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恋苦艾 狂恋苦艾 第20章
作者:黄桃久
第27章 27
隋时感觉到熬夜的后遗症,头晕脑胀,因此有一点想要呕,只是这一点点就让他想一直埋在手臂里不要抬头,沉湎错觉的温柔中。
嗅觉支配他一部分的思维,坐在他前面的人在念今天要默写的《蜀道难》,语速飞快,背“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隋时很奇怪地产生他本不会产生的联想念头,想或许艾语扬就是他的“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
想完又觉得自己在犯傻,这样的比喻太自大。
关于穿错衣服这件事艾语扬一开始并没有发现。
到画室之后徐恒问他怎么又换了件干净校服来糟蹋,他摸了摸口袋才发现自己好像穿成了隋时的校服。
在口袋里摸到隋时的打火机和烟盒,艾语扬随口说个谎地应付徐恒,“太脏看着太烦就换了。”
应该是早上起床艾语扬没有看仔细直接拿了扔床上那一件来穿,没想到隋时这个先走的会穿错。
有点热,艾语扬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或许只是穿错衣服带来的尴尬让他出汗,为了缓解他忍不住把摸到的那个打火机攥紧,指腹摸索那上面凸起的印花。艾语扬摸不出来是什么图样,很快就把那个表面也捂热了。
是一件刚洗完的校服,上面还没有沾染上一点烟味,只有洗衣液温和的气味和留香珠的果甜,很不隋时。
只是这样穿着这件外套在画室里坐着,艾语扬尤感觉到如坐针毡,最后插着口袋站起来往外走,他说不清自己现在的心态,但本能想把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
半包烟和一只火机。
烟是黑色硬壳,涂鸦的包装,滤嘴很漂亮,有一截蓝色的花纹。
芝宝的打火机,单面的立体印花,是一个挺翘的、暴露的女人屁股,充满隋时的个人风格。因为用太久,加上隋时也并不特别爱惜,银色的表面上有一些杂乱的划痕,比外面一块钱一个的塑料打火机花哨八百倍,适合隋时装逼。
这只火机之前艾语扬看见隋时在课间玩过,但从没看清楚具体的样子,现在这么直白地看清了,心想隋时嘴脏就算了,连打火机也非得用这样下流图案的。
色情、性暗示十足,连用手指抚摸也可以变成戏弄,没品得要死,根本就脏得烫手。
艾语扬一面不想把它放回口袋里,一面想到自己刚才那样摸过,脸皮自顾自烧起来。
太该死了。
昨天都做好准备不要和隋时有多余接触,连话也懒得讲,今天却又因为隋时随便一点东西就脸红,明明做爱都想不在乎。
艾语扬知道自己不该再深入思考关于隋时的一切的,因为“想隋时”这件事太危险,既然艾语扬选择了什么都不去在乎就应该把任何想法全数杜绝。
但是隋时太能犯规,哪怕艾语扬不和他说话也可以这样蛮横出现,什么都能作为理由占领别人思维,占据上风,艾语扬又能怎么办。
隋时还能不讲理地入侵到他人的地盘,划出自己的领地。
艾语扬使坏把烟盒里每一根的爆珠一个个捏掉,听到很清脆的爆裂声音,很幼稚地报复,薄荷味炸开。
隋时抽烟是怎么样的?
虽然艾语扬总能闻到隋时身上的烟味,但隋时从没真的在艾语扬面前抽过烟。
倒不是说隋时想要在艾语扬面前保持什么正面形象,只不过没机会在艾语扬面前抽,平时大课间他想抽烟总是和检凡析躲到顶楼去。
因为从未看见过,所以艾语扬不知道隋时到底怎么抽烟,但又好像能够模糊猜出隋时抽烟时会用的姿势。
可能会散漫地倚在墙边,含着滤嘴,低着头垂着眼皮儿看手机,间隙含糊地跟检凡析聊句天,烟痂可以稳稳地结得很长也不掉,十分熟稔的姿态。然后极懒散地抽一口,肺活量很长,一口灭下去一大截,再手指夹着烟拿开,眯眼吐出很长的烟雾。
艾语扬把火机抛到空中又接住,含了一根到嘴里。
他知道自己不如隋时聪明,性子直,说话也直白,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只有对着隋时的时候他的心思才莫名其妙变得曲折起来,太容易动摇。
艾语扬从来不能说自己没喜欢隋时,他要是真的讨厌隋时一开始就该强硬拒绝掉。
他从没抽过烟,把滤嘴含进唇瓣,用牙齿试着咬破藏在滤嘴里的爆珠,大脑也产生共鸣爆破音。
打亮火机,火苗突地一闪,学着以前看到的人抽烟的样子,把烟头凑过去燃起来,看顶端火星闪烁。
很像和自己作对的行为,艾语扬含着狠狠抽一口,薄荷的味道直冲进肺里,烟味反倒淡得根本尝不出来。一时艾语扬的肺部好像被凉透的薄荷味填满,但这和别的薄荷味也不一样,连薄荷也略显苦涩,在他的鼻腔和口腔弥漫开来,太冲。
在咳嗽出来之前,艾语扬想,隋时就抽这个味道的烟啊,尖锐又冷淡,一点儿也不讨喜,和隋时本人一样讨厌。接着很用力地咳嗽,太凶,以至于眼泪也咳出来眼泪。
烟灰抖了一地,艾语扬又撑着抽了一口,发现自己真的受不了这个古怪的味道,最后还是把烟掐灭了。他受不了隋时也受不了隋时的烟,选择本来就是错的。
艾语扬想自己现在到底是在干什么,跟隋时呆久了难道也要学隋时犯傻逼吗?自讨苦吃又是在什么时候学得这么在行了?
