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高中生的无聊日常 普通高中生的无聊日常 第28章

　　贺昀戚提的问题，池年不是没想过，但他和宋橘明的关系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得清楚。他们打小就认识，父母还是彼此的初恋，虽然还没领证，现在只是住在一起，但总有一天，两人的口头兄弟会变成现实，到时候如果真成了一个户口本的关系，在一起可就是有悖伦理。更何况两人都是男人。不管是哪一点被父母知道了，估计都会被当场气晕过去。

　　撇去这些外界因素，池年始终不敢承认他对宋橘明的那种不一般的感觉是喜欢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池年清楚知道宋橘明不可能会喜欢他。

　　而他说这句话是有据可依的。

　　除了两人断绝来往的那几年，其余时间，他们几乎每天都在一起，更是清楚对方的交友。

　　宋橘明的颜值一直在线，所以不管是小学还是现在，他总能受到数量不小的异性追捧。池年也拐弯抹角问过宋橘明，追求者众多，其中不乏同他一样相貌和成绩都斐然的人，为什么他始终不愿意答应这些人的追求。池年记得宋橘明当时不太想回答，后来更是直接用不早恋，耽误学习把这个问题搪塞了过去。

　　宋橘明虽然没有和异性过多来往，但同时也没有和同性有过密切的接触。这么多年，据他观察，能算得上宋橘明同性好友的人不超过五个，其中大多是两人的共同好友。

　　池年也曾半开玩笑地问过两人的朋友，问他们觉得宋橘明是直的还是弯的，大家一致投了前者。池年不死心，又瞒着宋橘明，套他信息，做过那种测真实性取向的选择题，结果不出意外也是显示大大的直男一只，反倒是他自己的结果显示是同性恋，并且还偏向被压着的那个。

　　大家都说，不要靠近直男，会变得不幸，尤其是那种身边不缺优秀异性的直男。

　　池年可不想冒险，能和宋橘明保持现在的关系一辈子，他已经足够满足了，至少他们还是名义上的兄弟，就算长大成人互相成家，他们也是一家人，是脱不开关系的一家人。

　　池年垂下头，苦涩地笑了，咧着嘴，拙劣地撒了个谎：“没想过。但感觉能当一辈子朋友也挺好的。”

　　看着一下子沉默了的池年，贺昀戚本想说点什么，但话到了嘴边，绕了个圈，又咽了回去。

　　既然是他们两人的事，就让他们两人自己解决吧。

　　贺昀戚说：“不管是想当朋友，还是想当恋人，至少你俩得说上话吧。你自己说说，你和宋橘明多久没说话了？你俩这个别扭要闹到什么时候？赶紧去哄哄人，和好吧。”

　　池年点点头，问：“那有《交友宝典》吗？”

　　130.

　　从医院回来，池年饭都没吃，就把自己关在了卧室。想起到家时，宋橘明漠不关心的表情，再想到在医院时贺昀戚说的那番话，池年忍不住叹了口气，随即将头埋进枕头里。

　　喜欢一个人可真是太苦涩了。

　　如果他不喜欢宋橘明，他就不会如此在意宋橘明对他的态度，管他是宋橘明，还是唐橘明，他池年怎么开心怎么来，绝交就绝交，他又不差这么一个朋友。

　　可他做不到。

　　光是想到宋橘明冷漠的眼神，池年的心就揪作了一团，酸酸的，想赶快和好如初却又束手无策。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想到这里，池年突然意识到，他和宋橘明认识这么多年，好像不管哪次争吵，低头的人总是宋橘明，有时候甚至连他自己都不记得到底为什么会生气了，但宋橘明永远是第一个道歉的人，给他买来好东西哄他开心，而他有时候还得理不饶人，故意吊着宋橘明，不接受他的道歉，只因为看他吃瘪的样子觉得很好笑，但宋橘明从来不说什么，一次道歉不成就两次，两次不成就三次，反正直到池年点头说了原谅，他的道歉才会结束。

　　也正是因为宋橘明这些年一直都让着他，所以池年才会理所当然认为这次低头的人还是宋橘明。

　　可既定的认知一旦脱离了轨道，池年就表现得像个刚断了奶的小孩，茫然无措，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可悲地发现，做惯了被哄的那个人，轮到他了，才体会到道歉认错到底有多难。

第45章

　　131.

