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岛屿 私人岛屿 第40章

作者:猛猪出闸 标签: 近代现代

  回程中,范锡抱着从墓室中取出的木箱,忍不住打开来看。

  里面除了几件近期的衣物和个人物品,还有自己童年时的小衣服、小鞋子、作业本、难看的手工制作……想到父母整理这些遗物时的悲痛,他不禁潸然泪下。

  再往里翻,他看见了管声的海报、专辑和相关杂志。他破泣为笑,接着微微一怔——箱子最下面,竟然是几本英文杂志,封面是衣着不堪入目、姿势充满挑逗的外国肌肉猛男。

  他面红耳赤,呆了片刻,举着杂志问前排的父母:“你们,你们从哪儿弄来的?”

  老范和老周交换了一下眼神,尴尬地咳嗽两下,嘟囔道:“在网上托人从美国买的,挺贵呢。”

  “你爸怕你寂寞,”老周难堪地笑笑,“下葬的时候,我们还给你烧了纸扎的男模,各个都是一米八的大个子。”

  “我去——”范锡哭笑不得地捂住脸,随后不可思议地问,“你们不是一直无视我的性取向吗?”

  老范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松地弹动着,淡然一笑:“人都没了,什么都想开了。”

  范锡也挠着头笑了,注意到老周时不时地在QQ群里聊天,便问她是什么群。

  “里面都是中年失独的夫妻,经常组织徒步活动什么的,我和你爸参加过一次。唉,我也不知道该不该退群。退吧?显得不讲情分。不退吧,又像在炫耀……大家都很不容易,抱团取暖。我先潜水,再想想。”

  回家前,他们去饭店订了十几桌酒菜。

  一周之后,父母宴请亲朋邻里,把葬礼时收到的帛金退了回去,同时也算是庆祝他福大命大。宴席结束后,范锡便踏上返回J城的路。

  机票比高铁便宜,所以他选择飞回去。他觉得自己大小也算是个名人,刻意戴着帽子低调行事,不过这一路倒是没人认出他来。

  他一口气带了很多东西,因为出租屋里的“遗物”都被父母带回老家了。在澳洲玩时,他看见老房东的朋友圈,得知他的后一任租客刚搬走,房子正好空着,于是便又住了回来。

  这里靠近地铁线,去哪儿都方便。为了让房东同意养狗,房租每月多了三百块——从三千五变成三千八,并承诺损坏装修照价赔偿。

  以他那长期徘徊在八千左右的工资来讲,这个房租有些高了,但他无需攒钱结婚,所以不觉得有压力,以舒适度为先。

  大扫除之后,他给帅呆和自己都冲了个澡,先联系管声,然后又打给好友苏盼,想请她吃饭。

  听父母说,她帮了很多忙。

  苏盼在一家创业型的互联网公司做营销工作,高薪高压,但她乐在其中。还特别喜欢加班,赚加班费和交通补贴。

  说好今天正点下班,可是范锡坐在写字楼下的小广场等了一个钟头,她才姗姗来迟。

  “范小粥!”她捂着洗得发旧的裙摆跑了几步,又捂着嘴一阵咳嗽,“抱歉啊,临时有事。”

  范锡摆摆手,表示自己无所谓,随后问:“你怎么还在咳嗽?我走之前你就这样,后来又去医院了没有?”

  “看了,支气管炎一直没好。”

  “得去大医院,别怕花钱。”范锡想说周末带她看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有男朋友,这活儿不属于自己,关心太多容易被当成绿箭。毕竟,他脑门上又没贴着“我不喜欢女人”。

  苏盼滴溜溜地转着眼睛观察他,笑道:“实际看着也还好,可是在新闻里就显得很惨。”

  “你也不看看是跟谁比?普通人哪有明星上镜。”范锡和她并肩走上天桥,从晚高峰拥堵的车流上漫步而过,拿出管声的签名,“答应给你的,虽迟但到。”

  她“哇”了一下,郑重地双手接过,涂了口红但有点干燥起皮的嘴唇久久保持着O型,随后埋怨:“唉,怎么有点皱,真是的。”

  “大姐,我在又热又潮的海岛熬了大半年,保存成这样已经很难得了。”范锡把手里提着的袋子递过去,是从澳洲带回的礼物,“你要的保健品,里面还有一套化妆品和几根口红,我也不懂,瞎挑的颜色。”

  “口红论‘支’,不论‘根’。”她抿嘴笑了,傍晚金红的光映着两颗浅浅的梨涡,“等会儿把钱转给你。”

  范锡强硬地拒绝:“转了我也不收,听我爸妈说,你帮了很多忙。”

  “我怎么好意思白拿待业青年的东西?”

