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仆人 我的仆人 第35章
作者:康塞日记
这语气,不温不火的,罗小城为他哥捏了一把汗。眼前这位老总,看着跟他哥年纪也就一般大,可他哥叫部长的人,在这人嘴里,却只是一个甚至不用带职位,直接可以称呼大名的普通员工而已。
在这一刻,罗小城第一次看到了人和人的差距之大,他原以为他哥称呼他为董是抬举,是敬称,这人或许是个富二代,在董事会有那么一些股份,现在看来,他还是见识太浅薄。他哥是他家最有出息的那个,工作转正的那天,全家人都为他祝贺,是他们家的骄傲,可在这位老总面前,他哥卑微得跟地上的泥土也没什么区别。
越想,他越发冷汗,难怪他哥要他闭紧嘴巴,这样有权有势的人,如果真要为难他,他大概真要把牢底坐穿。
“今天这个事故,全是我们的责任。全是我管教弟弟不严,医药费、误工费、营养补偿,不管里头那位先生病情如何,只要他需要,我们一定积极担责,只是温董,我弟弟,他才十八岁,刚上大学,留下案底,他一辈子就……”
罗小城紧紧抠着自己的手心,他哥是在求老板不要告他,一段不长的话,他哥分了好几次才艰难地讲完,话至末尾,声音颤抖得几乎带上了哭腔。他再也忍不住了,他犯的错,凭什么要他哥哥来擦屁股呢。
“车是我开的,人是我撞的!”他直起腰,从他哥身后站了出来,“你想怎么处理我都可以!”那老总朝他看过来,皱着眉,他居然也不怕了,心底里,烧起一股绝望的勇气:“坐牢、赔钱,什么我都认,就是大老板,求您千万不要迁怒我哥,我哥很喜欢现在的工作,他也很努力,他不该为我的错买单!”
“小城,你犯什么浑!你给我站后边来!”
罗小城死活不动,梗着脖子站那儿。
两兄弟在他面前拉扯了起来,跳舞似的,你拉我我挤你,温励驰终于不耐烦了,“够了。”他低头看一眼段顺,段顺在他怀里沉睡着,或许是也觉得吵,眉头轻微耸了耸,他于是抬手轻轻捂住段顺的耳朵,幸好没醒,温励驰抬头警告地看了那两兄弟一眼,否则即使他本来没打算和这俩人计较,也免不了要计较一番了,“受伤的人在里头,告与不告,赔偿与否,是你们跟他的事,我没有决定权。”
“还有。”温励驰本来不想说的,浪费口舌,但躲在罗印身后那个瘦小的身影,太眼熟了,畏缩的气质跟小时候的段顺在某种程度上还真有点相似,“你哥干得好不好,是降还是升,自然有公司制度评判,他要真犯了法,你在我面前演再多苦情戏也是假的,他要是没错,我为什么要开除一个热爱公司的员工?”
听了他的话,俩人傻了,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当哥哥的那个试探性的问:“温董,您不是伤者的家属吗?”
