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般配信息素 不般配信息素 第118章

作者:狮不狮 标签: 近代现代

  “你真想跟我分?”

  “我不分。”

  周惜心下无奈地叹息着,这些天他不提出国的事情,一是因为余京海在住院,二是这个人的固执,他已经亲身体会过多次。

  余京海感觉到不安,有了压力,想要证明,为这份感情不惜担上原本无需承担的风险,更不惜让自己受伤。

  这就是负面影响,他曾经尝试去卸对方已经背上的枷锁,却以失败告终,回头再看,才惊觉那个不平衡的起点始终没有被他拉平过。

  而余京海的坚持,让他无法在短时间内思考出更有效的方案去解决他们之间的难题,他甚至恐惧那份失衡感会继续扩大。

  他已经犹豫过了,换来的是余京海在擂台上受伤被送进医院的糟糕结果。

  这次是轻微的脑震荡,谁都说不严重,可下次呢?

  又有谁能断定下次会是什么情况?

  下次余京海还会为那些压力做出什么事?

  余京海能承受,他也能承受吗?

  ——他只能用最快最简单最有效的方式,放对方自由。

  他们都需要想清楚是不是真的就没有别的选择,是不是真的非彼此不可,他们需要更自由的方式和更多的时间再判断再选择。

  余京海固守己见,周惜也不是会轻易退让的人。

  这次和以往不同,没有所谓的冷战期,余京海依旧能抱着周惜在被子里闹腾,周惜更是对他任予任求。

  他们比过去还要亲近,余京海无论如何索取,都能获得充分的满足,但唯一那一样他势要重新拿下的,周惜却再也不肯给了。

  他和周惜置气,有意冷待,周惜却依旧会关心他,照顾他。

  他着急地在周惜耳边求饶,周惜却制止他的道歉,更不允许他拿膝盖磕地板哪怕一下。

  他束手无策了,不得不逞凶怒斥周惜失信,负心凉薄,周惜却是安静地挨骂,不驳而承认,好像对他搓扁揉圆,怎么样都行。

  他又去找过林玲,把人带去跟周惜讲清楚,周惜却平静且认真地笑着说不介意,让林玲离开后,便回身拥住他,用宠溺的语气劝他别再闹了。

  他把打比赛挣来的钱拿到周惜跟前,说要剪了这张卡,全都扔了,再也不让他媳妇儿心疼难过。

  周惜却只是明确地警告他,这钱是他辛苦挣来的,不能糟蹋,要老实地留着……

  余京海用尽了一切能想到的方法,仍没有任何成效,周惜没跟他斗气,没跟他闹,也没回心转意。

  距离周惜出国的时间越近,余京海越是整夜难眠,常会翻身下床去喝整宿的闷酒。

  不管是迷糊是清醒,天亮了就要自动寻回被窝里,将还没起床的周惜连被子带人一团拥住。

  他不停地叫着媳妇儿,将人亲醒了,便压在枕边,竭力地确认那份还没有彻底失去的真实。

  “……阿惜,我要怎么做你才肯答应不分?是你说的,两个人交往,一个人说了不算,我不同意分,咱俩就不能分。”

  周惜被浓浓的酒气包围着,朦胧的眼底间或掠过薄弱的挣扎,指尖不稳地拗扣在余京海的背上,“为什么一定要弄得这么难堪……”

  “那你要我怎么着?我怎么放?周惜,是你招我的。你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说自由就自由……谁他妈要这自由,老子就要你!”

  直到余京海仗着酒意吼出积压许久的不甘和怨忿,周惜一下子被他骇住了,看清他脸上显露出的狰狞恸色,心脏遽然抽缩着。

  余京海一次比一次更用力地亲吻着周惜的心口处,像是要就此吻到底,吻进最深的位置,弄清楚这个人的所思所想,弄清楚这个人心里到底有没有他的名字……

  周惜出国的前一晚,余京海喝了更多的酒,周惜没劝,反而主动地陪着他一起喝。

  余京海的情绪早已压至谷底,人不狂不怒了,周身却环绕着仿佛再也松解不开的沉闷威压。

  “真分了,你那信息素怎么办?”翻覆来去,他只剩这一张牌能打。

  “阿牧之前从你这取样有研究出新的对症抑制剂,也一直在改良,可以很大程度缓解我的症状,减轻痛苦……”

  “如果后面需要洗掉标记……那就是另外一种方案,但也不会有生命危险,现在医学发展很快。”

  周惜答得飞快流畅,似乎早就拟好了这番说辞——不会让余京海在这方面有任何心理负担的说辞。

  “你要洗掉我的标?”余京海声音蓦然发哑,眼底浸透猩红。

  周惜一旦定了主意就没有人能改,他真的体会到了,他也不是那个例外。

  要说这人绝情,可他尝到过的柔情也都是这个人给的。

  他辗转想去悟些什么道理,始终不得其法,只能回笼自困,克制得更多了,他便更加沉默。

  周惜和他一人坐在一边,如同各领着一支拔河队伍,互相僵持,客厅里静得可怕,弥漫其中的无形压迫感任谁都难以舒怀透息。

  时针划过“12”这个数字时,桌上的酒瓶都空了,周惜放下杯子,起身绕过沙发,走向酒柜。

  但他才走出两步,就被余京海握住了手腕。

  “阿惜,我等你两年,行吗?”余京海低沉浑暗的嗓音里充满了灼烈的酒意。

  周惜没有动,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余京海便又收紧了手头的力道,接着加码,“不是两年,五年,十年……多少年都行,我都等你回来。”

