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风过载 突风过载 第2章
作者:茶引CHAR
廖梦思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的互动,不得不走过来干笑着介绍:“弥弥,这是我们大当家最看重的的继任候选,还不快来见见?”
她若真当他是大当家最看重的,不可能轮到最后才跟他打招呼。项适原面上不动,心下冷笑。
对比起廖梦思的装模作样,郁清弥倒似挺真诚地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又说一遍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的自我介绍,朝他伸出手来。
项适原看了一眼旁边的梁金,梁金立刻心领神会地上前一步握手:“你好,我是梁金,算是跟阿原一表三千里的关系吧。”
郁清弥马上从善如流地喊了一声:“表哥好。”梁金是项适原母亲那边的亲眷,廖梦思是项适原三叔项骓的二婚太太,这么一算,两个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竟然也勉强搭上了边。
这对母子一走远,梁金的脸霎时垮了下来:“你三婶身上的香水比信息素还齁,还有她那个儿子,才十六岁就搔首弄姿,刚刚握着我的手又软又嫩……”
项适原举起一只手打断他。他对这些啰里八嗦毫无兴趣。
一年前,项骓被仇家剜掉了膝盖骨,多年经营才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那点势力瞬间分崩离析,他还没从高级病房里出来,廖梦思已经爬上项胥的床。别人都当项骓是戴了绿帽的可怜人,但项适原清楚得很,没有项骓的幕后教唆,廖梦思不至于那么胆大妄为。
这一家子都挺恶心。他并不介意这个念头把他自己都骂了。
他看见不远处,项胥跟廖梦思说着话,抬手递给郁清弥满满一杯香槟,一边盯着后者笑眯眯地一口饮尽,一边忍不住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郁清弥的两颊几乎是瞬时染上了浅粉色,他一直保持着微笑,忽然不着痕迹地远远又看了项适原这个方位一眼。
项适原不确定他是不是在看自己,也漠不关心。等梁金接了个电话告诉他外边的车准备好了,他便转身大步离去。
***
项适原是在粥的香味中醒过来的。郁清弥正在开放式的厨房忙碌,拿着个大木勺,上衣很短,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腰。他属于项适原最讨厌的那种Omega,爱打扮,趋炎附势,不洁身自爱。
郁清弥不知道自己被递进式腹诽,一直密切关注着项适原的状况,见他醒了,立刻跑过来:“你感觉怎么样?才睡两个小时会不会有点少。”
项适原头痛欲裂,耳鸣轰响,但也不可能跟眼前这个人诉苦,于是只冷冷看着他。
郁清弥倒也不勉强,观察着他的脸色:“你好像发烧了。”他不敢靠近,拿起一支体温计,“自己测一下?”
“……不用了。”项适原平静地拒绝。
“那好吧,”郁清弥觉得自己没什么立场劝他,有点尴尬,“我给你买了几件衣服,不知道合不合尺寸,穿上我们吃点东西?”又自作主张地补充一句,“你放心,没有下毒。”
项适原忽略他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客厅内那些乱七八糟的绷带、破烂不堪的衣物都被收拾掉了,只有那枚沾着血肉的子弹还躺在餐盘上,似乎不敢碰。
旁边的矮凳上叠着一件全新的白色衬衫,剪下的吊牌在垃圾桶里。
项适原穿上衬衫,郁清弥把他的尺码估得很准,不知道是不是学画长期做人体写生练习的缘故。他挪到餐桌前,郁清弥奉上白粥、煎蛋以及火腿,坐在他对面开动。
郁清弥好像无法忍受气氛过于沉默,没吃两口又说话了:“你是不是喜欢只煎一面的鸡蛋,但是你身上有伤,超市里也没找到无菌蛋,还是吃全熟的好。”
项适原的声音很冷淡:“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只煎一面的蛋。”
郁清弥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连这样随口一提的细节都会被审问,有点闷闷不乐地:“我们一起吃过一次早餐。”
项适原当然记得。但那都过了快两年了,他认为如果不是郁清弥观察力和记忆力超群,就是他对自己关注过度。
这两件都不是什么好事,因为这家伙可是敌方阵营的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就这么和和平平地分食对坐了。
“你来英国几年,怎么还做中式早餐。”
“啊?”郁清弥莫名其妙,病号应该喝粥,这大概是骨子里的东方人思维,他不知道怎么又不顺项适原的意了。
两人说话不在一个频道上,郁清弥不乐意自讨苦吃,匆匆吃完便收拾碗筷。项适原朝他伸手:“手机。”
郁清弥想,他身上除了一套已经损毁的西装和一颗嵌在骨肉里的子弹,可能就只剩下那把切金断玉的匕首了。知道他指的是自己的手机,耸了耸肩,从衣兜里掏出来放在桌面上。
他巴不得赶紧联系上人,把这座瘟神送走。
做惯了家务,几个碗很快就洗完了,郁清弥看见项适原慎重地发出几条短信,然后十分顺理成章地把手机揣进自己兜里。
“……”
项适原也回视着他,一脸“你有意见吗”的跋扈。
“我给你买个新手机,这个还我。”郁清弥自认为已经非常退让了。
但对方根本不领情。“你的账户应该一直被监控着吧,Sugar Daddy不过问你的支出吗?”
