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系美人装乖指南 钓系美人装乖指南 第24章

作者:甘洄 标签: 情有独钟 豪门世家 都市情缘 强强 近代现代

  盖过了辛免的指责,也盖过了从小到大所有的辱骂和迁怒。

  苏釉怔怔地看着路桥,像是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还是有人可以不迁怒,无辱骂,这样理性又公平地对待自己的。

  而那不是别人,恰恰是在这件事中受伤最深的那个人。

  小巧的喉结微微滚了滚,苏釉只觉心口微痛。

  心底深处某个十分坚硬的角落像是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般,蓦地松动了起来。

  窗外的灯光闪过,照亮了他的眼睛,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红了眼眶。

  可路桥看到了。

  看到了那潮湿的眼睫和微红的眼尾。

  “怎么了?”他怔了一下,微微向苏釉倾身,“受了辛免的气,委屈了?”

  “才不是。”苏釉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但仍带了一点鼻音,淡淡的沙微微的软。

  路桥的眸色像是更深了些,他很认真地看他,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那怎么哭了?”

  明明在三千被辛免指着骂时,他都没为自己辩解过一字一句,更没有哭。

  怎么现在事情过去了,玩着游戏反而又来了情绪?

  “谁哭了,我才没哭。”苏釉小声嘀咕,片刻后他说,“我就是不想再叫你哥了。”

  昏暗的车厢中,路桥似乎怔了一下,随即很低地笑了一声:“好像我很稀罕似的。”

  又说,“爱叫不叫。”

  “你都不问为什么吗?”

  “不问。”路桥说,“年纪大了,没那么大的好奇心。”

  “切!”苏釉愤愤,可那让他眼眶发红的情绪也终于慢慢退潮,“我偏要说。”

  他伸手去扯路桥的衣袖,丝质衬衣染上了浅浅的体温,在指间十分顺滑。

  “因为太多人叫你哥了,”苏釉的唇撅起来,让路桥再次想到了粉色的草莓果冻,“这个称呼一点都不特别。”

  ——

  或许是接风宴不太愉快的原因,又或者有其他缘由,他们离开三千时才不过刚刚十一点钟。

  夜晚道路畅通,不过半个小时,车子就弯进了路家的大门,远远地,副楼那边迎出两个人来。

  “好像是老王?”朱宇放缓了车速,往主楼方向驶去,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了?”路桥缓缓张开眼睛,抬腕看了看时间。

  “老王他爱人之前不是一直不舒服吗?”小朱说,“前两天刚确诊了,听说手术加治疗要上百万,他女儿去年刚送到国外去,去年底他们夫妇俩又提前为女儿置办了套房子,手里哪有那么多钱?这个点了,估计是在等路总。”

  他说的这个路总,指的是路潍州。

  过了片刻,朱宇压低了一点声音,“听说,老王前两天向路总求助,路总发了五万块抚恤金给他,再不肯帮忙了。”

  朱宇的语气是很客观的,没有评判,只是说了一个事实。

  老王的事情,路桥也听过一两句,闻言,他微微沉吟,没有说话。

  车子缓缓停在主楼的花圃前,下车前,路桥轻轻敲了敲座椅扶手,对小朱道:“你先送苏釉上楼。”

  小朱看了一眼已到近前的老王,低低地应了一声。

  夜里的风干燥凉爽,越过花圃时,路桥和老王的声音隐约传了过来。

  “没等太久,”风声中老王的话有些破碎,“路总说今晚在外面过夜,我就和老邱聊了几句。”

  “嗯,”路桥的声音很平稳,略略低沉,“湖边的风好,走走吧,王叔。”

  “哎……”

  主楼的台阶就在眼前,那尾音已经模糊到听不清楚。

  这个时间了,客厅里还依然灯火通明。

  朱宇扶着苏釉跳上台阶,穿过门廊,隔着巨大的落地窗看到客厅中的场景后,不太自在地瞥开了眼睛。

  与此同时,苏釉也顿住了自己的步子。

  “小朱哥,”他说,“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可以进去。”

  “真的能行吗?”朱宇小声问,隐隐有些犹疑,但还是放开了手臂。

  “嗯。”苏釉看向他,点了点头。

  朱宇有点进退两难,片刻后,他转身走了出去。

  风吹树梢的声音隐隐能传进耳朵里,可苏釉却觉得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真空一样。

  他的目光凝在躺在沙发上的洛颀身上。

  洛颀身上只穿了套睡衣,如果那可以叫睡衣的话。

  不,大约是叫情趣内衣比较合适?