　　贺昀戚说，认错要有诚意，如果条件允许，还应该准备一份符合对方心意的礼物。

　　傅金元却说，认错只要肯服软就行，不需要搞那些虚头巴脑的形式主义，真男人就是要敢于说对不起。他保证只要池年主动找宋橘明示好，再附带一句，我们和好吧。成功率百分百。

　　池年对比了一下两人的智商，果断选择了前者——他要送礼讨好宋橘明。

　　132.

　　送礼，自古以来就是一门学问。送得好，平步青云，送得不好，锒铛入狱。

　　如何送，送什么，成了池年近期最操心的事，没有之一。

　　他回想了一下这些年送给宋橘明的礼物，尴尬地发现，两人认识这么多年，他从没有正儿八经为宋橘明准备过礼物，即便是逢年过节，以及宋橘明的生日， 池年也是当天才知道，然后匆匆忙忙从他那一堆玩腻了的玩具里随便挑一两件，连包装也没有，直接塞给宋橘明。宋橘明倒是一次都没有对他这种不上心还抠抠搜搜的行为表示过嫌弃，还视若珍宝，把那一堆废品和他收到的那些贵重的礼物摆放在一起。

　　池年虽然不是个好东西，但他每年都能从宋橘明手里收到不少令他高兴不已的稀奇玩意儿。一般他问池妈讨要不成的东西，最后都会通过礼物的方式由宋橘明送到他手中。有时候，池年甚至故意在饭桌上向池妈提要求，他知道池妈不会给他买，但就像是小孩子假装不知道圣诞老人是父母，头天晚上许愿想收到什么礼物是一个道理，他说那么多，就只是为了让他的专属圣诞老人宋橘明听见。

　　这样一想，池年对自己的种种行径都有点嗤之以鼻。用贺昀戚的话来说，活该他单身。

　　可换个角度来看两人的关系，从两小无猜，到后来相看两厌，再到现在暗生情愫，如果不是他发现了宋橘明对他格外温柔的一面，按照他们俩每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的节奏，池年要还能喜欢上宋橘明，如果不是抖M晚期，那就是脑子有问题了。

　　想到这里，池年突然感到负担轻了不少。

　　是，他是喜欢宋橘明没错。但又不是他的错。要怪就怪宋橘明，谁叫他长得那么好看，还对自己这么好。不守男德，故意勾引他。

　　被他喜欢，是宋橘明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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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想工作倒是做好了，但送什么，池年还没有主意。

　　他偷偷留意过宋橘明收到的礼物，手表、签名篮球、球鞋，机械键盘......无一不是贵重的东西。可眼下，根据池年的经济实力，根本买不起这些贵重的东西，如果太便宜，他又担心不能凸显他的诚意。而且贺昀戚说了，送礼物最好是投其所好。可池年从没听宋橘明说过喜欢或者想要什么。再说了，宋橘明又不像他，喜欢乱花，兜里存的零花钱可比他多得多，想要的东西都能自己第一时间买下，根本轮不上他。

　　苦苦思索了几日，池年决定忍痛割肉，送宋橘明一辆一模一样的自行车。

　　这是目前池年能想到宋橘明最想要的东西。

　　听他妈说，两人冷战以来，宋橘明都是挤公交上下学，现在夏天来了，车里味道大，宋橘明这人又爱干净，好几次回到家，脸色都不太好。池妈也问过宋橘明怎么不买辆新的自行车，并表示不用担心钱的问题。但宋橘明就是不肯。问他什么原因，他也不说。宋橘明虽然不是她亲生的，但毕竟从小看着长大的，手心手背都是肉，池妈勒令池年赶紧和他哥和好，一家人和睦相处，比什么都好，要不然暑假就把他送到乡下去喂蚊子。

　　池年嘴里埋怨着偏心，但实际上他比任何人都迫切想要和宋橘明和好。

　　他查了价格，一辆崭新的捷安特，要小四千，他兜里就只有一百块钱不到。虽然他妈说可以赞助他，但为了最大程度展现他的诚意，池年这次不打算借助任何外部力量，他要靠自己的双手，赚钱给宋橘明买礼物。

