牌,写着“月牙泉往里走”,可能因为是淡季,所以人并不是很多,大堂里有一条懒洋洋的狗在睡觉,除此之外沙发上也有个看上去三十左右的男人在睡觉。
江中屿发出点动静来,男人就惊醒了,先是迷茫的看向江中屿,紧接着整个人夸张的跳了起来:“江哥!!!”
江中屿被对方搂了个满怀。
江中屿挡了一下自己和对方的距离,笑道:“找你落个脚,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没问题,”男人立马说到,“你一个人么?过来旅行还是办事?”
沈晏白半眯起眼,将帽子无声的往下压了压,从这个男人身上,他感受到了一种以前江中屿所有朋友都没有过的威胁感——沈晏白几乎可以断定,这个人也喜欢江中屿。
至于江中屿知道不知道……沈晏白用脚尖轻轻的踹了一下江中屿的后腿肚子,用懒洋洋的语调问道:“我算人么?”
“我……”江中屿扯了扯沈晏白的肩膀,说,“我朋友。沈晏白。”
“谢小锦。”
谢小锦上下把沈晏白打量一圈,说:“你这朋友跟一个明星撞名了啊。”
“不是撞名,”沈晏白这时才把自己的帽子取下来,清冷的眼神与谢小锦对上,表情淡淡的,却让谢小锦瞬间拧起了眉头,“我就是本人。”
谢小锦愣住了。
沈晏白问他:“有套间吗?贵一点也没事。”
谢小锦垮了脸,说:“不好意思,我们店小,没有总统套房。”
谢小锦估计也明白了什么,两人交错的眼神里不自觉的带上了噼里啪啦的闪电,电得沈晏白心中泅了一圈的火气。
第60章 茉莉味
谢小锦给两人开了挨着的两间房。沈晏白冷着脸走在最前面,江中屿紧紧跟着他,直到沈晏白开门进门关门动作行云流水一般的发生,两人也没有说过一个字儿。
江中屿本想跟着沈晏白进他的屋,结果吃了个闭门羹,头发都被关门时扇的风吹起来几根。
他的动作僵在那里,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敲了敲门:“小沈?”
小沈没搭理他。
“你好好睡一觉啊,醒了之后我带你去看敦煌壁画。”
屋子里的沈晏白更是烦躁的取出耳机来塞进了耳朵里。
手机放着聒噪吵闹的音乐,他听了没两秒就点了下一首,这时才发现他的曲库里几乎都是这样的画风,于是点点戳戳的,最后居然戳出来一首抒情类情歌。
耳朵里总算没那么吵了。
天色已晚,夜幕降临,敦煌和西宁比起来温度要高不少,但夜里仍然微凉,沈晏白加了件厚外套坐在窗户边抽烟,过了大概十来分钟的样子,接收到了江中屿后知后觉的一条微信。
江中屿:你生气了?
这人的反射弧可真够长的。
沈晏白咬住烟蒂,烟灰往下飘着,双手飞快的打字。
沈晏白:你觉得呢?
江中屿:好像是生气了。
江中屿:但是这里确实没有总统套房,条件只有这样。
沈晏白想江中屿这个大直男真是不愧于他的标签,居然觉得他在生气的是总统套房。
他气的明明是谢小锦这个情敌好吗!这算不算自食恶果?江中屿在李弋身上找的气受,全都在谢小锦身上反馈给他了。
沈晏白没回江中屿,因为被他说得更气了。
过了一分钟左右,江中屿又来敲门了。沈晏白趿拉着拖鞋叼着已经熄了的烟去开门,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干嘛?”
“搬酒店,”江中屿说着进屋去收拾他的行李,“不让沈少爷住舒服点,明天怎么玩得愉快。”
沈晏白被他气乐了,双手抱胸倚靠在门口看他发疯。
结果江中屿真收拾起来,特别认真那种。
沈晏白意识到对方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打算换酒店。
这下沈晏白只好出声阻止:“别收了,就住这呗。”
江中屿闷声做事,没回他。
“总统套房跟你开玩笑的,我气的不是这个。”沈晏白只好摊牌道,“别收了。”
江中屿愣住:“那你?”