“我?”温励驰低头看了眼蜷缩在他怀里休憩的段顺,露出羽绒服兜帽的那小半张脸,眼睫挂着湿意,鼻尖也还是红彤彤的,那么可怜,“我家属在这儿呢。”
那么低沉的声音,真是水一样温柔,罗小城感觉自己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那里头那位先生是……”
“是他的一个普通朋友,他们一起出的事,他很担心。等到里面结束,确认没有生命危险了,我就带他回家了。”温励驰分出一只手轻轻摩挲着段顺细长粉白的手指,声音放得很低,“还有疑问么,没有的话就去旁边,去远一点的地方等。不要寄希望于别人的仁慈上,别人不欠你们什么,假如他决定走法律途径,你们后面一定有很多事要做,去联系律师,联系对方家属,还有走保险,去做事,别在这里喧哗。”
“好的温董,谢谢您的提醒,温董。”
罗小城被他哥麻利地拉走了。
屁普通朋友……
罗小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盯着一大一小交握的那双手,他心情复杂,这位看起来雷霆手段目光毒辣的老总,不会其实是个情种,被绿了都不知道吧。
接下来的想法有点缺德,但他还是放任自己那么想了。幸好,他想,幸好受伤的不是这位老总怀里的那个,不然,照这位大老板紧张那个帅哥的程度来看,要是他撞的是那个帅哥,老总哪还有闲心跟他谈什么犯不犯法,估计一见面拳头就该落他脸上了。
第53章
北市市立第三医院,骨科VIP病房里,两个白大褂的医生正忙活着把一条裹了石膏的腿往吊脚架上放。
床上躺的是新入院的病人,送来的时候,身后呼啦跟着一堆人,都是年轻男人,alpha、beta,个子又高又大,往屋里一扎,乌压压地,两个医生一走进来,吓得连先抬哪只脚进门都不知道了。
终于挂好了,其中戴眼镜的男医生擦了把汗,把病历夹递给患者本人,“好了,这只腿这周都要这么悬吊着,吃饭啊上厕所啊,能解决就在床上解决……”
话还没说完被患者打断,“我可以自己下床。”那是一张因失血过多而略显苍白的脸,挺年轻挺英俊,看得出没受过什么生活的苦,“我想自己上厕所。”
“……”男医生先是愣了愣,转而脸色一肃,“不,你不可以,近一周你都不要想用你的两条腿干任何事了,插尿管,便盆,你自己二选一吧。”说完把手上的笔调了个头,“来,第一页是病情告知书,把它签了,然后家属,”他收拾过太多不听话的病人,你要想让他答应开一扇窗,就得要求他先开门,听到插尿管,患者脸都绿了,果然没再说什么,接过笔低头写字,他满意地转过脸,往人堆里瞧,“家属呢?去个家属把药拿了。”
屋里一时静了,男医生喊了第三声,才有人站了出来,“我去拿。”
说话的是四个人里头最瘦,也最漂亮的一个,用漂亮去形容一个男性beta可能有失妥帖,但那模样,男医生下意识盯着那张脸多看了一会儿,他实在找不出另一个好词儿了,真是明星似的,但又没明星那么高傲,他们医院毗邻影视城,总能见着明星,来来去去这么多人,没见过这款的,那是一种不哗然的美。
“单子在这里,一楼大厅左拐中心药房。”他把处方单递过去,那名漂亮的beta伸出手,正要接,突然横过来另一只手,戴了只名表的手,径直把处方单截走了。
男医生看过去,屋里总共就两个alpha,一个躺着动不了,另一个,就是眼前这个拿走处方单的了。他之所以不敢进这个病房,四分之三都是拜这位alpha凛冽的气场所赐。
“你去拿药。”温励驰十分自然地把处方单递给了躲在帘子后头不敢露脸的罗小城。
“我?”猝不及防被点名,罗小城有点慌张。
温励驰挑挑眉,“不然是我么,是我撞的人吗?”
“你怎么这么磨叽。”罗印冷汗都快流下来了,他抢步上去,赶紧从大老板手里把单子抢过来,塞进他弟弟怀里,连推带踢地把人赶出了门,转院的过程既忙且乱,他一直没机会和伤者完整地进行一个谈话,只顾得上道两句歉,大老板这一手,好突兀,但说实在的,也正给了他个好时机,他弟不在也好,那样万一谈不拢,不至于起纷争,“叫你拿就去,屁话这么多呢?”
