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分之想(蜜糖年代) 非分之想(蜜糖年代) 第76章
作者:蜜糖年代
周朔没听清楚,他压着顾清渠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顾清渠露出一只眼睛,似笑非笑地答:“反正人生地不熟的,没人认识我们,丢脸也丢不到家。”
周朔茅塞顿开:“好觉悟啊。”
顾清渠把‘最后的狂欢’的架势摆了出去,冠冕堂皇的,他不确定周朔能不能体会出来,但是沉浸在激烈的性爱中,周朔恐怕没机会细想这种异常的源头。
第73章 浪漫
周朔和顾清渠闹了一晚上,天亮了,顾清渠体力不支,但周朔却是生龙活虎,可天还在下雨。周朔在窗边赏景,回头问:“清渠,这雨不会停了,我们还出去吗?”
正事得干啊,也不是真来寻欢作乐的。
顾清渠撑起脑袋缓了会儿神,听见外面嗦嗦作响的风雨,“嗯,去。”
“那好,我去弄把雨伞,”周朔半跪在床沿边,弯身亲了亲顾清渠的头发,“你先洗个澡。”
顾清渠洗澡花不了多长时间,把自己收拾干净了又不见周朔回来,他无所事事走到窗户边,就站在周朔刚刚的位置,往下看,是条沟渠,水流很急,连着山溪。顾清渠打开窗户,新鲜空气没嗅到一口,被迎面而来的潮气糊了一脸。
顾清渠:“……”
徒增苦闷的季节。
周朔回来了,开门的动静没引起顾清渠的反应,他伸手关了窗户,顺手把窗帘也拉上了。
“清渠,看什么呢?”
“没什么,”顾清渠说:“你怎么这么久?”
“找前台借了把伞,那阿姨太热情,非要跟我聊天,我拿了人东西也不好不聊——哦,对了,我们要去的庙叫禅雨寺吧?我问了路,离这儿不远。”
顾清渠心思很重,他轻轻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天青色的长柄伞像朵含蓄的花,展放在古朴的乡野间,跟烟雨蒙蒙的江南相得益彰。顾清渠躲在雨伞下被周朔有意无意地搭着腰,他不拒绝,十分顺着周朔的行为来。
不过寺庙门口的人声鼎沸倒是出人意料了。
周朔一言难尽:“现在进个庙也要买票排队了?菩萨也得加班啊,清渠,我进去磕头还有效果吗,神仙能记住我?”
顾清渠哭笑不得:“你可闭嘴吧——我去买票,你在这儿待着。”
“雨伞你拿着,我去那里躲躲。”
“好。”
禅雨寺法力无边,求什么灵什么,庙虽小,但噱头够了,当地政府为了GDP,直接把此地开发成旅游进去,平常时候还好,逢年过节就相当热闹了。尤其是现在,迎来送往的全是学生和家长。
周朔站在寺庙门口往里看,奇形怪状什么样都有。那边有学生列了两排的队伍,在佛像面前磕三个响头,‘得道高僧’绕着圈念了几句阿弥陀佛,说是开智,完事后作揖摆手,让学生家长上一旁交钱。
一套商业化流程走得相当顺畅。
周朔眼角一抽,又往另一边看,这边在开光。说是开光,开得相当接地气,摆在香烛前的什么玩意儿都有,没准备的人实在拿不出东西,直接把笔往台面上一放,好像考试那天能被文曲星俯身了。
简直离谱。
周朔有点猜不透顾清渠的心思了,其实没必要非跑这一趟。
雨停了,顾清渠收伞,他顺着周朔的视线往里看,没看出什么花头,开口问:“周朔,你看什么呢?”
周朔回头,表现无趣,但嘴缺德,“看菩萨显灵。”
“进去里面看吧,”顾清渠说:“显灵也得带上你。”
这话不知道戳了周朔哪个神经的点,一路笑,“清渠,你什么时候信这个了?”
“不算信,”顾清渠的行为和言语格格不入,他往功德箱里面投了几块钱,笑着说:“凑热闹。”
周朔:“清渠,我觉得你说的话逻辑不对。”
顾清渠没听懂,“我说了什么话?”
“心诚则灵最主要的是心诚,”周朔问:“和尚跟寺庙哪里都有,我捧着一颗心,为什么大老远非要来这儿?”
顾清渠眨了眨眼,他答非所问:“捧着心?在哪儿啊,我怎么没看见。”
“我早给你了,没收到吗。”
顾清渠哑口无言,这轮攻势太猛烈,他又招架不住了。
“也不是非得来这里,”顾清渠说话声音在嘈杂的人群中显得不真实,“我回来快一年了吧,哪儿都没走过,你之前还说带我玩儿,最远也就去了个郊区。我看以后也没机会了,趁现在正好。”
周朔听不太真实,“为什么没机会?”
顾清渠:“你上学我上班,不在一个屋檐下了,靠什么找机会?”
周朔右眼皮直蹦跶,顾清渠不挑明了说,但话里有话的意图太明显——他什么意思,我得自己琢磨吗?
周朔咽了口唾沫,他没敢深入试探。
“我能放假,你不能请假吗?”