　　为了赚够买车的钱，池年在大学附近冒充大学生找了一份发传单的兼职。这工作时间灵活，也不需要什么技巧，但就有一点——太热了。

　　现在白天气温已经攀升到了三四十度，池年为了最快时间赚够钱，每天都穿着又厚又闷的玩偶服在路上发传单，一发就是三个小时，里外都湿了个透。

　　热是热了点，但赚得多，池年一天能拿到一百五，另外，他找兼职这件事，没告诉任何人，所以穿玩偶服也比较方便，完全不用担心被人认出来。

　　为了向家里人隐瞒行踪，池年找了个借口，他说老师成立了一个学校小组，他们小组现在每天放学后都会一起补课做作业，所以晚上回去得比较晚。但事实上池年每天都忙于兼职，从六点干到晚上九点，为了不被发现，还故意扎破了电动车的轮胎，谎称出汗是因为一路跑回去的。

　　对贺昀戚和傅金元，池年又是另一套说辞。他撒谎说家里会给他零花钱买礼物，但前提是他必须要按时回家。池年其实并不想瞒着他们，但他知道，如果被傅金元知道自己在外面发传单也不愿意问他借钱，肯定心里不会舒坦，更何况池年也不想用傅金元的钱去给宋橘明买礼物，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把他们都蒙在鼓里比较好。

　　有得就有失。池年虽然实实在在赚到了钱，但他本来基础就差，前两次月考超常发挥那也是因为有宋橘明每晚给他单独补课开小灶，考前还划了重点，如今没了宋橘明，贺昀戚那边特意为他和傅金元开的周末家庭补课他也无暇顾及，成绩自然是一落千丈。

　　不过幸好他还有靠谱的好兄弟，傅金元，所以期中考试成绩下来，发现自己仍然是倒数第二名的池年还不至于太悲观。

　　傅金元从不关心成绩，自然没发现什么蹊跷，卷子一发下来就成了他垫着睡觉的废纸，倒是贺昀戚，看到池年成绩单的时候，多嘴问了一句：“池年，你不是说在家学习吗？就学成这？”

　　每天的作业都是早上偷偷问其他人要的答案，池年哪有空学习，甚至因为兼职太累，他连上课都在打瞌睡。

　　无力辩驳的池年最后还是以没发挥好搪塞了过去，还吹牛，放下狠话，说期末考试一定要让他们大跌眼镜。

　　池年说这些话的时候，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站着一个人。

　　等他看懂傅金元的眼神暗号，宋橘明已经从他手中夺走了他的考试试卷。

　　宋橘明拿过试卷，简单扫了一眼池年的分数，比他预估的分数低了不止一倍，但一次考试的分数也说明不了什么，宋橘明又把试卷上他曾给池年重点讲过的试题找出来看，发现池年仍然是错误的解题思路，没有一点进步的时候，宋橘明的表情终于绷不住了，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快小半个月没说过话了，池年也没料到宋橘明会突然出现在他班上，他抿了抿嘴，明显有点局促，但仍是故作镇定，坐在位置上纹丝不动，仿佛没把宋橘明放在眼里。

　　直到傅金元杵了一下他的胳膊，池年才佯装淡定地先开了口：“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此话一出，贺昀戚和傅金元不约而同闭上了眼，孺子不可教也。

　　“我爸说他和你妈今晚有事不回来，让我带你在外面吃。”

　　宋橘明的语气比池年想得要温和得多，但今天是周五，只需要多工作一个小时，就能拿到两百，一周就一次的机会，没几天就是篮球赛了，池年想在篮球赛期间，把礼物送给宋橘明。

　　池年虽然没说话，但宋橘明还是看出了他的纠结，问：“怎么，有别的事？”

　　肯定不可能直接告诉宋橘明他要去兼职，但当着贺昀戚和傅金元的面，池年也不知道该怎么圆他两头撒的谎，只能祈祷他那俩朋友稍微有点眼力见。

　　池年支支吾吾地小声说：“要补课。”

　　幸好大喇叭傅金元被贺昀戚拦了下来。

　　宋橘明盯着池年看了好一会儿，才突然发出嘲讽的笑容，将试卷塞回池年怀里，极度不爽地说：“这就是你这么多天不回家和他们补课的成果？行，那就随你便。别到时候说我没喊你。”

第46章

　　134.

