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岛屿 私人岛屿 第43章

作者:猛猪出闸 标签: 近代现代

  拆成散乱的音节,又编好,再打乱。 时而柔和,时而激昂。刚在低音区缠绵,又猛然跃进到令人战栗的高音区,天地如浪潮般翻涌起伏。

  中途,怕被邻居听见,便转移战场去了隔音的工作室,把一地线材都弄乱了。

  云消雨散后,范锡冲了个澡,重重地趴在床上,打算睡一会儿。刚进入超然物外的放空状态,突然被人猛推一把,跌回现实:“八宝粥,抱歉,我不能留你过夜。”

  他抬起困倦的双眼,看向腰间裹着浴巾的男人,想了想说:“那我三四点钟的时候走。”

  管声没有说话,抿起形状优美的唇,用沉默表示为难和歉疚。范锡会意,扫一眼手机上的天气预报,微笑着掩饰失落:“好吧,一小时后雨就停了,我那时候走。”

  管声露出一个坏孩子般的笑,张开双臂扑到他跟前:“春宵一刻值千金,一小时就值四千金,再战一场吧!”

  战个六!只剩一小时,你却想跟我干这个,而不是好好谈心?范锡一个鲤鱼打挺,又侧空翻从床上落地,引得管声惊呼“牛B”。

  “我还是现在走吧,雨停了,狗仔队就出来了。”他飞速穿好衣服,把四处闲逛的帅呆塞回旅行包,又掏出一张卡丢在床上:“你的信用卡。”

  “这个画面,像是你嫖了我。”管声开着玩笑,“我看,就这样扮成外卖员见面还挺方便的,我给你买一身新装备吧?”

  买个头!范锡暗自赌咒,这种上门送炮服务,他绝不再做。他故作耳背,抱起头盔,蹬上鞋子径直离开了。

  “八宝粥!”他的偶像追了出来。

  他那按向电梯的手悬在半空,心里一热,腾起空前的期待。如果对方请他留下来,他要表现得傲娇一点,然后再点头。

  “这是帅呆的免疫本和狗证,还有常用的保健品。”管声递来两个小本子和一袋瓶瓶罐罐,“本想开车送你,可你是骑车来的。”

  “没关系。”范锡叫了电梯,盯着徐徐上升的数字,压下同样越升越高的苦涩感,“记得多喝水啊。”

  电梯门开启,他大步迈进去,快速戳着关门键,不去看对方。以表明自己并非恋恋不舍,甚至还挺着急走的,借此挽回一点脸面。

  门关了,男人抬手挡了一下。沉默几秒,轻轻地说:“对不起。”

  此时是凌晨一点,雨丝依然稠密。

  骑出小区大门时,保安突然叫住他:“哎,不对啊,你怎么才出来?”

  他悠然道:“这是我最后一单,送完顺路见了个朋友。”

  “你嘴怎么是肿的,打架了?”保安用手电照着他,狐疑地上下打量。

  “低血糖,在朋友家晕倒了,朋友给我做人工呼吸。”他眯起眼,躲避刺目的白光,发动电动车继续前行。

  身后传来讥讽和质疑,生怕他听不见,刻意拔高了嗓门儿:“嚯,一个送外卖的,在这儿能有啥朋友?”

  他身形一顿,拐了回去,朗声驳斥:“送外卖咋了?我偷了还是抢了?人有贫富,可不分贵贱。 都是一个鼻子俩眼睛,谁瞧不起谁啊?”

  保安乜斜他一眼,不再作声,回岗亭了。

  他压下心头的火,整整雨衣,骑上主路。

  放在平时,他根本不会与此人争执。一来他性子温顺,二来他清楚自己的实力,一旦上升到肢体冲突,必然要赔人家医药费。

  修武先修心,高手往往都是一团和气不露锋芒。而那些盛气凌人,纹一条过肩龙,动辄拉开架势开干的,都是刚学了点三脚猫功夫的嫩鸡。

  离家还有三公里时,车速明显降低。他低头看向电量表,暗叫糟糕。隔壁三娃记错了,电不满,来的路上他根本没注意。

  几分钟后,电量耗尽,他只好推车走完余下的一公里。

  一辆同向的跑车疾驰而过,溅起的水幕壮观无比,犹如钱塘江大潮直冲非机动车道,当场给他洗了个澡。

  冰凉的雨水肆意灌进衣领,让本就发冷的胸口更凉。

  “噗——修几米!”他吐出嘴里的水,破口大骂,继续推车。

  (注:修几米,是贵州黔东南的一句骂人话,源于苗语。)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

  粥粥觉得这都不是事儿,还是好好地跟男神处对象。可是,本半仙儿掐指一算,声哥还有三章就被甩了(声哥:你礼貌吗)

