酩酊不觉 酩酊不觉 第43章
作者:梦里長
江鹤苓失笑,偏头想躲,闻弈便吻他的脸侧,下巴。
在地毯上玩酒杯的阿尔法试探着伸出舌头,要去舔杯子里剩下的酒水。
“阿尔法。”江鹤苓余光瞥见,便开口喊了一声。
阿尔法听到声,转头看向他俩,又大又圆的黑眼睛清澈无辜。
“你不能喝。”江鹤苓说。
闻弈转头看向那只傻猫,心说这猫应该听不懂,却没想阿尔法盯着江鹤苓看了一会儿,张开嘴发出一声低柔的猫叫,像撒娇。
“不可以。”江鹤苓又说。
阿尔法仿佛真的听懂了,规规矩矩地坐在地毯上,没再试图尝一尝酒香。
闻弈挑起眉梢:“它能听懂你的话?”
江鹤苓不置可否,喉间发出一声类似“嗯”的气音。
阿尔法坐了没一会儿,便跳上床,踩在闻弈的胳膊上,将脑袋凑到他的颈侧,一耸一耸地轻嗅着。
“它这是在干什么?”闻弈问江鹤苓,“看我能不能喝?”
“……”
江鹤苓勾起猫脖子下的项圈,挠了挠它的下巴,然后拍了一把猫屁股,把它赶下了床,转头义正词严对闻弈说:“看你是不是好人。”
闻弈挑眉不语,起身将掉在地上的酒杯捡起来,距离拉近,酒香便在信息素的气味中变得明显,闻弈微微低头,很轻易地就嗅到那股和他信息素如出一辙的酒香。
所以江鹤苓还是很需要他的信息素。
是因为临时标记?还是因为江鹤苓自己。
闻弈的心情忽然有点复杂,甚至有点心酸,他想开口问一个答案,却在对上江鹤苓视线的时候放弃了。
有时候,糊涂一点或许会更快乐。
他走回床边,又把江鹤苓压了回去,将偷情坐实了。
“闻什么酒香,吻我才能快活。”
快活吗?
在临时标记没有消失之前,每一次靠近闻弈,江鹤苓都是快活的,亲吻,抚摸,做嗳,都是极快乐的事情。像是毒药一样让人上瘾,让人迷离,让人忘乎所以。
就算江鹤苓还记着沈婷的叮嘱,可还是让闻弈闹到了最后。
或许是压抑太久,闻弈比任何一次都要失控。意乱情迷的时候,Enigma在本能的驱使下,想要完全的占有江鹤苓。
当体内生/Z/腔随时都可能被刺穿的时候,江鹤苓在疼痛中清醒,本能地挣扎想逃,闻弈如梦初醒,他把江鹤苓困在怀里,放缓速度,远离了他的禁区。
高朝的时候,闻弈本能地俯首在江鹤苓后颈,犬齿想要刺穿皮肤进行标记,但江鹤苓没让,反而给他套上了一个金属项圈。
金属的冰冷触感让闻弈从情*中清醒,他垂眸看着挂在自己脖子上的项圈,眸底颜色转深。
这项圈是金属制的,约莫半指宽,通体银黑,显然不是宠物项圈,而是一个佩戴式的抑制剂,作用类似于被淘汰的止咬器,用来抑制alpha的犬齿冲动,避免腺体标记。
闻弈不笨,他只是不想去想那么多。
讲的好听是活在当下,讲的难听就是没有远见,甚至有点逃避的意思。
江启元和艾瑞之间的关系,他不清楚吗?
清楚。
同时他也清楚这是他无法左右,无法改变的事,所以他不去想太多,走一步算一步。
等到真的到了不得不面对的那一天,或许他就知道自己会怎么做了。
也许那一天不会到来,他可以顺利地把江鹤苓送回一区,然后就只需要考虑自己如何申请调职,留在江鹤苓身边。
可是世事无常,多的是事与愿违。
孙平被牵扯进走私案中,让联盟的局势紧张,也让闻弈和江鹤苓之间的关系变得微妙。
尽管现在一片祥和,和他们彼此都知道,平和温情的表皮下,是暗流涌动的试探与怀疑。
闻弈明知道江鹤苓是不想让他标记,却仍然舍不得捅破这层窗户纸,沉默地凝视江鹤苓好几秒,他放弃了质问,玩笑一般将这事儿揭过。
“这是干什么?也把我当小猫吗?”
