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咸鱼美人揣崽了 离婚后咸鱼美人揣崽了 第8章
作者:楚济
“顾仁郁给了我一笔钱。”顾手伸进裤子口袋,摸出张银行卡随手撂在桌上,“密码是六个零,你帮我匿名捐给于老师的收容所。”
颜青迎皱眉,“你把自己卖了,就为了这笔钱?”
顾渐从黑暗里倾出脸庞,神色沉静冷淡,“是啊,我还挺值钱的,三百万呢。”
颜青迎印象中的顾渐对钱没什么概念,在那个学生口袋掏不出一百块的年代,他随手写的歌有公司抛出天价,金钱财富、梦想机遇全部招手即得。
沉默一阵,他换了个话题,轻声问:“你的伴侣是个什么样的人?”
顾渐修窄削长的手指夹着烟,起身掸了掸烟灰,“挺帅的。”
“你考虑过没,他要是喜欢上你,不肯和你离婚怎么办?”颜青迎出于经验判断,他和顾渐认识十来年,见过不少痴男怨女为顾渐疯狂。
顾渐掀起眼皮睨他一眼,“你多虑了,我这种人他避之不及。”
颜青迎皱眉,捻过他手里的烟折成两半扔到烟灰缸,认真地语气问:“顾渐,你是什么样的人?”
顾渐向后倚靠丝绒沙发,仰起头望着头顶旋转的灯光,暗蓝色的光芒流淌过他的脸颊,像是坠落在海底的深渊,等待着溺死在无边的绝望里。
“我是没有明天的人。”
*
弗雷投资在世界各地有多家分公司,时差各不相同,程希觉经常在夜里进行线上会议,那天给顾渐吃的军用薄荷糖,就是他平时用来刺激困倦的神经的。
夜很深,程希觉结束最后一场会议,距离清晨只剩几个小时,与其睡觉,不如换身休闲衣服,到附近的森林里晨跑。
他的生活方式异乎寻常的自律克制,家里的厨房从来没有甜品饮料,一日三餐由聘请的营养师烹饪,冷冰冰的精致餐宴常让顾渐毫无食欲。
程希觉路过顾渐房门时停顿几秒,房门下面黑漆漆的,四下寂静里能听到门后狗崽打呼噜的声音。
顾渐还没回家,八分睡在门口等他。
程希觉神情冷峻地瞥眼腕表,盯着紧闭的房门,蓦然用力拽上运动衫的拉链,转头一声不响地跨下阶梯。
天色灰蒙蒙,山间的别墅如坐云雾,程希觉晨跑后回到家,宽敞的客厅里光线黯淡,很安静,沙发上多出一条人影。
顾渐面朝着沙发背蜷缩身体,背后的蝴蝶骨在单薄的衣衫下清晰突显,他骨肉细致均匀,全身上下唯一肉最多的地方生在屁股上,这会穿的宽松的灰色休闲裤,都能瞧见两道圆实的弧度。
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他连球鞋都懒得踢,毫无形象地栽倒进沙发里,睡得呼吸均匀。
程希觉走近他,顾渐脸闷在沙发角落,捂出一头细腻的汗珠,几缕半长的黑发在白腻的耳廓下湿热卷曲,显得脖颈很白,白得能看见蛰伏的淡青色的静脉。
他睡相恬静乖巧,程希觉俯视盯他一阵,低声说:“起来,去床上睡。”
顾渐嗓子里唔哝一声,不舒服地翻个身,随之而来的浓郁酒味混合着烟味扑鼻而来,程希觉屈指抵在鼻子下,眉头拧在一起。
在情侣约会圣地与不知名的朋友一同饮酒,放肆地吸烟,看起来顾渐昨晚过得很荒唐。
程希觉伸手拍拍他的脸颊,“醒醒。”
顾渐弧度柔软弯曲的睫毛颤了颤,眼眸似睁未睁,“头疼,你别烦我。”
声音与他平时沉静清冽的调调很不同,黏点醉意的性感慵懒,尾音上挑,像是情人之间嗔怒的撒娇。
程希觉莫名的受用,轻轻拍拍顾渐的脸颊,顾渐不情愿地扭过脸,无处安放的大长腿一伸,随意垂搭在沙发扶手。
宽松的裤腿被这个姿势卷起一截,露出一截干净清瘦的脚踝,顾渐窝在沙发里不太舒服,梦里眉头微微皱起来。
程希觉心情不错,双手攥住顾渐的冰凉的脚踝,猛地一用力把人往身下拉,好让顾渐能展开身体睡得舒服些。
熟悉的动作唤起那晚绮靡的回忆,程希觉喉咙发干,指腹捉摸温润滑腻的皮肤,再往上是线条流畅的小腿,此刻毫无防备地敞开。
程希觉的生活禁欲克制,自认不是一个重欲的人,但思维不受控制的联想顾渐小腿紧绷发颤的模样。
或许,如果顾渐有需求,他不介意履行婚内责任。
毫不知情的顾渐脸颊埋进曲起臂弯里,小声嘟哝:“酒不喝了,你自己玩去。”
