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之意 如你之意 第60章

　　听到医生的话，刘欣点点头，双目无神转过身去缴费窗口。

　　姜未追上去，往缴费窗口递了张卡。

　　“姜哥……”刘欣动了动嘴唇，“我自己来就好。”

　　姜未没看她，一直皱着眉头，“你们早点回去吧，这么晚两个女孩子别打车，让张守宇开车送你们。”

　　张守宇掏出车钥匙，朝刘欣她们歪歪脑袋。

　　等张守宇他们走了，刘力群跟着姜未去公司。

　　这会儿天都快亮了，两个人坐在电脑跟前，把热搜评论看了个遍。

　　【公司高层公布已辞退员工信息，这不是引导网暴是什么？】

　　【爱意满满昨晚放出的回应可是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这个员工身上，结果现在辞退了还不够，还要把她的个人信息发出来？】

　　【那些去网暴她的人也是没长脑子吧？要么就是为了转移大众视线雇的水军。】

　　【所以说，爱意满满昨天放出的证据事真的吗？说不定也是找了个替罪羊。】

　　……

　　越往下看，姜未手中的鼠标就被攥的“咔咔”作响。

　　“怎么办？”刘力群六神无主。

　　“没法办了……”姜未缓缓放开鼠标，往后一仰。

　　刘力群着急问：“什么意思啊？”

　　姜未指了指电脑，“全是负面评论，刘欣的信息铁定是从公司泄露出去的，不管是谁干的，我们都逃不了。”

　　“那我们就把这个人抓出来！我不信找不到他！然后我们让他公开认错公开道歉！”

　　静静听完刘力群的话，姜未突然道：“是要再推一个刘欣出去吗？引导所有人把矛头指向新的人。”

　　“……”

　　“让他公开道歉，公开认错，然后所有人又会一拥而上开始新一轮网暴，反正对他们来说，面对的就是一个键盘而已，换一个网暴对象，他们连喷出来的话都不会变。”

　　“那我们凭什么要替刘欣，替一个毫不相关的人承担责任？”

　　“有烟吗？”姜未突然问。

　　“啥？”刘力群反应过来，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烟丢过去。

　　“啪嗒。”

　　姜未低头点上烟，深深吸了一口。

　　忍不住了。

　　“姜未，这事最坏能到什么程度？”

　　指间的烟慢慢向上燃，，姜未没再抽，他想了会儿，告诉刘力群：“最坏，口碑没了，品牌烂了，没人再买我们的产品。”

　　没有销路，被所有人抵制，无异于慢性死亡。

　　但现在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姜未掐掉烟站起来，找来纸笔写写画画。

　　“你写什么？”刘力群凑过去看，看清第一句就突然抬高了声音 ：“解约？”

　　姜未道：“嗯。”

　　“跟意思集团解约，我们最大的销路就断了！”刘力群吓得声音都在颤抖，“把最大的销路断了，你要自杀吗？”

　　“你还不明白吗？”姜未抬头看他一眼，“这事我们百口莫辩，被人指指点点是板上钉钉的事，我们不管放出什么证据都没人信，就算证据再全，他们只会认为是我们为了自保推出的替罪羊。”

　　“那我们就吃这个哑巴亏？”刘力群一巴掌盖在姜未面前的纸上，居然哭了出来。

　　“没说吃这个哑巴亏，该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但在这之前先解约，我们不能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姜未抽出纸，继续写。

　　爱意满满深陷舆论漩涡已是在所难免，但他不能把贺意也拉下来。

　　“我不同意！你问过我吗？你问过张守宇吗？公司不是你一个人的！”

　　“现在的情况你还不了解吗？我们何必再拉一个下水？就算我们不主动解约，我也会让意思集团那边给我们发解约函的。”

　　“是，贺意是你男朋友！为了不拖累他，你什么都能干得出来！那我们呢？当初你要创业，兄弟们二话不说跟着你干了，现在你要这么搞，谁都没法好！”

　　两个人的声音一个比一个高，平时开个会都要羞涩半天的刘力群这会儿居然敢跟姜未指着鼻子吵吵。

　　好在张守宇及时出现，听刘力群把事情说了一遍，深深叹了口气。

　　“力群，你冷静点，吵架又解决不了问题。”张守宇把刘力群按在椅子上，然后拽着姜未去了会议室。

　　“姜未，你也冷静下来好好考虑一下，你这样处理事情太偏激了，而且带着个人情感，你觉得这是最好的处理办法吗？把意思集团摘出去就没事吗？就可以终止所有负面新闻吗？”