第54章 上仙不知人间事

  上楼前,他在24h便利店买了两包15元的黄鹤楼。听见隔壁没休息,正热火朝天地斗地主,便把钥匙、头盔还回去,提醒对方充电,同时用烟做答谢。

  疲惫地躺倒在床,他才发现管声发来好几条消息:“到家了吗?”“还没到吗?”“下次我去找你。”“我是认真的。”“我姓管,到时候就扮个管道工。”

  他想了想,知道管声在打趣,便回道:“不来是小狗。”

  对方秒回:“等风头过去,我们就可以经常见面了。”

  他说:“好,我等着。”

  不然,还能说什么呢?

  在岛上,每经过一轮日出和日落,两颗心的距离都更近一点,而今反之。像两条道路,交叉之后,渐行渐远。一条满是繁华盛景,一条不过寻常巷陌。

  在那个终年盛夏的热带岛屿,他们的爱情也持续火热,高温不退。回来之后,气候和爱,忽而都四季分明起来。

  “我怎么有点像林妹妹?啊,不想了!”他翻了个身,对着枕头落下一通乱拳,这才感觉好多了。

  镜前灯很亮,映着镜中面如美玉的谪仙。

  他眸似辰星,眼神冷冽轻佻,勾魂摄魄。墨色假发一半披散,一半束进白玉发冠,发梢随着空调的冷气微微飘动。

  管声微微侧头,发现那道疤的颜色已经被遮瑕掩盖。只是微凸的痕迹,宛如一条与肤色相融的细虫子。

  头皮好疼,勒得慌。他稍稍调整一下,对镜自娱自乐:“上仙,揍啥去?”

  “俺赴宴去。”

  “那紧溜儿的吧,等会儿就吃光了。”

  “没事儿,大不了回家扒拉疙瘩儿汤。”

  这时,手机贴着大腿震了一下,他立即拿出来看。

  八宝粥:“帮我朝李四要个签名,好不好呀?”

  李四,是这部戏的女二号。他眉头一皱,回道:“不好,你只能粉我一个,不许喜欢其他人。”

  八宝粥:“我爸特别喜欢她。”

  “那你爸喜欢我吗?”

  “哈哈,也喜欢。”

  管声笑了笑,朝整理背包的助理招招手:“抽空帮我朝李四要个签名,就说你要,麻烦她多写一句,就说……祝范先生万事如意。”

  方博连声答应,同时翻看通告:“声哥,车快到了。这几天可有得忙了,专门拍你。”

  “再跟我对对词儿。”管声虽然演技寒碜,但还算敬业,该背的台词从来一句不落,“我这角色,一看就是后加的,把前后逻辑都破坏了。”

  “那肯定的啊,人家筹备剧组的时候,你还在岛上当捕鱼达人呢。”方博笑着捧起剧本,翻到第一场“肉体凡胎的女主生病吃药”的戏,捏着嗓子说:“这药好苦。”

  管声接道:“乖,良药苦口,不吃药怎么能好呢?”

  “良药苦,那良人苦不苦?”

  “我苦不苦,你该知道。”油腻矫情之感扑面而来,令他不适地蹙眉,继续说道,“来人,再煎一碗药来!一大碗!不,要一大盆!”

