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向围捕 反向围捕 第74章
作者:重山外
电视上播着央视台,茶几上摆满了瓜子果脯小零食,李舒抓了把开心果给沈清野,“妈说你小时候很喜欢吃这个,所以这次买了好几斤。”
白色的壳咧着嘴,看着很喜庆。
凌韵端菜出来,看到李舒盘腿在沙发上边嗑瓜子边看电视,“让你陪陪你哥,你怎么还真看起电视来了?给你哥泡杯茶,再切个橙子去。”
沈清野说,“不用了,让小舒看电视好了。”
凌韵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他就是又懒又没眼力劲,在家里躺了这么多天,也该让他活动活动了。”
李舒吐了吐舌头,从沙发上弹起来,去给沈清野泡茶,一边选茶包一边扭头问,“哥,你想喝什么?有玫瑰花、菊花、绿茶、红茶,还有奶茶。咦,这奶茶是新买的吗?”
“你王姨送的,别瞎拆,到时候我还可以送人。”
“别人送的还要送出去,妈你抠死了。”说着又扯高脖子喊,“哥,你要喝什么啊?”
“绿茶好了。”
凌韵对沈清野说,“我这还有你上次买来的西洋参片,要不要加点?你看你嘴唇都裂了,最近是不是很上火?”
沈清野摸了摸嘴唇,然后笑了笑,“好,谢谢。”
李舒端着茶跟走平衡木似地走过来,中途撒了点在手上,烫得他龇牙咧嘴,手红了一片。
凌韵一看就急了,拉了他的手,一边数落一边翻出烫伤膏给他擦,“你这孩子做事怎么毛手毛脚的,倒杯茶还能烫着自己?你还能干啥呀。”嘴上骂个不停,动作还是轻柔又心疼的。
沈清野坐沙发上看了会儿,然后把眼睛移开,端着茶小饮了一口,滚水烫着嘴唇上的裂口,有点疼,他伸出舌头点了点,把茶杯放下了。
他第一次见到李舒的时候也想过,如果当初凌韵和沈哲轩不离婚,那现在凌韵关心呵护的人应该就是自己了,有稍稍嫉妒不平过,但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没有重来的余地,能有现在的和睦也算不容易。
晚上一家人吃饭,电视继续放着,开了火锅,还有几个大菜,热热闹闹,气氛很好,凌韵一个劲给他夹菜,生怕他有什么吃不到。
中途他手机响了一下,是他圈里的一个朋友,他就走去阳台接了,那人主要是问他有没有空,想约他出来吃个饭。既是知道他过年都是一个人,给他解个闷,也顺便说一下工作,沈清野六月就要从寰宇走了,想问问他明年有什么打算,打不打算接戏。
挂了电话,沈清野没立刻回去,站在阳台上,看到对面一幢幢楼里亮起万家灯火,远处大街上空荡荡的,已经没什么人,家家户户都团圆。
现在七点多,也有人提前开始放烟花了,噼啪声此起彼伏,夜幕里炸开一丛丛火树银花,无数道绚烂的曲线划过夜空然后落下,一个烟花灭了又有一个升空,天上一直锦绣团团,把破旧的居民楼也映照得五彩缤纷,特别好看。
沈清野眯了眯眼,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挑了最好看的发给奚闻,本来想再说两句话的,又害怕手机不在奚闻手里,被人看到不好,就什么都没说了。
只发了句新年快乐。
回去客厅,正听到李舒在说话,“妈,你别问这个,哥会不高兴的。”
凌韵有些生气,“我是他妈,这种事怎么能不管。你也不是没看到前几天那个新闻说得多难听,这几年没动静,我以为断了,结果他还是跟那个男的不清不楚的。娱乐圈里多乱,我真怕他出什么事。”
“这么多年了,哥心里有数的,你问了有什么用,也只能添乱罢了。”
“我就想问问他是不是认真的,能不能找个姑娘安定下来,让我抱抱孙子。他都多大了,别人家都生二胎了。”
李舒烦得不行,又劝不动凌韵,“我好不容易把哥哄回来吃顿饭的,你就不能忍一个晚上吗?”
凌韵脸色也有些僵,“我平常也碰不到他,送那些东西来有什么用,一次也没上来看过我。”
“那不是怕气着你吗?东西都被你扔出去了。”
“我本来就是不要的,卖儿子得来的东西我用着能安心吗?”
李舒皱眉,“你也别说得那么难听,哥哪能干那种事?”
