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向围捕 反向围捕 第37章
作者:重山外
他搓了搓手指,抓了片饼干塞嘴里,咬了两口,浓郁的抹茶味在唇齿间弥漫开来,充实了空荡荡的胃。
他才感觉自己沉下来了,不是飘乎乎飞在天上。
直播持续了半小时,在沈清野快准备下线的时候,房间的门铃突然响了,沈清野原先没理,门铃却是锲而不舍地一阵响,还叫了他名字,已经吸引了观众注意。
“谁啊,这样敲门,好粗鲁。”
“哥哥在片场吗?不会是什么疯狂粉丝吧?这么晚了,。”
“何方妖孽,不许觊觎我男朋友!”
沈清野看着弹幕,哭笑不得,“你们想太多了。”
他看了看手机上发过来的短信,挡着号码给观众看了看,“是阮风。”
弹幕静默了片刻,随后更疯狂了。
#野风#tag被刷满了全屏。
“呜呜,我磕的CP竟然在这种情况下同框了?”
“我的CP是最亮的崽,我不管,四舍五入这就是同居了。”
“你们不要这样啊!我都快出坑了,还要把我踹回去吗?呜呜呜,但是糖真甜啊……”
……
奚闻在屏幕前黑线了,很不给面子地打字,“你们别想多了,普通同事而已。”
马上就有人回,“蔓草太太,都成功连线了,不要拉仇恨,让我好好磕一会儿CP。”
“说起来我真的没想到蔓草太太居然是男的,修图技术那么好,说话明明也很可爱。”
“是啊,我已经能想象一个大男孩对着电脑屏幕敲嘤嘤嘤的场景了,有点好笑怎么办?但还是好想看看真人啊!太太,我能看你照片吗!”
话题很快就被拉偏了。
沈清野没看到这些,他转过身,看着助理开门。
奚闻听到一点谈话声,很明显阮风没弄明白情况就直接进来了,一眼看到桌上直播的大屏和房间里打光的环形灯十分吃惊,但人已经入镜了。
沈清野转头看他,“你怎么现在来了?”然后点了点镜头,问他,“打个招呼?”
阮风发现自己入镜后,立马理了理头发,咧出一个标准的笑,跟直播前的观众挥了下手,“哈喽,我来问你们沈老师借点东西,不好意思哦,打扰到他直播了。”
沈清野挪了点位置,让他一道儿坐下。
阮风坐下后,看见弹幕都在刷世纪同框,还问他们怎么会在同一家酒店,挑了挑眉,“咦,你们沈老师没说吗?我们现在在一道儿拍戏。”
弹幕反应过来,是前不久开机的那部。
阮风笑了笑,“对,是韦导的电影《赤枭》,具体什么角色不能多讲哦,要保留点惊喜,希望到时候大家多多支持!”
弹幕清一色地支持。
阮风和沈清野又简单地聊了会儿,比预期时间超了点,就结束了直播。
沈清野房间里的工作人员收拾了东西出去。
阮风站起来,抓了抓头发,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状态,嫌弃自己没化妆,不够上镜,抱怨沈清野在直播也没提前说一下。
“我怎么知道你会突然过来?”沈清野也站起来,喝了口水,问他,“有什么事吗?”
阮风想起正事,“你今天去医院有没有配那款祛疤很有效的药膏啊,借我用用。”
沈清野走去茶几那儿,把塑料袋里的一个小蓝罐抛给他,“昨天的伤很严重?”
“严重倒不严重,但我担心啊。”阮风一把接住,
“杜总说这两天要过来。”阮风坐在椅子上,翘着腿,边给自己上药边解释,“他完美主义,我总不能让他看到我身上有疤。”
“杜夏要来?”沈清野皱眉,“他来做什么?”
“探班吧。”阮风得意地勾勾嘴角。
“寰宇一年几十部片子,他部部都来探班?”
