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红 乱红 第121章

作者:酥薄月 标签: 欢喜冤家 娱乐圈 甜文 爽文 近代现代

  要不是和《心道》打擂台的是《血性》,换做任何一部同等定级的剧,估计都要败在《心道》强大到离谱的营销力度下。

  钟情已经彻底和肖闵拉开差距,以至于现在蒋磬说起肖老师, 还颇有些唏嘘。

  “肖闵去年和华盛是签了对赌协议的, 但最后谁都没赢,谁也不算输,只能说没达到预期, 并且投入真的太大, 双方的元气都受到损伤。所以华盛从今年开始, 全面转移资源重心去扶持新人。没办法呀,肖闵基本能够看到头了。而且据我所知,他从去年到现在一直在嗑祝衷蔷的本子, 也不知道是真下定决心要转型, 还是虚晃一枪又跑回来接剧……”

  祝衷蔷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女导演, 地位非凡。

  她拍的一贯都是文艺片、以及传记类的题材, 但整个内娱没人敢说祝衷蔷赖在舒适圈,不肯冒风险去创新——

  因为人家的奖运一向不错!

  祝衷蔷执导作品中「培育」出的影帝、影后,仔细数数的话超过了一只手,属于无论生花,都极其想要合作的那种理想型导演!

  举个例子:叶幼茗。

  叶女士的出道作就是祝衷蔷的片子,获得提名的那一部同样是她执导。

  肖闵赶不上陈丹生的趟,运道不好。

  除此之外,自己着急,也不愿意吃那份苦。

  既然已经和口碑、商业票房兼具的本子无缘,转头死磕祝衷蔷的片子倒也是合情合理的,没准时来运转,就真的让他抓住机会呢?

  “所以今年华盛的大戏与肖闵无关咯?”

  蒋磬点头,“是啊,肖闵宁可自降二番,也要拿下祝衷蔷的试镜,缺拍一部华盛的内戏算什么?他可不愿意那些新人来吸自己的血,《心道》里那些配角明褒暗贬的拉踩通稿我看了都恶心,肖闵能忍到现在都算好涵养了……”

  话说到这,钟情那该死的直觉又来了!

  他之前抓不住这丝感觉,未必没有干扰太多的缘故,和蒋磬慢慢聊下来之后,再联系燕绥最近的反常,钟情脑子里忽然就呈现出一片豁然开朗的局面——

  这华盛,怕不是要拐绥绥去当冤种血包吧?

  蒋磬还在吧唧吧唧说着什么,钟情没太在意,无非就是华盛项目都没开,光批了个立项提案,等到拍完杀青剪辑送审,不知道能不能赶上年底的档期……

  钟情已经无心再听,“你再帮我问问下绥儿。”

  “你自己怎么不问呢?你都劝他不动,让我去劝有用吗?”

  “我怕他生气……”

  真生气,你俩就一句话都说不上了!

  还能每天一日三餐地招呼,说早午晚安?

  蒋磬叹气:“其实去不去都无所谓了,寒梅奖那晚会就是一堆老头子挨个发言,挨个颁奖,别人红毯加颁奖三个小时就能搞完的典礼,他发言就占一个钟头!不去真的没事,反正奖杯照给的。”

  话是这么说,蒋磬回头还是问了燕绥。

  “小燕老师,你是真不去么?钟情天天都幽幽怨怨长吁短叹呢,实在不去也没关系,但能不能快点和好啊,我习惯你俩黏黏糊糊,乍得这么冷着,我觉着自己像个无家可归、被推来踢去的球儿!”

  燕绥没多说,只说获奖的话就拜托钟情上台帮他领奖,如果钟情不愿意,请《血性》剧组的同事们也可以。

  蒋磬:他转达的时候,钟情果然又生闷气。

  “之前还在《通天眼》的时候,一个月起码还能探个一次班,这情人节才过几天,就开始冷落我?”钟情气归气,脑子还算清醒,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有一定的可能性,决定把蒋磬留在B市,多留心华盛的动态,钟情自己则带着圆圆脸和工作室其他人飞往H市……

  另一边,燕绥在进一步确定盛瑄和马氏那个公司并没有完全割席之后,提醒同事继续深挖,转头翻出了华盛董事会重组之后数年的财报,都是明面上给出的数据,早就被专业对口的网友给扒烂了,因此燕绥能获得的新信息十分有限。

