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岛屿 私人岛屿 第57章

作者:猛猪出闸 标签: 近代现代

  “看速度,慢爬是有氧,噔噔噔的快步跑就是无氧。”

  “那……买可乐是有氧运动吗?你别觉得我猥琐,我是真好奇。”

  范锡平静地答:“慢慢来是有氧,使劲冲是无氧。”

  他们沿着昏暗的楼梯缓步攀登,在脚步的回音里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转过一个个相似的拐角,像被困在无限循环的时空中。

  “八宝粥,我给你讲个与楼梯有关的恐怖故事。”

  范锡没回头,轻轻“嗯”了一下,只听身后的男人继续说:“有个女孩儿晚上回家,正巧赶上电梯故障。她看着黑暗幽深的楼梯有点害怕,就让妈妈下楼接她。妈妈下来了,陪她一起上楼。

  她感觉楼梯好长,不知爬到了第几层,电话响了。她接起来,那边传出她妈妈的声音:闺女,妈妈下来了,你在哪儿啊? 这时,走在她前面的妈妈停下脚步,缓缓回头,朝她诡异地笑了一下,问:谁给你打电话啊?”

  当最亲密的人陡然间变得陌生,的确是极恐怖的。比如,很久以前,你最爱的男人对你说:趁早断了也好,我肯定会成家立业,不可能一直跟你厮混下去。

  范锡始终觉得这是一句真心话,非常坦诚,没有一丝矫饰。就像那些抱头蹲在扫黄现场,不着片缕的男女。不堪入目,但十分真实。

  他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停下脚步,回头故意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她妈妈,是这样笑的吗?”

  管声微微后仰,被吓了一跳,旋即大笑:“吓死哥了,午夜凶0啊你!”

  范锡开怀一笑,继续爬楼梯,状若随意地问:“你不是想成家立业吗,有合适的对象吗?”

  “……没有,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始一段感情。”

  “喝酒呗,醉了什么话都说得出口。”范锡的语气略带揶揄。假如没有理查缺德留下的那一壶烈酒,他都不知道偶像居然能说出“我想♂你”这种粗鄙之语。

  管声低沉地笑了笑,沉默片刻说:“有人追我,很多人。说实话,有时真的挺寂寞,但我不敢胡来。你懂我的意思吗?我最后一次跟人在床上互动,还是你扮成外卖小哥来找我那回。”他停顿一下,轻轻地反问:“你呢?”

  “我啊,我经常跟陌生人互动。”范锡听见管声倒吸一口凉气,像要抽过去了,便慌忙结束了这个玩笑,“逗你的,我家里人病着,怎么可能出去撩骚。”

  “你以为,我说要成家是认真的?那是气话而已,真的。”管声慢条斯理地解释,“我的人生规划,早就被你打乱了。”

  “哦,我以为你早就重新理顺了。”范锡转过一个拐角,跺了跺脚震亮声控灯,回眸淡然一笑:“没关系,我不在意了。该怎么说呢,就是……无所谓了。你结婚我会祝福你的,但我没法儿去现场了。毕竟你的朋友都是上层人士,我怕我这个屌丝会给你丢人,我只能在微信上给你发个红包啥的。”

  10楼到了,他望着墙上的数字缓缓舒了口气。正打算跟偶像说再见,忽听对方忧心忡忡地低喊:“操蛋,我钱包丢了!”

  范锡愕然,忙问最后一次见到是什么时候。管声焦急地摸索一下裤袋,说刚开始爬楼梯的时候还在,应该是中途掏手机时掉出去了。

  “现金和卡倒是无所谓,身份证还在里头呢,要是被别人捡到可坏了。”

  范锡赶紧把手里提着的袋子放在墙角,随后和管声一起顺着楼梯往下走,同时细心留意脚下。

  “年初我去换身份证,发现自己和十八岁时变化好大。”管声步履悠然,发出淡淡地感慨,“眼神少了好多锋芒和锐气。”

  “我还没去换,大一时身份证丢了补办过一次,明年到期。”范锡猫着腰,细细搜寻。

  “我想看看照片。”

  “挺丑的,在钱包里。”他直起身子,叫对方拉开背上的包自己看。片刻后,男人把背包拉好,评价道:“不丑,很可爱嘛。这么多年你居然一点都没变,和大学时一样鲜嫩。”

  一直走到一楼,都不见钱包的踪影。范锡有些焦虑,让管声仔细回想,后者说很确定就是掉在楼梯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