阮风托着下巴,笑了笑,“不能来看看我吗?之前角色换来换去,我也真是有点生气了,为了哄那个太子爷,我差点又要作配,还好最后还是换回来了。”
阮风跟了杜夏六年,是拍《隐秘之地》那部剧之后搭上的。
沈清野和阮风两个主演,年龄相近,经历相近,都凭一己之力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在各种戏里跑龙套当群演,虽然阮风童星出道,经验更丰富,但这么多年早没了名气。两人头一次在一部正经电影里挑大梁,都憋着一股劲儿,肯拼肯干肯琢磨,自然而然有点惺惺相惜,相处久了,关系就不错,电影拍完了,私下也偶尔会出来聚一聚,聊一聊。
沈清野在寰宇,算是根正苗红的大公司,而阮风在另一家小公司,压榨艺人,克扣薪金,训练强度大,会接很多低俗的通告,24小时连轴转,偶尔还会强迫艺人陪酒。每次出来见面,阮风都有一肚子牢骚,很羡慕沈清野能签进寰宇,便会旁敲侧击希望他能帮自己联系一下,看看有没有可能换个公司。
沈清野原先没松口,倒不是藏私,不希望阮风更好,而是觉得寰宇和阮风现在的公司没什么差别,规模大不见得就更正规,更人性化,反而会更腐朽,强权不可撼动。
但他很多事情不好多说,后来经不住阮风软磨硬泡,将刘枫的联系方式给了他,果不其然,碰了个壁,阮风很颓,但也没什么办法。
没想到《隐秘之地》竟然能大爆,在一个电影节的后台,沈清野靠这部电影得奖,杜夏作为公司老板,象征性地来祝贺了两句,就见到了阮风。见面后,阮风就问沈清野要了杜夏的联系方式。再之后的交际,沈清野不太清楚,只知道阮风总算如愿以偿,跳来了寰宇,而且还得到了很好的资源。又暗地里耍了点手段,有意和沈清野捆绑炒CP,终于借这部电影小火了一把。
公司里风言风语说阮风手段脏,心眼黑,爬上了杜夏的床,还踢走了原先的小歌星,独占宠爱,好胜心强。
沈清野后来不太想谈这部剧,也避免跟阮风再次合作,倒不是像娱乐号猜测的那样,觉得CP炒太热,会限制演员发展,想避嫌。而是因为这件事,使得他自己心里有个坎,觉得别扭,迈不过去。
他是真把阮风当朋友了,他性子偏冷,一个人呆惯了,不太会主动跟人交际,偶尔有人一头热地凑上来,没两天就都被他冷退了,不管是交朋友还是谈恋爱,都是需要两个人双方对等付出的,不可能只靠着一个人就能维持下去。
所以能有个一块儿出去吃饭,聊聊天的普通朋友就很不容易。
当然沈清野也看得出,阮风和自己结交,是有自己的目的和心思的,一半是真觉得人不错,一半是想得到点利益。
但他也无所谓,人与人的关系没有绝对纯粹的,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会自然而然地靠近能给自己带来好处的人群。
而现在作为自己朋友的阮风搭了他的线,攀上了杜夏,就算阮风是心甘情愿的,却总归和自己脱不了干系。就好像他亲手把人送给了杜夏一样。这种感觉很怪异,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无形地当了恶人。他想远离这些事,却诡异地深陷于漩涡中心,无法避开。
而且他在阮风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会让他模糊地想起另一个人,一个已经死掉的人。
沈清野呼吸一滞,手握成拳压了压额头,太久之前的事情了,记忆随着时间模糊了,那种罪恶感和痛楚却没有一点减轻。
他闭了闭眼,手放下来按在桌子上,对阮风说,“药膏送你了,你拿了就回去吧。”
阮风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神秘兮兮地靠过来,问,“你猜我今天中午跟谁一道儿吃饭的?”
46
第46章 入套
沈清野侧过脸,瞥他一眼,“谁?”
“奚闻。”
沈清野一顿,按在桌子上的手收拢了,“你怎么突然和他熟悉了?”
阮风没有正面回答,反而突然问,“你手以前是不是受过伤啊?”
“问这干什么?”
“他说的啊。”
沈清野眼色一沉,“怎么会谈到这个?”
阮风简单复述了下中午的对话,“我说你弹琴不行,他说是你手受过伤,还挺维护你的。”
“嗯。以前的事了。”
“你们真挺熟的,这种事情都知道。”
“也不是什么隐私吧。手受伤的事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我从前的经历,你去网上一搜什么版本都有。”沈清野轻描淡写。
“知道知道,你拿过奖嘛,我也没仔细看,没想到还真挺有分量的。那是怎么回事?就这么不弹了,也太可惜了吧。”
沈清野犹豫了下,“是场意外。”
阮风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好说?”
记忆的闸口松动了,沈清野感觉喉咙发痒,他摸出烟盒,抽了根烟出来点上,苦涩的烟草味道麻痹着神经,“有个小孩,比我刚认识的你,年纪还小一点,因为那场事故死了。”
阮风睁大了眼,“死人了?这么严重?”