  但偷偷摸摸的捷径走多了,总能留下一点脚印……

  盛瑄不像华师仪,除非是出镜需要,华女士更多时候是内敛而低调的,相反,盛瑄身上很有一些表现欲。

  华东丰没过世之前,港区曾经有过传闻:

  盛瑄不是外甥,而是外室子。

  他不是华师仪的表弟,而是同父异母的亲弟。

  之所以姓盛,是因为华东丰原配的身体无法继续生育,但他又需要一个儿子,并且私生子亦需要一个能带到明面上来的身份。如此一来,拥有一儿一女,将来能继承华盛的同时,还独吞盛氏的万贯家财,盛瑄姓盛还是姓华,那都不重要。

  然而事实到底如何,也许只有华师仪、盛瑄,和已经长眠的华东丰知道……

  当这则传闻从港区流传到内地之后,盛瑄也不可避免受到争议,但年轻人嘛,总想证明自己的。盛瑄将港区的影视制作节奏带到内地,起初的确做出了一些漂亮的成绩,然而随着大量资本注入演艺圈,建立自己的平台,传统的影视制作概念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盛瑄的那一套反而不再契合目前的生态,观众被反向驯化的胃口更是再难青睐华盛。

  试问如何摧毁一个天之骄子的心性?

  那就让他反反复复的遭受失利,挫折和质疑。

  如今的盛瑄大抵就是这样的状态:他偶尔能振作,比如过去华盛短暂的回春阶段,又比如《心道》时期,华盛的风头也不小。更多的时候,正如他一贯留给大众的印象,盛瑄就是一个花天酒地、穷奢极欲的纨绔子弟。

  否则,盛瑄和郑康及其夫人「一女侍二男」的香艳消息是怎么传出来的呢?

  燕绥冷眼翻过盛瑄的履历,直觉告诉他不简单。

  他甚至考虑过盛瑄扮猪吃老虎的可能性……

  “他的教育经历可以说是100%的和华师仪重合,他们俩又是表系血亲,同样的教育环境和生长环境,华师仪是这样的能耐,盛瑄能差到哪里去?不能因为他玩儿得浑,就否定人家事业上的一些作为吧?”

  这话有道理,但同事大姐仍表示辣眼睛。

  “不只是三人行,他名下5艘豪华游艇,其中有三艘是公司名义以租代薪,另外两艘全是私用,是专门与红粉知己寻欢作乐的海上据点,比如他十二年前最早购入的那艘纳纱号。听说过「纳纱一夜」的传闻没?因为这个传闻毁掉前途的女艺人能数出两只手,直到现在过了十多年,还翻不了身呢。”

  燕绥:十二年前,他好像才刚刚从小学毕业呢。

  那时候的小学生能关注什么娱乐圈桃色新闻?

  “你知道当时的媒体是怎么推出「纳纱一夜」的名单吗?就和你建议查复试名单里的艺人返B市行程一样,当时的狗仔们就蹲在港口和机场,哪个明星到过港区,他们一清二楚,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

  年纪相仿的同事们有印象,毕竟都是同龄人。

  “十二年前盛瑄也就23、24岁,他那个时候还在港区,玩儿得是很花,但也的确有很多女明星想要嫁入盛家,港区的有,内地的更是不少。人家那可是真豪门,上边没公婆,就一个姐姐还得管华盛,进门就能做主母……”

  燕绥再次哽住。

  国内部门无法限制盛瑄是有原因的。

  你能说他违反犯罪吗?

  不能,顶多是极低的道德阈值造成的肆意妄为。

  不只是盛瑄,顶层门第这么做的人多着去了,只要自己能收尾,谁会想不通制裁这些特权阶级?可盛瑄有家境能兜底,其他人有么?

  燕绥的权限不足以他去动彭菲的档案,但互联网能查到的关于他的信息已经不少:

  寒门出身,在动荡年代有了几分运气上位,糟糠之妻没了就没了,第二任老婆虽然不能生育,但也给了他比较大的助力,这才让一个文化有限、能力有限,甚至眼界也有限的外行人,深深扎根在文娱体系内……

  越看头越痛,燕绥不再多想,专心应付即将到来的和华师仪的会面。

  月底,H市的寒梅竞相绽放。

  寒梅奖也在这个时节展开本届颁奖典礼。

  H市天气还算不错,但温度实在高不哪儿去,受邀而来的演员艺人、明星嘉宾们盛装出席,一个个冻得强撑表情,在镜头面前笑容得体。现场只有中规中矩圈出来的媒体区,红毯之后就是简单的采访。