  “谁说我没工作?过两天就上班,回之前的公司。”

  “那个什么少儿运动俱乐部?”

  范锡点点头,和她先后走进商场的旋转门,凉爽的冷气瞬间卷走暑热,“主管说,之前算停薪留职,欢迎我回去工作。”

  “你干脆去当主播吧,每天讲讲你和大明星孤岛求生的日子,听说很赚钱。”

  “没意思,”他瘪了瘪嘴,“我都答应声哥了,低调做人,而且我还要当老师呢。”

  “声哥……好亲切啊。”苏盼用手指挽了挽鬓角的碎发,笑吟吟地扫了他一眼,接着垂下头咳嗽。

  “在岛上,我俩义结金兰,都对着大海和月亮磕头了。”

  她抖着肩边咳边笑,范锡不知哪里好笑,也跟着扬起嘴角。换个人,他早就生厌,可苏盼是十几年的老友,做什么都不过分。

  她不是那种第一眼的美女,身材也平庸,但可爱而开朗。她钟爱网购各色杂牌服饰,它们穿在她身上非但不显廉价,反而因她温柔的气质而显得贵气。

  与人交往时,她总是格外注意对方的感受。甚至于带着讨好和小心翼翼,经常感到焦虑和不安,但在范锡面前就轻松自然得多。

  他问过她原因,她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我没想过从你那得到什么,也清楚你也这么想。

  范锡给她讲吃腻了的海鲜和热带水果、如何制作木筏、忽然消失的灯塔、月光下的海和发光的鱼群、鲨鱼和巨蜥操蛋,并展示水母留下的瘢痕。

  她听得入迷,直到他讲得嗓子哑了,才开口发问,一下就把他问住了:“你和那位,在一起了吧?”

  他挤出一丝笑,连连摇头,不禁想道:女人好可怕。

  “你说起他时,一直都在笑,眼里泛着光。就像我的咳嗽一样,爱意也是藏不住哒!”苏盼俏皮地眨眨眼,压低声音,“你放心,我会让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带进骨灰盒。”

  范锡惊愕地看着她。

  他没有直接承认,但他知道,苏盼看穿了一切。她说,自己从小就擅长察言观色,揣摩别人的心思。若她生在战争年代,也许会是个出色的谍报人员。

  最后,她用一句感叹收尾:“总之,你们独生子女不懂这些啦。”

  送走苏盼,刚出地铁站,就接到了管声的电话:“吃完了?吃了啥?”

  “就点了几个清淡的菜,苏盼嗓子不舒服。”

  “我还没吃呢,”一阵低沉暧昧的笑喷进耳朵,他感到耳根燃烧起来,“我想喝八宝粥。”

  “那……我去你家熬粥给你喝?”范锡轻佻地笑了。他们已经分开24天,在常人看来,这段时间远称不上漫长,却足以让他丢掉矜持。

  在岛上,哪怕是火药味最浓的时候,相隔也不过几十米,一侧目就是彼此的篝火。

  “这么贴心?”管声顿了顿,“你先别来,再等等,到时候我去找你。”

  这时,范锡听见了隐约的钢琴声,便问:“你家里还有人?”

  “我哥们儿,白又白。”

  范锡心底涌起一股酸楚,沉默几秒,问:“声哥,我算是你朋友吗?”