沈清野冷笑了下,“所以我的伤不算什么,对我是意外,对他却是谋杀了。但就算是这样。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具体是谁指使的,怎么回事,我都不知道。警察抓了几个人,但刚抓进去,当天晚上就畏罪自杀了,之后就结案了。”
阮风明显受到了惊吓,“我靠,这是现实版的黑帮电影了吧,警匪勾连,也太惊悚了。你怎么会跟这种事扯到一块儿啊?”
沈清野吐出个烟圈,面色更冷了,额前漆黑的发丝垂下来,扫过精致的眉眼,皮肤因为失血而略微苍白,“是他主动找我的,跟我说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可能活不了了,想让我帮帮他。”
“那要怎么帮啊?”
沈清野摇摇头,“不知道,我到的时候,他已经没法说话了。”
阮风捂着胸口,暗自咂舌,各种出格血腥的电影他拍了许多,戏里死个人就是闭闭眼再送个红包压压惊的事儿,但现实里明刀明枪真扯上人命事故的他还是头一回儿见,“那小孩儿……他是什么样的人啊?”
沈清野垂了垂眼,死者为大,再去横加点评,总归是不太尊重,“也是个小明星,他做错过点事,不算是什么好人,但也罪不至死。”
沈清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烟灰,“其实说来也奇怪,我跟他不算熟,还因为他之前的所作所为而生了点过节,他临死前真要求人,算来算去,也不会算到我头上。要不是他说话时太恐慌,语气恳切,和他平日里说话的样子相差太大,不像是假的,我也不可能真走这一遭。”
阮风摸了摸下巴,想法突然有些阴暗,“那……你有没有得罪过他?会不会他不是来找你救他,而是临死前也要拉个垫背的,故意把你喊过去的,让你陪着他一块儿死?”
沈清野夹着烟的手一顿,目光好像能透过衣袖看到手臂上的伤口,虽然愈合了,仍落下了蜈蚣般狰狞的疤痕,就是这两道疤断送了他的前程。“我不知道,希望不是吧。”
江源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能说有多坏。就凭他在酒店曾说过的话,就知道他骨子里是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儿的,虽然已经堕落得一身脏污,人却是极清醒的,纵使自甘下贱,做了有钱人脚下的一条狗,可逮着机会,他是一定会爬上去的。这样的人,与利益无关时,相处起来还不错,狠起来的时候也是极狠的。
沈清野和江源,说难听点,一个新欢一个旧爱,两人都和奚闻有过关系,关系又都脏的很,沈清野并不想与他有什么联系,瞧见他,就像扎进肉里的一根木刺,刺痛却抠不出来。江源则无所谓一点,好像滚刀肉,混不在意,看他步了自己后尘,还能揶揄调侃两句。
他会重新与江源有牵扯,也是因为吴澜雨。
之前冯耀辉生日宴,奚闻半路把吴澜雨扔下跑了,吴澜雨换了脏衣服从酒店房间下来,却找不到人了,又气又急,哭得眼睛都红了,一个人在花园里枯坐着,越想越委屈,揪着花草发泄时,旁边递来了条手帕。
愣怔着取了手帕擦了眼泪,转过头,是一副清秀干净的眉眼。
江源模特出身,身高腿长,模样长得很好,细嫩小白脸,很有欺骗性。一张嘴也甜,黑得能说成白的,很小的年纪就知道了风月情事,骗起小姑娘来,张嘴就能生出花。
吴澜雨晕乎乎就入了套儿。
半是寂寞,半是和奚闻赌气,一来二去,就和江源交往起来。
虽然交往得很隐蔽,毕竟江源一没权二没势,只是个不入流的小明星,还是没名气的那种。吴澜雨和他谈恋爱,只是图新鲜,贪好玩,也没有多认真,恋爱谈得跟所有幼稚小情侣一样,黏糊又矫情,过了多巴胺分泌过盛的那一阵儿,则平淡乏味了。
激素不再主控大脑,吴澜雨清醒过来。两人身份差距太大,家里不会同意,在一起也没什么前景,江源除了张脸,好像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绝不是个优质潜力股。家世背景,教育程度,思想理念,二人都有云泥之别,压根就不是一条路上的。
怎么想,都还是奚闻更适合自己。虽然他总惹自己伤心难过,但样貌人才都是顶尖的。
腻了厌了清醒了,就该分开了。吴澜雨提了分手,江源这才撕开了深情体贴的好男友人设,拿着恩爱时拍下的照片为把柄,威胁要公开,要搞臭吴家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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