　　宋橘明甩下那句话就走了，只剩下池年对着帮他打圆场的贺昀戚和傅金元两人尬笑。

　　“哈哈。哈哈。补课。我这成绩确实需要补点课哈。哈哈。”

　　“说说吧。到底怎么一回事？”

　　“年！你怎么连我都瞒！”

　　顶不住傅金元和贺昀戚的压力，见瞒不过去了的池年只好全盘托出，交代了他在学校外面发传单兼职的事情。

　　“我说你最近怎么总是打瞌睡。”池年话音刚落，傅金元就等不及上手，掐了一把池年的脸蛋作为惩罚，“细看之下，感觉还晒黑了。是不是还瘦了？脸上的肉都少了。肯定吃了不少苦。”

　　“行了，说归说，怎么还动起手来了。”贺昀戚挥手，毫不客气地拍掉了傅金元的手，为防傅金元再次上手，干脆把池年拉到了他面前，“我看你最近都没提买礼物的事情，我还以为你已经存够钱了呢。你这两头都瞒，胆子还挺大呢？你也不怕刚刚我们说漏了嘴？”

　　“学委这么聪明，怎么可能出现那种意外呢？”池年拍起马屁，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他却被突然除了姓名。看着拉拉扯扯的两人，有点吃味儿的傅金元撇了撇嘴，摸着手背嘟囔：“你俩关系啥时候变这么好了。我又没使劲儿，老贺你这么担心干嘛，池年是我好兄弟，我再怎么生气他有事瞒我，我还能吃了他不成？再说了，明明是我和年先好上的......”傅金元埋怨归埋怨，最后一句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他可是大老爷们，那样说话，显得他小肚鸡肠，在友情方面不太大气。

　　不知为何，明明他才是当事人，但此时此刻，池年突然感觉自己站在两人中间，显得有点多余。

　　他咳了咳，抬手挥去弥漫在空气中的暧昧气息，说道：“我先说好啊，我不是有意瞒着你们的，我只是不想让你们跟着操心，毕竟这只是我和宋橘明两人的事情。”

　　贺昀戚才没闲工夫操心别人的感情问题，“行了，知道了，你和宋橘明，两人~的事情是吧？那意思完全不需要我们帮忙咯？”

　　没想到贺昀戚话还没说完，傅金元就坐不住了：“年啊，你要钱可以问我要啊！打工多累啊，瞧你这细胳膊细腿，要有个好歹，我问谁要我的好兄弟去？”

　　池年就知道傅金元要这么说，所以抢在他之前就开了口：“我不要你的钱。我得凭自己的本事给宋橘明买车。”

　　贺昀戚打断两人：“池年，你现在还差多少？”

　　距离篮球小组赛还有五天的时间，加上这段时间池妈每周固定给他的零花钱，池年一共攒了两千一百五十二，要想在剩下的时间搞定剩下那一半的钱，如果只靠发传单，可能有点悬。

　　听完池年的话，贺昀戚认真思考了一下，问：“你确定宋橘明想要的东西是自行车？”

　　“确定以及肯定！宋橘明现在绝对想要他那辆高档货。”池年拍着胸脯自信地说。

　　他可都亲眼瞧见了宋橘明在公交车上皱着眉头的模样！

　　池年发传单的地方就在学校公交站的附近。自从知道宋橘明现在是坐公交上下学，池年就特意往那边挪了挪位置，想着看看能不能碰巧遇到对方。没想到真被他蹲到了。连续一周多的时间，大概七点半的样子，训练完的宋橘明会从学校出来，然后雷打不动地在门口小卖部买一瓶冰水，接着就坐在离池年不远的长椅上等公交。

　　路过学校，开往他们家方向的公交车大概有五班，其中宋橘明搭乘的239基本上是人最多最拥挤的一趟。同时，因为239的班次比较少，所以宋橘明基本每天都要在公交站等半个小时以上。

　　池年毕竟穿着玩偶服，视野有限，再加上有广告牌挡着，他也看不清这段时间宋橘明在干什么，就瞧见他戴着耳机，脚跟着节奏在打拍子。

　　有时候天气不好，车站人比较少，池年的传单发不出去，他就仗着自己穿着玩偶服，宋橘明认不出他是谁，故意把大把传单塞到宋橘明手里。幸好宋橘明也没拒绝过他，不然那么多传单，池年都不知道啥时候能发的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