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分之想(蜜糖年代) 非分之想(蜜糖年代) 第16章

作者:蜜糖年代 标签: 近代现代

第15章 忒不正经

  石榴很甜,比院子里那棵石榴树结出的果实甜,顾清渠爱吃,吃相很斯文,捏着一颗一颗往送。

  周朔看着牙疼,但又忍不住不看——他心里痒得狠,认为顾清渠不正经,好好吃个水果,非得吃出花样,弄得满嘴汁水,鲜嫩欲滴。

  就跟那天晚上的西瓜汁似的,周朔轻轻摩挲指尖。

  饭桌上安静,吃饭的吃饭、走神的走神、盘算的盘算,各有各的小九九。

  周朔自那句‘好’之后便偃旗息鼓,周安言不多问,免得多问出事端,点到即止就行——自己这位大侄子,虽不说一言九鼎,但也不会翻脸不认账。

  周安言接下来还得请他的老同学吃饭,人情已经欠下了,这事情必须百分之百确定。

  周朔被动屏蔽了外界的动静,连那只烦人的傻鸟一同消失。他看久了顾清渠,前一晚的春梦似乎又有卷土重来的趋势,周朔在胆颤心惊下觉得口干舌燥。

  就在这时,顾清渠突然抬起头,他知道周朔的眼睛在哪儿,于是漫不经心地瞧了他一眼。蜻蜓点水般的眼神来不及碰撞出奇妙的火花,顾清渠已经淡然地移到别处——

  他像个没事人,仿佛只有周朔中招了。

  顾清渠在跟周安言说话,说了什么周朔听不清,他耳朵里好像被人放了个意大利炮——聋的!

  直到平稳情绪,眼看着顾清渠的嘴没那红了,周朔才恢复成一个正常人,他暂时无法考虑自己为什么会边这样,只能当前一晚的病烧坏脑子。

  顾清渠和周安言的聊天内容很无趣,周朔一边听着,一边给自己喂了口饭。

  周安言例行公事,解决完周朔,又开始关心顾清渠,“清渠,工作的事情怎么样了?”

  “挺好的,下星期正式上班。”

  周安言问:“什么单位?”

  “城市建设办公室。”

  “不错,也是体内制了,”周安言笑了笑,“好好工作,能在本地安家立业,有前途。”

  顾清渠大学学的是建筑设计,非常时髦且专业,学的人不多,他从没想过找对口的职业,这回完全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政府引进人才,创建部门,正好有一个职能岗位地空缺,顾清渠填上了位置。

  成家立业啊——

  似乎连老天爷也想让他留在这儿,可家在哪儿呢?

  顾清渠矜持地笑了笑,“是,谢谢大哥。”

  周朔听他俩客套,累得慌,饭没胃口吃了,口开始剥剩下的一半石榴,还是给顾清渠,周芝芝讨着要,周朔理也不理她。

  “想吃?想吃自己剥,没空伺候你。”

  顾清渠里外不是人,他一顿饭下来,佳肴没吃多少,让周朔的石榴喂饱了。

  吃过午饭,周安言又陪周国盛待了一会儿,待的时间不长,说有事儿,又走了,周芝芝也只能跟着走。

  周安言看女儿失落,于是转头叫顾清渠。

  “清渠,能送送我吗?”

  顾清渠一愣,说好。

  周朔也想想送,被周安言瞪回去了。

  这父女俩心思太明显,尤其周芝芝,她面对顾清渠时羞答答的表情藏也藏不住。周朔作为他们口里的‘小兔崽子’,对这种事发表不了自己的意见,他只是觉得奇怪——周芝芝这心思,他大伯居然也同意了?

  那爷爷的意见呢?这老顽固会同意?

  周朔这边想得出神,顾清渠早跟他们走了,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周朔突然冒出了火气,原地把自己闷成了葫芦。

  老弄堂中午的时候安静,家家户户都关起门睡午觉呢,周安言和顾清渠并排走在石砖路上,他们说的话没外人听见。

  周安言很直接,“清渠,你也到适婚年龄了吧,有意中人了吗?”

  顾清渠也回答得很直接:“没有。”

  周芝芝在身后捂着嘴笑。

  周安言嫌女儿不矜持,回头瞪着警告了一眼。

  顾清渠当没看见,继续等着周安言问。

  “成家立业,先成家才能立业,这事儿得抓紧啊。”

  顾清渠依旧点头,说是。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儿?”周安言说:“我给你介绍。”

  “大伯,”顾清渠态度十分客气,没表现得被冒犯,“喜欢要看缘分,缘分没到,我暂时没这方面的打算。”

  拒绝得很婉转了,挑不出错。

  周芝芝失落,周安言也没有办法,他本身也不干牵红线的事儿,能把这些话问出口,全是让亲生闺女软磨硬泡出来的。

  周安言一时语塞,“……那行。”

  行什么啊!

  周芝芝柳叶眉拧得紧,上前一步,挤掉了周安言的位置。

  “清渠哥!”

