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乖翻车后他黑化了 装乖翻车后他黑化了 第82章

作者:西的一瓜 标签: 近代现代

  倘若不是真的一个人孤寂了太久,渴望一点温暖,那时又怎么会被柯弋的三言两语轻易哄骗了。

  ......

  医院里。

  站在走廊里身着白大褂的主治医生面色凝重,对苏楠道,“失血性休克影响到了大脑的供血,如果明天还未醒过来,也许这辈子都会维持这种状况。”

  医生在国内小有名气,治疗过各种别处无法治疗的疑难杂症,如今他都说情况恶劣,那便是下达了通知。

  苏楠憔悴了不少,她自言自语的喃喃道,“我每天都有在旁边和他说话,说了许多,他以前很想让我去学校里看他,可我没有时间。”

  “你可以说一些能刺激到他情绪的话,或者他有什么特别想见到的人吗?”医生提醒道。

  “……”苏楠停顿片刻,道,“他有想见的人。”

  “那你们可以让他过来试试,也许情况会有好转。”

  叫宁韫过来试试吗?

  这件事,柯宏郎不会允许,他们已经约定过不再打扰宁韫,可事情紧急,自从发生过那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后,她才像是真正的了解了柯弋。

  以前她以为,柯弋在家里有地方住,出门也有司机接送,似乎没有什么缺的东西,她也就没有多费心思,后来她才清楚,原来人与人之间,维系一段关系最重要的就是需要陪伴和交流,就算是子女也不例外,这点她做的太过失职。

  苏楠没有宁韫的联系方式,她在季成晏的小区楼下等待了三个多小时,才看见了宁韫。

  宁韫身旁有个行李箱,许久未见,苏楠都不知道该如何打招呼。

  缓了几秒,她这才上前道,“……宁韫。”

  听见有人唤自己的名字,宁韫循着声音看见了她。

  苏楠道,“……我知道这次来找你很唐突,你是要离开星城了吗?”

  “嗯。”这还是他和柯弋的事情闹开后,他头一次见到苏楠,几年未见难免生分了许多。

  “我们找个地方坐着聊吧。”苏楠提议道。

  苏楠的为人秉性宁韫清楚,只是一向严苛精干的女子,看起来满脸疲态,最后找了家附近的茶楼坐下,宁韫知道也许会和柯弋有关。

  苏楠道,“我知道柯弋之前做过许多无法饶恕的事情,这次贸然打扰你,实在是很抱歉。”

  “……”

  服务员端了两杯茶水上桌,还有几碟吃食,宁韫身体有些紧绷,一直没有太多的动作。

  苏楠又道,“……这次的新闻,你知道吗?”

  “我的手机掉了,还没有重新购置。”宁韫如实回答。

  原本他能联系的人就寥寥无几,以往也多是和季成晏,前几日他们还住在一起,所以将这件事搁置了,而季成晏也总是有意分散他的注意力。

  苏楠愣了一秒,道,“上次绑架,他受了很严重的伤,医生说他再不醒过来,恐怕以后会成为植物人,医生建议找他想见的人和他说说话……那几日,他总是会唤起你的名字。”

  作为母亲,总有自私的时候,原本苏楠想着宁韫知道是柯弋救了他,多少会有些触动,可这件事宁韫不知道,她也在犹豫是否要提起。

  对于这种事情宁韫是难以启齿的,他道,“那些照片,是他散布出去的,他以前用这些威胁过我。”

  关于季家的流言,苏楠也有所耳闻,这几年柯弋变了许多,断然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但听见宁韫的笃定,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毕竟宁韫才是真正的受害者,而她也不过是自己的揣测。

  提起柯弋,宁韫的情绪有所起伏,脸上的血气好似被抽干了一般,宁韫是真的憎恨这个人,如果不是柯弋所做的这一切,他何必连声告别都没有就仓惶的离开,他以为这都是拜柯弋所赐。

  苏楠见他脸色不好看,问,“……你现在还好吗?”

