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决听完医生口中的话,表情更加沉默。

  他抬手掩面。

  “……先出去说吧。”

  “是。”

  城决先一步转身大踏步走出房间,医生快步跟上。

  两人先后离开卧室,轻轻的关上房门。

  房间内,桥上愚慢慢的眨了下眼睛。

  两人走出卧室,一直走到离卧室略远一些的位置后,城决这才恢复正常的分贝,沉声问:“如果这次打掉的话……他下次多久能怀上?”

  “不确定。”医生摇头,“beta怀上孩子的这一件事,是一个极低概率事件,有些beta家庭,耗尽家常,穷极一生,都没能怀上一个孩子。”

  所以对于那些豪门alpha而言,信息素匹配度高的omega,才是他们最好最佳的选择。

  更甚至是唯一的选择。

  omega和beta之间的生育率,那已经不是所谓阶层低程度,而是天差地别的对比。

  “……就算是我,也依旧一样吗?”城决忍不住问。

  “是的,也依旧无法确定。”医生认真的回答,“您的基因只会让beta的怀孕率略微的提高上一些罢了,但beta的怀孕率基数实在是太低,所以……”

  剩下的话不必再说,也已经明了。

  “不确定是多久。”即便医生已经将话给摆明,但城决还是忍不住追问道。

  “或许是一年……或许是两年……也或许是五年。”医生尽职尽责的回答。

  城决再次沉默。

  窗外的阳光挥洒在他的侧脸之上,城决的睫毛上沾染着绚烂的阳光,可他的眼眸内,却阴郁又暗沉。

  别说是五年,他连一年也等不了。

  婚礼才刚结束,可他却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愈发岌岌可危,好像悬崖上的断桥,摇摇欲坠。

  桥桥离自己越来越远,不论他怎么伸手去抓,都抓不到对方的衣角,只能看着他越走越远,无情的将自己抛在身后。

  他之前愚蠢的自以为,婚礼就能够改变他和桥桥的关系……实际上并不存在。

  不仅并不存在,他们之间反而愈发疏远。

  他需要一个能够绑住桥上愚的系带。

  又或者,产物。

  不论怎么想,那个产物,只能是孩子。

  一年内的变数实在是太大了。

  而且很可能不是一年,而是五年。

  五年内能发生什么,他根本就无法预想。

  思索片刻,城决很快做下定论。

  ——这个孩子必须留下来。

  “这个孩子……不能打。”城决缓缓道。

  城决对于孩子这种生物没有任何感想。

  他执着于孩子的唯一原因,只有桥上愚。

  对此并不意外的医生应了声是。

  “我回去会为桥先生准备一套孕夫滋养食谱,保证桥先生每日摄取的营养。”

  “如果心理治疗同步进行……是否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伤害?”城决忧心忡忡的追问。

  “理应来说不会。”

  城决这才放了心,让医生离开。

  医生离开后,城决命秘书找到国内最为专业的心理医师的电话,然后亲自给他打了过去,请他过来。

  心理医师在W市,就算是这会当场购买机票赶到S市,也需要大半天的时间。

  城决心下焦灼,直接派专车和转机接送。

  心理医师原本需要七八个小时才能抵达S市,现在只用了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就到了。

  在专车专机的接送下,两个小时四十五分,心理医师风尘仆仆的赶到城决所在的别墅。

  心理医师赶到后,早已等的焦急难耐的城决,下意识便准备立刻将对方请上楼。

  但非常专业的心理医师在一楼停下了脚步。

  “等等,城先生,我有几个问题想问。”

  “问。”

  “请问患者目前所表现出来的状态是什么样的?”

  城决沉默了几秒,才应。

  “……他没有食欲,也没有交谈欲望。”

  “那您知道他曾经发生过什么吗?导致患者出现这一情况的原因是什么?”

  城决的声音哽住。

  他身形僵硬,黯然的垂下了脑袋。

  “是因为……我。”

  短短的四个字,其中的复杂纠葛已经完全明了。

  心理医师略显错愕的看了城决一眼,不再多问。

  “您先带我上楼吧。”

  城决颓然的带着心理医师上了三楼。

  推门进入卧室,心理医师一抬眼,便就看到卧在床上一动不动,宛如一具活死人的桥上愚。

  心理医师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向床上的beta打了个招呼。

  “您好先生。”

  “……”无应答。

  “先生我没有任何恶意,只是想和您聊聊。”

  “……”

  “不会耽误您太久时间。”

  “……”

  始终没回应。

  桥上愚的沉默宛如利刃,一刀一刀的刺在城决的胸口。

  城决眼眶微红发热。

  始终没有应答,以为是因为有城决这个'始作俑者'在的缘故,心理医师扭头看向身侧。

  “城先生,不然您先暂时离开一会吧,或许他不愿意说话的原因……是因为您的缘故。”

  心理医师的这句话让城决顿时心下一窒。

  城决黯淡的垂下眼帘。

  他低低的应了声好,然后听话的转身离去。

  城决离开后,心理医师重新将目光转回,然后换了个话题。

  “我是从W市赶过来的,W市先生去过吗?”

  “……”

  “那里的吃的很多,空气清新,风景也不错。”

  “……”

  心理医师絮絮叨叨,为他介绍着W市的风土人情。

  心理医师的声音柔和平缓,带着一种天然的亲和。

  但桥上愚只觉得厌烦。

  耳边的声音吵闹的让他头疼。

  本想开口让对方闭上嘴,别再说话,但他觉得说话太累了。

  虽然只有两个字,但都让他觉得麻烦和劳累。

  他厌倦的侧过脸,闭上了眼睛。

  随着桥上愚的厌烦闭眼,感受到对方厌烦的心理医师也跟着止住了自己的声音。

  他礼貌的同桥上愚道别,走出了房间。

  走出房间之后,一直等在门外的城决立刻迫切的迎了上来。

  “他的心理状态……病的非常厉害。”心理医师皱眉,“您对他做过什么?”

  城决张了张嘴,一时间有些难以启齿。

  “如果要想将患者治好,必须从根源来改善。”

  “如果您不告诉我您都对他做过些什么,那么是没办法治好那位先生的。”

  缄默片刻,城决才终于涩然开口。

  “他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所以我……”

  话未说完,剩下的话已经不言而喻。

  毕竟有钱人的那些手段,无非不过就是那些。

  强制、逼迫、压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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