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猛1直播间 欢迎来到猛1直播间 第36章

作者:林啸也 标签: 近代现代

  一道细窄的光亮刺进黑暗,他冷着脸回头,看到一对黄色的、毛茸茸的耳朵探了进来,随后是皮卡丘滚圆又笨拙的身体。

  第一眼就认出那是孟一,傅决寒转手熄了烟,关上阳台的推拉门。

  刚挤进来的皮卡丘愣了一下,逼真的玩偶脑袋落寞地垂了下去,连带头上两只耳朵都耷拉着。

  仿佛他才是被关在门外的小狗。

  “我抽了很多烟,味道大。”傅决寒的语调轻柔,却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皮卡丘这才敢慢慢蹭过来,紧贴着推拉的玻璃门,把自己蹲成一小团,两只手全都贴在门上,像在隔空轻拍傅决寒的肩膀。

  这一身玩偶服做的非常精致,是孟一最宝贝的珍藏,他十岁前总是把自己塞进去,然后对着镜子给自己跳舞,玩偶头顶还设置了小机关,只要里面的人轻轻一捏,皮卡丘的耳朵就会竖起来。

  就像现在这样。

  皮卡丘每竖一下耳朵,就用脑袋蹭蹭玻璃,动作幅度过大时屁股上的直角尾巴还会跟着一晃一晃,像在小心翼翼地请求他放自己进去。

  傅决寒心里软成一团,伸手开门。

  孟一进去的很小心,没发出一点声音,在石阶上找了一小块地方坐下,和他隔着一拳的距离。

  不打扰的陪伴最能让人放下心防,傅决寒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问他:“呛吗?”

  皮卡丘摇摇头,用它那两只没有指缝的手拿起香烟和打火机,艰难地点燃,又因为动作实在太不灵活差点燎到手,好不容易成功之后用两手夹着,颤颤巍巍地递到傅决寒唇边。

  “不抽了,呛着你。”

  孟一摆头,又把烟往前递了些,傅决寒笑了,就着他的手吸了一口。

  皮卡丘高兴起来,一连竖了几次耳,圆咕隆咚的身体凑近一些,毛脑袋在他大腿上蹭一蹭,一副想贴贴又不敢的样子。

  他很少有这么乖的时候,安安静静地像一只小动物,傅决寒只吸了两口就把烟拿过来碾灭了,问他:“你在安慰我吗?”

  孟一犹豫两秒,说:“栗阳说你这个时候不喜欢被打扰,但我实在担心,就过来了,我不说话,也不吵你,让我陪一小会儿行吗?”

  傅决寒的心都快被揉化了,在胸膛里横冲直撞的怒火也慢慢熄灭。

  他朝孟一摊开手掌,皮卡丘立刻把自己的脑袋放了上去,两只爪子抬起来抱住他的手臂。

  “抱歉,今天吓到你了。”

  孟一说:“你是不是因为我才——”

  “和你没关系。”傅决寒直接打断他:“是我的问题,他这次回国很突然,又避开了我所有的暗哨,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他说着还揶揄一笑:“告白第二天就发现男朋友家是嘿社会,是不是后悔和我在一起了?”

  “说什么呢!”孟一仰头撞他一下,“那个畜牲做的事和你又没关系——”

  话音一顿,他悻悻一撇嘴:“对不起,我好像把你父亲给骂了。”

  傅决寒笑了笑,拍拍自己的大腿,示意他坐上来。

  孟一非常艰难地迈开腿,刚一坐下就被拥进了怀里。

  “给我吸一会儿。”他声音哑哑的,把头埋进人颈窝里,像在埋猫肚皮。

  孟一一动不动,乖乖充当玩偶的角色,就着月色看到他额角的伤,心脏疼得一抽一抽的。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被称为父亲的,”傅决寒闭上眼,“至少他不能。”

  孟一拍拍他后背:“寒哥,只要你肯说我都会听着。”

  傅决寒抱着他的力道重了点。

  “在我还小的时候,十岁之前吧,戚寒一直是个慈爱又儒雅的父亲,他会握着我的手教我写字,让我骑在他肩膀上摘花,我问过很多次为什么我不姓戚。”

  傅决寒说着顿了两秒,倏地笑了:“他和佣人一致回答是为了纪念我病逝的母亲,可巧的是,他的情人居然和我同姓。”

  孟一问:“情人是电话里那个男人吗?”