原来是还没酒醒得彻底,把程希觉当成别人了。
程希觉手指停顿,神色冷淡,深深吸一口空气里颓废的气息。
随即他走到厨房里,接了一杯冰水,照着顾渐的漂亮脸蛋泼了下去。
“唔——”
顾渐闷闷地哼一声,掀开困倦的眼皮,眼神像浑浊的潭水沉淀,直至清明透亮,他用袖子擦擦脸上的水迹,睨了眼程希觉,“程总起得真早。”
程希觉搁下水杯,定定看着他,“顾渐,作为我的合法伴侣,希望你在合约期间遵守条约。”
顾渐打个长长的哈欠,调整一个舒坦的姿势躺着,“我违那条约了?”
程希觉向后撤一步,冷冰冰地说:“你身上的味道,像从酒吧的洗手间里捞出来的。”
停顿一秒,他上下端量顾渐,“嗯,是洗手间最后一个隔间的味道。”
顾渐眼尾斜挑起来睨他,淡定地问:“程总念念不忘,难不成是想和我在最后一个隔间打野/战?”
露骨粗俗,难听至极,比街上的流氓混子还要流氓。
程希觉嗤笑,“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顾渐神色骤冷,直直盯着程希觉,他的眼眸明净澄清,黑到不添一丝的杂质,明明刚才说出那种下三滥的话,却依旧给人的感觉纯粹干净。
程希觉突然觉得话说得太绝了。
他尚在思考怎么挽救,顾渐阖眼,姿势更松弛地躺下来,长腿搭在沙发扶手上肆意地伸展,心慵意懒的模样,“我们的条约没有限制人身自由吧?”
程希觉目光在他脚踝上停顿几秒,“你现在是我太太,如果被拍到不雅观的照片,会影响我与顾家的交易,你应该清楚自己的定位。”
豪门大宅的贵公子讲话有涵养,可字字带刺,说白了就是你顾渐是顾仁郁送给他的筹码,唯一的用途是在商业赌桌上加码,别把自己当成“太太”。
人要认清自己的位置和身份,听话懂事,安分守己才是个好筹码。
这比起顾渐说的那句下流话可难听多了,正常人要当场羞愧的落荒而逃,顾渐挺冷淡,掀起眼皮瞥他眼,爱答不理地“嗯”一声。
程希觉挑条干净毛巾,随手扔在顾渐湿淋淋的脸上,“明天顾仁郁一家约我们吃团圆饭,你准备一下。”
顾渐侧头擦擦淌到衣领里的水,敷衍地点了头。
第9章
顾渐小时候,常听街坊邻居说他亲爹攀高枝了,娶了大老板的女儿,住在富人区的大别墅,房子漂亮得像法国皇宫,庭院里的梧桐树都是伦敦空运回来的,阔气得很。
没想到那么多年以后,他会来到顾仁郁的家里做客。
下车前,程希觉一面挽袖边,一面朝他说:“苏家是传媒界巨商,早几年在业内称霸天下,我父亲给苏家投了重资,由顾仁郁掌权之后经营惨淡,联姻是为方便商业上将苏家的资产转移到弗雷抵债。”
顾渐睨一眼车窗外,顾仁郁站在门前迎接,相貌生得很俊,人过中年亦是风流倜傥,能靠这张脸吃一辈子软饭。
程希觉折起衬衫领口,全然不顾在烈日炎炎下等待的顾仁郁,慢条斯理地整理形象,“顾家请你吃团圆饭,是为了与你拉近关系,免不了一番父慈子孝。”
顾渐哂笑,姿容松散得没个正行,“程总说过我演技差,我演不了这一出。”
“不用父慈子孝。”程希觉修窄的手指撩起顾渐耳侧的黑发,一丝一丝细致地梳理到耳后,“你只要演好新婚燕尔,琴瑟和鸣就好。”
顾渐懒洋洋地说:“我们当然琴瑟和鸣,昨天程总还叫我起床。”
程希觉指腹擦过他温腻的脸颊,淡笑道:“我可以每天叫你起床。”
顾渐抬眼看他,“可是我喜欢裸/睡。”
程希觉忍住掐下去的冲动,瞥眼前排佯装若无其事的司机,侧头凑到顾渐耳旁低声说:“是么?那样流在你身体的可不是水了。”
顾渐眼梢弧度挑起来,带点意外看他。
程希觉推开门下车,衣衫整洁楚楚,嘴角衔着闲适笑容,容貌疏淡俊挺,再次变成谦谦贵公子。
顾仁郁大步迎上来,笑得很亲和,“程总,顾渐,你阿姨和苏苏在家里等你们呢。”
顾渐视若无睹,不给半点好脸色。
程希觉不着痕迹拍了下他的手肘,示意他做戏要做全套,“不必叫我程总,太生分。”
顾渐单手勾住程希觉的手臂,装乖他会得很。
轩敞的庭院里郁郁芊芊,盛夏的树木蒸腾出草木的香气,顾仁郁走在前面,笑呵呵地说:“你们第一次来家里,这地方挺远的吧?”