  宁韫缓了几秒,“对不起,我不会再见他了。”

  现在总比以前要好了许多,那时他什么都经历过了。

  苏楠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回到了医院,到了每天规定可以探视的时间。

  柯宏郎也赶了过来,这几日柯弋的朋友也陆陆续续来过,门卫处还有不少粉丝送的礼物,唯独少了柯弋最想见的人。

  躺在病榻上的青年一如既往的安静,浓眉下的眼睛阖在了一起,深邃立体的五官变得死气沉沉。

  苏楠的嗓音逐渐哽咽,道,“他和季成晏分开了,那些照片是你发出去的么?你如果这几年一点改变都没有,又怎么会为了救人丢掉自己的性命?你告诉我答案好不好?”

  苏楠知道,柯弋也许想听有关于宁韫的事情,又道,“他没有受伤,我今天还和他见过面了。”

  柯宏郎看了一眼苏楠,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想必是苏楠去找宁韫了,想让他来见见柯弋,可终归是他们欠宁韫的。

  之前苏楠很少说起有关于宁韫的事情,也许是医生告知了最后的期限,她很害怕,做父母的哪里会没有私心,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好好活着。

  探视的时间结束,苏楠不舍的离开了重症监护室。

  出去后,她埋在柯宏郎的胸膛里哭,道“是我们的错,我们以前该多陪陪他的,也许后来他就不会有那些猜忌了,是我太任性了,我那时不该和你闹离婚,想出国寻求更多机会。”

  “都到这一步了,顺其自然吧。”柯宏郎安慰道,他何尝不感觉到悲伤,只是倘若作为精神支柱的他也垮了,那苏楠也许会表现得更崩溃。

  在无边无垠的雪地里,暗沉的灰色覆盖住了整个世界,柯弋全身僵硬得犹如冰块,可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眼前的男人。

  他想要上去抱一抱男人,他都如此冷了,那在夏日里都时常会手脚冰凉的男人,一定会愈发感觉到寒冷,可他动弹不得,迟迟无法迈动脚步。

  他看见男人逐渐停止了动作,身体边缘结满了冰霜,他看着男人的背影,慢慢生出了数道缝隙。

  “宁韫 ……!”他想唤出男人的名字。

  他看着对方在他眼前,随着飘扬的雪花化成齑粉。

  这时,他才终于迈动步伐,他走过去,可抱在怀里的都成了空,只余下了男人穿过的衣服。

  在梦魇里,他黯淡的脸颊泪流满面。

第100章 再也不相信他

  宁韫乘坐着星城的大巴车,看着人来人往的旅客,有好几个人都在同家人打电话,说自己已经在车上了。

  家这个字,于他而言成了模糊不清的定义。

  每次离开,他似乎都带着几分被迫的狼藉。

  隐约听见有人还在讨论星城最近发生的要闻,无法避免能听见柯弋的名字,这只是一种用来欺骗他的新手段吧,好像身边所有的人都信了。

  就连苏楠都充当了说客。

  宁韫并不相信柯弋会真的将自己深陷险境,那几个歹徒,也许就和柯弋有所牵连,不然为什么会在他已经和季成晏确认了婚期的时间,闹这么一出,并且还在网络上曝光曾经用来威胁他的照片。

  柯弋一直都是自私的利已主义者。

  三年前从医院里醒过来后,他再未和柯弋在现实里打过交道,连听闻对方的名字,也都是他在差点被歹徒侮辱时,从别人口中听到的。

  也许是曾经的印象太过深刻,让他如此笃定,柯弋和这次他遭遇的劫难有着莫大的联系。

  他原本还算风平浪静的人生,也正是因为和对方有了交集,才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季成晏知道他之前住的地方,大巴车直接开到了景乡,他回到了自己的老家,甚少有人居住,屋前屋后生长了许多的茂盛的杂草,他之前每个月都会抽空回家收拾一趟,可远远不够。