  “嗳,你做什么?”方博继续忸怩作态。

  “你喝一口,我喝十口。你苦,我就加倍的苦。”怎么像斗地主?对词到这里,管声忍不住了,“这男的怎么得道成仙的?莫非仙界也卖彩票,他撞大运,抽中了成仙名额?你tm明知道苦,还拿个小羹匙一点点地喂,赶紧让她一口闷下去啊。”

  方博捧腹大笑,上气不接下气:“声哥,台词里可没有一大盆,你别乱改。”

  很快,去片场的车到了。

  管声跟在方博身后,匆匆穿过酒店大堂,矮身钻进保姆车。短短几步路,两旁人头攒动,尖叫震天,挤满了本地闻讯而来的粉丝。

  这世界,怎么这么多人?离开“我们的岛”后,他常有类似的疑惑。

  抵达片场,给关二爷敬上三柱清香,他换了一袭仙风道骨的白衣,与剧组成员客气地打招呼。

  同导演交流片刻,他接过道具,仓促入戏:“乖,良药苦口,不吃药怎么能好呢?”

  看着女主角的透光鼻梁骨,玻尿酸下巴和微笑嘟嘟唇,他忽而又想起范锡来。野草般的小子,不加凿饰,平凡、蓬勃而旺盛。

  这个男人没有病,是真的喜欢她,才甘愿受十倍的苦。如果生病的是范锡,他也能做到。

  想到这,他发自内心地温柔一笑,舀起一勺可乐吹了吹,送到女演员的嘟嘟唇边。

  中午,躺在房车里吹空调休息时,方博拿来李四的签名,夸他演技精进许多:“现场所有女性工作人员,外加打光的大叔,全都脸红了。”

  “大叔?”

  “人家羞涩了呗!声哥,你就是一个不插电的基情雷达。”

  管声笑骂一句,心里却颇为受用。这时,有人来敲门,问:“大家都准备好了,管老师休息得怎么样?”

  “来了,马上。”他抱起老婆送的巨型水杯猛喝一气,刚想下车,手机震了,来电显示为“义弟”。若非急事,这小子不会打电话。

  他示意方博先出去,随后将手机放在耳边,温柔低语:“怎么啦?”

  那边的声音略显焦灼:“你认不认识肿瘤医院的什么人,能帮忙挂个专家号?黄牛的号太贵了,又怕被坑。”

  他心里陡然一沉,关切地问:“你家里人病了?”得知是范锡的大学同学要看病,他松了口气,“等会儿,我帮你解决。”

  认识的人里,只有白佑人脉最广。他把此事拜托给对方的秘书,随后便赶去演仙君。

  秋老虎天里的阳光毒辣无比,活像沾了盐水的鞭子。

  范锡用手背擦了擦汗,把手机铃声调至最大,生怕错过来电。他在医院内外跑了半天,前后问过几个黄牛,怎么看都像骗子。本不想麻烦管声,可又没有更好的办法。

  他走进附近的KFC,见苏盼仍木然呆坐,餐盘里的东西一口没动。她的大学同学小媛在轻声安慰:“肯定没事儿,你这么年轻,不可能突然就晚期了。”

  范锡重买一份双人套餐,叫她们趁热吃,自己解决了冷掉的汉堡、鸡块和薯条。随后拿起苏盼在另一间医院做的胸部CT,对着明亮的窗子琢磨,瞧不个出所以然。

  但是,那里的医生怀疑是肺癌晚期。她男朋友在出差,她一时间没了主意,便联系了自己。

  “昨天就该找我,平白耽搁一天。”他把汉堡推给她,“凡事要往好处想,也许只是肺结核呢?先吃点东西。那位说,能托人帮忙挂号,我在等电话。”

  苏盼蠕动着苍白的唇,小声问:“你没告诉那位,是我生病了吧?”见范锡摇头,她笑了一下,“那就好,我不想让那位知道。搞得像是想借你的关系,让人家帮衬我似的。”

  她是个自尊要强的人,范锡能理解。假如他开口,管声必定会出手相助,至少在经济上无需发愁。

  “那位,是哪位啊?”小媛不解地问。

  “是个见多识广的朋友。”

  说完,他刚想再看看有没有专家号,“那位”深情的歌喉突兀地响彻餐厅:“雨过之后,不起眼的水泥地,也拥有一片蓝天……”

  是陌生号码,他连忙接起,只听对方淡漠有礼地说:“范先生吗?您好,我是白总的秘书,我姓郭。麻烦您把病人的身份信息,还有要看的专家发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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