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了一年半的植物人支愣了 照顾了一年半的植物人支愣了 第4章

　　“……！你、你怎么会……知道……”他可从来都没提到过厉战一句！

　　“怎么了？我知道什么？”

　　“我有对象……这件事。”

　　“一闻就知道了啊。”

　　林默闻从来没有这么想要自己的感受器正常过，一闻就知道？课上说被标记过后的Omega信息素会散发一种特别的成分，昭示这位Omega有所属，可是距离他上次被临时标记已经过了好一段时间了……林默闻特意用专门清洗信息素的香皂来洗澡，自己也闻过身上，应该没有厉战的味道才对。

　　“啊，对了，你感受不到……你全身的信息素都和Alpha的信息素浅度结合了，我想那个Alpha应该经常抱着你吧？”

　　“可是，我明明洗过澡……”

　　“能被洗掉的只有未结合的信息素而已。我看得出你洗过澡了，一般来说这么多浅结合的信息素，应该还会有很多未结合的漂浮着才对，都被你洗掉了。”

　　“……唔……”

　　“无论是谁，只要看到你这样子就明白了。”

　　也就是说，他现在全身写满了“我是厉战的Omega”？

　　林默闻的脸蹭一下变得通红，一想到自己居然顶着这样的信息素在大街上走，林默闻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羞耻感。

　　其实Alpha和Omega风气普遍开放，就是因为信息素一闻什么都瞒不住。但林默闻感受器不灵敏，对他来说那完全是未知的，根本就无所适从，只会更加羞耻，好像自己无意识地在街上和厉战卿卿我我一样。

　　总、总之……没什么怪味就好。

　　原来标记还有这个作用……也对，Alpha的信息素能够对Omega造成性上的刺激，而后颈的腺体也是性腺。顶级的Alpha或Omega信息素甚至能够抗衰老，不少AlphaOmega都因为这个原因被盯上过，甚至有人通过谈恋爱然后骗他们的信息素拿去黑市上卖。

　　这么一想，林默闻就更加坐立不安了。厉战的信息素可是价值千金，就这么天天浪费在自己身上……

　　到了家里，厉战还没回来。林默闻闻得到空气中淡淡的木香味，只有游散的信息素才会有能够被鼻子闻到的味道。自己身上到底变成什么样了呢？

　　林默闻又试着闻了闻，还是什么都没闻到。和后颈不一样，顶级的Alpha信息素对于感受器来说是一种负担，即使又一次被临时标记，他恐怕也闻不出什么来。

　　就在林默闻这么想的时候，门开了。

　　“厉先生，今天真晚，欢迎回——啊！”

　　林默闻瞪大眼睛，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厉战用快到不可思议的态度接近坐在沙发上的他，等到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已经被摁倒了。

　　“厉先生……？”

第六章

　　和林默闻所想的不一样，其实厉战的意识是清醒的。对于这个屈辱的现状，厉战的确难以忍受。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和林默闻相遇。

　　每天厉战都会“醒”一段时间，每次都是在林默闻在场的时候。厉战很快推测出这是Alpha的生存繁衍本能在Omega的刺激下起作用了，尽管这个Omega和一般的Omega不一样——厉战能够感觉到这个Omega的信息素非常地滞涩，这和量级无关，即使是量级最低的F级Omega的信息素也是顺滑的，一般只有性腺受伤的Omega才会有这样的信息素。不仅如此，这位Omega的信息素就连气味都有些怪异……老实说，感觉让人不太舒服。

　　倒也不是说这个Omega本身如何。就像是看到一个人身上生了疮或者长了斑点一样，看到的人本能会感觉到不适，或许还有怜悯，对于Alpha来说，这位Omega的信息素就给人这样的感觉。

　　靠着每天Omega接近后“醒”过来的那些短暂时间，厉战逐渐了解到了现状。这个Omega大概是类似于护士之类的存在，照顾他照顾得挺好。意识到这一点的一瞬间，厉战不由得有些羞愧……他不该嫌弃这个Omega的信息素的，他生活无法自理，味道应该更要命，只是他现在只有意识、感受器和肤觉勉强在运作，闻不到味道而已。

　　躺在床上失去意识的他……什么都不是。

　　这么想之后，厉战慢慢觉得其实这个Omega的信息素也挺好的，虽然质感稍微有点……但习惯了也没什么。Omega信息素的味道很淡，掩藏在有些怪异的味道下面，得仔细感受才能感觉到。

　　是……木兰花的味道。

　　很淡，不过，很清。

　　就像是淤泥中花一样，捕捉到那淡淡的木兰花香的时候，心脏很不可思议地变得柔软了。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厉战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但无论如何，他觉得这个感觉很不错，很喜欢。