沈晏白想了想,把烟蒂扔进烟灰缸,坐在床上质问道:“谢小锦和你什么关系?”
“朋友。”
江中屿也非傻子,这时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沈晏白介意的是什么。
沈晏白又问他:“那你知道他喜欢你吗?”
江中屿被噎住了,沉默了片刻后道:“知道。”
沈晏白乐了,用嘲讽的眼神盯着江中屿,阴阳怪气的说:“江中屿,合着你就爱玩这套呗。心里什么都门儿清,可就是装不知道。”
江中屿一顿,沈晏白以为江中屿要按惯例不回答了,谁知这一次他居然说到:“之前,他算是跟我告过白。我拒绝了,拒绝后就没再跟他联系过,这一次是想着他正好在敦煌开民宿,过来一来能有个落脚的地方,他对这里熟,二来,也能照顾一下他生意。”
“随你随你。”沈晏白懒得再跟他多说,也并不真的打算让谢小锦这个人打乱自己和江中屿难得的出行旅游计划,所以晃了晃脚说,“我要睡觉了,你别来打扰我。”
“我……”
沈晏白白嫩的脚在他的眼前晃动着,擦过江中屿的一侧裤缝。
温热像是传过了那一层薄薄的衣料,粘在了他的身体上。
江中屿下意识的握住对方细细的脚腕,拇指摩挲,沈晏白的动作僵在那里。
“我没跟他一起喝过酒,一起抓过坏人,一起旅过行,一起看过日出日落,一起在索加最高的山坡上看过云,”江中屿说,“更没有住过一间房,睡过一张床,还……”
沈晏白似乎意识到接下来江中屿要说什么了,脸“唰”的一下烧红了,脚腕挣脱江中屿的束缚,一下子踢在对方的大腿上:“别说了。”
江中屿说:“那些事,只和你一起做过。”
“让你别说了。”沈晏白满脑子浮现的都是索加的那个深夜,外面的梅香馥郁,他在月色里和江中屿一起因为醉酒而沉醉。
色情又浪漫。
“好好休息。”江中屿摸摸他的脑袋,道。
江中屿转身欲离开的瞬间,衣角突然被拉住了。
沈晏白拽着他,低着声音道:“江中屿,要不你跟我一起吧。”
江中屿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睡不着,”沈晏白说,“我怕我又像昨天一样失眠。”
脑海里总是忍不住去回想那段昏暗无光的日子,秦桑玉在里面也勉强唱了个主角。
他没办法不去想,毕竟还因此在腕间留下了伤疤。
沈晏白的脸微微低着,被昏黄的灯光照得气氛低迷,看上去像一只淋了雨的低下头颅的黑天鹅,再没了往日骄傲的模样。
江中屿把沈晏白的脑袋摁入自己的怀中,沈晏白坐在床上,紧紧地抱住了对方的腰。
其实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沈晏白都没有睡得很好。
他的黑眼圈与日俱增,靠护肤品完全行不通,刘女士看到他就发愁,问他有钱有闲,比这世上大多数的人都已经好很多了,到底在愁什么。
沈晏白也说不明白自己在愁什么,大概是矫情吧。觉得自己除了钱什么都没有。
那些深夜,他常常想起江中屿和他身上的橘子味道来。他买遍了市面上能买到的所有橘子味,都找不到江中屿的那一款味道。所以思念更加与日俱增,终于有一日没忍住和仓拉建立起了联系。
他做不到真正对那段回忆视若无睹,只当做一场乏善可陈的艳遇,只好自己主动出击。
事实证明主动出击是有用的,橘子味正将他包裹起来,他有一种久违的安心。
沈晏白紧紧地抱着江中屿,问他:“你用的是哪个牌子的橘子味沐浴露啊?”
江中屿愣了一下,说:“什么橘子味?”
“你身上有橘子味,”沈晏白说完,深吸了一口气,道,“特别好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