“还好。”
比起程希觉依山傍水的家,顾家的别墅附近尚有人烟,算得上热闹了。
顾仁郁几步踏上台阶,回头看他两亲昵的姿态,感叹道:“苏苏喜欢老爷子的宅子,觉得这里太俗了,可我和你阿姨舍不得,苏苏从小在这里长大,喏,院子里的梧桐树就是他闹着从伦敦的庄园挖回来的,他小时候在这台阶上跌过跤,哭得脸脏得像花猫,非要我揍台阶一顿才肯罢休……”
程希觉默笑不语。
“你瞧上面的树屋,他十来岁生日时候我花了三个月给他搭的,时间过得真快,苏苏一不留神就长大了,现在成了大明星,天天飞来飞去地拍戏,你见面可得好好说说他,让他多留在家里陪陪你阿姨,他就听你的话。”
顾仁郁一团和气地拉近关系。
程希觉突然看向身旁顾渐,他没兴趣掺和顾家的家事,利益往来的关系而已,可方才觉得顾渐听见这番话,会有些不是个滋味。
明明是同一个父亲,年纪相差不大,可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任凭顾渐出类拔萃,优秀的碾压同龄人,可从谁的肚子爬出来,决定了父爱和成长陪伴的给予。
顾渐嘘着眼看上去有些不耐烦,丝毫不见沮丧的情绪。
程希觉触碰到他的手背,炙热的夏日里冰寒透骨,似乎不只是体温低,顾渐的心也是冷透了。
“希觉哥——”
清亮的嗓音从两人上方传来,顾苏半个身子从窗户里伸出来,笑得春光明媚。
他雀跃地挥了挥手,没等到程希觉回应,人从窗户里消失了,片刻后急促的脚步声从房内传来,顾苏推门小跑过来,“你终于来了!”
脸上因为急促运动生出红晕,笑盈盈地生气蓬勃,全然没有上次在程家老爷子家里的拘束。
程希觉思维从顾渐身上抽离,轻笑道:“来的真是时候,顾叔正谈起你。”
顾苏赤着脚从台阶上几步跃下来,“爸,谈我什么呢?”
“说你不穿鞋。”顾仁郁无奈地看着他笑,“院子里晒得那么热,不怕烫到你的脚?”
顾苏熟稔地从背后揽住顾仁郁,嘿嘿一笑,“我刚在画室里画画,听见希觉哥的声音太着急了……”
顾仁郁拍拍他的脑袋,提醒道:“瞧你着急的,光顾着程总,忘了和你哥打招呼了。”
顾苏从顾仁郁的肩膀上抬起头,眉眼爽朗带笑,“我上次在程伯家见过哥,我们很熟了,顾渐不会介意吧?”
场面看似一片和气,实际短短的时刻里,顾苏无意识地展示了父亲的宠爱,与程希觉的亲密无间,还有对程希觉不加掩饰的情愫,完全不把顾渐这个哥哥放在眼里。
顾渐抬起眼,灿烂的日光下皮肤几乎透出淡青色的血管,白得发冷,显得脸侧线条若峭直冰山起伏,他不假思索地说:“是有点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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