  乡下被荒废的房子没有人长期居住,便逐渐显得破败,许多年轻人都出去务工了,留在家里的也大多都是老人和小孩。

  宁韫回到景乡天色不早了,虽然才晚上七八点,但家家闭户,唯有从窗户里泄出的一点灯光。

  翌日,宁韫买了些祭品去了奶奶的坟前。

  尽管他已经不算年轻了,可或许在长辈面前,他永远可以表现得年少,长眠于土地下的老人肯定也不知道,自己生前最疼爱的晚辈会活成哪般模样。

  奶奶生前想看见他有人陪伴,可直到今日,他仍旧孑然一身。

  也许只有现在,宁韫才敢真正袒露自己的心事。

  他垂下了眼睫,嗓音喑哑道,“……原本以为,年底能带他来见您的,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却还是没什么长进,是我太软弱无能了,我不配被他喜欢。”

  “对不起,我到现在都无法活好自己。”

  想起季严明的劝说,宁韫没有太多怨恼,像他这般破碎的人,爱他的人还要一片一片的拾起来,拼凑完整的爱他,实在是太辛苦了。

  他都能预见到,自己无法为季成晏分担任何事情,向来都是对方对他毫无索求的付出。

  性格与成长经历息息相关,尽管奶奶在的时候给过他很多关爱,可去学校里念学,他能清楚感觉到自己和别人是不同的,他的心态已经足够好了,可每当听别人问起关于他父母的事情,他总是无法提及,难道要说自己是被遗弃的吗?

  自卑扎根于心,他无法坦然去面对很多,尽管他足够做到不在意了,在季成晏身边留到被长辈劝说着离开,大概是他做过最没有眼力见的一件事情了。

  宁韫回想起了过去,有奶奶在的时候每天都有人叮嘱他该做什么,也会有人在假期后盼望着他回家,每到了放学的点,奶奶就会蹒跚着站在门口望着这条路,直到看见他的身影。

  被人珍视又在意的感觉,如同干涸沙漠里的甘露。

  他其实很看重亲情,很想能有人对他嘘寒问暖,而爱情是他能获取亲情唯一的途径。

  他回到家乡没有能联系的人,在星城待的时间久了,偶尔回来,许多老人似乎都不在了,又添了许多他不认识的新面孔,看着他时也仿佛看着一个异乡人。

  宁韫在景乡待了四五天,也许这几天季成晏也该知晓他的态度。

  他不值得被这么好的人喜欢。

  ……

  医院里,躺在病床上的柯弋忽然脸颊有泪滑落。

  一直守在外面的苏楠听见了病房里传来心率加快的声响,连忙唤了医生过来,今天是最后一天,倘若柯弋再不醒过来,恐怕这辈子都会是植物人。

  柯弋的紧拧着眉,在梦魇里再次感觉到锥心的痛楚,骨节分明的手指将床单握出了褶皱。

  苏楠在旁边唤道,“柯弋,你快醒过来看看妈妈,你想要什么妈妈都给你好不好?”

  “你以前不是很想让我和你爸陪你过生日么?这次我们一家都休息几天,你想去哪里过生日都可以。”

  旁边的医护人员也在忙,生怕他的动静会造成伤口裂开后感染。

  柯弋在布满阴霾的雪地里,再次体验到了失去男人的悲痛。

  他竭力动作着,缓慢掀开了昏睡多日的眼睛。

  印入眼帘的是挂在病床旁的输液瓶,还有在旁边不时走动的人,苏楠满脸惊喜,眼泪落下来又用手擦去了,“你终于醒了,上天保佑。”

  苏楠这几天是什么法子都试了,向来唯物主义观念深刻的她还特意去了趟寺庙里。

  柯弋的耳旁传来嗡鸣声,他现在听什么都是恍惚的。

  他挪动着眼珠,似乎在找寻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