  周惜转过了身,看着此刻垂低了头颅,连耳后根都涨出了殷红酒色的男人。

  “只要你不跟我分,只要你不分,不洗掉我的标,我什么都能干,我都听你的,不过去找你,不见面,不联系,不打扰你……我能做到,我等着你。”

  周惜凝目驻足,看了许久,如果不是余京海接下去又说了别的话,他险些就要以为人还完全清醒着。

  “当备胎,当第几任都行,不是唯一一个,行,我行。”

  周惜脸色变得怪异,将气又笑的,随后顺由着余京海的手劲,单膝跪在地毯上,抬起了手,抱稳了那副开始摇晃的健硕身躯。

  “别胡说,你喝醉了。”他轻声叹着,拍了拍余京海的肩背。

  他的目光落到刚硬坚实的脸廓上,黏着地一寸寸扫过去,悄无声息地往心底刻出了相应的形状,刻得格外仔细。

  “没没醉,说的真真的……”余京海这会儿着实是被酒干懵了,反应慢了几拍地在瞎搭着话。

  过了片刻,周惜才轻喃了声,责备道,“不要再给什么承诺了,你给的很多,我给的已经很难追上……”

  “……不知道该怎么填补你的不安……余京海,你再这么固执,会让我更难做决定……”

  话匣子突然打开后就好像关不上了一般,又或许是被彼此身上相绊的酒意蛊惑了。

  他们的唇贴在了一起,更为急躁,更显留恋的却是周惜。

  他一遍又一遍地吻着余京海,从唇角到眉心,从鼻梁到耳侧……仿佛在竭力地对这个人烙下他的印记。

  玉白俊雅的面容上逐渐浮现出了迷离无措,有割舍心爱之物的不甘愿与不舍得,也有即将丢盔弃甲的决意……

  余京海合着眼皮,浓眉紧皱,意识迷蒙,胡乱地蹭着近在咫尺的细腻皮肤,喉头咕咚抻坠,一声声地喊,“媳妇儿,不走,不走……”

  本就立于断崖边的周惜局促而盘桓着,心生眷恋,迟疑地加重了拥抱这个人的力气。

  “我做对了吗?到底哪种对你来说更好……”

  喃着声的周惜被余京海压倒在茶几上,兀自茫然地自问。

  “我是不是做错了?京海……余京海……很乱……”

  桌上的杯瓶、手机都被喝醉的男人野蛮挥摆的大手扫翻,同样凌乱地掉落在地毯上。

  “……真不想……和你分开……”

  “不分。”余京海一口跟着嚎了,像是被触着了如今最脆弱的某根神经,整个人猛地纵身叩下,张牙咬住了周惜的颈子。

  比起被突然注入大量信息素的Omega,此刻凶狠撒野的Alpha竟是更加痛苦地叱喝着,“不分,阿惜,不能分……”

  “我没有把握……”周惜蹙紧眉宇,额边渗出了热汗,身体受着信息素的压逼,不由得开始颤抖蜷动。

  他的体温转眼就被余京海身上的火势撺升掖烈,理智迅速地飞散,只来得及匆匆地咬牙叹了又一句,“是不是让你变回原来的样子才是对的?”

  “……想、留下……京海……我能不能留在……你……”

  周惜的声音渐渐低了,他大口喘息着,指尖触到了地上的手机,神色轻恍间,心头莫名腾跃出骇人的燥热。

  他的手已经握回了那部手机。

  余京海在这时将他翻过身去,从后头覆上,罩牢了他,滚烫的双唇痴缠地碾弄着沾满红晕的皮肤,焦急又暴躁地盖过周惜的眉眼、耳畔。

  “阿惜,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阿惜……”

  “我……”

  “……真的……”

  轰闹蛮躁的言语逐渐倾泻出令人心惊的疲惫和乏倦。

  周惜倏地睁大了被汗水打湿的眼眸,呼吸仓惶溃乱,面上的踌躇纷然碎裂。

  一夜迷乱落幕时,似有一句淡薄的歉语拂过了满厅交融至深的红白酒香。

第148章 “情种”书苑

  这一场酩酊大醉余京海几乎醉了一整天,酒醒之后,从室内朝外看是一大片的漆黑。

  夜晚的阴霾笼着整间房,周围安安静静的,余京海只能听得见自个儿偶尔闷缓起伏的呼吸声。

  周惜离开了,走之前就强调过不让他跟去机场送行。

  从这天开始,他们的关系便算是真的结束了。

  余京海宁可醉得不省人事,也不愿清醒地直面分别,但人不可能一直昏醉,他还是会醒来,还是会回到不想回到的现实里。

  床头柜上有周惜留给他的保温杯,杯里装着依旧温热的醒酒茶,还有一枚婚戒,一份合同,和一封简短的告别信。

  婚戒他没去碰,合同他拿来看了,分明记得是房子加名字的协议书,翻下来却发现房主变成了他一个人。

  周惜总共给他递过两回,第一回 他拒绝了,第二回……是他们和好后回到宜靖,周惜又把协议推到了他跟前。

  那时他觉着往后都不会再分开了,周惜也乐意认定他,有了那人的心意证明,他满足得好像拥有了全世界,自然什么都会点头答应,看都没看唰唰地就给签了。

  如今握着那几张轻薄的纸,他百感交集,又是疑惑又是猜测,更觉可笑。

  这算啥?分手费?忒大手笔的……是不是老早就想好跟他拆伙了?

  周惜此时远在国外,他再想问,连片云影都摸不着,也不再有任何意义。

  那封信他过后也看了,说得最多的就是各过各的,互不干涉的意思,不让他找也不让他再问,却还说希望他能过得很好。

  不光前后矛盾,还强人所难,余京海嗤动干巴震火的嗓门,一把攥皱了信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