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 骄阳 第227章
作者:爱看天
“哎,你这人怎么……一点都不讲道理?”
“我们老雷家都这样。”雷东川不满道,“这都多长时间了,来了这边之后你连亲一下都不让。”
白子慕推搡他几下,忽然停下来,拧起眉头道:“哥,你听,外面好像有声音。”
“没有吧,我怎么没听到。”
“真有声音,不行,我出去看看。”
“啊?”
*
庭院里。
郎卡正在踱步,他自从认出妻儿之后,一步都离不开他们,这是他们第一次住在一起——虽然房间是分开的,但他们确实是住在一处。
这让郎卡心里有些微妙,一面觉得感激上苍,但又总会忍不住想,这会不是是一场梦,跟以前他做过的无数次梦一样,睁开眼,又是一场空。
他在院子里慢慢走着,一边翻出白天妻儿跟他说的每一句话,细细品味。
他怕自己忘了,所以从现在开始,一点一滴都记得很牢固。
这对他来说,不是负担,而是足够让他感到幸福的事。
就像是今天白天逛街采买一样,他愿意给他们花钱,买多少都只觉得不够,他甚至还给董玉秀临时住的这间房子里买了一个梳妆台送过来,只为了给妻子更换服装和珠宝的时候,能方便一些。
他恨不得把错过的十几年一并补上。
他的房间离着董玉秀住的很近,按白子慕说的,在没有做最后鉴定之前,他们一家都是分开住,但他在庭院里转着,就慢慢走到了董玉秀房外。
他隔着窗子,能看到一点模糊的人影,但他也只是看着,并未敲门打扰。
一直到房间里灯灭了,他才转身离开。
刚走几步,身后的木门就打开了,董玉秀小声询问:“白大哥,是你吗?”
郎卡停下脚步,应了一声。
董玉秀披着衣服走出来,笑着道:“我刚才听到一点声音,猜着可能就是你,怎么还没睡?”
郎卡道:“我睡不着,一闭上眼睛都是你。”
董玉秀轻轻拍了他胳膊一下,笑着道:“又闹我。”
两个人在庭院里找了一处木台,坐在那说话。
董玉秀仰头看月亮,郎卡一直在看她。
董玉秀脸上有点发烫,小声道:“白大哥,你看今天的月亮,多圆呀。”
郎卡听见她说,也抬头去看月亮。
大约是因为快到中旬,今夜的月亮确实很圆,一家人在一个院子里,守望同一轮明月,郎卡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幸福过。
他坐在那握着妻子的手,说了很多话。
跟她说过去,说现在,也说将来。
他现在也有明确要做的事了,像是找到了自己的归途一般,一切豁然开朗。跟以前那些断断续续想起的片段记忆不同,他握着董玉秀的手,心里格外踏实。
像是找寻了很多年的珍宝,终于被他捧在掌心里。
“……我有的时候看到一块石头,会想起一点家乡的事,但也只是模模糊糊有个印象,具体想不起更多。我就把那块石头搬回来,想起什么、看到什么,就都搬回来收着。”郎卡笑了一声,缓缓对她道:“我有一阵,一直觉得蓝色的小毯子很眼熟,但是记不清图案是什么,在外面但凡看到就买,买了好多啊。”
董玉秀也笑了,眼神柔和道:“我知道,子慕车上就有一条,跟他小时候用的很像。”
郎卡:“不瞒你说,我第一次见到子慕的时候,没有认出他,但是一看到心里就喜欢,他那会说自己还有个哥哥,我记得我只有一个孩子,当时还遗憾了好久。”
董玉秀笑道:“他说的肯定是东川,子慕从小就喊他哥哥。”
两个人说起这些年去过的地方,彼此找寻,竟有几次擦肩而过。
董玉秀靠在他肩上,轻叹道:“白大哥,我们错过好多次呀。”
郎卡哑声道:“以后不会了。”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这么多年,这一次,绝对不会再放开手。
他们坐在那看着月亮圆缺,甚至还讨论以后老了的事。董玉秀说起自己长了白发,轻声对他道:“等我们头发都白了,那个时候子慕肯定长大了,我们就把手头的事都交给孩子,咱们开车出去,你说的那些我没去过的地方,也带我去看看。”
郎卡唇角微扬,握着她的手道:“好。”
他以前不敢变老,怕他改变太多,家人认不出他,但他现在有了老去的勇气。
又是一声木门声响,两人听到,抬头去看,就看到了裹着厚棉服的白子慕。
白子慕看到他们,迅速走过来,他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给董玉秀披上,用一种把董玉秀半护在身后的保护姿态,仰头看向郎卡。
郎卡也在看他,有些茫然。
白子慕干巴巴道:“我今天陪妈妈一起睡。”
郎卡还未反应过来,白子慕就扶着董玉秀的手臂,送她回了房间。
郎卡有些茫然的时候,就看到白子慕原本住着的房间木门那打开了一条缝隙,雷东川探头出来看了看他,瞧见他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很快又缩了回去。
第245章 新手爸爸(1)
董玉秀找到人之后,就不怎么着急了,她觉得只要一家人团聚,在哪里都一样。
反倒是雷东川催了几次,急着要走。
白子慕这几天一直陪着董玉秀,晚上睡觉的时候也在那边打的地铺,一点机会也没给郎卡——也等于给雷东川断了后路,之前还能说上几句悄悄话,现在一点私人空间也没有了。
驻地负责人给上面打调查申请报告的时候,郎卡也没闲着,他虽然修不好金佛,但手头还有不少黄金存货,凑了一盒金子,特意送来给白子慕让他带回去用。
郎卡道:“我知道那位贺老先生是开银楼的,手头不缺这些,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他说得客气,白子慕犹豫一下,还是婉拒道:“太贵重了,我年纪小,带着不安全,不如你见了爷爷再给他吧。”他抬头看了郎卡,像是无意一般提了一句,“你跟我们一块回去的,对吧?”