　　或许是因为对Omega信息素不再排斥的原因，厉战自然溢散出去的信息素和Omega的信息素开始缓慢结合了。不仅如此，厉战自己的信息素也变得稍微有些兴奋起来。

　　于是，厉战清醒的时间变多了。

　　第一次醒过来时厉战听到一声“抱歉”后，就感觉到Omega柔软冰凉的指尖碰到自己的后颈，他几乎是一阵颤栗——这个Omega知不知道自己在碰什么地方？厉战很快得到了答案，因为Omega显然是在触碰他靠近腺体的肌肤，居然还缓慢揉动起来。

　　无法抵抗也无法做出反应让厉战格外烦躁，本来他该讨厌这样的感觉，可不知道为什么，即使身体像是有蚂蚁在爬，他依旧期盼那冰凉的指尖不要移走。

　　……话说，这个Omega的体温是不是有点低过头了？没问题吗？

　　等到Omega整个人都贴上来后，厉战几乎是有些狼狈地惊慌起来。很奇怪，就连刀尖对着眼睛刺过来的时候他都不曾动摇过。Omega的身体果然很柔软，他是知道的，明明知道，但总感觉还是有点太软了……让他莫名慌张，可说到底这有什么好慌的？

　　不知道捏起来是什么感觉……

　　之后Omega的行为让厉战大吃一惊，Omega直接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绝大多数都溢散在空气中，只有少部分和他的信息素结合了。

　　厉战这才意识到这个Omega不仅腺体有问题，很可能感受器也问题不小。Omega看起来是想要和他的信息素结合，但找不到他的信息素，于是刺激他的腺体让他释放出更多信息素，并且凑过来去闻。

　　Omega持续释放信息素，厉战感觉得到那信息素的结构已经变得更加脆弱。厉战很快就发现自己误解了Omega的意图，因为释放完毕的Omega喘着气拿出了混合了食物的药糊，那东西厉战一感受就知道是什么——是仿造Omega信息素做出来的，为摄入Omega信息素存在障碍的Alpha所准备的药物，单身的Alpha吃这东西缓和的不在少数。当然，Omega准备的看样子更加特别，结构非常简单，不需要怎么消化。

　　所以Omega并不是想要他的信息素，而是……想要给他信息素。

　　……真是个傻瓜。

　　即使是正常的C级Omega提供的信息素，对于SS级Alpha来说也是九牛一毛。更不用说他们两个一个躺床上一个有残缺，信息素摄入的效率能有百分之十都要谢天谢地了。

　　第一次，厉战产生了一种近似惶惑的心情。

　　那个有些怪异的信息素，让厉战觉得有些烫感受器，尤其是在逐渐能隐约听到声音，发觉Omega在虚弱的喘气后。

　　别这么做了……你会难受的吧？

　　那点信息素，我不要也……

　　我……

　　……不，其实就是因为那点信息素，我才会慢慢有意识。

　　第一次，厉战觉得自己不争气。

　　不是险些成了SSS级的Alpha的身体吗，怎么还要榨这样一个Omega的信息素才能好转？区区致命伤，救回来就给我自己好起来啊——就算这样不讲道理地斥责也没有意义，他只能继续接受Omega的好意。

　　厉战猜得到自己昏迷后自己的弟弟厉骁绝对会有所针对，所以照顾自己的才会是这样一个Omega。

　　随着时间流逝，厉战的听觉逐渐开始运作，“醒”过来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他终于知道这个Omega是什么人了。这个Omega似乎是厉骁替他安排的对象，C级的身体有残缺的Omega，厉骁的心思可见一斑。所以Omega其实不是花钱请来的护工，而是他的伴侣。

　　印象中，厉战记得自己也有一个婚约对象，是林家的林季秋，SS级的Omega。厉战说实话对那个Omega印象不是很好，那个Omega绝对是因为他出事了所以选择换了一个顶上来，毕竟订婚约的时候其实只规定了家族而已。

　　也就是说，这个Omega是林家的人。厉战印象中自己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一个Omega，大概是私生子之类的……

　　厉战也更多地了解到了Omega的事。Omega说话声音不太大，语速有些慢，语气也很柔和，非常舒缓，就像是溪流一样，听起来是男性；Omega的职业是画家，客源不太稳定，常和网络小说以及游戏合作；Omega害怕雷雨天，打雷下雨的时候会跑过来握住他的手一直叫他的名字；Omega和家里人的关系很差，林梦秋还欺负他——