骂骂咧咧声中,罗小城被赶出了病房,等到唐连签完字以后,医生们也撤退了。
脚步声远去,屋里渐渐安静下来,没有人开口,只剩下心电监护的滴答声。
四个人或卧或站,罗印搓着手,挤出一个笑容,他想起个话头,左看右看,却发现患者压根目光就没往他脸上瞟过,那双眼睛,很哀伤地,正直直盯着车祸另一位当事人。另一位当事人呢,面对那样直白滚烫的目光,倒是也没闪躲,只是嘴唇紧紧抿着,表情很复杂。
说不上为什么,罗印下意识朝他老板看了一眼,温励驰的目光晦暗不明,他觉得自己眼睛大概花了,因为他居然觉得他老板正在生气,那张被人觊觎了宝物的恼怒。
还没看明白呢,老板的脚步动了,那一瞬间罗印的心紧了紧,他以为老板要做什么危险动作,比如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把那个beta揽到自己怀里,以此对情敌宣示主权。
没有任何人告诉过他他老板跟这位受伤的alpha到底是不是情敌,但他觉得就是。
然而,他老板轻轻抬起了手,却只是在背后温柔地扶住了那道茕茕孑立的身影,没有任何他预料的剧情出现,他老板并没做一个霸总该做的事情,他只是在背后给那个beta一点支撑。那道身影顿了顿,回头朝他老板看了一眼,他看到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没有人说话,但两人的目光里都流动着什么心照不宣的东西。
明明应该是他的part,但突然,罗印心里涌出一阵后悔,妈的,这都什么气氛,早知道跟他弟一起出去了,这个屋里,真是多一只蚂蚁进来都嫌窒息。
“小顺,你可以走近点吗?”有人比罗印更受不了这个氛围,床上的人突然开了口,“你有没有受伤,刚才我脑袋好晕,都没机会好好看看你。”
段顺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抬起头,朝温励驰看去。
那么下意识的求助,温励驰高悬的心突然落回了胸膛,段顺的依赖,比段顺的讨好更让他感到高兴,“去吧。”他慷慨而不舍地轻拍段顺的肩膀,用父兄那样可靠的语气,低声说,“我就在这儿看着你。”
盯着并肩而立的那两个人,唐连的唇颤了颤,即使他受了伤,是这个屋里最需要安慰的人,段顺的目光也不肯在他身上多停留半分,“小顺,”他喊了段顺,却是望着温励驰的方向,目光里,有种强撑的不服输,他看出来了,这俩人还没完全捅破窗户纸,那他就还有机会,来吧,来试试吧,他想,即使你早已赢得了段顺的心,可我跟段顺也并非完全没有感情基础,都是alpha,谁又比谁高贵呢,“我想跟你单独聊。”
……
温励驰领着萌小龙和罗印主动退出了病房。
“咔哒”一声,房门在身后轻轻被最后一个人带门的惯性力道扣上,温励驰的脚步顿了顿,回过头,透过门上的一小块玻璃,他看到段顺的身影动了,那个方向,是唐连的床。
说不上为什么,他的心尖陡然酸了一下。
救命之恩,唐连对段顺也有救命之恩了,那一扑,段顺那样柔软的性格,他真不知道他这一出来,那扇门再次打开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会不会是相拥在一起,两个破镜重圆的身影。
他们在走廊上各自找了地方坐下,VIP病区,病人稀少,温励驰不说话,其他人都不敢作声,整个走廊很安静。
十几分钟过去后,病房门还是没开,拿药的罗小城倒是回来了,问了句“怎么都在外面呆着啊?”话还没说完,被罗印拽住一屁股坐了下去,肉体和不锈钢椅相击,发出很大的撞击声,“少说两句会死吗。”
“我操,痛啊。”
动静弄得挺大,温励驰心事重重地瞥过去一眼,看到两兄弟只是凑在一起咬耳朵,并没打起来,又把目光收回。
年轻人中气十足,说是在讲悄悄话,那音量,比讲台上演讲的还大。他们是在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萌小龙本来不想打断他们,怪没有人情味儿的,但温励驰眉头紧缩,一看就是在思考什么棘手的问题,为了给老板营造一个良好的冥想环境,找了个机会,他朝兄弟俩那边比了个“嘘”的动作。