郁清弥十分不赞同地瞪着他。但可能因为长期处于任人宰割的位置,他似乎连生气都不太会,只是无奈地求和:“把手机还给我,我最近在等offer,要查邮件。”
“用电脑查。”项适原不为所动,“你还需要上大学吗?”
郁清弥将嘴唇抿成一条线,好像正在苦苦思索反驳他的论据。
项适原看着他变得煞白的脸,感觉人在屋檐下,也不能一味强硬,免得人质破罐子破摔,于是稍微松了嘴:“有你的电话、信息或者邮件的话,我会告诉你的。”
郁清弥只好作罢。
项适原忽然指了指他的脖子:“上面有道伤口。”
郁清弥立刻紧张兮兮地照镜子,看见脖子上横着那半指多的细长血痕明显是被匕首划出来的,忍不住抱怨:“难怪觉得有点疼,你下手知不知道轻重啊。”他去找创可贴。
始作俑者不置可否,他浑身伤都没喊过一声痛,倒是以色侍君的人,一道小伤疤就要死要活,真娇气。
项适原懒得理睬,不顾伤口可能湿水,坚持去楼下浴室洗了澡,换上郁清弥给他随便买的卫衣长裤,前额的头发散下来,看起来比西装革履时年轻了好几岁。但郁清弥没心思欣赏,领着他进左手边的卧室,床铺上的枕套和床单都趁刚刚的空档换过了。
项适原需要静养,而且郁清弥见他躺在沙发上,腿都抻不直。他个子太高了。
项适原没跟他客气,还没躺上床就下了逐“客”令。
“这也算是我第二次救你了吧,能不能态度好点?”作为房间真正“主人”的郁清弥试图跟他讲人情道义。
但黑道大佬没有心,眼神一如既往地冷漠。
短短几个小时的相处已经让郁清弥绝望,他二话不说就走了。
他猜想项适原拿走他的手机是为了防止他通风报信,但他的电脑还联着网呢,这实在令他摸不着头脑。
但多年来的生活经历让郁清弥养成了得过且过的人生态度,他不再多想,到露台去查看自己才完成了一角的作品。
第3章 卷一 康沃尔的消波块
关于郁清弥与项适原共进早餐,以及郁清弥第一次“救”他的事情,其实发生在同一天,并且那一天也存在他向郁清弥索要手机的情节。
一切就好像是一个阴错阳差又无解的循环。
虽然郁清弥事后努力解释,自己是因为一早起床碰见楼道上的一摊子血,才吓得误闯他的房间,前一天夜里确实有杀手摸进门来被处理掉,但项适原至今怀疑郁清弥另有所图,毕竟对于廖梦思是如何假装受伤倒在项骓脚下,又如何在项骓靠不住时对项胥投怀送抱,他可能比那对便宜兄弟还清楚。那么他不得不怀疑郁清弥青出于蓝,在项胥风头正劲的时候就为自己寻觅备胎。
因此当他将郁清弥抵在门板上掐住他脖子的时候,是真的动了杀机。
其实他也不用使那么大劲,因为当时他澡洗到一半出来,全身上下只在腰际系了条浴巾,蓬勃爆发的Alpha信息素就足以让还未成年的Omega俯首称臣。郁清弥说了几句软话,还没得到项适原的谅解,就中途走了神,眼睛飘忽着,突然朝他胸膛靠近一步,似乎在躲避什么视线。
项适原何等敏锐,倒要看看他想怎么勾引自己。
郁清弥忍着脖子被掐住的呼吸不顺,也忍着Alpha信息素的强大压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我在找洗手间,别墅太大了。”
项适原盯着他半晌,松开手,神情晦暗不明:“你用我的吧。”
两人进了浴室,项适原把门锁上,郁清弥开了水龙头,在哗哗的水声中继续忍着对他信息素的不适靠近他,用气声说:“书桌后面挂着的那幅画,有一块颜料是新涂上去的。”
项适原一怔,他设想过郁清弥可能会使用的各种话术,但都与实际情况风马牛不相及。
他收敛了身上的信息素,手掌向上:“手机。”他刚刚在洗澡,手边什么也没有。
郁清弥交出手机,立刻后退几步,腿软似的坐在合着的马桶上。
项适原一边飞快地给一个号码发信息,一边还有闲情逸致在想,如果郁清弥要勾引自己,怎么也不应该傻愣愣地坐马桶上,好歹在浴缸边摆个诱惑的姿势吧。
等待回信的时候,他拿起挂钩上的干净浴袍穿上,系上腰带的时候,感觉Omega似乎舒出一口气,他的眼神一过去,又立即若无其事地四处乱瞟。
很快,手机就叮一声响,项适原看了一眼,把信息全删了,手机还给郁清弥。“可以出去了。”
梁金和几个手下站在房间里,那幅画已经被拆了下来,梁金手里拿着一个黑漆漆的小盒子,跟项适原交换了一个阴鸷的眼神。
项适原凝神观察那幅画,角落里那抹颜料还没巴掌大,肉眼望去跟四周也无甚区别,他听说郁清弥自幼学画,看来眼睛确实挺利的。
郁清弥正贴着墙脚慢慢往门口溜去,冷不防被项适原扭头抓了个正着,似乎又吓得腿软了,战战兢兢地问:“我可以走了吗?”