“怎么没,我都看到了,那些报纸上说得比我说得难听多了,”凌韵说着说着就气着自己了,脸涨红,身子也发抖了,“他要是真在外头这么难,就回来好了。我不稀罕他挣什么大钱,给我买那些东西,也不需要他当大明星,出出入入多光鲜。我也有退休金,他就算什么都不干,我也能养的起他。我自己怀胎十月生出来的,为什么要经历那种苦?我的孩子凭什么要给别人这么糟践?他们知道什么呀,就说那种话?”凌韵嘴唇哆嗦着,话也说不连贯了,眼红通通的,开始往下掉眼泪,一掉就停不下来。
李舒抽了纸巾给她擦眼泪,“妈,大过年的别哭,给哥回来看到了不好。”
凌韵吸了吸鼻子,自己抽了两张纸巾捻了鼻涕,“他要是能早点结婚,让我安安心多好。”
等那头谈话声音已经渐渐消了,沈清野才走过去。
凌韵扭头看他一眼,眼皮都是红的,整个人特别苍老,只看了一眼赶忙又转过头,拿纸巾抹了抹眼睛,然后转回来挤出一脸笑,“回来了啊,妈给你下几个蛋饺吧,这蛋饺自己做的,干净。”
沈清野坐回去,虽然大家都装的若无其事,凌韵也一直没提那些,但明显几个人都有心事,尤其是凌韵,话到嘴边又缩回去。
沈清野也知道凌韵期待的回答是什么,可惜他已经走死了路,回不了头了,就算会让人伤心遗憾,他也没办法。
“妈。”他叫了凌韵一声,这还是他今天回来后第一次这么叫。
凌韵有些惊喜。
沈清野却移开眼,刻意避开了视线,“前几天的新闻你看到了,网上那些很多说的不是真的,但有一样没错,我的确喜欢男人,也的确和那个人在一起。”他重新正视,“我八年前就喜欢他了。所以这辈子都不可能结婚,也不可能有孩子,这不是时间能改变的,问题在我自己身上。”
凌韵的笑还僵在脸上,客厅里沉默得像被飓风席卷过。
沈清野垂了眼,放下筷子,想起身告辞,却听到凌韵说,“如果你真认定了,那你空了带他来看看我吧。”
沈清野抬起头。
凌韵努力对他微笑了下,苍老的脸上皱纹舒展,整个人都显得温婉柔和,和他幼年记忆里母亲的形象慢慢重叠。
从家里出来,夜风轻拂,吹得整个人都很放松舒服,也可能是心里的疙瘩解开了。
也不想马上开车走,就抽了根烟在小区里溜达了一圈,手上刷着微信,有很多拜年祝福涌进来,他虽然不太喜欢这些虚的,但都老老实实回了。
划到置顶的对话框,手指又很习惯性地打了语音通话过去,拨出去了才反应过来肯定是没人的,不然没道理这么久了也没回他什么。
可这次出乎意料的竟然通了,他一顿,差点忘了呼吸,“奚闻?”
那头很久才回,“沈老师。”声音很熟悉也好听,总带着点拖长了调子的慵懒劲,只是过分平板,没什么起伏。
沈清野一时语塞,太多事想问,就不知道这么说了,又很想跟他分享刚刚的事,“你……”
他还没说完一句话,就被奚闻打断,“我有事想跟你说。”
沈清野一下心有些沉,也很不解,“嗯?”
那头静了会儿,然后说,“沈老师,我们结束吧。”
104
第102章 在商言商
又回忆到奚闻大年三十第一通电话跟他提分手,太混账了,简直能把人气死。
一口烟抽猛了,沈清野呛住,弯下腰猛咳起来。
巷子里亲热的男女正往外走,路过他时看了一眼,估计是妓女跟嫖客的关系,男的色眯眯地往沈清野身上扫,凑近了说,“没事吧?”