把整包烟都扔进垃圾桶里,艾语扬拿出手机给隋时发信息。
幸好他们手机不放在衣兜,因此没有被搞混。
艾语扬跟隋时说我们外套穿错了。
隋时很快回复他,说没事,午休再换过来。
艾语扬又说,你的烟被我丢掉了。
这次隋时过了一会才回复,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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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28
第五节 课下课艾语扬还不是太饿,画太久导致有点麻木。徐恒丢了笔说去食堂吃饭,艾语扬说不去,再画一会儿等下去小卖部买面包,徐恒就自己去了。
其他人也陆续离开画室,最后只留艾语扬一个人继续坐在位置上画画。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只有一会儿,旁边的折叠椅忽然被人拉过去,一个人坐下来,扑过来一股熟悉的香水味,略显烧炙的苦涩艾草味。
哦,隋时。
“怎么不去吃饭?”隋时问。
他长手长脚,坐在略矮的折叠椅上像是被放进错误盒子的商品,一时不自在,坐姿有些别扭,很难才把自己脚放好,抱着胳膊靠在椅背。
又继续说,“我看他们都走了,在楼下等半天也没看到你下来。”
明明是突然进入这个空间,却可以尤其自然地打开话题,不用打招呼就直接提问,隋时稀松平常的、掌握全局的姿态。
艾语扬很讨厌隋时这样,在空气中横冲直撞灌进熟悉的气味,撞散脑内全部思路。本该属于自己的气味裹住隋时的感觉太奇怪,这种味道经过了隋时好像可以变得同原本完全不同,艾语扬也从未想过自己在这种气息里会感觉到无所适从。
艾语扬头也不回,手上捏得笔更紧,解释,“我今天不吃。”
心想隋时莫名其妙,以前有哪次他们一起吃过饭,妈的,脸皮厚得可以。本来就想晚点回去宿舍,隋时却又阴魂不散地跑来,真他妈烦。
隋时更凑近艾语扬一点,看他已经画完大半的画,艾语扬握着铅笔的手上全是灰,脏兮兮灰扑扑的。
隋时的视线属于一种打扰,艾语扬费劲地让自己往后画,其实根本不知道要怎么继续,于是笔停了几秒。
隋时也看不懂画,只粗略打量一番,便开口胡言乱语,“我看画得也差不多了啊,一起走吧。”并且伸手捉艾语扬的手腕。
熟稔态度,隋时现在又要来单方面宣布什么都没发生过?
所有事情搅合在一起简直烦透了,艾语扬被他抓得面上袭来愤懑的热,使劲抽了下手,语气有点冲地顶回去,“不想去不行啊,你他妈非拉上我?”
