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岛屿 私人岛屿 第35章
作者:猛猪出闸
“记得多喝水啊你,小心肾脏负担突然变重,肾结石发作。”
“肯定早就好了,你觉得我腰子有问题吗?用户体验挺不错吧?”管声挑挑眉,目光深情而下流。
“粗盐吃多了对身体不好,有重金属,会生病的。不能自愈的话,基本上就完蛋了。”范锡白他一眼,用贝壳勺尝了口汤,被烫了一下,“过些年,如果我先死了,你怎么办?”
“殉情呗。” 管声又往汤里加盐,用轻描淡写的口吻随意说道,“我就把那些乱七八糟的药全吃了,在沙滩上挖个坑,抱着你一起躺进去。然后慢慢腐烂掉,皮啊肉啊都融在一起。”
他望着范锡淡然一笑,说出一句语焉不详的话:“人们要将他从他所搂抱的那具骨骼分开来时,他刹时化为了尘土。”
范锡困惑不解。
管声解释道:“《巴黎圣母院》的结尾,卡西莫多抱着他心爱的女人死掉了,他自己选的。”
范锡相信这话不假,孤独比死亡更可怕。如果管声走在前头,自己也活不下去。他想了想,又问:“那假如我刚死,救援队就到了呢?”
“那我肯定不死了啊,也许我爸妈、我弟还健在呢。而且,我要把我们的故事讲给外界听,那个时候,社会对边缘群体应该包容多了吧。”
范锡扬起嘴角,觉得这个回答很实在。这份实在,印证了前面那部分的真心。
汤熬好了。
野鸡的肉香搭配清甜的椰香,口感浓厚而不腻,鲜美绝伦。他们饱餐一顿,帅呆则分到了肥美的鸡屁股,吃得狗嘴流油。
晚霞如瀑,海风拂面,早已风干的巨蜥皮被夕阳映得发红,在椰树上微微摇晃。
管声突发奇想,用降落伞布和伞绳做了一张吊床,绑在两棵树之间。他躺上去试了试,惬意地枕着手臂,催促道:“八宝粥,快来,特别舒服。”
范锡小心地躺在他身旁,两个人不受控制地向中间坠去,犹如两个蚕挤在一个蛹里。他们互相推挤玩闹,最终缠到了一起。
破旧的衣物,一件件丢了下来,一只鞋砸在帅呆头上。它看着颤动摇晃的吊床,黯然走开,蹲坐在海边,独自一狗望着大海。
今夜的月色极为明亮,甚至可以读书,海面像铺了一层碎银子。
范锡懒懒地趴在沙滩上,感觉管声在自己背上洒了一把细沙,用指头一道道地描绘着什么,痒痒的。
他轻笑一下,问:“沙画吗?在画什么?”
“钢琴键……别动。”管声的神情温柔而专注,指尖掠过脊背间的浅窝,“刚出道的时候,我送了自己一架施坦威B211,花了110多万,放在我租的房子里,不吃不喝地弹了一天。我经纪人雨哥知道后说,傻小子,买钢琴干啥?赶紧买房子。”
范锡感到几根已经变得粗糙的指头在弹动、跳跃,灵活得像一小群自由的鱼。他枕在自己手臂上,侧着头细细感受片刻,问:“这是什么曲子?”
“《月光》,德彪西的。”
他缓缓点头:“嗯,好听。”
“听过?”
“不知道,在我这儿,曲子和名字对不上号。不过,但我能感觉到。”他侧目看向管声,薄薄的眼皮下眼波流转,淡淡的五官忽而光彩照人,“只要是你弹的,肯定都好听。”
身畔篝火渐灭,另一把火在他们之间燃起。岛上实在没什么可干的,就总是很想干。
忽然,范锡注意到远处的海上有一点光亮,随波起伏飘忽不定。不是固定的,不是灯塔,好像是船!
他心底骤然卷起狂风般的喜悦,大叫道:“声哥,快看光!”
“嗯,你早就被我看光了。”管声吻着他的鬓角呢喃,像是醉了。
“哎呀,看那边!”他疯狂地指向大海,“船,好像是船!”
管声浑身陡然一震,跳起来怔怔地眺望,嘴角逐渐舒展。似乎真的是船!他们举起燃烧的柴火挥舞大喊,然而它始终没有靠近。
他失落地垂下手:“我知道了,应该是发光的浮标或者探测器什么的,不知怎么飘到这来了。”
刚刚燃起的希望转瞬破灭,二人沉默片刻,相视一笑,这也算不上什么打击。毕竟,早就经历过比这打击更大的事了。
“等天亮吧,”范锡踮着脚眺望,“如果能看见,就去把它捞上来,也许有定位装置呢。”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
岛上来了其他人!