江鹤苓笑,扫了一眼闻弈高大的身躯:“你算什么小猫。”
“上回还说我是合格的保镖,今天就猫都算不上了,”闻弈将脑袋埋在江鹤苓的颈侧,意味不明地低声问道,“所以少爷,您到底是把我当保镖,还是什么猫猫狗狗?”
江鹤苓似乎是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抬起眼尾反问他:“你觉得保镖能上我的床吗?”
闻弈动作一顿,沉默片刻抬起头,对上江鹤苓近似温柔的眼神。
“保镖不可以,”他瞥了一眼在地摊上打滚的橘猫,“猫猫狗狗可以?”
江鹤苓抿唇笑了一声,抬起下巴吻在他嘴角:“你可以。”
闻弈被哄好了,就为江鹤苓这一句“你可以”,他心甘情愿地戴上这和猫项圈差不多的项圈抑制器,克制住他想要标记江鹤苓的欲望。
第50章 听你说声爱
到达塔索斯岛的第二天,江鹤苓一行人就该乘坐快艇从秘密航线进入一区的阿立拉群岛的一座叫作月牙弯的岛屿,但因为江鹤苓说不着急离开,他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就又在塔索斯岛留了两天。
这两天,闻弈一直和江鹤苓待在一块,脖子上的项圈他也没有摘下来。
沈婷过来给江鹤苓做例行检查的时候,瞧见闻弈脖子上的东西,本来还想夸这俩人懂得分寸,然而等她给江鹤苓量了体温,到嘴边的夸赞瞬间变成了谴责。
那晚闻弈弄得有点狠了,江鹤苓受了凉,不仅咳嗽变得严重,还有些持续的低烧。
尽管江鹤苓说没什么,但闻弈很是心疼,也很是后悔,对上沈婷谴责的视线,只能摸着鼻子在一旁装乖狗。
后来闻弈就没有再和江鹤苓一块睡了,他知道江鹤苓是真的不习惯和别人同床共枕,夜里睡不安稳,时常翻身就容易受凉。但闻弈又舍不得离开他,只好把沙发搬到床边,自己睡在沙发上陪着。
或许是因为自己让江鹤苓受了凉,沈家三子和管家张叔看他的眼神都很不友好,闻弈知道他们还在防备自己,也不自讨没趣,在他们来找江鹤苓的时候,会自觉回避。
江鹤苓本来觉得不至于如此,但他让沈数查的事情的确不太方便让闻弈知道,也就随他去了。
沈数虽然和江鹤苓说的是一周之内攻破艾瑞邮箱里的那两份文件来源,但其实他只花了三天时间。
江鹤苓退烧之后没多久,他就通过文件的来源,恢复了文件的部分内容,还根据内容确定了最初始的IP,从而定位到文件发送源头的具体位置。
是第八区科学院在中山岛的附属分院,主要研究信息素作用方向。沈数搜罗了关于这个中山分院的信息,得出的结论是这个分院各方面研究成果都平平无奇,但他们的安保系统不可小觑。
沈数黑进了他们的系统,翻遍了能翻到的文件都没有看到和闻弈相关的信息,后来根据Enigma这个关键词,找到了内网的突破口。
看到那熟悉的加密模式,沈数眼睛都亮了,又喜又惊。
喜是因为其内部网络的加密模式和当初做人体实验的曼德研究所的防御网有些类似,沈数破过,惊则是因为他以为曼德已经完全消失,现在看到这熟悉的加密模式,他担心还有漏网之鱼。
江鹤苓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已经可以肯定,这里就是联盟研究管控Enigma的地方。
艾瑞邮箱里那两份文件,正是不同时间段闻弈的体检报告。更久远的那一份报告上,闻弈的信息素能量异常,末尾批注是“对信息素的控制力明显加强,但仍然意识模糊”,后一份则看起来正常得多,批注显示“有治愈可能”。
想来闻弈应该也是经历过信息素暴动,不过被很好地控制住了,现在他变得和常人无异,成为了艾瑞手上最锋利的刀。
江鹤苓交给沈数的任务并不是找到联盟对Enigma的研究地址,而是让他清除联盟内部,关于闻弈Enigma身份的所有信息。
沈数虽然不解,但还是照办了,不过没能成功,中山研究院的防御系统是曼德研究所的升级版,就算沈数黑进去了,浏览权限也很低,找到关于Enigma的文件也因为没有权限无法操作。
“对不起,江哥,我可能没办法完成你交给我的事儿。”沈数有些懊恼,“这研究院的防盗系统有点烦,我没有权限操作。”
江鹤苓没说话,凝着虚空某一点皱眉沉思着。
沈数也不再言语,他微低着头,用眼尾觑着江鹤苓的表情。
其实他很好奇江鹤苓为什么要让他这么做,但常年跟在沈问轻身边,问了也没有答案的教训让他不敢轻易开口。
默然好一会儿,江鹤苓才又问:“你刚才说,进入系统之后,需要获取一定的权限才能操作?”