隋时好像耐心告罄,抓艾语扬手腕的手用了点力气,很轻易叫他握不住笔,松了手笔摔到地上。
“那一起不行吗?”隋时用问句堵回去。
艾语扬听到笔掉地上的声音有一点心疼,因为他怕摔断笔芯,心里骂隋时有病,想你知不知道削铅笔很麻烦,眼睛又看到隋时身上那件属于自己的校服,袖子上沾染着斑斓颜料。
操,这样穿衣服弄得好像他和隋时很不分你我似的,艾语扬忽然生出满肚子火,好像隋时捏住的不是他的手腕而是他的喉咙,卡得他满腹火气无处排解。
扭头去看隋时,皱着眉,“到底干嘛,你想吃自己去吃啊,我拦你了吗?能不能别在这里碍事。”
隋时没说话,只是盯着艾语扬看,惯常冷嘲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显得湿漉漉的,有点类似于一汪潭水,深黑瞳仁里显出一种古怪情绪,读不太懂。
半晌憋出来一句,“规律饮食可以活得更久。”
艾语扬被他没头没尾的老年人告诫弄得更为光火,手腕狠狠往后一掼,把隋时手甩开,“你要活更久你自己去啊,要你管我。”
隋时看了艾语扬几秒,站起来俯下身捏着艾语扬下巴就吻上去,正好一脚踩到掉在地上的木质铅笔,又被他很随意地一脚踢开。
又来了,他妈的。艾语扬感觉到隋时的嘴唇压到他的嘴唇上,像一尾柔软的亲吻鱼,饱满,温和,湿热,舌尖反复舔动他抿紧的唇线。
隋时的手掐住艾语扬下巴把他的防线撬动,舌头闯进去,顶到他的上颚,引起一阵混乱的麻。舌头搅动时口腔里发出一种黏腻的、乱糟糟的水声,一点一点让空气也变得粘稠,难以流动,肺部很难进空空气。
艾语扬感到喘不上气,更不想直接在画室和隋时乱来,可抬脚踢隋时的胯也没能让隋时放开。
鞋底也沾着铅笔灰,在胯骨的校裤布料上留了个暗色的半个鞋印,隋时被他踹得略略歪了一下身子,但也并不在乎那一下,只是牙齿不小心磕到了艾语扬的下唇,手上捏艾语扬下巴的力气更重,变成了掐着,像是一种警告,舌头勾他更凶,唾液搅动。
这种情色亲吻超过了一般距离,挑衅出情欲,隋时把膝盖搁到折叠椅上,使他俯下身的姿势更加舒服些,膝盖骨卡进艾语扬两腿之间,顶他的下体,颇下流地用那个关节揉按艾语扬的肉阜,只隔着校服裤。
艾语扬头脑缺氧,狠咬一口隋时的嘴唇,手上把隋时往后一搡,叫隋时退了一步,又不小心撞倒了画架。
画架倒地的声音很响,隋时用手背抹了一把下巴,眼神好像更深了,从高处往下睨艾语扬,乌黑得如同关闭所有的光明,刘海又散乱在眼前很难辨析他的眼睛,情绪泄露一部分,好像他很难过。
弓着背,像一头蓄势待发的豹。
艾语扬仰着头喘气,感觉和隋时接一个吻可以用光肺部所有氧气。
平复呼吸,艾语扬张口骂他,“操,你他妈脑子有病啊,干嘛在这里发情!”
隋时没有艾语扬理会骂他的话,自顾自低声问,“你知不知道你衣服上有你的味道。”可能是怕艾语扬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还要补充说,“闻着也会硬。”说话时隋时的眼睛里带着一点点调侃之意,眼梢透着一股风流的欲望,他刚才泄露的奇怪情绪又找不着了。
这句话太超过,艾语扬不会回答,也不想在画室被隋时搞起来,起身说要吃饭就走吧。
才站起来就又被隋时扯着钳进怀抱里,漫天气味把他完整罩住,耳朵听见隋时问,“为什么扔掉我的烟?”
一只手扣着艾语扬的腰,一只手的拇指指腹蹭弄艾语扬湿润的嘴唇,隋时的眼神湿润,像很认真也像无害动物。问得颇为严肃,好像在寻求什么真理。
艾语扬撇开了视线,“不小心的。”又想挣开,但这次隋时不肯让他跑掉。
答话很敷衍,明显也没有不小心把人放在口袋里的东西扔掉的情况,隋时哼笑,先是很嘲讽很不屑的那种笑,艾语扬很习惯他这样,八成是又要开口讽刺人,因此要先虚张声势地给自己撑场面。但隋时偏要证明自己难懂,面上又忽然舒展,变成一个柔和的笑,毫无征兆地低下头去亲艾语扬的鼻尖。
“放心,以后不抽了。”隋时说。
艾语扬被他突然袭击一般的亲吻弄得心脏停摆,又在心里冷笑,哈,“放心”又是哪来的结论。
艾语扬差点就要直接在面皮上发笑,想自己又从没担心过隋时,干什么要为他放心,莫名其妙。但他还没来得及刺隋时“自作多情”,就又被隋时吻住了。
隋时体温略高的手从他因为平躺而凹陷的腹部摸上去,衣服一点点被堆叠着上推,隋时的手让艾语扬觉得很痒,在他的皮肤上激出一阵细密疙瘩。
很缓慢,又像是调情一样地抚摸,像顺着猫咪的毛往上摸一样,柔软的皮肤刮过,但偏像一只兽在舔自己的猎物,温柔里也渗透胁迫。
隋时的手又从艾语扬的领口探出来,卡在艾语扬的下巴上,把他的脸控制着仰起来,对上隋时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