　　姜未不说话，又摸出一根烟点上。

　　其实他近一段时间抽烟很勤，尤其是在外面谈生意的时候，酒桌上递烟劝酒稀松平常，为了不拂别人面子，只能接下。

　　但他不敢让贺意知道，好在也没烟瘾，一直瞒得很死。

　　“守宇，我现在思绪很乱，我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件事，我满脑子想的全是不能波及到贺意。”

　　他缓缓吐出一口烟，烟雾在眼前散开，熏得他双眼发红。

　　“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到。”

　　“没事，力群虽然跟你吵吵，但你该知道，兄弟们不会怪你，你为公司付出的最多，我俩都看在眼里呢。”

　　张守宇敲了敲桌子，俯身从姜未那边拿了根烟出来点上，跟姜未对着头抽。

　　“找律师吧。”姜未道。

　　“行，昨天刘欣那事我早就找好律师了，结果贺总一下午就给处理好了，没用上……没想到到头还是得用。”

　　姜未又问：“公司平时你在管，是谁把刘欣个人信息散布出去的你心里有数吗？”

　　张守宇点点头：“有，但我得先看看人事部的监控确定一下。”

　　“成。”姜未打开自己电脑，登上token，用最高权限查看最近两天的监控。

　　得到确切答案后，张守宇直接把监控发了一份给刘欣。

　　这会儿刘力群也冷静下来，三个人重新凑到一起讨论了半个小时。

　　天亮之后，刘力群陪刘欣去报案，以泄露公民个人信息罪立案，警方很快将泄露刘欣个人信息的员工带走。

　　张守宇则坐镇公司，稳住其他员工的同时，控制网上舆论方向。

　　姜未先是约好律师待会儿见面，又匆匆跑去南街买了一锅果子。

　　到贺意家时，贺意还没起。

　　姜未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轻手轻脚的走到卫生间门口，打算先去洗个澡，去去身上的烟味。

　　一推门，就看见贺意坐在马桶上。

　　“……”姜未眨眨眼，“意哥……这么早就起了。”

　　贺意没说话，鼻子动了动。

　　姜未：“……”坏了。

　　“那、那什么，意哥，果子在桌上，你出来吃。”

　　说完就跑。

　　贺意很快起身，洗了把手，慢悠悠走到姜未身边，往他裤兜里一摸。

　　摸了半盒烟和一个打火机出来。

　　“意哥……”

　　贺意轻笑一声，动作熟练的弹出一根烟，捏着烟屁股塞到自己嘴里，“啪嗒”一声点上。

　　“意哥。”姜未看呆了。

　　这是他第一次见贺意抽烟，但很显然贺意是会抽烟的，弹烟点火的动作比他还老练。

　　想来也是，他这半年每次出去谈生意还得抽上七根八根，贺意生意做了十年，在酒桌上怎么可能不抽？

　　“啵。”

　　烟头离开嘴唇的声音。

　　姜未目光落在贺意浅粉的双唇上，昨夜没休息好的原因，让贺意整个人都带着病态的苍白，连平时嫣红的唇都失了血色。

　　“来一根？”贺意突然问。

　　姜未一个激灵，连忙摆手，结结巴巴道：“不、不了。”

　　“今天让你抽。”贺意把自己嘴里那根塞到姜未嘴里，给自己重新点了一根。

　　两个人站在阳台上，开着窗户抽烟。

　　“事情能处理好吗？”

　　“嗯。”姜未模棱两可的回答了一声。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该走什么程序就走什么程序，这种事在生意场上太常见了，甚至还会出现比这更棘手的……”贺意偏头看了眼姜未一直叼着但不敢抽的烟。

　　“只要确保你所有东西都是合规的，就什么都别怕，鬼敲门，那都是敲给心里有鬼的人听的。”

　　“好。”姜未嘴唇动了下，悄悄吸了口烟。

　　“解约这种事，只会让别人觉得你心虚。”

　　“咳咳咳——”姜未呛了一下，剧烈咳嗽起来。

　　贺意把烟掐了，右手搭上姜未后背拍打。

　　“咳咳——你怎么知道的？”

　　“刘力群给我发消息了。”

　　“……”半晌，姜未才暗骂一句，“操，不厚道！”

　　“他好一顿骂你呢。”贺意笑道，也跟着骂了句：“活该。”

　　“……”姜未一声不敢吭。

　　“遇到事，你不是想着怎么最大程度挽回损失，反倒一个劲儿把我往外推，我放手让你自己解决，你就是这么解决的？”贺意白他一眼，嘲讽道：“就你这样，说不定等我七老八十的时候你能挣够钱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