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你对于城决而言,遖峯就是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郝夫人唇角上扬,声调也跟着微微上扬半分,“既然如此,你们之间的订婚戒指,也不会再作数。”

  当然,对于家大业大的城家而言,不会缺这一枚几千万的戒指,郝夫人自然不是来索要戒指的。

  她只是来掐灭桥上愚的最后一丝妄想。

  戒指可以留给他当做留念,但这个戒指……和城决再无任何关系。

  桥上愚反应迟钝,无法正常思考。

  郝夫人话说完,他愣了好几秒,才终于从她刚才的那句话里,找到了一个关键词。

  戒指。

  “啊……”桥上愚张开嘴,声音温吞的说,“戒指不在我这里……都在他那里……”

  这倒出乎了郝夫人的意料。

  因为在她眼中,桥上愚攀附权贵,为了城决的钱和权势去追求他,城决买下的这枚七千八百万的钻戒,桥上愚定然会死死的拿在自己的手里,绝不会还给城决。

  “……两枚戒指都在城决的手里?”郝夫人蹙眉反问。

  “……恩。”

  “……是吗。”郝夫人心下怪异,追问,“你什么时候交给他的?”

  “拿到戒指的第二天……”桥上愚慢慢吞吞的应。

  顿时,郝夫人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来的微妙。

  因为她如何也没料到,桥上愚竟然在拿到戒指的第二天,主动把戒指交给了城决。

  为什么确定桥上愚是主动,因为城决不可能会去向桥上愚要戒指。

  城决的性子是但凡送出去的东西,就绝不可能再要回来。

  因为城家不缺那些身外之物。

  “你为什么要主动交给他?”郝夫人疑惑不解的再次出声追问。

  “因为……贵。”桥上愚低声说。

  郝夫人声音一顿。

  她隐约的觉得,她或许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或许她真的是误会了什么,但她可以完全确定的一点是——城决厌恶beta。

  “你这种唯唯诺诺,卑微讨好的模样虽说叫我恶心,但有一点可以值得肯定的是,你从来不会撒谎。”郝夫人淡淡道,“或许我误解了你什么,但现在这已经不重要了。”

  “可能会有些残忍,但我必须要告诉你一件残忍的事实。”

  桥上愚怔怔的看向她。

  残忍的……事实?

  “昨天你在医院里也亲眼看到了,他见到你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和反应。”

  “我现在就来告诉你原因。”

  郝夫人一字一句,字正腔圆。

  “那是因为,他最厌恶的……就是beta。”

  “也所以——他根本就不可能会喜欢你。”

  “至于他为什么会答应和你订婚……我猜想,或许是因为你一直死缠烂打,让他觉得可怜,所以才答应和你订婚,又或许是因为懒得再去找其他人订婚……总之,绝不可能是因为喜欢的缘故。”

  桥上愚两眼空茫的望着她。

  郝夫人身居高位,高高在上,还是顶级omega,她不屑也不齿于和他撒谎。

  所以她说的话,绝对每一句都是事实。

  城决最厌恶的就是beta……?

  这件事他从来都不知道。

  看着桥上愚呆愣发傻的眼神,郝夫人表情怜悯。

  “他没和你说过……?”

  “……没有。”

  “原来你一直都不知道,真可怜。”

  郝夫人怜悯的看了桥上愚一眼,娓娓道来。

  “五年前,一个beta趁着他一个人在学校的实验室午休的时候,偷偷弄坏他的信息素隔绝环,途中被他发现,结果那个beta被他发现之后,不仅不觉得羞耻,竟反而顺势向他表白,还往自己的身上喷上信息素香水,更是不知羞耻的脱衣服去□□他,全然一心想要攀上城家。

  当然,他毫不犹豫的将其掀翻。

  但自此之后,他最厌恶的,就是beta。”

  桥上愚的脑中,一片空白。

  ……他从来都不知道。

  没想到桥上愚一直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这件事,郝夫人不禁心下喟叹,自己再一次的低估了自己亲儿子的寡言程度。

  心下喟叹罢,郝夫人突然接着又道:“不过,我没想到……你的母亲病了这么久,你竟然昨天才知道。”

  听到这话,桥上愚愣了一愣。

  几秒后,他的心下猛然一震,倏地抬头。

  “夫人您……早就知道了?”他错愕震惊的问。

  话问出口,桥上愚接着又意识到一个问题。

  不。

  等等——

  “等下,您是……怎么知道的?”他声音干涩。

  郝夫人扯了扯唇角,轻描淡写道:“两年前我去找过你的母亲。”

  闻声,桥上愚登时瞪大了双眼。

  他错愕至极。

  因为这件事他从来都不知道。

  “您去找过……我的母亲?”他难以置信的问。

  “没错。”郝夫人沉声回,“反正你追求城决的目的不就是为了钱吗,我让她直接向我开出一个价格,一次性买断。”

  桥上愚没了声音。

  “不过她拒绝了。”郝夫人轻飘飘的说,“她说你是真心喜欢我儿子的。”

  说到这里,郝夫人笑了一下。

  “虽然我不喜欢你,不过我倒是很欣赏你的母亲。”郝夫人端起面前的茶杯,优雅的轻抿了口茶,“她明知我的身份,却依旧不卑不亢,极有骨气,倒是比一般的beta要看着顺眼多了。”

  说到这里,她将视线转向他。

  “起码,你母亲要比你强多了。”

  桥上愚说不出话来。

  “两年前我找到你母亲的时候,那时,她的身体就已经非常虚弱了。”郝夫人徐徐道,“你母亲早就已经生病了,病了这么久,你却昨天才知道……实在是没想到。”

  就连郝夫人都早已经知道,母亲已经病了许久,却唯独只有他不知道。

  分明他才是和母亲关系最亲近的人。

  而他却压根一点浑然不知。

  ……他到底在做什么?

  桥上愚表情痛苦而绝望,后悔莫及。

  他浑身冰凉,低头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如果他经常回家多看看她……

  如果他多注意她在电话里的声音……

  如果他将精力多放在母亲身上一些……

  如果……

  可是没有如果。

  “看你的模样,想来她已经时日不多了。”郝夫人优雅的喝完了茶,从位置上不疾不徐的站起了身,“最后的这段时日,你好好的陪陪她吧。”

  该说的已经差不多都说完了,郝夫人招手唤来侍应生结了账后,优雅的离去。

  桥上愚坐在位置上,久久未动。

  痛苦淹没了他的整张脸。

  不知道在位置上坐了多久,久到侍应生终于忍不住前来提醒,坐在他正对面的另一位客人已经早就离开,这个时候,桥上愚像是这才找回了自己的神智,猛然‘惊醒’。

  对了。

  他得回医院陪母亲。

  桥上愚摇摇晃晃的从位置上起身,离开了餐厅,恍惚的走到马路边,伸手拦车。

  拦到TAXI,坐上车,桥上愚终于忍不住伸手捂住脸,痛哭出声。

  灼热的眼泪顺着指缝滑落,他的眼泪不可自抑。

  他就是一个……荒唐可笑的笑话。

  作者有话说:

  性格转化铺垫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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