  顾清渠笑着回应,“嗯。”

  “你下午有空吗?我买了两张电影票,我们去看电影啊!”

  周芝芝今天打扮得很漂亮,鹅黄色收腰长裙,黑色小皮鞋,头发也卷了,带着一个小发夹,是走在路人会被人多看几眼的女孩。

  但顾清渠不会,他不喜欢女人。

  顾清渠得体又疏离地往后退了半步,“芝芝,实在不好意思,我下午有事,可能去不了。”

  “啊?”周芝芝机灵,能看出顾清渠保持距离的拒绝,但她以为这种拒绝是因为中间隔着爷爷,顾清渠怕老人生气,所以有顾忌在。

  周安言不想让女儿尴尬,立刻问:“你要去哪儿啊?需不需要我送你?”

  顾清渠说:“不用大伯,我要回趟老家,路挺远的。”

  老家,就是十几年前周国盛带顾清渠出来的地方。

  周安言一怔,脱口而出,“回去做什么?”

  “去看看我爸,好几年没回去了,”顾清渠笑了笑,“前几天做梦梦到他了,可能是想我了,我也挺想他的——回去给他上柱香。”

  顾清渠到周家的头几年,周国盛偶尔会带他回去,但周国盛上了年纪之后,行动不便了,就不怎么出远门了。顾清渠自己一个人回去过几次,香上不消停,时常受到顾家人的冷嘲热讽,他也就不怎么过去了。

  这回算不上心血来潮,有计划,周芝芝一开口,他顺水推舟,赶上了。

  “行,要紧的,”周安言又问:“去几天啊?”

  顾清渠:“来回三天,回来正好上班。”

  “跟老爷子说了吗?”

  顾清渠舔了舔下唇,“提起过。”

  周安言:“……”

  顾清渠说话滴水不漏,他摸不透性情也猜不出喜怒哀乐,这样的人很难被什么人抓在手里,周安言觉得自己女儿没戏。

  顾清渠送走周安言回来,院子里除了一地鸟毛外,没人影了,周朔又不知道上哪儿混去了,顾清渠没管不问。他回自己屋,收拾了几件衣服,又到周国盛的房间。

  老头睡着了,顾清渠没喊醒他,留了张纸条,离开得干脆利落。

  周朔一口怨气闷了三天,尤其他那天晚上从房间出来,周国盛告诉他顾清渠走了,回家了,过几天就回来。

  后面这几个字周朔一点儿没听进去,心里无端烦躁,焦灼的火气更上一层楼——放屁!他哪儿来的家啊!这里不就是他家么!

  于是周朔带着这种情绪过了三天,顾清渠还是没回来。周朔仿佛一个喜怒无常之徒,把原本气势汹汹的八哥都吓得不敢多嘴——

  朔哥你好,朔哥慢走!

  周朔在家待不住,走了,说是去上班,其实心思也没放在那儿。

  汪老黑自酒吧那晚上后就没见过周朔了,如今他朔哥突然露脸,喜大普奔。

  “朔哥,你上哪儿去了啊!想死我了!”

  周朔把帽兜往头上一盖,遮着眼睛,没搭理他。

  汪老黑心大,根本不觉得尴尬,自顾自地说:“我那天晚上还在酒吧找你呢,找了半天没找着,你怎么这么早就走啦!”

  捉奸酒吧厕所打炮的创伤后遗症还没愈合,一提起那地方周朔就浑身不自在,连带着太阳穴抽。

  “你找我干什么?”周朔问。

  “找你喝酒啊!我操,那里的酒真是好酒,还便宜,打对折!”

  周朔睁开一只眼皮,上下打量汪老黑,跟之前一样的德行,没有任何经受过洗礼而产生的与众不同。

  “你那天晚上喝了多少?”

  “反正把口袋里的钱全喝没了,本来想找你再借一点,没找到你人嘛。”汪老黑摸着肚子笑,“我那天晚上就没从酒吧出来,喝趴下了,在里面睡了一晚!”

  “什么?”周朔心惊肉跳,“睡了?”

  “啊,睡了,睡得挺踏实的,”汪老黑还回味,“第二天被人喊醒了,说他们店打烊了,让我结了账走。”

  周朔翩翩起舞的鸡皮疙瘩消停了一点,他心想,也是,垂帘,那得有美色。

  “你有钱结账?”

  “没有,董哥给我结的,”汪老黑捏着自己的双下巴,“董哥也在那儿过夜了吗,我看他从里面包厢出来的。”

  信息量太大了,周朔不太能消化干净。

  “朔哥,”汪老黑晒笑着靠近周朔,“咱们什么时候再去一趟啊,我想那儿的酒,带劲,就是贵!”

  周朔受不了,往后直退三步,“想让我给你结账呢?不去。”

  “朔……”

  汪老黑还想求,服务台电话响了。

  周朔然他去接电话,汪老黑接了,说了两句,回头喊:“朔哥,找你的。”

  电话那头很热闹,周朔一时分辨不清楚声音。

  “谁?”

  “我!朔哥,我!陆鼎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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