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人是眼中钉ABO 心上人是眼中钉ABO 第120章

作者:迟日 标签: 近代现代

  助手帮谈妄擦汗,谈妄定了定眼神,再次冷静专注地看向腺体。

  人工信息素一拆开,立刻有浓郁的白兰地酒香散发出来。

  无法在腺体里注射,只能静脉注射。

  就在针头扎进的祁砚清手背的那刻,手术室里的通讯屏忽然亮起。

  “谈院长,病人的alpha请求陪同。”

  听到这句话后,谈妄和护士说:“先别注射。”

  通讯屏上的人还在说:“谈院长,病人的alpha已经做好消毒工作,正在通过最后的无菌通道抵达手术室门口。”

  谈妄:“开门。”

  现在顾不得问太多了,陆以朝的信息素最合适。

  手术室的门被打开,陆以朝穿着绿色无菌服进来,他一眼就看到在手术台上的祁砚清。

  谈妄:“陆以朝,释放安抚信息素,快。”

  陆以朝立刻释放出浓烈的安抚信息素。

  他大脑一片空白,说什么就做什么。

  耳边是各种医疗器械的嘀嘀声,有尖锐的、规律的、平缓的还有突然发出警报声的。

  他死死盯着祁砚清,忘了呼吸,身体一动不动,全身发麻紧绷僵硬。

  祁砚清躺在距离他一米多的手术台上,此刻双眸紧闭,脸色苍白没有丁点血色,看起来毫无生气的样子。

  谈妄不停指示下一步做什么,怎么做,打针,输血,介入器械。

  陆以朝看向祁砚清染血的后颈,白皙的脖颈早被血染红,打开的腺体里能看到内核上的标记。

  这枚腺体伤痕累累,深的浅的,还有几道刀刻过一样,仿佛要将的腺体穿透碎成几瓣。

  这么深的裂痕,每一道都跟自己脱不了干系。

  ……他还以为他对祁砚清很好。

  谈妄的手术刀快速剜去标记点,挑断相连的神经。

  陆以朝视线逐渐模糊,眼眶湿热,心脏钝痛不安,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被抽走。

  此刻他除了竭尽全力地释放着安抚信息素,毫无用处。

  作为祁砚清的alpha,他亲眼看着标记被剔除,一点一点地斩断了他们之间仅有的联系。

  那每一刀都同样落在他身上,削去他心脏上虚伪的爱意,殷红流血腐烂生花,渐渐成了一朵玫瑰花的雏形。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刀刺入最后一个标记点,在最中心最深的地方,刀碰到的一瞬间,腺体内核的裂纹猛地变深,陆以朝都幻听听到了玻璃碎裂的声音。

  他腿软地撑住膝盖,眼泪砸在地上,“祁……”

  声音戛然而止,他连这个名字都不敢叫出来。

  祁砚清不会想听他的声音。

  谈妄眼神极度专注,手腕悬空却很稳,不慌不抖,用最细的如同针尖似的刀刃,准确刺到最后一个标记点,尖刃在仅有的不足一毫米的地方绕圈,在不碰到内核壁的情况下。

  最后一根相连的神经,被挑断了。

  陆以朝突然痛呼一声,眼前猛地一黑,呼吸急促粗重,他撑着膝盖的身体慢慢弯倒,心脏处像被细线勒住,不断地收缩直至封闭在一个小盒子中。

  他弯腰捂着胸口的位置剧烈地咳起来,就在这一瞬间他腺体燥热刺痛,耳鸣晕眩、喉头一阵阵地冒着血腥气。

  ——“陆以朝,我发情了,敢不敢咬我?”

  ——“我发情了,你早点回家陪我。”

  曾经明艳动人的美眸在诱惑他亲吻,如今却一寸寸灰败下去,眼里不起波澜地说。

  ——“我不要你的标记了。”

  标记彻底清除干净,祁砚清身上不再带有他任何气息。

  有人过来扶着他,好像在和他说话,他只看到那个人的嘴一张一合,他什么都听不到。

  他释放信息素,试图将自己的气味染到祁砚清身上。

  谈妄说:“陆以朝,你的信息素现在会影响砚清的腺体,不要释放了。”

  这句话陆以朝听到了,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听话照做了。

  他感受不到祁砚清的信息素了,除了香气,他们之间特殊的联系消失了。

  干瘪发疼的腺体突突突地跳着,想走近一点,心里发慌。

  祁砚清的后颈血流不止,带出微薄的玫瑰花香。

  陆以朝上瘾似的闻着,不安又不满足。

  他的意识变得浑浑噩噩,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

  ——“病人清除标记成功,手术结束。”

  脑袋里轰隆几声,有什么东西坍塌陷落火光四溅,天旋地转间他身处烈焰中心,全身被烧得皮开肉绽,骨骼成灰,心脏闷窒痉挛,他撕心裂肺地咳着,嘴里涌出血沫,彻底失去了意识。

  祁砚清是在两天后醒的。

  一睁眼看到的就是谈妄,谈妄正在给他上药,“醒了?感觉怎么样。”

  祁砚清反应有点慢,他迟缓了眨了眨眼睛,后颈没有知觉,“……挺好。”

  “还记得手术时候的事吗?”