  声哥像是会武术,总是在整套路;八宝粥继续搞新项目赚钱

第71章 盲盒经济

  “好吧,那再找一遍。”他转身往回走,边爬楼梯边认真寻觅,感觉像在玩密室逃脱,无论如何都找不到道具。

  “你还在卖紫菜包饭吗,学校都放暑假了吧?”身后的男人语调很轻松,似乎忘了自己刚丢了钱包。

  “这个项目暂停了,我要启动新项目了。”范锡的口吻很商务,仿佛谈论百亿大工程,“卖盲盒,已经确定货源了。不过具体该怎么卖最赚钱,尚在摸索阶段。”

  忽然,他感觉臀部被人捏了一把。手法颇具艺术性,还加入了弹钢琴时的轮指。他脏腑猛地缩了一下,血液直冲头顶,蓦然涨红了脸。

  正要予以强烈谴责,只听男人不紧不慢地问:“裤子什么料子的?看上去挺舒服。”

  “不知道。”他羞愤地跑了两步,远离骚扰粉丝的偶像。

  “那我自己看,裤腰里那个标签上有。过来,给我看看。”管声微微一笑,面不改色地追上去,抬手就要扒人家裤子。

  范锡挡开他的手,忽然意识到什么,反手探向男人身后,果然在后腰处抓到一个方形物体。他将其夹在指间,立在男人眼前:“你钱包很智能嘛,丢了还会原路返回。”

  “诶?奇怪,什么时候回来的?”见计策败露,管声讪讪地笑了,将钱包收回裤袋,俊逸的眉宇间浮起一丝尴尬。

  “这样很好玩儿吗?”范锡不禁怒火中烧,可是刚吃了人家的日料,又不好直接发作,只能略做抱怨,“我已经很累了大哥,你却害我爬了两遍楼梯。”

  管声摘下帽子拿在手上扇风,嘴角牵起苦笑,短暂的沉默后喃喃道:“我只是,想和你多呆一会儿。”

  其实,在提问之前,范锡就知道答案了。

  他没说什么,叫偶像早点回家去,既然这几天没工作就好好歇着。

  “好吧,那就晚安了。”管声挥挥手,有些颓丧地垂着头下楼,忽而抬头道,“既然误会都说开了,也早就道过歉了,我能以结拜大哥的身份,给你个晚安吻吗?”

  “还是别整老外那套了,不卫生。既然是兄弟,不如碰个拳吧。”范锡透过楼梯间的缝隙看着他,二人相隔一层楼说话,宛如困于高塔的公主和前来解救的王子。

  “好。”管声迈开长腿,一步三四阶,转眼即至。

  范锡伸出右拳,却被他捉住手腕猛然带进怀中,接着整个人被按在斑驳的墙壁,双手禁锢于头顶。

  “声哥,你——”范锡预判了随之而来的吻,拳击手般灵敏地移动脖子,上下左右闪避。

  管声的双唇数次扑空,不甘地抿了一下,低沉地说:“你tm还会摇闪,我感觉我在吻泰森……别晃了!”

  他双手攥住范锡的肩头,狠狠怼在墙上,忽听咔嚓一阵脆响。范锡怔了怔,急忙挣脱束缚,将背包挪到前面,拉开拉链一看:“靠,我的蛋碎了!”

  “碎了几个?”

  “好几个!”

  范锡小心翼翼地拎出鸡蛋,隔着塑料袋戳了戳,蛋液在妩媚地荡漾。他叹了口气,轻轻推开失落的偶像,继续朝楼上走去:“快回家去吧,记得多喝水啊。”

  进门后,他第一时间去处理碎鸡蛋,用蛋液做了一道酱炒鸡蛋,留给依旧在外奔波的室友当夜宵。

  他被管声搞得心烦意乱,爬楼梯爬得腿也累了,懒得去做代驾,冲个凉坐在餐桌旁记账。

  翻开小本子,他愣了一下,只见昨天有感而发写下的“感觉自己像一条金枪鱼,好累”旁多了一行小字,笔体潇洒秀逸:

  那么,我愿成为一片海。

  也许,是在看他身份证时悄悄写下的吧。

  做完家务,他窝进沙发看电视,是有偶像做嘉宾的音乐节目。方才捏他臀部还试图强吻的人,正穿一件粉色休闲西装,谈笑风生、神采飞扬。

  啧啧,好看的人,穿什么都好看。这衣服穿在自己身上,恐怕要土得连爹娘都不敢相认。

  手机震了,是电视里的男神发来消息:“八宝粥,你怎么都不关心我有没有到家?一个人走夜路很危险的。”

  “那你到家了吗?”