第44章 意外获救
破晓以后,帅呆竟然扑到一只海鸥。
它用爪子狠狠地把海鸥摁在沙滩,贴着它耸动片刻,发泄过后咬断了人家的脖子。
弱肉强食,范锡静静地旁观,没有去干预自然法则。只是,在帅呆和谐那只海鸥时,他脑海里一直回荡着一首歌:“海鸥海鸥,我们的朋友,你是我们的好朋友。”
海滩上,受害者的白羽漫天飞舞,凄美动人。管声边刷牙边感慨:“先J后杀啊,这只渣狗!是我教子无方。”
他拿起早已发钝的剃须刀,认真地刮胡子。发蜡用光了,便用水打湿头发,整理发型,又把最后一滴香水涂在颈后。
今晨有雾,海面薄雾弥漫,看不见昨夜的发光物。范锡显得有点紧张,一直在海边徘徊,等着雾散。错过这次机会,也许就真的回不去了。尽管他已经接受命运的安排,甚至有点享受此间的生活,但还是不想放弃希冀。
“我在写一首新歌,目前只有歌名和几句说唱部分的歌词,叫做《海鲜歌友会》。”管声走近他,对着大海伸懒腰,同时唱道,“嗨,螃蟹,举着六支荧光棒,留一对钳子来鼓掌。嘿,海螺,听说你也爱唱歌!”
范锡忍俊不禁。
“你呢,是歌友会的会长。”管声忽然兴起,肩披降落伞披风,头戴野草王冠,像扮成英雄的小男孩。
接着,他拿起烧了半截的木柴当麦克风,一步跃上木筏,潇洒地转身亮相,朝台下招招手:“各位歌迷朋友,早上好,欢迎来到我的南回归线巡回演唱会。今天,踏上这座鸟不拉屎岛,我非常的开心,也感受到了大家的热情。”
他将“麦克”对准台下,于是唯一的粉丝便放声尖叫,展现热情。他是个行止由心的人,把粉丝也给带疯了。
“左边的歌迷们,让我听见你们的声音——”
于是,范锡跑到左边,挥舞着运动毛巾跳脚尖叫:“管声我爱你!!”
“右边的歌迷们,气势上不能输哦——”
范锡又忙不迭跑到右边,双手放在嘴边,用类似女生的音色喊:“管声我也爱你!!”
“螃蟹,海螺,你们好!”管声朝大海挥手,又指向耸立在远处的日天神石,“今天也是精神抖擞呢,日天兄!祝你永远支楞下去!”
“我要听《遥不可及》!”
偶像立即满足了粉丝的要求,粉丝则在麦克对准台下时加入合唱,还冲上去握手。
看着范锡假装有保安阻拦,拼了命伸长胳膊要和自己握手的模样,管声拍着腿大笑不止,夸他演技比自己精湛,无实物表演是最难的。
突然,笑声被短促的尖叫打断。
这声音极为陌生,不属于他们任何一个!
二人同时抖了一下,愕然循声望去,只见数米外的雨林边缘站了个女人!
金色披肩发,一身休闲徒步打扮。她被这原始部落祭祀仪式般的“演唱会”吓得不轻,怔在那呼吸紧促。
她略一抬眼,瞥见吊在椰树上的巨蜥皮,爆发出更惨烈的尖叫,转身跑了。八个多月没见过其他人,范锡和管声都震惊得说不出话,面面相觑,而后才想起去追她。
刚追出不远,一阵杂沓的脚步声迎面而来,伴随着听不真切的澳洲口音英语。看清来人后,二人停下脚步,握住彼此颤抖汗湿的手,不断因喜悦和紧张吞咽口水。
得救了,他们得救了!