  傅决寒默认了。

  “从有记忆起,他就住在家里,原配的儿子和后来居上的男情人,想也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不会融洽,但也只是互相把彼此当空气,互不干扰,直到我发现他和我母亲的死有关。”

  孟一脑子一懵:“他害死了你的...母亲?”

  傅决寒没承认也没否认,唇角闪过苦涩,“我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顺着查下去才发现真相愈发惊心,越来越多的证据指向他,家里所有的佣人都隐晦地暗示傅歌把我的母亲害的有多惨,甚至我那个没出世的弟弟都是因为他才流掉。”

  孟一整个人都呆住了:“怎么会这样......”

  傅决寒说:“我当时愤怒到了极点,整夜整夜的做噩梦,梦到我的母亲和弟弟浑身是血向我求救,终于有一天我受不了。”

  “你...做了什么?”

  “我把他骗到了一间老房子里,锁上门,放了把火,可是——”

  他深吸一口气,胸口猛烈地起伏起来:“可是我完全搞错了。”

  傅决寒永远忘不了那天的场景,他和傅歌刚从火海中被救出来,不等站稳,戚寒就飞起一脚把他踹出十米远,下一秒黑洞洞的枪口抵在脑袋上,怒火中烧的男人掐着他的脖子质问:“你怎么敢的啊!”

  往日的儒雅和慈爱像是面具一样从他脸上脱落,要不是傅歌拼命拦着,傅决寒敢肯定尊敬的“父亲”会把他一枪打死。

  也是那一天,他才终于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戚寒的儿子,而是他用来威胁傅歌的筹码。

  “所以傅叔叔才是你血缘上的爸爸?戚寒一直在联合佣人骗你?”孟一问。

  傅决寒说:“对。”

  “......”

  脑袋里一片混乱,孟一呆怔着,简直不敢想十几岁的傅决寒要怎么面对这个事实。

  可他也只是苦笑一声,继续说:“我爸爸在外国留学时参与过一次公益性质的jing子捐献,后来jing子有幸被一个信奉不婚主义的白人女孩儿,也就是我真正的母亲选中,生下了我。”

  “因为这一切都是保密进行的,而且傅歌连学业都没结束就被戚寒抓回国关了起来,所以他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和他血脉相通的儿子。”

  直到他终于找到机会,摆脱戚寒的那一天,未曾谋面的儿子却变成了对方要挟他的杀手锏。

  傅决寒的母亲生下他不久就患了重病,不想把孩子送到孤儿院,于是几经辗转联系到了他的爸爸,可消息却被戚寒截胡。

  当时他的生意刚被傅歌重创,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枕边人蛰伏五年才找到机会给了他致命一击。

  就在傅歌逃出别墅,冲进机场,以为可以就此迎接崭新人生时,戚寒抱着孩子上了天台,和他说:“如果敢踏出去一步,我就摔死这个小孩儿。”

  真相过于离奇,以至于孟一听完之后喉中干涩。

  他沉默地低着头,半晌说不出话来,皮卡丘头套里侧的下巴沾上几滴温热的水。

  “叔叔选择了你。”他抬起脑袋,把爪子搭在傅决寒的掌心。

  傅决寒苦笑:“对,他选择了我......他为了我放弃了后半生的全部自由,我却差点一把火把他烧死。”

  戚寒受不了任何人和傅歌亲密,即便是他的亲生儿子,于是他用十年布下这个局,就是为了离间他们父子俩,却没想到用力过猛,差点把爱人害死。

  傅歌对戚寒的劣根性了如指掌,所以他从不敢和儿子独处,不敢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爱和喜欢。

