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系美人装乖指南 钓系美人装乖指南 第8章

作者:甘洄 标签: 情有独钟 豪门世家 都市情缘 强强 近代现代

  “小釉懂事儿。”路潍州说,“让着那个混账玩意儿而已。”

  ——

  夜晚的泳池和清晨又不一样,四周不算密集的昏黄路灯为泳池镶了一道浅浅的金边儿,中间则被星月之光照亮,荡起十分温柔的波澜。

  路桥一头扎进深水区,透过清澈的池水,能看到天上随着水面摇晃的星星和月亮。

  皎洁,明亮,温和……

  慢慢化成了一双慈爱的眼睛,那是他外公的眼睛。

  下午在疗养院的一幕再次浮现在眼前。

  路桥亲自帮桑庭竹洗完澡换了干净衣服,又和他讲了最近尚科的进展。

  凭借着母亲和外公留给他的资源,公司发展得很迅速。

  而他刚出生时,他们为表达爱意而为他建立的那个基金会,更是发挥了巨大的作用,让他几乎没有太多的后顾之忧。

  “小桥。”离开前桑庭竹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老人眼睛里没有丝毫的为难和牵强,只有对他的爱与关心,“你现在是外公在世上唯一的牵挂了,如果你不开心,外公也会很难过。”

  路桥没说话,只垂下眼睛轻轻地抚着老人瘦得犹如一把枯材的手。

  在桑庭竹面前,他不是谁家的少爷,也不是哪家公司的老板,他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

  “你妈妈毕竟已经走了,”桑庭竹说,“如果留给你的只有痛苦与愤恨,让你再无法感知到幸福的话,她在那边也不会开心。”

  老人顿了一会儿,忍不住轻叹:“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父亲,「商泰」虽然是外公的心血,可本来也是要留给你的,早晚都要姓路,早一天晚一天又能怎么样?”

  路桥不知道外公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说出这样的话的。

  他也没办法知道,老人是有多么爱他,才宁可放下一切,只为了让他心里好过。

  可路桥却更加难过。

  因为要忍受那样的难过,他垂着眼睛,连太阳穴都发出尖锐的疼痛。

  他的母亲并不是如路家公布出去的因病去世,而是死于坠楼。

  没人知道她临死前有多么痛苦,明明那么爱路桥,可还是舍得放开了他的手。

  路桥其实比痛恨路潍州和洛颀还要更痛恨自己,痛恨自己年少不知愁滋味,痛恨自己在外公和母亲搭建的安全堡垒中没心没肺地笑了那么多年,痛恨自己没能更早一点发现到母亲的异样,更痛恨自己没在龙城读大学,可以时时陪伴在母亲身边,也痛恨自己犹如温室里的花多,没听外公的话,早一点进入「商泰」,以至于在母亲去世不久,外公大受打击不省人事的时候,他老人家一生的心血就被改了名号,成了所谓的「路达」。

  现在还成了路家人引以为荣的产业,甚至有人已经悄悄握起了刀,想要将这块蛋糕分开。

  “外公,您放心,”水面上慢慢浮现出他自己的脸来,目光坚决,“商泰永远都是商泰,我会用自己的双手把它拿过来,您要等到那一天,等着亲眼看那些人的领自己的报应。”

  “我不觉得痛苦,”他的眼尾发红,“如果不能为您,为我妈,为我自己讨回公道,我才会真的痛苦。”

  胸腔里的气体越来越少,已经隐隐作痛,路桥仰头破水而出。

  水雾遮挡了他的视线,他隐约看到池边多了一道身影。

  以为又是早晨那个人,他心底一直压抑的戾气不觉如杂草般丛生。

  只是还未及发难,岸上便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哥。”

  路桥抬手在脸上抚了一把,眼前的视线终于豁然开朗,月光下,少年端着个小小的餐碟,迎面走来。

  “哥,”他又叫了一声,“我带了点水果给你。”

  路桥站在水中央,看少年在岸边脱了鞋,一双光洁纤细的脚探进了水里,遥遥向他招手。

  “我不吃经别人手的食物。”虽然明知所有的恩怨都和这个孩子无关,可路桥仍难遏制声音里的冷意。

  “啧,”,少年偷偷鼓了鼓腮,不死心地说,“就经了刘嫂和我的手,没经别人的手。”

  “你就是那个别人。”路桥哼笑一声,双脚一蹬游远了。

  他的身材穿着衣服时已足够完美,脱了衣服就更是让人惊艳。

  流畅的肌肉线条像是蕴着无尽的力道与韧劲儿,十足轻松地破开水面,游向了远方。

  “你不吃我吃。”苏釉嘴里愤愤然,可眼睛却没离开那道身影。

  他用叉子叉了一块蜜瓜放进嘴里,随即将脚放进水里踢腾起来。

  那道身影远了又近,苏釉含着颗圣女果对路桥喊:“哥,你游的真好,可以教我游泳吗?”

  “不能。”路桥说着来到了岸边,抬手扬起一蓬水花,不偏不倚地向着苏釉兜头而来。

  苏釉一手还握着叉子,忙抬起另一只手去挡,结果脚下一滑整个人落进了水里。

  “哥。”他惊叫一声,双手双脚胡乱扑腾着向路桥扑去,“我不会游泳,救……”

  水珠顺着发梢与眼睫从路桥脸上滑落,皎洁月色下,看着苏釉手忙脚乱的样子,他眼底不觉勾出一抹笑意来。

  眼看着小孩儿就要沉下去,路桥一只手伸进了对方腋下,可下一刻他的脸色就变了。

  “你他妈,”他将人从水中捞起来,脸黑眸冷,“你乱摸什么?”

