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岛屿 私人岛屿 第73章
作者:猛猪出闸
那件事发生在星期一。
不久之后,范锡看着睡在身边的偶像前男友,觉得假如没有苏豪这混蛋,他大概不会这么快跟对方重修旧好。
那天中午,他从学校卖完紫菜包饭回来,走进住处附近的沙县小吃改善生活,点了蒸饺、馄饨和飘香拌面。
他和三个室友是这里的常客,老板是对极能吃苦的潮汕夫妻,每早7点开店,晚上11点才闭店。除去洒扫和准备食材的时间,睡不了几个小时。
用老板自己的话说,整天活得就像两头蒙上眼睛拉磨的驴。他问过为什么不卖潮汕小吃而是沙县小吃,老板娘说后者受众广,天南地北都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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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宝粥暴揍sb小舅子
第94章 暴揍小舅子
范锡连上店里的wifi,用偶像的综艺节目下饭。一看见管声的脸,他就很有食欲。老板娘给每桌都送了一碟米肠似的小吃,说是叫猪肠胀糯米。
他刚想尝尝,忽然有两根短粗的手指伸到碟子里,捏走一块。他盯着它,眼见它进了一张令人生厌的嘴,被吧唧着嚼烂了。
“姐夫,你生活水平不赖啊,一个人吃三样呢,安逸过火。”苏豪在对面落座,龇着微黄的牙嘿嘿笑着,又把余下的几块塞进嘴里,“正好,我中午也没吃呢,和你一起凑合着吃点。”
他叫来唯一的服务员小妹,点了干炒牛河、香炸馄饨、鸡腿、香干和乌鸡汤。刚下单就开始催,对水灵灵的小妹颐指气使。
他外套里还是来时的那件卫衣,领子都快包浆了。身上烟味很重,隐隐还有股酸味,大概一直混迹于网吧或火车站,好几天没洗过澡。
“姐夫,你有正式工作,又干着兼职,每个月肯定能攒下不少。你借我几千,过几天还你,给你20%的利息。”他信誓旦旦地絮叨着。
鸡腿和香干最先上桌了,他立即大口撕咬,用猥琐的目光追逐着服务员小妹的臀部。随后扭过头,接着说:“你放心,我肯定还你,不还死全家。”
“说到这个,”范锡迅速把最后几个馄饨扫进嘴里,“你安排你爸去世一回,能骗到多少钱?”
苏豪一愣,讪讪地垂下眼,吧唧着油乎乎的嘴说:“你在说啥呢?”
“我不知道你在干嘛,反正尽早干点正事,回家去把你老婆从娘家接回来,好好过日子。”范锡不想和他有更多交流,平静地说完,抬手示意结账。
老板娘走近,拿着两张点餐单算了算:“一共七十。”
他扫了桌面的付款码,擦擦嘴角,说:“我只结我自己的。”
“二十三。”
付款后,他起身径自走向门口,却被苏豪一把拽住。后者臭着一张脸,咄咄逼人地怪叫:“你算哪门子的姐夫?我来投奔你,不帮我一把也就算了,连顿饭也不请?”
在其他客人惊异的视线中,范锡左右一扫,淡然回敬:“吃到你肚子里去了,凭什么我付钱?我跟你熟吗?”
“你是我姐夫,又是我姐从小到大的同学,我小学时就认识你了,你说熟不熟。”
“姐夫?”他轻轻嗤笑,掷地有声地质问,“你姐病了将近三年,你看过她一次吗?给她买过一点东西吗?她十几万的积蓄全给你买了房,你跟她说过一句谢谢吗?”
苏豪登时脸红脖子粗,低吼道:“跟你没关系!”
“对,所以我跟你不熟。”范锡冷冷地逼视对方,白皙的额角绷起一条细细的青筋,“就算我是世界首富,我tm也不借你一分钱,不请你吃一口饭。今后别再骚扰我,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骑。”苏豪从来都是吃软怕硬,在那小声叨叨,好不容易用个成语,还说错了。他灰溜溜地坐下,继续吧唧嘴。
范锡轻蔑地瞟了一眼,正要离开,又听身后传来不甘的嘀咕:“以后你不当我姐夫也行,不过咱们得先算一笔账。”
“嗬,算账,你倒说说我欠你什么?”他又坐回去,想看看对方还有什么花样。四周一片寂然,客人们早已停止聊天,嘴里吃着自己的东西,耳朵听着别人的热闹。
苏豪把满满一筷子干炒牛河塞进嘴里,含糊地开口:“你娶我姐,没办酒没给彩礼,白白得个老婆陪你睡觉。她是病了,但是身体状态一直挺好的啊,什么都不耽误,对吧?就算我姐跟男的同居过,不是黄花大闺女,彩礼也该给个十万八万的吧?”