沈数点头,脸上表情依然透着烦躁:“这个权限也有一定的限制,他们对主机设置了‘孤岛程序①’,外部网络链接基本没可能通过,只能用他们的内部网络打开缺口。”
江鹤苓看了他一眼说:“你的意思是说,要进到研究院里内,才有可能删掉这些内容?”
“嗯。”沈数说,“只要给主机插上移动U盘,就可以进行摆渡攻击。”
摆渡攻击就是利用U盘作为“渡船”,间接的利用木马构建短暂的桥梁,连接孤岛,从而有操作的可能。
江鹤苓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沈数犹豫许久,还是开口喊了一句“江哥”,犹犹豫豫地说:“四哥让我来接你回去的,他不会同意让我去联盟干这件事儿的,当然,我不是害怕有危险,就是……”
后面的话沈数不说,江鹤苓也懂。
沈数到底是一区沈家的人,又是和沈问轻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先不说这件事儿的危险程度,就是但凡泄露出一点风声,都会影响联盟此时的平衡。
江鹤苓笑了笑说:“这事儿我会去和四哥说的。”
沈数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只要沈问轻同意,他是很乐意出这趟任务的,他虽然觉得这个孤岛系统有点烦,但也觉得有挑战性。
江鹤苓没辜负他的期待,转头就让沈问轻答应帮忙。
沈问轻这个人看起来冷,其实相当护短,还很心软。江鹤苓喊两声“四哥”,又说一句“这个人对我很重要”,沈问轻的拒绝就变得松动,江鹤苓再接再厉,又拿出幼时玩象棋赢过他得到的一个承诺,就让沈问轻再说不出什么拒绝,只说这件事他来安排。
第二天,沈问轻就说他找到了合适的人选去帮他走一遭。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消失无踪的前白鸽代号为Z的A级杀手宋照隐。
收到信儿的沈数很是震惊,一是因为沈问轻找来的人是他的熟人,二则是因为这事儿也侧面反映出了江鹤苓对闻弈的重视程度。
沈数不明白江鹤苓是为了什么,沈婷却是猜到了七八分。
江鹤苓要让闻弈站在他这边,也就是说要让闻弈背弃联盟。
按照联盟对Enigma的管控程度,背叛联盟的Enigma只有一个结果,就是被抹杀。
八大区在Enigma的处理上有着无言的默契,只要闻弈Enigma的身份曝光,不管他在哪个区都会被当作危险分子,这不是什么好事,也不利于闻弈之后的生活。
江鹤苓要把闻弈留在身边,就必须斩断他和联盟之间的所有关系,首当其冲就是要处理他Enigma的身份可能带来的风险。
毕竟如果闻弈真的背叛艾瑞,他的身份就会成为艾瑞掌控他的把柄。
人心是经不起考验的,当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感情也就变得不那么牢靠。
“既然四哥已经安排人去做了,我们是不是该动身去月牙弯了?”沈婷端着一杯加奶的咖啡走到江鹤苓身边。
穿着休闲家居服的江鹤苓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他膝上搭着一条米白色珊瑚绒毛毯,阿尔法蜷在他腿上,眯着眼打呼噜,而江鹤苓则是远眺着落地窗外的海面。
“最近天气不好,不太适合出海。”江鹤苓说。
远处天空昏暗阴沉,积雨云几乎与海面相连,蔚蓝色的大海也变得浑浊深沉,的确算不上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