  终于能呼吸了,苏釉双手死死抓住路桥的手腕,一副生怕被抛下的样子,可偏偏又不敢直视人家的眼睛。

  “我不是故意的,”他小声说,水珠顺着浓密的睫毛往下滴落。

  雪白的运动T恤已经湿透,遮不住那一点樱色,而他显然并未发觉。

  他咬着湿漉漉红润润的嘴唇抬起眼来,羞怯又有点促狭地往路桥身边凑了凑,用气音在路桥耳边道,“好大啊,哥。”

第7章 再说一遍试试

  他们的距离很近。

  苏釉能看到路桥近乎能淬出冰来的眸色,也能看到皎洁月色下,他白皙的耳根处泛起的浅淡而可疑的红。

  很浅,如夕阳落下,夜幕来临前的最后一缕霞光,也像是暧昧后的痕迹。

  那点颜色肆意攀爬,让苏釉不觉紧张了起来,他刚要退开,可路桥却毫无预兆地上前一步,压迫感十足。

  “你刚说什么?”他垂眸看他,嗓音压得极低,“再说一遍我听听?”

  莫名地,苏釉的心跳开始变快,他抿了抿唇,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 。

  他本就是脸朝上被路桥从水中拉出来的,此刻乌黑的发湿哒哒地笼在脑后,一张脸完完整整地暴露在了夜色之中。

  那张脸那么小,甚至还没有路桥的手掌大,可却那么有攻击力。

  池水染湿了苏釉的眼睫与嘴唇,让那些原本就格外明艳的颜色更见鲜明,而那双平时只见干净少见妩媚的桃花眼,在湿漉漉的睫毛遮掩下,难得地映出了几分可怜与不自觉的媚意来。

  路桥的手腕仍被苏釉紧紧握着,清澈的池水下,四条长腿交错而立。

  明明苏釉身上的温度更低一些,可路桥却莫名觉得,所有肌肤相接的地方都不可遏制地燃起一团火来。

  他们站在水里,他却只觉焦渴。

  这种感觉很陌生,让路桥不耐,又觉厌烦,他的眸色幽深冰冷,像不为所动般再次往前逼了一步。

  苏釉终于像是有些怕了,他咬了咬嘴唇,颤巍巍地叫:“哥——”

  如梦初醒般,路桥猛地抬手,将他推了开去。

  可之前两个人四条腿挨得太近,苏釉还未及反应,就脚下一绊,再次扑通一声倒进了水里。

  路桥:……

  岸上传来一声惊呼,紧接着便是路潍州的怒斥。

  几人用餐完毕,正打算到副楼后面的人工湖去转转,结果刚一转过来,就看到路桥将苏釉推进了水里。

  “二十五六岁的东西了,怎么还这么不知深浅?”路潍州气得直敲自己的手杖,而洛颀则站在他身后,面上一片焦急担忧,心底却忍不住地恶念丛生。

  那恶念如藤蔓一般紧紧攫住了她的心脏,一丝一毫不间断地向上攀爬。

  她的眼睛张得很大,心如擂鼓。

  如果……

  如果能把他淹死就好了。

  她无可遏制地想。

  可苏釉注定不会被淹死,因为路升已经飞奔到池边,向池中伸出手去。

  而路桥更是快他一步,他再一次将手伸进苏釉腋下,将人拉了起来。

  “哗啦……”苏釉呛咳着弯下腰去,虚弱地将额头抵在了路桥肩头,面色苍白。

  这次路桥没再推开他,而是长臂一伸,将自己的浴巾扯过来披在了苏釉肩头,又为他理了理前襟,低声问道:“你自己看看,这点水能淹到你吗?”

  岸边的水只到苏釉胸口,其实不算浅,但就算不会游泳也不至于溺水。

  “我刚开始掉下来,有点太害怕了。”苏釉边咳边低声说。

  路桥像是笑了一声:“所以,我像是那种会眼睁睁看着你淹死的人吗?”

  可太像了,苏釉腹诽。

  “上去吧。”路桥说,语气开始变得不耐烦。

  “哦。”苏釉只得颤巍巍松开他,握住了岸上路升的手,被路升一用力拉了上去。

  苏釉刚才呛咳了一阵儿,此刻连眼尾都红了。

  他睫毛上缀着水珠,看起来我见犹怜,像一株出水的莲,却比莲花更能扰人心神。

  “谢谢哥。”他在岸上站稳了脚,先向路升道谢,又主动去到路潍州面前:“叔叔,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是我自己不小心跌下去,哥哥刚才只是在帮我。”

  “你别替他说话。”路潍州阴着脸说,“等他上来看叔叔不替你教训他?”

  苏釉还想说话,却被路升拉了一把,路升的神色十分关切:“先上楼冲个澡再说。”

  身后哗啦一声水响,路桥抬腿上岸,众目睽睽下,他面不改色地套上了自己的衣服。

  深色的衬衣瞬间被水浸透,贴在身上勾出坚实流畅的肌肉线条来,月色下无比性感。

  水珠顺着他流利的下颌滴落,路桥垂眸,慢条斯理地扣上衬衣纽扣,动作优雅从容,不见丝毫狼狈。

  “怎么?”直到扣上最后一颗纽扣,他才漫不经心地抬眼看向路潍州一行,嘴角噙了一点笑意“非要这样子说话吗?”

  路潍州看着他那副万事不上心的样子就忍不住来气:“你还能笑的出来?”

  “没做亏心事,为什么不能笑?”路桥看他,面不改色地提出意见,“不要用你们的思维来揣测我,我和你们根本就不是一类人,更不会拿无辜者泄愤。”

  路桥的声音不高,可「无辜者」三个字却还是重重地击在了苏釉的耳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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