  “没有,我正在被劫色。”

  范锡扑哧一笑,不知道该回啥。电视里,男神正面不改色地说:“其实,生活里我话还挺少的,很容易害羞……别人随便讲个段子,都能让我特别不好意思……”

  几天后,范锡给管声订了一次麦当劳。

  后来,管声又约了他几次,他都找理由拒绝了。因为没有结果的约会,还不如看电视。直到七月末,管声说要送他演唱会门票,他才答应见面。约在西四环某小公园内的湖心亭,深夜十一点。

  约会这天是周六。

  下午四点,上完最后一节课,范锡冲澡更衣,随后从储物柜拿出一大包用床单裹着的东西。一路扛着,来到距公司几百米的商场附近。

  选定位置,他支起摊位,把床单一铺,码好盲盒,立起二维码和宣传语。后者上写着:服饰,餐饮,超市任意消费每满20元,加5元可换购盲盒公仔,可叠加获取。

  这些公仔和包装盒,是他从批发市场进的货,1千元600个,每个约1.6元。若是直接卖,恐怕销量不佳,可一旦和消费者已经产生的消费挂钩,便会让人有“此乃福利”的幻觉——这便是他的新项目。

  他把几个小公仔摆成一排,用于招徕生意。说实在的,质量挺好,涵盖各种流行的二次元动漫人物。

  烈日当空,做完这些,已是汗如雨下。

  一抬眼,就是偶像的巨幅广告。

  剪裁精致的西装三件套,身体微微前倾,单手轻触下颏做沉思状,用以展示腕表。这品牌的表真不错,在岛上八个月,雨淋日晒海风吹,一点问题都没出。

  “偶像,保佑我财源滚滚。”他双掌合十,拜了一拜。

  很快,生意来了。

  两个挽手逛街的女孩停在摊前,各自递上奶茶的购物小票。他故作认真地核对金额,用指甲划过小票做标记。

  付款后,她们选了两个盲盒,边拆边走。很快又折回来,一人问:“这还有张上个礼拜的小票,能用吗?”

  “嗯……行吧。”他故作为难地点头。

  不到1小时,他就卖出一百多个盲盒,同时留意着商场保安和城管。昨晚,他被城管警告了,那大叔很严厉,但没罚款也没收东西。

  “买鸡排花了十九,能抽盲盒吗?”一个男生停在摊前,展示手机上的付款记录。

  “抱歉,不能。”

  对方失落地走开了。他的原则性,让盲盒显得更加值得换购,不换就是吃亏。见状,有人立即停下脚步,用40元的餐饮小票换购了2个。

  “哎,是你!锡哥!”

  一个高个儿男生停在他面前,咖色短发下,是一张与管声三分相似的帅气面孔,洋溢着灿烂的笑。

  “管青?”范锡笑了笑,“听你哥说了,你回国了,工作忙吗?”

  “在他朋友白总的游戏公司,总加班,但挺有意思的。”管青扫一眼他的摊位,“可叠加获取啥意思,我刚才吃冰淇淋花了八百多,是不是可以换四十个?”

  他点点头,在心里乐出了声。

  管青转给他200元,坐在后面的台阶上,开始拆盲盒。不时发出惊喜的赞叹,简直就是个活广告:“哎呀,兵长……哎呀,仗助……”

  没顾客时,他就和这个外向的男孩闲聊。管青问他,当初怎么不去当主播网红,大家早都忘了有他这号人了。他笑道:“忘了好,我不感兴趣,也怕给你哥添麻烦。”

  “我哥真帅,是吧?”管青越拆越兴奋,脚边堆了一堆公仔,瞄一眼不远处的广告,“人人都爱他,也不知他将来会爱谁。他确实有才,但好像快要江郎才尽了。”

  “才没有,”作为粉丝,范锡立即反驳,“岛上那么艰苦的条件,只靠一支口琴,他都写出很多歌。”

  “全都是半成品,回来就卡壳了,哈哈。”管青笑得有点幸灾乐祸,“当年,教他钢琴的老师说,他是唐山莫扎特,哈哈哈。你品味一下这个称号,是不是特搞笑?全国那么多地方,今儿出来个驻马店柴可夫斯基,明儿出来个秦皇岛肖邦。”

  “他就是他,不用贴标签。”说完,范锡也被这个年轻男孩的诙谐逗笑了。

  “你都不知道,小时候的我有多惨。”管青握着刚拆出的龙猫公仔,夸张地挑起眉梢,“连鞋都是敞篷的,就为了供这位唐山莫扎特学音乐。还好他出息了,不然以我的成绩,现在大概在当厂狗。”

  范锡无言地弯起嘴角,苦涩一笑。此刻,他更深切地体会到,管声对于事业受挫的恐惧。

  “对了,你不教空手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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