范锡攥紧双拳,指甲狠狠抠进肉里,怒极反笑:“如果我不给呢?”
“也行,既然你不想接着当我姐夫,那就一次性买断这个称号。”苏豪右手往嘴里扒拉吃的,左手五根短粗的指头掐算着,“在外面解决一回还几百呢,你算是长期客人,给你按二百算。一周两回,一个月八回,一年……一年……”
他撂下筷子拿出手机,点开计算器,“一年12个月乘以8……”
范锡死死盯着对面的男人,脑中闪过好友的脸。不算大美女,但笑起来很可爱。
他想起她给离家出走的自己送饭、讲题;想起她头回出远门,是和自己一起坐火车来北方上学,天马行空地聊了一路,各自憧憬着大学生活。她说要交个帅气的男朋友,他笑着说我也是;想起她执意戴着迪士尼的发箍睡觉,说怕头发掉光后没法戴了……
自尊、独立、要强的她,正在被她烂泥扶不上墙的亲人输进计算器里,当做嫖资来索取,然后又成了赌资。
“再乘以200,一年是将近两万——”
他一声不吭猛然出手,抓住苏豪的衣领,隔着桌子把对方拎起来丢在地上。纤瘦有力的拳头直扑门面,迅猛得带出残影。前后不过五秒,苏豪便一动不动地瘫在那,像头死猪。
他双目猩红,抄起隔壁桌的啤酒瓶,砸在桌沿敲掉一半,制造出锋利的棱角。不戳这货几个血窟窿,都对不起死去的苏盼!
“后生仔——!”
老板娘的惊叫令他浑身一震,及时清醒。他慢慢把残破的啤酒瓶放在桌上,呆了几秒,又把苏豪扶起来,往脸上淋了点水。
苏豪醒过来时,附近派出所的民警也到了。简单了解过情况,调取了监控录像,将带他们回所里。
录指纹、验尿、做笔录后,方才出警的张、王两位警官让他们坐在一处,问苏豪是否接受调解。后者脸颊红肿,却是一副喜不自胜的模样,连连点头。
张警官对他说:“根据我的办案经验,你这是轻微伤。你可以申请做伤情鉴定,先去医院检查,然后我们会把病历和影像资料送到分局的鉴定机构,这个前后需要几天时间,结果应该还是轻微伤,都一样。”
“要几天啊,那我不等了。”苏豪美滋滋地提出和解条件,“我要十万。”
“没钱。”范锡轻声说。此刻他已完全冷静下来,但打定主意,一分钱都不给。
他从没进过局子,墙上的普法宣传和肃穆的氛围令他指尖冰凉,胃里发紧,手不禁往羽绒服里缩了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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粥粥告诉你啥叫“倔强”,距离和网友面基还有1章
第95章 倔强的八宝粥
“既然接受调解,就好好谈,不能漫天要价,何况你们是亲戚。”王警官对苏豪扬了扬笔录,“而且,是你言语挑衅,侮辱你病逝的姐姐在先。”
看得出来,仔细看过监控后,两名民警都挺膈应苏豪的言行,各个眉头紧锁。
苏豪琢磨一下,改口道:“那我要……要一万。”
见民警看向自己,范锡摇头道:“我没有。”
不等继续调解,苏豪又改口:“八千。”
“没有。”
“五千……五千总行了吧?”
“没有,有也不给你。”范锡搓了搓因去而复返的怒火而颤抖的手指,看向两名民警:“警察同志,他沉迷网赌,所以我不会给他钱。最多看在他姐的份上,帮他买一张回老家的车票,硬座。”
闻言,苏豪双肩一抖,掏出手机欲盖弥彰地挡着屏幕操作几下,旋即亮在民警眼前:“谁网赌了?我可没有,你们随便检查。”
他全然没有注意,根本就没人提到他是用手机赌博,因而这番操作显得十分可笑。
“收起来吧,这是你的隐私,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们无权查看。”年纪较轻的王警官冷冷地瞧着他,“继续刚才的调解,你姐夫赔偿你一张车票,接受吗?”
