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般配信息素 不般配信息素 第108章
作者:狮不狮
这兄弟不太能藏心事儿,情绪差不差,从酒喝进肚子里的量就能看出来。
石延自个儿猜着了七八分,等到人快喝高了,顺着刨话,很快便刨清了底。
日常爱放闪的小情侣热乎劲头一旦过去,不就得开始闹别扭吵架吗。
石延是过来人,比起余京海抱着酒瓶,苦大仇深跟酒干杯的愁苦样儿,他看得可开。
劝和不劝分,当然劝和。
“……虽然小周这回做法有问题,但事情已经这样儿,你发顿脾气就算了,总不可能媳妇儿真不要了吧?过日子不是这个退就是那个退,不然哪还过得下去?”
“是不能过了。”余京海说完,又灌了一杯白的。
店里明明开着灯,他眼里却不见光,全是灰蒙蒙的阴影。
石延听着他囔囔叨咕,心下直呵呵,不信他能真的跟周惜犟到底,更不信他舍得掰断这份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关系。
人当初怎么看上的周惜,怎么发力去追的,怎么追到手的,又是怎么一路把周惜当命一样紧张着的……
吃多了这两口子的狗粮,石延简直快要深信世上存在爱情童话,这会儿着实信不了余京海的酒后气话。
“长出息了啊老余,是不是真要刚?”石延和他碰了一杯接一杯,贫起了嘴,“那你现在说说,你给我整两句,他就是个屁,他算个屁,你说我听听?”
余京海握紧了酒杯,浓眉皱凹,直瞪着杯里的透明酒液,嘴皮子掀了个把来回,愣是没迸出一个字。
“决心呢老余?哎,不是说必须拆伙儿吗?”石延啧啧道,“我看你就别想跳出来了,他磨你,你也磨他,你能给他磨到老,你俩就得绑一块儿,你撒不了手。”
余京海眼瞳瞬即抽震,像是被哪个词激着了,呼哧出大气,狠晃脑袋,沉暗了声,“我没绑……”
“我没想绑着他……我想让他好……是真想……跟他好……一直好着……但他不好……”
余京海的声音越来越低,低得谁都听不清,酒也喝得越来越凶。
“他不舒服……他难受了……他觉着有压力……跟我……不痛快……我干啥、这事儿……整的……”
直到手边再搁下一个空瓶,面馆里只剩他们这一桌客人,周围变得空旷,伴了呜呼寂寥晚风。
桌上手机忽然震响,和小面馆风格南辕北辙的高雅琴曲轻悠回荡,屏幕闪烁着某个来电备注名。
石延扫去一眼,瞅着“媳妇儿”的字样,忙给兄弟提醒,“小周来电话喽,接不接?”
余京海大手猛地一抄,直接摁住手机的关机键,终止了吵闹的声源,便重重地把手机扣回桌面上。
而后又摊开手掌,发狠地捂撸了一把脸皮,抹得脸上酒意徜徉。
“都是屁!”他拔高了声吼喝着。
“他算啥,他就是个——”
“他算个——”
连憋了两句忒不争气的断句,余京海眼中唯见酒色翻飞,整张刚硬的面孔愈发涨得通红。
已经喝醉的男人脑袋巍然一耷拉,咚地卧叩在桌前,胡里胡气地吭哼着。
“他算、算……他……是我宝儿……我的……”
第135章 有艳福,没有家
进了主卧的周惜蜷缩在衣柜边角,呼吸簌瑟,热汗浸湿了身上的衣裤,目光数度失焦。
他怀中抱着余京海的某件大外套,贴到脸侧摩挲,汲取着上面遗留的淡薄白酒味。
然而缓不济急,片刻的舒适也只是杯水车薪,浇不熄那些丛林森火。
放着拨号页面的手机躺在地板上,紧挨着他颤抖的腿脚,传出了冰冷的提示语音。
“……您好,您拨叫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周惜浑噩的头脑里不禁翻掠过了一幅幅画面。
“……阿惜,以防万一,我是说要是你家这头鱼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又刚好发热的话,就用我上次给你的那些抑制剂。”
“嗐,秦医生,这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肯定都在阿惜身边,这事儿我保准给他管好,不让他遭罪。”
“……媳妇儿,医生说打了长标,你那发热期会慢慢稳定,差的天数不大,也就两三天是吧,我给设了闹钟提醒,总之我会盯着啊别怕……”
“不过要是真有啥变化你记得喊我,我争取不让你多难受一秒钟,一来我就给它摁踏实喽……”
“……宝贝儿,我在呢,就在这儿,给你补着的,放松,咱放松啊,马上就舒服了。”
“……咋样,爽快不?我咋瞅这脸越来越俊了呢,还带小水花,我再亲口啊,艾玛,我媳妇儿老帅喽……”
“……呼,刚是不是给咬狠了?我看看啊看看我宝贝老婆……嘿哎、悠悠悠着点儿你咋这虎呢,才整利索就发威,急啥,得先检查检查是不是真管好了,甭闹……”
自从他们交往之后,每次这种情况发作时,余京海确实都会守在他的身边,给予充分的安慰。
他不再被发情期折磨,由此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平静,甚至是挣开了束缚的畅快和轻松。
但这一次,余京海却失约了。
这是第一次,在他发热的时候,余京海不在他身边,打电话也叫不回人。
周惜身体不适,情绪也很是糟糕纷乱,渐渐的又怨又气,恍惚地嗔喃着他的Alpha也是个混蛋,管标不管治。
都多晚了,怎么还不回家?