项适原暂时没理由为难他,也不想在这个阶段就把关系闹僵,想了想,把梁金他们留在房间内继续处理,跟郁清弥一道下楼吃早餐了。
佣人摆上早餐后便退下,郁清弥在餐桌上跟项适原解释了一下误闯房间的缘由,见项适原一脸不信,便识趣地闭上嘴,食不知味只想赶紧逃离。项适原把只煎了一面的鸡蛋戳破,流心蛋黄溢出来,他看见郁清弥雪白脖颈上一圈扎眼的乌青,是自己掐出来的痕迹。
***
自从任职亚太区负责人,项适原就很少睡整觉,风声鹤唳皆能让他警醒。他睁开眼睛,这次唤醒他的是阳光。
卧室的屋顶是欧洲常见的倾斜状,中央开了个四方的天窗,正午的太阳被窗棂分成四等份映在被套上,每一份里都有像分子一样做不规则运动的浮尘,美好得不像话。
美好令他人松懈,令项适原警觉。
他点亮手机,看见自己发出去的相同信息收到了若干不同的回复,一时陷入沉思。还有一封新邮件的提示。
他赤脚走出房门,郁清弥又在厨房煮着什么东西,一点香味也没有。
项适原过去一看,案台上摆着一排空矿泉水瓶,跟凌晨海边郁清弥手里拿着的那个一模一样,锅里煮着白水。
应该不是白水。随着火力加大,水汽蒸腾,锅内越来越浑浊,有什么东西开始在底部结晶。
郁清弥应该还在生闷气,假装没看见他。
他不开口,项适原当然也不开口,两人就站那杵着。
郁清弥再次没忍住:“你换药了吗?”
“……嗯。”项适原应了一声,想着郁清弥果然不懂生气的时候该说什么,怎么语调还是偏关切的。
项适原又问:“煮什么?”
郁清弥看起来不太想回答,但还是说了:“海水。”
项适原沉默片刻,不打算深究这奇怪的行为,只简短地说:“你有新邮件。”
郁清弥的表情一下子雀跃起来,忘记了之前跟项适原的不愉快,探头看他手里的屏幕。
很简单的邮件内容,项适原在旁一目十行也看完了,不明白郁清弥为什么神色有些微妙。“不是录取你了吗?怎么不高兴?”
“高兴啊,当然高兴,这是我第六封offer,没想到吧。”郁清弥一边炫耀,一边像巫婆一样搅拌着锅里的水,“我在想是去插画系还是纯艺系,插画系感觉毕业之后方便找工作,但是我现在做的项目可能更适合纯艺……”他说着忽然反应过来,看了项适原一眼,“反正你觉得都没必要是吧。”语气倒也不是忿懑,反倒有些散漫,似乎也并不太在乎他人的“没必要”。
项适原还没答话,屏幕自动亮起来,两人都看见未接电话上闪现出“妈妈”两个字。
“我得接,”郁清弥的声音陡然有点紧张,“不接她会起疑的。”
“开扬声器。”项适原下了明确的指令,点了绿色的接听按钮。
郁清弥比他想象中演技好很多,不复方才暴露的紧张,一接通就甜甜地叫了一声:“喂,妈妈。”
“弥弥,在做什么呀?”比他更甜腻的女声从电话彼端传来,郁清弥看见了项适原眼中的厌恶,他没好气地想,是你自己要听的。
“在煮海水。”郁清弥声音乖巧,如实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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