  他只有在被折磨到几近崩溃时才会悄悄走到儿童房的门口,看着自己舍弃所有换回来的儿子,朝迫害自己的魔鬼叫爸爸。

  而他只能躲在门外,很轻地应一声,假装那是在叫自己。

  *

  与此同时,江城。

  戚寒已经下了飞机。

  戚家的别墅修建在远郊的山顶,顺着盘山公路上去要经过层层岗哨,有利的地势和万无一失的安保使这里成为了绝佳的囚禁之所,别说逃了,傅歌连出门的机会都少得可怜。

  “查清楚了吗?”戚寒摘下皮质手套,扔给保镖。

  “查到了,小先生是翻墙逃出去的。”

  他嗤笑一声,推开门:“把围墙上的塑料栅栏再加高十厘米,注意检查别有锋利的尖头,我看他还怎么——”

  话没说完,他就怔愣住了。

  只见偌大的客厅里一片昏暗,只有角落的环形沙发处透出小夜灯的光,傅歌安静地蜷缩在那团光晕里打瞌睡,双手环抱着膝盖,脚边是已经睡熟的猫。

  他的长发散落在肩膀,遮挡着大部分侧脸,身形纤细到看不出性别,拿着手机的样子好像是等待丈夫晚归又不小心睡着的妻子。

  戚寒脚步顿住,满足地看着眼前的场景,满腔的戾气和邪火竟消散的一丝不剩。

  他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年没见过这样的傅歌了,安静、柔软、乖顺、肯花费几个小时来专门为他做一件事,哪怕只是等他回家,哪怕只是讨好他的蹩脚戏码。

  他轻声走过去,脱下自己的大衣盖在人身上,然后单膝跪下,在他眉心落了一个吻。

  即便再轻微的触碰傅歌也立刻被惊醒了,他先是晃了下神,看清面前的人的那一刻肩膀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戚寒嘴角的笑意顿消:“你就这么怕我吗?”

  “不是,”傅歌闭了闭眼,朝他摊开手掌,掌心里躺着两多新鲜的桔梗花,其中一朵的花茎上还沾着泥土。

  戚寒马上又笑了起来,喜怒无常是他这几年的常态。

  “送给我的?”

  傅歌点头,“阿姨说这是今年最后一茬,我就出去摘了几朵,想送给你。”

  戚寒收下花,轻吻他的掌心:“这个理由我很喜欢,也很高明。”

  傅歌移开视线,指了指客厅中央的画架,戚寒走过去掀开防尘布,露出颜料涂染的大片玫瑰花田,右下角印着一个字——寒。

  “画给我的吗?”戚寒压根不去考虑其他可能。

  “嗯。”

  他欣喜若狂,跑回去拥住傅歌:“今天好乖,想要什么?”

  后者僵了一下,“我、我不想吃牛腩,有膻味。”

  话音刚落发顶就被揉了一下,戚寒像是无奈:“不是自己点名要吃的吗,算了,明天给你做别的。”

  傅歌抬手抓住他的小指,没力气了似的把自己的手指缠绕上去,轻轻晃了晃:“还有,阿决......”

  戚寒敛了嘴角,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沉下目光,嗓音依旧温柔:“他不会有事,我的人已经撤回来了,你还在这儿,我怎么可能伤害他呢。”

  傅歌心尖一哆嗦,假装听不懂他的言下之意,戚寒的耐心快要告罄,单膝跪下来问他还有什么要求。

  傅歌垂眸呆怔了半秒,靠在他腿边,小声又小声地说:“今晚...我不想做......”

  “......”

  “为什么?”戚寒沉默良久,捏住他的下巴,单膝跪下来直视他的眼:“可是你已经有半年没陪过我了。”

  傅歌沉默不语,他就帮人把头发别到耳后:“我轻轻的,可以吗?”

  这次傅歌直接闭上了眼。

  但沉默的反抗毫无用处,戚寒的吻还是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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