  “当然。”管声轻快地说。

  “那么,为什么我不能也像他一样,以朋友的身份去看你呢?”范锡平静地问,“你之前还说,要我陪着你写歌。”

  另一端的男人陷入缄默,呼吸深沉如同叹息。范锡站在路边,眼前的交通灯绿了又红,管声才重新开口:“对不起,说那话的时候,我心里还没有你。现在我心虚,我怕别人顺藤摸瓜,把你这个大瓜给摘了……对不起,我不能冒险。”

  “嗯,我理解。”交通灯绿了,范锡迅速穿过马路,尽力笑了笑。他真的很理解,但也真的不开心。可是管声没错,他不能乱发脾气,不然就从“怨妇”变成“泼妇”了。

  “八宝粥,对外我还是需要保持单身,而且是禁欲系的。”

  “哦,你怕粉丝们知道,你在岛上兽性大发,毁了你高冷男神的形象。”尽管不想这样,范锡的语气还是带了刺,“可是,你又不是太监。被困孤岛那么久,和唯一的同伴产生感情才符合人性吧?”

  向来善辩的管声被他噎得没了词,短暂的沉默后,竟扑哧一笑:“八宝粥,你这张嘴挺厉害嘛,哪天我要试试。”

  范锡没忍住,也跟着笑了,心中的愤懑顿时弱了几分:“哎呦,可别,这话要是曝出去,不晓得要失去多少粉丝呢。”

  “你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别逼我跟你动真格的,不然就变成我收拾你了。”

  当范锡意识到管声在转移话题时,他已经跟人家打情骂俏半天,心里的火也灭了。唉,不愧唱功卓越,真乃带节奏的高手。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

  粥粥遭遇重大打击

第51章 爱会让人掉价吗?

  “我去跟白佑玩儿,晚点再联系。”

  “玩儿什么?”

  范锡只是随口一问,管声却自作主张地从中品出酸味:“臭小子,是不是吃醋了?肯定是!哈哈!放心,我对别的男生没兴趣,本质上讲我还算是直男。”

  “我也一样。”

  说了拜拜,范锡静静地等着对面挂电话,可管声似乎以为他会先挂,直接把手机揣进口袋。

  他听见滑动门摩擦声,大概是管声走出了厨房或卫生间。琴音骤然变大,明亮通透,连他这个外行也听得出的确是好琴。

  “练习曲乏味,奏鸣曲冗长,弹一会儿就累了。”琴音戛然而止,一道陌生的温润声音笑着说,“业务挺忙啊。”

  “跟我那位结拜兄弟聊了一会儿,”管声在喝水,液体滚过喉咙的声音清晰可闻,随后嘀咕了一句,“刚才那卤鹅真难吃,我之前在广东吃过一次,师傅是香港请来的。那滋味儿太香了,没治了。”

  原来他吃过饭了,却说还没吃。范锡步履迅捷地走进小区,有些忍俊不禁:他是故意跟自己卖惨博关心,真幼稚。

  另一人说:“其实我也挺喜欢粤菜,哪天我开一家,你是头一个会员,1号VIP。”

  “好啊,我肯定经常去。”管声漫不经心道。

  “把你那结拜兄弟也叫来吧,我还想认识认识他呢。”

  “你们没共同语言。”

  “怎么没有,”那人轻笑一下,“我俩都是你粉丝,能唠一宿。听说他是学体育的?我也喜欢运动。”

  “他跟一个女生吃饭呢。”管声还是没打算邀请自己去家里做客。

  “女朋友?”

  “不是,是很多年的好朋友。”

  那人沉吟着,随口猜测:“久别重逢,失而复得,看着吧,马上就要更进一步了。男女之间,哪来的友谊。”

  不懂就别瞎猜!范锡蹙眉放慢脚步,想挂断电话,又忍不住继续窃听。

  寂然过后,响起管声略带敷衍和尴尬的笑。他显然有点反感这个话题,便提议泡个面吃。

  等待面泡开时,他们东拉西扯地聊天,管声弹唱几句新歌,还吐槽了一个当红小生:“我和他一起上过节目,就是一面瓜。”

  “我和可可分了,我给了她一笔分手费,还帮她争取了一些不错的资源。”白佑沉吟几秒,“我知道,你们根本没在一起过,但不少朋友都是这么以为的,我不想让别人对你说三道四。”

  “谢谢你为我着想……可我感觉你很喜欢她啊,分了多可惜。”

  “没事,我不缺女人。”忽然,白佑笑着问,“你跟那个叫范锡的男生,除了拜把子,该不会还拜天地了?”

  管声立即否认:“可别跟我这逗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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