  网友们别的不关心,就爱看红毯和颁奖仪式。

  今年的寒梅奖红毯也没什么特别的看头,大家都冻得脸色发白或者发红,偶尔一个还因为太冷发抖、牙齿打颤这种情况上新闻。

  《血性》剧组上台时,观众没从里头看到燕绥。

  但寒梅奖还是把当届的最佳男配角发给了「李嵩」,上台领奖的是钟情。他的头发比起之前明显长长了一些,莫名带着两分忧郁,尤其是停顿在燕绥没来这一遗憾的事实时,不只是现场的同行,连观众都感受到钟情那股失落……

  晚宴上,张赟还挺好奇:“你和小燕吵架了吗?”

  钟情垂着眼帘,“这么明显吗?”

  张导想笑,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他不过来也没关系,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可以理解嘛。反正拍续集之前,大家又要一起集训,到时候又是大半年呆在一起共事,迟早要见面的,何必纠结这一次呢?”

  钟情手持香槟杯,心情复杂。

  我要是图这半年共事,那也未免太容易满足了!

  张赟偏偏还一副热心开导的姿态,“我是从来没拿过寒梅奖的最佳导演,这才过来圆梦。每个人心里都有很重要的执念,没完成的话,肯定就是一直惦记着,这很容易理解吧。就像你,之前只想冲一个提名,结果这会儿都满贯了,从今往后是不是觉得提名也不过如此呢?人就是这样,我们的思想是一直在变化的……”

  作者有话说:

  钟老师:这真的是在安慰我?

第86章 墙头草

  听着张赟的话, 钟情一阵心塞!

  您这是在认真安慰我吗?

  您这是笑嘻嘻的拿刀往我死穴上戳洞呢!

  拿了满贯就觉得提名没什么要紧,这话或许是对的。起码钟情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了都轻松了:因为他的确不需要再执着于提名与否,获奖与否。少了这份沉甸甸的得失心, 演戏做事用不着带着那么强的目的性,从此只需要把关作品质量。但这话稍微发散一下,听到钟情的耳朵里就成了——

  反正我已经被绥绥吃到嘴里了。

  他现在没把我看得如以前重要, 这也正常吗?

  钟情看着半杯香槟眼神发直,心潮低落。

  “我不想别人说我们俩感情出问题了。”

  此处的「感情」, 张赟没有的多想。

  他甚至还在努力开导钟情:“你这样想很正常,毕竟圈内真诚的情谊是很难得的。”

  “有时候,人拥有的东西太多了就会不懂得珍惜,尤其是身处圈内,想要得到什么都很容易:钱财,名望,甚至是社会地位和权利。但你看陈导, 60亿票房听着厉害, 其实他的压力大到难以想象。随便花个几十块钱买张电影票,就能对着他努力这么久的作品指手画脚,如果一个个去较劲儿, 一字一句都在意, 那干脆什么事都别做了, 24小时在网上和人互怼得了!”

  钟情受到了安慰:他的确不该在意别人看法。

  可再一想:真正是因为我被得到的太容易了?

  然而很快,他就想不起这一茬事儿了,因为张赟已经歪题了, 钟情有心挣扎, 还是不知不觉跟着他的思路走——

  他们从圈内真情难得说到陈丹生不易, 从怒云续篇又聊到了明年院线改革, 继而又扯到影视在线平台的分成变动,因为岳平被封杀带来的连锁反应,总局对演艺圈薪酬又新增一些监督条例,所谓「重金之下,必有勇夫」,饭圈不是爱举报吗,现在在娱圈内部也试行这一套,总有人会憋不住跳出规则之外吧?

  钟情听着像那么回事,问道:“这有用吗?”

  张赟一脸的意味深长,“谁知道呢!”

  年轻的钟老师心情低落,看什么都带着一层消极情绪,“那还不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时间一久,又什么都不是了……”

  媛媛来接人的时候,钟情已经把自己搞醉了。

  他在车里念念叨叨的喊着燕绥的名字,一声比一声哀怨,要媛媛打电话给小燕老师,媛媛无奈极了:“这个点上,小燕老师恐怕都睡了。”

  钟情拥着一张小毯子,眉头紧锁。

  闭着眼睛嗅了嗅,毯子上似乎还留有一些燕绥的气味,他只是抿着唇,用脸颊蹭了蹭毯子,以此得到些许慰藉,半醉半清醒地道:“我要回B市,给我买机票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