天就快亮了吧,感觉捱了很久,就要撑不下去了。
他不想用抑制剂,只想要余京海的东西,想被那份滚烫的温度包裹、融化,为之倾倒、痴沉……
于是他艰难地抻动手腕,飘软的指尖轻轻地点中了手机屏幕的拨号键。
“回来么……回家……你能不能……回、家……”
他的声调降得很低很低,侧着头埋在外套里,深嗅着已经淡去的白酒香,露出的半只眼睛盯住了近在咫尺的那团微光,期待着下一秒电话就会接通。
“——您好,您拨叫的用户已关机。”
周惜怔怔地望见那团光暗下去的模样,拢收的眉眼间浮动着更加厚重的痛楚和难耐。
他最终长叹了口气,指尖捏紧,又松了开。
直到外套坠落在地,罩住了那支复归宁静的手机。
他费力地迈动双脚,走远了些,挪到床头,便喘息着停下,弯着腰靠在旁边,随后伸手拉开了抽屉柜……
面馆里的石延瞅着对座趴倒的余京海,摇头嗤嗬,“德性,就知道你是老婆奴,算个屁都讲不出来还分个屁。”
嗑光盘里剩的那些花生米后,他起身去上厕所。
刚走出几步,就被面馆店老板的那个堂侄女林玲匆匆地拽住了。
“石哥,京海哥怎么了?”林玲小声地问,“我看他好像心情不太好,为什么啊?”
“还能为啥。”石延耸了耸肩,“男人喝闷酒要不因为钱,要不因为情,你也知道老余不是啥惦记钱的人,那就只能是情场失意呗。”
林玲吃惊地啊了一声,“你是说,京海哥跟他男朋友吵架啦?他们不是都订婚了,很快就要结婚了吧,京海哥喝那么多酒……那是不是吵得很厉害?”
“是挺厉害,闹分手呢。”石延不在意地随口答着。
“我记得京海哥的男朋友是当老师的吧?”林玲不解地问,“我见过他,脾气很好的样子,不像会吵架的人,怎么闹得这么僵……”
“小两口的事儿那可说不准。”石延呵呵地说,“老师更难伺候知道吧?啥事儿都有一套大道理等着,老余还是个没正儿八经谈过啥对象的,上来就是高难度……”
“算喽不说了,我上厕所去,小玲你给瞅着点儿啊,喝太多了他……”
石延朝那边桌位努了努嘴,立刻揪着裤腰带,奔进了洗手间。
林玲在后头应了声好,转身过去收拾。
余京海大半张脸窝进了胳膊肘,估计是骨头硬给硌着了,睡得很不踏实,脑袋左扭右摆,偶尔嘴里还会冒出醉呼噜话儿。
“阿惜……”
“分、就分……”
林玲看他这么郁闷地趴桌,有些不忍心地蹙了蹙眉头,收走了碗筷,没一会儿又倒了回去,发现人睡歪了,脑袋就快要蹭出桌外去。
“京海哥,你要不先坐起来点儿,靠着椅子睡,这样舒服……”
林玲边劝边上前搭手把人扶起来,但想要搬动这么个身宽体阔的壮汉不容易。
她扶得吃力,动作也很小心,生怕力气不够脱了手,会把余京海磕着。
就在她把这座“大山”推正的时候,余京海头忽的一偏,斜挂在她的肩头,瞬间压得她身子发晃。
她下意识伸手将人拦稳,突然便发现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了,近得她稍微转个脸就能碰上余京海的脸。
男人身上沉厚的气息夹带着冲刷心绪的酒雾扑面而来。
林玲双颊瞬间透出了绯红,声音细如蚊呐,“京海哥……”
“嗯。”
“你、你要是真的和他处得不高兴不开心,那就分开吧,谈对象结婚可能还是找合适的更好……”
“对……合适……”余京海这会儿嗓音干哑得厉害,喉咙被白酒肆虐过,吐字不清,头脑其实更不清。
“你可以注意一下身边的……你会发现有更合适你的人……”
“哼……合适……”余京海紧闭着眼皮,满腔懊恼,嘴里拗出了苦闷的字词,“媳妇儿……我、合适……能……合……”
林玲此刻心中已是犹如小鹿在撞,无暇分辨,呼吸变得十分急促,她紧张地看着倚在她肩边的男人,按捺了很久的情意正不顾一切地脱笼而出。
“京海哥,我……”
终是羞红了脸的姑娘情不自禁地向那副刀刻般刚硬的面容凑近过去。
石延甩着手里的水,刚踏出洗手间就瞧见了那桌边相贴的两道人影,顿时愣了愣。
“卧槽,老余,你可以啊你……”他嘀咕着骂道,“狗东西真是艳福不浅……”
但说到底人俩还没分,其中一个在这儿又是喝大了的状态,啥事儿可都做不得数。
石延随即低下头,咳嗽了两声,一边假装鼓捣裤兜腰带,一边拉开了嗓门,“咦?这口袋是破了咋的……”
他这动静刚放出来,便惊着了桌边的林玲。
林玲赶忙退开到一旁,背对着石延,擦起了别的桌子。
“哟,都这点儿了,小玲,那我们撤了啊。”石延说着,顺手去把醉得东倒西歪的余京海搀起来。
“啊好,”林玲慌乱地应了,忙又小声地问,“石哥你一个人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