　　他是Omega的累赘。

　　Omega的收入几乎都用在了他身上。偶尔伙食变差了，Omega会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歉，说最近的单子不太好，他会下调价位多接一点……厉战的感受器已经完全恢复了，Omega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松散的信息素彰显出了主人的状态——其实Omega已经很累了。

　　天知道厉战有多想起身，哪怕是手指动一下，甚至不用动手指，只要能控制信息素，他就能压着Omega让Omega原地躺下睡觉。可是他不能，他只能眼睁睁地感觉到Omega依旧该死地散发那样的信息素喂他。

　　然后，那一天到来了。

第七章

　　这一天，Omega的信息素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特别紊乱。

　　“……总感觉有点苦。”

　　当然是苦的，以我的心情，不苦才奇怪。

　　“抱歉，最近的食物是有点……因为我的手最近受伤了，虽然是左手，不过效率还是降低了很多，所以有些拮据。”

　　“……林季秋真的好烦。他都已经嫁给厉骁那么厉害的Alpha了，还找我麻烦做什么……明明他量级那么高，又被周围疼爱，春风得意，犯不上找我这种境况的人麻烦吧。”

　　“啊，我只是有点苦恼怎么样才能和让他去劝说厉骁对你放松防备，以后才能给你请护工而已，他找我麻烦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算了，不说这个了。”

　　Omega很少抱怨，他似乎觉得在病人面前要说开心的事，这个所谓的“找麻烦”，绝对不是简单的找麻烦……Omega还受伤了，是什么样的伤？伤得重吗？居然伤画家的手……厉战已经记了林季秋不知道多少笔，可一想到自己只能在这里动脑子什么都想不到，甚至因为自己Omega很可能过得更加低声下气，他就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好似被打碎了一样。

　　“嗯……昨天我去买菜的时候注意到有一家甜品店开了，我看到里面摆着的芝士蛋糕了，好像还有很多别的……可惜了。里面有卖欧培拉，我第一次看到。”

　　Omega说到甜食的时候笑了，听得厉战耳朵都酥了，他下意识地想起自己曾经接触过的甜食以及那几个有名的店和厨师，但下一秒他就意识到又是因为自己，Omega甚至连路边卖芝士蛋糕这样廉价的东西都不舍得买。

　　如果我能够醒过来的话，要多少我都可以买给你。

　　如果我能够动的话，没有人能找你麻烦。

　　可，他不能。

　　Omega的信息素已经有些紊乱了，可Omega自己并没有感觉到。这证明Omega已经生病了，所以腺体状态不佳。

　　不要再给我灌输信息素了，算我求你了，拜托，别这样……

　　Omega自然听不到，正如厉战预料的那样，Omega在灌输完信息素后离开，脚步声非常沉重且紊乱，紧接着，就没有声音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厉战听到了Omega定下的闹钟的响声。

　　但……Omega并没有去关闹钟。

　　Omega的信息素太淡了，即使厉战发了疯一般拼命地搜遍每一个细小的角落，以他现在只有感受器没有别的东西配合的状态，也找不到任何一点自己想要的信息。Omega紊乱的信息素、Omega有些怪异的声音、两次连续响了许久都没有被关上的闹钟、安静到令人害怕的房间，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一个可能：Omega出事了。

　　这个家里没有别人，如果就这么放着不管，Omega说不定就……就……

　　不，不行，绝对不行。

　　动起来，动起来，绝对要动起来。

　　哪怕只有手指都可以，爬也要爬过去。

　　他妈的！动起来啊！

　　我让你动起来！

　　厉战用唯一能够控制的信息素冲击自己的脑袋，换作以前他肯定会觉得这是疯子的做法，但他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想到了这样的危机能唤醒Alpha的本能。

　　他成功了。

　　醒过来的厉战第一时间翻身下床，因为没站稳眼前又是模模糊糊的一片黑白灰夹杂的雪花，他只能一边爬一边抓着支撑物起身。不过厉战恢复得很快，等到他找到躺在床上的Omega时，他已经能够看清楚眼前的世界了。

　　万幸，Omega只是发烧而已。

　　但发烧放着不管也是有可能烧死人的。Alpha的信息素对生病的Omega有好处，因此厉战想把Omega转移到自己的房间里。抱起Omega的一瞬间，厉战的心都在颤——好轻。Omega并不高，身体一折起来那么小一团，又那么瘦，看起来好像风一吹就跑了，脸色还那么苍白，还手脚冰凉。

　　Omega给人感觉太过脆弱，明明只是感冒发烧，但厉战抑制不住自己的恐慌。一想到这样静静躺在自己怀里这么轻的Omega不要命地释放信息素，厉战简直是心疼得肝脾肺肾一块抖。

　　直到Omega退了烧，厉战的心才落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