  她躺在沙发上,身上只盖了条薄毯,可薄毯已经滑到了腰下,能露不能露的几乎全部露了出来。

  可真不愧是洛颀啊,苏釉想,内心一点儿波澜都没有。

  他总以为她以前做的那些事情已经足够没有底线,可她却总能做出更没有底线的事情来。

  他站了片刻,脑子里像是一片空白,却又实实在在想到了老王说路总在外面过夜以及路桥母亲的死。

  苏釉没有跳着进去,而是忍着痛,拖着伤腿一步一步走了进去。

  他的脚步很轻,一点点蹭到了洛颀面前时,额头已经出了一层细汗。

  洛颀像是睡着了,双眸阖着,雪白的皮肤在灯光下几乎能反光,一张脸带着薄薄的妆,美得像神女下凡。

  如果不是自己的亲娘,如果自己的性取向是女,苏釉嘲讽地勾了勾嘴角,说不定他都会心动。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她摆出这个姿势,针对的对象应该只有一个:路桥。

  如果是给路潍州看,她完全可以在自己卧室里。

  可如果是等他,那么不该是这个时间,而她,也不该穿成这个样子才对。

  ……

  就是不知道,她是不是第一次这样?

  怪不得最近,路桥连泳都不怎么游了。

  似乎是因为迟迟没能等到回应,洛颀的睫毛颤了颤,缓缓张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很漂亮,和苏釉眼睛的形状如出一辙。

  可这两双相似的眼睛,此刻却一双柔软,迷惘,多情,一双却冷若冰霜,尖锐又讥诮。

  看清身侧站着的人是谁时,那双多情柔软的眼睛蓦地睁圆,随即里面的情绪尽数褪去,只剩下了惊讶与气急败坏的慌张。

  “在等路桥吧?”苏釉居高临下地看她,冰冷的眸中含着讥诮的笑意。

  洛颀刚要起身,闻言僵了一下,随即怒斥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洛颀,”苏釉说,“你可真是没有底线。”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不小心在这里睡着了而已,”洛颀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她拿捏着架子,双手死死揪着身上的毛毯,“还有,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妈,你说话多少也该注意点。”

  “你都不注意了我注意什么?”苏釉似笑非笑地往前逼近一步,抬手轻轻勾了勾洛颀身上的毛毯,目光像在看一团死肉,“所以特意穿了情趣内衣下来,然后「不小心」睡着吗?”

  他轻啧一声:“你大概是真不知道,你这个样子有多丑陋。”

  “你!”洛颀胸口起伏,她什么难听的话都听过,可独独没人骂过她丑。

  因为她是真得美,而她也最忌讳这个「丑」字。

  “没有我,哪能有你,”洛颀愤然看着苏釉,“你也不看看自己长得像谁?”

  她喘了一口气,语气变得像是商量:“再怎么我也生了你,我不求你感恩戴德,但你也不能太过分,咬着我不松口对不对?”

  “那我可真想求求你,别生我。”苏釉垂眸看她,声音很轻,可其中的恨意却那么汹涌,几乎将洛颀钉在了原地。

  但那恨意很快又散了。

  他轻轻搓了搓刚刚勾过洛颀毛毯的指腹,像是嫌脏一样皱起了眉头。

  “洛颀,”他笑,“这就过分了吗?如果你不知道什么叫过分的话,我可以让你试试。”

  “你究竟想干什么?”洛颀戒备地看着他,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离路桥远一点,”苏釉说,“如果你再对他生什么非分之想,那么,我保证,路潍州明天就可以看到你那些照片。”

  “当然,”他眯了眯眼,露出一个看起来颇为单纯,却无端让洛颀寒毛直竖的笑来:“那些刚接纳你一起打牌的富家太太们,说不定也会人手一份。”

  洛颀出身不好,中途泥潭深陷,她不知花了多少精力,费了多少金钱,才能混上了那几位太太的牌桌。

  好不容易,她才把自己脱掉的衣服一点点穿起来,怎么会容许苏釉破坏她在这个圈子里立足的根本?

  她看着苏釉,像看一条剧毒的昂首挺胸朝她嘶嘶吐着信子的蛇,全身冰冷,却一动都不敢动。

  苏釉冷冷地盯了她片刻,对她的反应似乎多少有点满意,终于高抬贵手地说:“上去吧。”

  洛颀将毛毯往身上裹了裹,踉跄起身。

  踏上楼梯的那一刻,她忽然转身。

  “是你看上了路桥对不对?”她问,“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恶意威胁侮辱自己的母亲,他知道了会怎么想?”

  “是又怎么样?”苏釉微微抬起瘦削的下颌,反问,“所以,你要去告诉他,还是去告诉路潍州,我‘威胁’你的事情?”

  他轻轻地笑了声:“那我就要好好想想,要怎么和他们解释,我为什么要‘威胁’你了。”

  洛颀紧紧握着楼梯扶手,恨不能银牙咬断。

  她的胸脯剧烈起伏,片刻后猛一跺脚,噔噔噔地上楼去了。

  ——

  夜虫唧唧,窗帘被风鼓起,苏釉从浴室出来,给吕少言回了一条信息。

  【送辞:你傻啊,辛免不回来我都没办法更进一步,辛免才刚回来,我怎么可能立刻就更进一步?】

  而在这条消息之上,是吕少言的信息。

  【话多:怎么样,怎么样,做出这么大的牺牲有没有更进一步?】

上一篇:无所遁形

下一篇:攀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