对面有八个人,除了一位老年男性,余下的都是年轻男女,应该是正在旅行。管声试探地打招呼,对面众人打量着他,警惕地微微点头,算是回应。有个男生还鞠了个躬,大概以为管声是什么部落首领。
“声哥,你打扮得像个土著酋长。”范锡轻声说。
管声卸下自己这一身“演出服装”,理了理发型,开始用简单的英语进行交流:“去年12月,直升机,哒哒哒——砰——轰——,我们游泳到岛上。”
这些游客窃窃私议一番,口中频频提及“新闻”这个词,接着不可思议地围拢过来,口中大呼上帝,显然是知道他们。
一行人来到海边的营地,在吃力的交流下,范锡得知他们是某大学植物学专业的学生,选了几座岛屿进行科学考察、采集标本,这里是最后一站。那位老者,是学校的教授。
再多的,他就听不懂了,因为他们的口音听起来像是喝醉了。想必,昨夜看见的亮光,便是他们的船。怕夜里触礁,才选择天亮后靠岸。
寒暄过后,范锡向那位教授请求,先用船把他和管声送回陆地。对方表示,船下午才来接,到时候大家一起回去就好了。
他笑着道谢,看看同样开心的管声,又掐了把自己的大腿,确定眼前的一切不是梦。
今早醒来时,他还想象着在岛上老去后的情形,为今后可能面临的疾病而困扰。等到晚上,他就可以躺回酒店舒适的大床,与亲友联络。
要是现在就能和父母通个电话该多好!
管声看穿他的念头,礼貌地朝一个学生借手机。对方说这里没信号,然后递来一部卫星电话,直言通话费用很贵,尽量长话短说。
管声把它塞进范锡手里,无所谓地说:“想聊多久都行,上岸后我付钱给他们。”
后者没见过,问:“这个大哥大能有信号?”
“这是卫星电话,我上节目时用过。”管声温柔地教他用法,“打开天线,搜索卫星,接入……OK,拨号吧,手机号前面加0086。”
范锡的手指微微发抖,把母亲的号码输错了两次。等待接通时,他胸口激动得胀痛,就像藏着一面被风涨满的帆。
过了好一会儿,那端才有人接起。
“喂……”熟悉的声音冲进耳朵,带着点迷蒙。这个时间,国内是清晨,她还在睡觉。
“妈——”他喊了一句,便捂住嘴哽咽难言。
“锡锡?!是你吗,锡锡?”母亲的嗓音变得嘶哑而颤抖,小心翼翼地问,“你在那边过得怎么样?缺什么就说,妈妈烧给你……”
范锡愣了一下,抹了把冲到眼角的泪,渐渐平静下来:“妈,我没死,我一直都在一个岛上!今天我就能回到陆地了!先告诉你一声,等买了手机再联系你——”
他还没说完,她便哭开了。不是呜呜呜,而是哇啊啊,小女孩般的嚎啕。她边哭边喊:“你是锡锡吧?你可别骗我啊,我都被骗好几次了,我经不住啊——”
“是我,是我,你先别哭。”
那边,母亲的哭声吵醒了父亲。后者边说“你咋个就晓得哭”边抢过手机,然而他刚听见儿子的声音,便也哇啊啊地哭开了。
“别哭了,这个电话是借人家的,很贵的,哭一分钟要好几十块。”范锡被他们哭得心酸无比,胡乱编了一个价格。果然,那边哭声渐歇。
他和父母简单说了说自己当前的情况,让他们放心。要挂断时,母亲大喊:“别挂,再聊二百块钱的!妈妈给他充话费!”
他先是笑了,接着眼圈发烫,微微哽咽道:“别人还要用呢,等我买了手机联系你们!”
结束通话,他揉着眼睛深呼吸几次,才压下喉间的梗塞感,把卫星电话给管声:“快给家里打个电话吧。”
管声打听到将要停靠的码头,先和在墨尔本留学的弟弟联系,让对方现在就买机票飞到凯恩斯,在码头等着。因为他包里的现金早都擦屁股了,又不确定银行卡还能否正常使用。
他又联系了父母,说话时始终背对着范锡,不愿让粉丝看见偶像哭鼻子。
最后,他走远了些,打给经纪人。
范锡隐约听见他沉闷地嘀咕:“……还好我命大……雨哥,我脸受伤了……不严重,但留疤了……其他的没什么,就是晒得挺黑……我的那些代言还在吗?草,这不玩儿完了吗……”
把卫星电话还回去前,他们记下通话时间,一共20分钟,告诉这些学生们,回去就付款。
突如其来的幸福,令范锡有点无所适从,坐立难安,便开始收拾东西。
记满词曲灵感的直升机操作手册当然要装好,还有自制的扑克牌,写有各种话题的小纸条,用贝壳打磨的整套餐具:勺,碟,盘子,小碗……一大堆漂亮的海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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