  “不记得了。”

  祁砚清垂着眼眸,就记得特别冷,也不疼也不难受,但是手脚太冰了。

  谈妄揉着他的头发:“困了就继续休息,腺体恢复情况之后会做评估。”

  祁砚清闭上眼睛又沉沉睡去,最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他想的是,在他身上的束缚感消失了。

  祁砚清彻底清醒是在第三天的晚上。

  病房里坐着一个人在玩手机,借着手机屏幕的光能看清脸。

  只见祁楚星面色不善地疯狂打字,嘴唇紧抿着,看起来很严肃。

  花雕窝在他腿上,盘成一团在睡觉。

  祁砚清正要开口,就被自己的咳嗽声打断。

  祁楚星立刻抬头,“哥?!哥你醒了!太好了我去叫谈妄!”

  谈妄这几天一直在医院值班,祁楚星想陪夜,在这儿陪了两天。

  “除了疼还有什么感觉。”谈妄问。

  祁砚清靠在床头,声音很哑,“没了。”

  “我给你的腺体注射了休眠针,短时间内不可以标记,不可以发情。”

  “不过后遗症还是要再等等看,毕竟是一场大手术,你先安心躺着养病。”

  祁砚清懒散地应着,他脖子不太能动。

  “我不用人守夜,你们都去休息吧。”祁砚清慢吞吞地躺回被子里,打了个哈欠,“我困了,你们别吵我了。”

  话是这样说,祁楚星才不走,哪有做了手术没人陪的事,他继续上网。

  祁砚清整个人蒙在被子里,他连自己的信息素都闻不到,腺体休眠了。

  依稀只记得谈妄的声音,一直在有条不紊进行手术。

  他伸手摸了摸后颈,裹着纱布还有一股药味。

  就这么摸着腺体又睡着了。

  祁楚星知道腺体的疼有多难受,休眠的前几天会各种不舒服。

  在祁砚清睡着后,他轻轻拿开他哥捂着腺体的手,放进被子里,然后拉好被搓歪的纱布。

  第二天周简和江南眠就一起来了。

  两人抱着祁砚清又啃又亲,江南眠把一串水晶戴在祁砚清手腕上,“宝贝儿这个是护身用的,以后小病小灾就都没了。”

  “真就江湖术士。”祁砚清笑着说。

  周简看着网上已经消停下来的事情,想了想还是先不跟清清说了,让他先养好身体。

  陆以朝蜷缩在沙发上,茶几放着已经黑屏的电脑。

  房间里充斥着浓郁的白兰地信息素,躁动不已。

  那天在医院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晕过去了,他醒了之后去看过祁砚清了,隔着门悄悄看了一眼,心头的悸动让他不敢靠近。

  回家的第一天身体就出了问题,注射抑制剂也没用,腺体持续发烫一直在高强度释放信息素,这是易感期的前兆。

  陆以朝怀里抱着祁砚清的衣服,身体一阵冷一热瑟缩发抖,躺在沙发上头很晕觉得浮浮沉沉像在海上飘荡着。

  只要稍一闭眼想到的就是祁砚清血淋淋的后颈,千疮百孔的腺体。

  陆以朝忽然抓向自己的腺体,指甲用力抠着发烫高肿的地方,疼得整个人都开始发抖,意识游离。

  他有一个秘密,藏在心里好多年。

  这些年他爱祁砚清爱到自卑,不敢去碰,他这么喜欢的一个人……这个人偏要踩断他的骨头,跟所有人炫耀自己是他的狗。

  他不是不懂怎么对一个人好,他就喜欢过祁砚清这一个人。

  可偏偏就是这个人,非要把他踩在泥里。

  他不想犯贱,可他就是记住了祁砚清的喜好,记住了祁砚清说的每一句话,记住了红玫瑰有多香多烈。

  他恨祁砚清,更恨这样的自己。

  他的恨大概已经超过了爱,他总想和祁砚清一起去死。

  这么多年的相互折磨换来了祁砚清满身的伤。

  都是他刻意为之。

  他想他应该不爱祁砚清,没有人会像他这样去爱一个人。

  他的爱只会让人疼,让人痛苦不堪,他太可怕了,离开他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