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系美人装乖指南 钓系美人装乖指南 第123章
作者:甘洄
房间很小,笼共大概只有五六十平,但又分成了两室一厅,所以客厅看起来就更小。
大约苏怀民和洛颀结婚的时候也置办了点家具,房间对着门的地方放着一张三人的小型沙发,米色的,可能因为缺乏打理,已经蒙上了一层蒙蒙的灰。
沙发前放着一个小型的茶几,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什么东西了。
苏釉进门后就放开了路桥的手,迅速跑到沙发边,将沙发上放着的东西收拾干净,让路桥和周叔坐。
路桥看到,他小小的手里握着的,是几张破旧的卡片,还有一个断了腿的木头人。
大约也是捡来的。
“哥哥坐。”苏釉乖巧地说,又仰起脸来看着周叔,“叔叔坐。”
他将刚放在茶几上的那捆面条重新拿起来,“我去做饭。”
“我去,我去。”周叔立刻从小孩儿手里将面条接过来。
这种面条是村里或者下面小作坊里用机器压出来的,很便宜,周叔已经许多年都没有见过了。
“可以吗?”苏釉像是有些不太确定,“我看别人家都是主人做饭的。”
他那么小,说这样的话有些怪异,又让人无比心酸,可他自己却浑然不觉。
“可以。“路桥轻声说,嗓音忍不住有些哽咽了,“别人都是大人,可你是个孩子。”
苏釉浓密的睫毛上下扇动了几下,随即便乖乖坐在了路桥身侧。
天快黑了,家里就更暗些,路桥刚要起身找开关,就听周叔在厨房里叫了一声:“少爷。”
“我去说句话。”路桥对苏釉说。
苏釉乖巧地点点头,双脚在空气中荡了荡,他似乎没发现房间里的暗淡,又好像早已习惯了这种光线。
路桥进到厨房,刚一过去,就看到周叔紧皱的眉头,以及厨房角落里,两扇门都敞着的空荡荡的小冰箱。
“少爷。”周叔往外看了一眼,暮色中,那个孩子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买了这么多东西估计也存不住,他们家里已经断电了,冰箱里一口吃的都没有……”
路桥微微垂着眼,周叔看不清他眼里的神情。
“是什么人这么狠心,就丢一个孩子在家?现在这么大的孩子,哪个不是捧在手心里的?”周叔轻声道。
是啊,路桥忍不住想。
这些人可真够狠心也真够没有担当的,这么可爱乖巧的一个孩子,他们怎么就忍心这么作践?
路桥以前不是没来过旧街,知道这里的人过的大都过的很一般,很大一部分可能都很贫苦。
他更知道苏釉以前过的不好,但都是听别人说,可此刻他却无比清晰地知道,亲眼看到和“听说”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听说时一样是心疼难过的,是愤懑的,是恨不得将所有的爱都给他以填补他人生空洞的……
可亲眼看见,却心如刀绞,痛彻心扉,几乎不能思考。
他外公一生行善,捐助了无数家养老院,疗养院,孤儿院……
他母亲更是跟着他外公一起,打理着日常的事务,帮忙筹备善款。
但他们帮助的大都是没有劳动能力和失去劳动能力的儿童和老人。
直到到了路桥这里,在他们的基础上,他更是大力发展商泰,扶助下游企业。
因为,无论哪一家企业都并仅仅只是一家企业,它们还承载着许许多多人的生存问题。
企业里的员工大都正值壮年,而他们背后也大都有着需要他们抚养和赡养的孩子与老人。
即便他明知道,苏釉的父母可能是从根底就坏了,可是他还是常常幻想,如果苏怀民和洛颀曾经生活稳定一点的话,说不定苏釉的童年不会那么苦。
所以他拼了命去为更多人创造好的生存条件,竭力避免会有更多个无助的小苏釉产生。
可是现在,他来了,他亲眼看到了。
他不再对苏怀民抱有任何幻想,他想要亲手把幸福给这个孩子,给这个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让他在他眼下一点点幸福地长大。
忘记他三岁前,或者今天前,所遭受过的所有的不幸。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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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桥其实一直都知道苏怀民和洛颀从根里就坏了,但寻找幼幼的那些年里,他总是因为心疼幼幼的遭遇,而幻想他会有不一样的童年,并不是真的对那些人抱有期望。
第69章
路桥从浴室出来, 头发还未及擦干,就听到门口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这种莽莽撞撞又有点急切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辛免。
路桥将手里的毛巾随便一丢, 又将浴袍的领口拢了拢, 才过去开门。
“怎么这么慢?”门还没打开个缝儿,辛免就钻了进来, “小桥,一起做作业吧?”