“请假扣工资,”顾清渠说着突然拉住周朔的手腕,“行了不说这些了,你跟我过来。”
顾清渠掌心微凉,周朔的感知却敏锐,那舒暖的温度徐徐往下,指尖一番摩挲后十指相扣。
周朔心跳加速,他被顾清渠拉着跑,抬眼能看见顾清渠鬓角的汗,眼前是慈悲心肠的佛。周朔突然理解顾清渠为什么会选择这里了——
在陌生的城市,碰不到熟人,没有闲言碎语,不用假装正经,虽然本性并不外放,但偶尔的骄纵却可以露一露。
他们之间的秘密,不必被凡人知晓,神明除外。
这是属于顾清渠的浪漫。
周朔深深呼吸,恍惚间感觉自己是被放在心上的。
开光的人走了一群又来一堆,周朔实在不想往里面挤,但身处此地,心还是虔诚的,大概是氛围感的关系。
顾清渠离开片刻,回来看见周朔双手合十站在一尊佛像前,不学自通,像个信徒。他心里有愿望,却跟前程没什么关系。
离开禅雨寺后天空又开始飘雨了,不大,周朔给顾清渠打伞,自己湿了半身衣服,倒是浑不在意。
“再逛逛么,还是回旅馆了?”
顾清渠说:“我买了晚上的车票,等会儿就回去了。”
“你还真是……”周朔一时找不出形容词,“心急如焚啊。”
“还有一天时间,给你收收心。”
周朔:“我谢谢你。”
顾清渠笑说:“不客气。”
周朔没了闲情逸致,态度也相当消极,他光撑伞不带路,跟着顾清渠走。顾清渠哪里都不认识,他有路就拐,完全不顾东南西北的路标。
等人声渐消了,顾清渠疑惑抬头,他莫名其妙地问周朔:“这哪儿啊?”
周朔很不正经:“菩萨的后花园。”
顾清渠想翻白眼,没翻过去,他看见了一棵树,一颗历史感很厚重的菩提树,它枝繁叶茂,高耸且幽静。
周朔等着顾清渠抬杠,可顾清渠不出声了,他表情隐涩又淡薄,嘴角含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
“怎么了?”周朔问。
“没什么,”顾清渠垂下眼眸,盯着脚尖看,鞋又湿了一块,“周朔,我找不到路了,你先走吧,我……我跟着你。”
“我不走,”周朔回:“我走不动。”
顾清渠:“……”
周朔:“清渠,我们歇会儿啊。”
顾清渠说好,往菩提树下走,他满不在乎潮湿的环境,侧身靠在树干上。周朔打着伞靠近,他一手从顾清渠的左侧脸划过,撑在树干上,雨伞拢得近了,把两个人挡得严严实实。
“歇就歇,你要干什么?”
周朔答非所问:“你头发湿了。”
顾清渠抬头撩刘海,那手拐了个弯,最后落在周朔的下颔。他心不在焉地摩挲,周朔胡茬长了一点,手感很好,顾清渠喜欢。
“哦,湿了。”
“清渠——”
顾清渠说嗯,他捏着周朔的下颚,指尖轻轻用力,把人往自己面前带。周朔知道他要做什么,很契合地找到角度,他不轻不重地咬了顾清渠的下唇,舌尖一转,把所有气息都勾了过来。
顾清渠很舒服,于是把身体所有重量交给周朔。他喜欢接吻,静谧的亲吻比激烈的性爱让人安心。
远处有脚步声,有人路过,顾清渠还是有顾虑,不能太明目张胆。他把周朔推开,伏在他的肩头喘气。
周朔笑着揶揄,还是那句话:“纸老虎。”
顾清渠不反驳了,他这段时间把周朔当成了稀世宝贝,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重话都不说一句。
“周朔,你把手伸出来,我有东西给你。”
周朔心跳得快,他摊开手掌,忐忑又期待,“什么?”
“金子!”
小大款到处散财给人制造惊喜,周朔眨眨眼,手腕多了一条深蓝色的编绳,绳子上串了五颗金粒,绳尾的搭扣是一颗浑圆透亮的玉石。
顾清渠仔仔细细的给周朔带上,他的眼睛又清又亮,虽有就能把控周朔所有翻涌不休的情绪。
“我刚才让师傅开光了,放了香火钱,后天考试你戴上。”
周朔问:“有用吗?”
“不知道,”顾清渠很坦诚,他放开周朔的手腕,“虽然怪力乱神的事情不可取,但它偶尔支撑信念,也许能起点聊胜于无的作用——戴着吧。”
“好,”周朔抬起手腕在自己眼前晃了晃,他看见不知从哪儿反射过来的光,竟然神圣了起来,“不摘了。”
大概这一辈子都不会摘了。
雨停了,周朔收起雨伞,牵着顾清渠的手走,“清渠,开光还要求愿吧,不然这钱花得不值——你求什么了?祝我金榜题名吗?”
顾清渠不置可否:“我没这么肤浅。”
“我能知道吗?”
顾清渠犹疑:“说出来就不灵了吧。”
“灵!”周朔说:“菩萨收了你的钱,还有你的诚心,他不好意思不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