“那不可能,车票才多少钱啊!”苏豪咧咧嘴,如商店促销般再度降价,“这样吧,两千。”
“不给。”范锡再度拒绝。
“什么意思,你不接受调解啊?”较为年长的张警官诧异地看着他,语重心长,“小伙子,你是打人的那个,调解对你有利。不然你就要面临治安处罚,至少罚二百还拘留。”
苏豪立即接过话茬:“姐夫,你把这罚款给我不就行了!二百就二百,我接受。”
“我认罚,”范锡的目光悠然而平静,“我把钱给公家也不给他。”
“你个哈卵!”苏豪大叫起来,立即被民警训斥:“别喧哗!”
他登时蔫了,嘟囔着问:“那之后怎么办?”
王警官说:“调解失败那就走流程,我们会依照《治安管理处罚》来办。你可以先申请伤情鉴定,过后再带着鉴定意见和病历去法院起诉你姐夫,要求民事赔偿。这看你个人意愿,我们不干涉。”
“我哪有钱和时间打官司……姐夫,你跟我和解多好,随便给我个几百块钱,再请我吃顿饭就行了……”苏豪试图说服范锡,却被告知可以离开了。
范锡沉默着,上交了手机、项链等随身物品,连裤腰带都交了,随后被带到派出所的拘留室,和一个嫖娼的家伙一起坐着。望着冰冷的铁栅栏,他胸腔里仍燃烧着怒火,没有丝毫悔意,只是倍感羞耻。
两小时之后,他的治安处罚下来了,罚款二百元拘留五天。嫖娼的不忿地嚷嚷,凭什么他处理得这么快。
看着他在各类文件和处罚决定书上签字后,张警官叹了口气:“走吧,抓紧时间去体检,今晚就把你送过去,这样能早点出来。”
拿到附近医院的体检结果,他匆匆吃了个盒饭作为晚餐,和两名办案民警、一名协警坐进警车,去往区分局的拘留所。
车上,他恳求办案民警让他打两个电话,暂时拿回了手机。他迅速通知家里、室友和公司,还有兼职家教的那家女主人,顺便给网友“大能猫”发了条消息:“我要参加一个比赛,这几天封闭式集训,先不联系。”
跟家里,他也是同样的说词。公司那边,则说是老家有急事,临时休了年假。只有和室友们,他说了实话:“我把我小舅子揍了,拘留五天,五天后见。”
他怕父母担心,不想影响工作,也不愿在网友面前丢面子。但是,面对三娃他们,他却没什么心理负担。
他把手机交回去并道谢,张警官低声感慨道:“你说说,你怎么摊上这么个小舅子。而且你也够犟的了,直接和解多好。”
拘留所不在本区,位置极为偏远,进门时天已完全黑了。
办手续、拍照,脱衣服检查,存好随身物品,领取脸盆、被褥、马甲、小板凳、洗漱品、塑料餐具、和内裤毛巾等。由于不能有金属物品,只好把羽绒服和裤子的拉链都剪了。
拘室是长方形的大房间,整洁明亮。一边是床板,另一边有架子用于放餐具和脸盆,角落里是敞篷卫生间。
屋里有十多个人,正整齐端坐于小板凳看电视。范锡在管教民警的指引下铺好被褥,摆好东西,也坐在小板凳上。
屋子里不冷,可他的手指始终冰冷、苍白。他失去了自由,这种感觉如此真切,虽然只有五天,这就是冲动和倔强的代价。可就算身陷囹圄,屁股下坐着冷硬的小板凳,他依然不愿把那二百罚款给苏豪。
“在外面嫖一回还几百呢,你算是长期客人,给你按二百算。”——此刻想起来,他依然有杀人的冲动。
他耳中嗡嗡作响,过了十多分钟,失去自由而带来的悲怆和耻辱感才有所缓和,让他能接收外界的讯息。
其他人低声和他聊天,问他因为什么进来的,他扯动干涩的喉咙,说:“打架。”
各人纷纷说了下自己的情况,有酒驾、邻里纠纷、在网上造谣骂人等。都是犯了错的普通人,没有大奸大恶,也都悔不当初。尤其是那个键盘侠,上午来的,把眼睛哭成了烂杏。
十点钟,该就寝了,但不熄灯。
实在太亮了,范锡微微蒙着头,侧身合起双眼。这条件已经很好了,他住过比这简陋千百倍的地方。那里终年盛夏,被一望无际的海环绕。
他似乎听见了潮声和鸟鸣,海风拂过热带植物宽阔的叶子,沙沙作响,像情人在耳畔私语呢喃。
“不准蒙头。”
管教民警的声音猛地将他拽回现实,他慌忙把头露出来,尽量无视透过眼皮的光亮,想尽快睡着,让时间过得快一点。
那个键盘侠又哭了,说想妈妈,哭声凄凄切切,引得旁人也不住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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