他边说话边抬头看了路桥一眼, 不觉有点愣怔。
路桥的头发还有点湿,因为刚擦过的原因, 乌黑的碎发略显凌乱,衬得染了水气的漆黑眉眼更显凌厉深邃, 而偏偏唇色又十分艳丽。
只是一点也不轻浮。
因为那副微微抿住的唇角处, 透出一股十分令人心折的坚毅来。
甚至……,辛免的目光不觉躲闪了下, 甚至还好看的过了分。
“小桥,”他伸手将路桥放下的毛巾抓起来:“我帮你擦擦头发?”
“不用了。”路桥说, “作业记录本和最近两天的课程我都整理了,你看了有什么不明白再问我。”
辛免小时候体弱,经常请假,全靠路桥不厌其烦地为他补课,才能保证不落下功课。
“哦, ”辛免低低地应了一声, 但还是坚持,“擦了头发再看, 我就是因为洗完澡偷懒没吹头发才感冒的, 你忘了?”
感冒对小时候的辛免来说可谓是家常便饭, 路桥猛然回来,确实不记得他这次感冒的诱因了。
他顿了一下,然后将毛巾从辛免手中接过来:“我自己来。”
辛免看着他,不高兴地撅了噘嘴。
不过是擦个头发,对他们而言本该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他们自幼一起长大,这么多年来,两个人一起写作业,一起玩游戏,一起上下学,谁犯了点错儿互相打个掩护……
再小一点的时候,别说擦个头发,就连洗澡也经常是一起洗洗就完事儿了。
怎么现在他给他擦个头发他都要避开了?
辛免闷闷不乐地站在原地,看路桥将头发仔细擦了,才又往前一步问道:“哥,我听说,你要资助几个学生是吗?”
“听谁说的?”路桥说“消息这么灵通。”
辛免迅速忘了刚才的不快,嘿嘿笑道:“我妈。”
又说,“阿姨告诉她的。”
“嗯。”路桥点了点头,“是有这个打算,但还要等周末我妈过去一趟才能定下来。”
辛免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虽然已经十岁了,但还是一团孩气的样子。
他比路桥大一点,但从小到大,却一直长不过路桥,在体质上,就更是比不过路桥了。
路桥喜欢游泳,击剑,不仅学习好,每次还都是校运动会的主力。
战斗力更是强悍。
每次辛免在外面受了气,都得是路桥替他捞回来才行。
相比较而言,他平时比路桥还像个少爷,风吹不得,雨淋不得,动不动就会掉眼泪……
大部分时间必须有人在身边护着才能不吃亏。
他们从三岁在一起,一直长到了十岁的年龄,七年里,辛免也越来越依赖路桥。
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不叫路桥名字的时候就习惯了叫他哥。
即便被他妈妈笑也是改不了。
路桥笑了一下,率先走到书桌前:“看看还有哪里不懂。”
他说着话,自然而然地握了只笔在手里。
这支笔是小学三年级开始用钢笔时外公送他的,和后来他送苏釉的那只笔是同一品牌。
笔在手中转了两圈,金色的笔尖在灯光下隐隐泛出光泽来,路桥怔了一下,思绪不觉又重新飘到了苏釉身上。
他只微微垂低眼睫,就仿似又重新看到了那孩子因为饥饿而狼吞虎咽的样子。
以及意识到还有外人在侧,又小心翼翼抬起眼睫偷偷观察他的周叔反应的那个眼神……
握着笔的手蓦地收紧了,路桥不自觉闭了闭眼睛。
苏釉那个眼神,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就算是心如铁石也不可能不动容。
他当时很努力才压下情绪,即使自己并不饿,即使周叔的手艺很一般,也大口大口将面挑进嘴里,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那孩子见没人注意到自己,才又放心地重新低下头去。
路桥抿了抿唇,看到对面辛免正咬着笔头翻开书页。
在路家养的好,辛免的皮肤白中透出抹淡淡的粉来,和苏釉的苍白是截然不同的。
这一瞬间,过去的记忆忽然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路桥不觉回忆起以前大家一块儿出去玩时的情景。
那时候,每每辛免因为某件小事儿就红了眼圈,或者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将一切都挂在脸上时。
很多人,比如郑铭,就会觉得辛免很矫情。
但唯有苏釉从来都是笑盈盈地看着辛免,眼睛里甚至会露出一点羡慕来。
路桥知道,他在羡慕辛免。
羡慕辛免虽然性子弱,但一路走来,身边却总有人护着,也羡慕辛免,虽然自幼有所不幸,失去了父亲,可后来命运却好好弥补了他,让他一路都无比顺遂……
因为只有被命运好好宠爱的人,才有资格像辛免那样“矫情”,才敢随意地展现自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