沈清野没出声,只是摆了摆手。
男的作势要去扶他,装模作样地说,“我留意你好久了,这鬼地方哪有生意?你要肯打个折的话,就跟我走算了,我包夜。”
沈清野猛地侧身避开,然后直起身,他身量比那男的足足高了一个头,特别有压迫感,心情不好,语气也不善,“滚开。”两个字咬的森冷,凶狠得要命。帽檐下半露的一双眼,跟狼似得,看得人后脊冒虚汗。
男人怂了,连句狠话也没撂,就拉着女人走了。
沈清野把烟碾灭,又盯着酒吧的霓虹招牌看了会儿,才转身慢慢往大街上去。
沈清野前脚刚走,后脚奚闻就从后门里出来了。
他其实在门后藏了会儿,看到沈清野在,才一直没出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着,鬼鬼祟祟,跟做贼似地,本来谈恋爱不想谈了就分手挺光明正大、正常合理的,自己也没出轨,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就是没感觉了。
但他没来由地看沈清野心里就有些怂,可能是他们两人的纠葛太复杂漫长了,这么多年都习惯了,甫一分开,还没适应。
每次瞧见沈清野,自己脑袋就特别疼,尤其是刚刚看他低着头抽烟的时候,疼得都有些懵了。真是遇上就不顺利。
奚闻沉下脸,走上大街,拦了辆出租回家。
那天自己和杜夏争吵后就晕了。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被送回了家,身边就冯桐陪着,说是杜夏通知她来的。
奚闻挺奇怪冯桐住院怎么说回来就回来的,脸上也没有化疗的疲态。冯桐有些尴尬,在他逼问下才说自己得癌是骗他的,就想让奚闻回来公司,继承老爷子的心血。自己上次流产以后就没了生育能力,所以千方百计劝奚闻回来,不想让集团交在外人手里。
奚闻听完,心情出乎意料地平静,但还是答应了冯桐退出娱乐圈,老实回公司上班,和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斩断关系。
靠着杜夏那笔钱,公司总算把理财爆雷这件事扛过去了,足额赔付,现在在等着荣欣破产清算。杜夏正式入驻集团董事会,奚闻继承了冯耀辉的股份,算是最大股东,冯桐那部分的还在冯桐自己手里。
他跟冯桐说了纪秋和寰宇的事,也表示完全没法和杜夏共事下去,在冯桐的同意下,拆解了集团,将一部分产业出售给杜夏,换回完整的股份。
杜夏在这方面没有太为难他们,他说只要奚闻答应他一件事,他可以退出。
杜夏希望他对寰宇背后的勾当保密,奚闻对此没有意见。
心里竟然也没什么正义感,觉得这样处理挺合适的,杜夏这些年为冯家付出这么多,不拿点好处说不过去。寰宇的事,又脏又乱,迟早会出麻烦,集团越早能脱身越好,公平不拖欠,他们可以彻底划清关系。
相比之下,冯桐受的打击倒比他厉害,感觉冯桐是真拿杜夏当家人的,毕竟共同生活了几十年,结果羊皮一掀,露出一头狼。
两人在律师见证下签完转让合同和保密协议,杜夏站起来,向他伸出手,奚闻犹豫了下,还是握了上去。
本来握一下装个样子就算好了,但杜夏不松手,还装模作样地假笑着说,“我以为我们总该还有点情义在,你不至于这么冷着脸对我。”
奚闻没露出一点笑模样,猛地使劲抽出来,“都闹成这样了,犯不上还演这套把戏。”
杜夏虚攥了攥手,也冷下脸,“闻闻,你别把我当恶人,我对你算不错的了,否则你今天连这些都留不下来。”
“在商言商,别拿人情那套来说事,没意思。”奚闻一脸冷漠。
“奚闻!”杜夏真被他惹到了。
奚闻懒得跟他多说,干脆地转身冲他摆了摆手,就带着自己公司的人走了。
后来奚闻在电视上看到纪秋以防卫过当被起诉,判了五年,他看了会儿,然后关了电视,低下头继续吃饭。
他有太多东西要学,白日里忙得像个陀螺,经常吃饭都忘记时间,半夜里胃都饿抽了才垫巴两口。
冯桐每次看他这幅拼命三郎的模样总是面色古怪,不仅没有热泪盈眶感叹一声浪子回头,反而特别发愁他怎么活得没个人味儿了。
奚闻被她这种疑神疑鬼弄得很无奈,“小姨,你在担心什么呀?”
冯桐嗫喏两声,也说不上来,最后用精致的指甲攥紧了披肩,“那个人最近还有来找你吗?”
奚闻盯着显示屏浏览股票走向的视线一顿,转过头来,“之前来过公司,我让秘书说我不在。”
冯桐有些别扭,“人一个大明星,被你这么打发还坚持着,也挺不容易的。”
奚闻耸耸肩,沈清野这回逼得真的挺紧的,大年三十说了分手后,简直暴怒,非得让他说出个一二三来。从前都是自己追在他屁股后头跑,变着法儿地哄他高兴,生怕那里惹着他了,现在竟轮到他死缠不放。
不得不说,奚闻突然觉得自己以前那样,是挺招人烦的。
这段时间,《赤枭》开始造势,准备首映了。两大主演闹出那种事,只剩一个阮风在勉强支撑,知名度是有了,就是口碑不太好,还没上映就有人在影评网站上刷负分。投资人都在纠结要不要撤档,觉得现在上映,票房太没把握了,但韦导不肯。后面杜夏一锤定音,就赶着新春档上了。
时间紧了,韦成歌打电话来邀请奚闻参加首映礼,奚闻看了看来电显示,连接都没接,就拒绝了。
“6号的首映礼你会来的吧?”
“会的,您把详情发我吧。”沈清野在跑步机上跑步,眼睛看着窗户处的绿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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