郎卡收起来,点头道:“对。”
两个人打了一个推手之后,又和睦相处起来。
雷东川在一旁看着,他已经听了几天类似这样的对话,现在都有点分不清谁试探谁了。
等到人少的时候,他拽了白子慕过来,低声问道:“他跟咱们一块回东昌?”
白子慕道:“嗯,如果做过鉴定没什么问题的话,应该跟我们一块回去吧。毕竟妈妈要回去处理厂子里的事,她离开这么长时间,一定很忙。”
雷东川道:“那咱们呢?先跟着回东昌,还是直接去京城?”
白子慕来的时候,是得了唐斉教授那边实验室的假期的,但是这次意外频频,申请的假期早就用完了,按理说早就该返校。他想了想,微微拧眉道:“我想先回东昌一趟,就这样让妈妈一个人回家,我不放心。”
雷东川点头道:“好,那我也请几天假,咱们一块回去。”
几天后,驻地负责人把当年的一些档案凑齐,上面对这件事十分重视,还特意派了人来见了郎卡一面。那些人还询问了一下有关金佛的事,因为涉嫌境外走私,对方还把白子慕也带去一个房间做了详细笔录。
说是调查,更多的是询问。
房间里。
白子慕被问了一些问题,有关于金佛的事,还有一些罗加庆的事。
白子慕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也包括入藏地的原因:“……我来这里是为了找人,如果你们调查过应该知道,我家里人一直都没有放弃寻找我父亲,找了十几年了。关于罗加庆和金佛的事,碰到罗加庆是偶然事件,我们当时也是被卷进去的,这一点陪同我一起入藏的十一局向导人员可以作证。”他说完这些,微微拧眉又补充了一句,“我会关注金佛是因为,它的制作者很有可能是我爷爷贺延春,所以才会一直关注。”
“好,你说的这些我们已经记录下来,如果有什么情况会再联系你。”对方对他态度很和善。
领头的那位胡子拉碴的男人手里拿着烟,但并未点燃,他看了白子慕一会儿忽然露出温和笑意,就像是看待子侄辈一样缓声道:“你就是子慕,都长这么大了啊。如果你爸当年没出事,坐在这个位子上问话的人可就是他了,说起来,他当年还是我队长呢!”
白子慕抬头:“你们是?”
领头的道:“你现在在十一局工作,咱们也算同事,告诉你也无妨,我们是第十局的,主管边境保防侦察。罗家这个金佛的事,也算是涉及境外走私,在我们管辖范围之内。”
白子慕看着他,话到了嘴边还是没敢问。
对方却笑了,逗他道:“是不是担心你爸?别怕,我们这次过来,一来是听说白队的事有点激动过来瞧瞧,二来是担心金佛是否和当年的事有牵连。”他随手翻了翻档案册,又道:“现在看来,都是碰巧遇到的,不过也因为这样把白队找出来了,算是好事一件。”
他们问话时间很短,还请白子慕喝了一杯热茶,不少人都围拢过来问他关于郎卡的事。
白子慕知道的也不多,捡着几个知道的说了。
这帮人看着年纪都在三四十岁左右,但八卦起来也不比十一局的人差——十一局做情报分析,持证八卦。
聊天的时候,白子慕从对方的语气就知道郎卡没什么问题,不过是例行问话,也慢慢放松下来。
没过一会,十一局的人还特意过来,担心他们对白子慕做出什么冒犯的事,一进来就先护着道:“你们这也问了太长时间了吧?我们的小同志这是配合调查,又不是被抓来的,好歹给……”十一局向导看到白子慕手里捧着的热茶,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转口,“好歹给准备个果盘吧,这是唐斉老先生的得意门弟子,京大的高材生,刚立了大功,我们局供着都来不及,你们给请过来好歹也跟我们打个招呼呀!”
这一番话,也算是给白子慕撑腰。
十局的人好笑道:“你们平时躲在后面一有风吹草动跑得比兔子都快,还是头一次见这么着急,行了,行了,人好好的在这了,还给你们就是。”
十一局的向导赶忙去接白子慕。
白子慕走了几步,又回头来道:“我想问一下,郎卡……我是说我父亲白长淮,他当年在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对面坐着的领头人沉吟片刻,道:“抱歉,有保密规定,我不方便透露。但是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父亲是很优秀的军人。”
白子慕颔首认真道:“谢谢。”
十一局的向导带他走出来一段路,在走廊上小声嘀咕:“矿区。”
白子慕:“嗯?”
“这里矿石多,还有很多是目前没有研究透彻的稀有矿石,当年修建铁路开山有些新发现,上面特意调了人来配合保护。”向导压低了声音,飞快说了几句,抬眼看了四周之后就没有再讲下去。
白子慕已经听明白,小声跟他道谢。
对方咧嘴笑了一下,对他倒是一团和气:“甭客气,咱们都是一个系统的,我们以前搞情报靠腿跑,我听老领导说了,还是你们厉害,以后那什么网络安全就靠你们了,这以后要打网络战,就靠你们年轻人了。”
*
外面院中。
董玉秀一直坐在长椅上等着,她看着丈夫和儿子相继被叫走询问,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原本想去前面走廊那里等着,但是对方却没有允许。
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婉拒道:“我们很理解您的心情,只是这件事还涉及了一些内部保密工作,希望家属先在外等候。”
董玉秀愣了下,但很快点头答应下来,自己坐在外面走廊的长木椅上等了一上午。
她看到白子慕出来,连忙站起身来,紧张问地想他询问情况。
白子慕安慰她道:“妈妈,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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