聊天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温励驰确实是在想事情,他在想他是否还能有表明心迹的机会,唐连的受伤让他感到一种紧迫感,另一种心情,嫉妒,他无比陌生的一种情感,也在他心里升腾起来,段顺如果真成了别人的人,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病房里他做得那样好,那样周到和宽容,面对唐连挑衅的眼神都无动于衷,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根本妒火中烧,他一点儿也不愿意放段顺跟唐连单独相处,哪怕只一秒钟。转身退出病房的时候,他走得干脆,但天知道,他花了多大力气,才抑制住转身直接把段顺带走的冲动。
唐连是谁?是死是活关他屁事!他抛下一会议室大大小小的高层,马不停蹄跑到郊区来的目的本来也只是带他的puppy回家。
但他不能,他就是不能,当他是段顺的主人,他当然可以提着段顺的后颈,勒令他禁止和某人见面。可他想做段顺的爱人,自从察觉到自己对段顺的感情以后,他时时刻刻都这么提醒自己,爱情不会充满支配,段顺不是他的附庸,如果他要的是对他俯首帖耳的段顺,他根本不用观望蛰伏,现在的段顺就已经足够听话,可他要的是一个爱人,他并没有想要一个只是增加暖床功能的仆人。
段顺应该要有自己做决定的权力,包括要跟谁见面,或者跟谁复合。
走廊的空间总共也就那么大,温励驰无意偷听,但那兄弟俩实在太吵,总有那么一两句话自然而然就钻进他耳朵里,他本来没仔细听,直到耳边传来了“可以调监控”、“故意扑过来的”、“我想报警”、“不能报”之类零散的字眼。
“我就是觉得真不全是我的锅,他有钱怎么啦,现在可是法制社会……”罗小城脸红脖子粗,试图说服他哥主动报案请交警介入定责,话还没说完,周围暗了暗,他一抬头,差点咬住自己舌头,那位大佬,他哥的大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悄无声息地,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什么监控?你刚才说什么,谁是故意的?”
“我……”罗小城吓了一跳,他跟他哥说了那么多话,怎么那么巧重点全被大佬听见了,他飞快掂量了一下大佬的语气,并没什么威胁意味,“就是……”他觉得可以一说,大佬比他们站得都高,刚才在那个医院也表示了和伤者并不是朋友,说不定可以给他们点建议呢,只是,嘴都没张开呢,余下的话被他哥捂了回去。
“温董,他乱说的,没什么……”
“你别讲话。“温励驰打断罗印,朝罗小城投去鼓励性的目光,“你说。”
作者有话说:
听了个墙角(接下来三章用了大量插叙及倒叙,单独看或许有点影响阅读,可以存一存到时候一起看)
第54章
大雪过后,气温骤降,天气变得寒冷,现在不用温励驰唠叨,段顺每天出门也会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早上用完早餐,段顺去第三医院,顺便也送小球上幼儿园。
从主屋到大门口有段一百米左右的青石板路,砖石上纹路稀少,天气好的时候走着没什么,这两天下了点雪,就变得湿滑起来,他昨天就差点摔了。走到门口,段顺刚想提醒蹦蹦跳跳的小球走慢点,抬头一看门口竟然摆了辆小越野,他是记得这辆车的,后山露天网球场的那辆摆渡车,一台小型越野,很防滑,体积也小,是温励驰以前买来想上山打球但不想走山路的时候上山下山接送用的。他正疑惑这车怎么被挪到这儿来了,驾驶座车窗降了下来,陈叔坐里头呢,要他们上车,说最近天气不好,你们一大一小天天都要出门,今天我送,以后进出你可以自己开车,这样就不怕会摔到了。
这样解释完,时间已经不早,但段顺并没有马上就上车,他是有点怀疑的,陈叔一天到晚管着整座公馆大大小小的事情,那么忙碌,怎么会突然怕他们摔跤,然后给他们弄来一辆车呢,他于是就问了,问车是不是温励驰安排的,可能是有什么命令吧,陈叔没说什么,只说你坐就是了。
这态度,不说也相当于说了,段顺于是也就不追问了,五味杂陈地领着小球坐上了车。
他已经挺多天没和温励驰见面了,从事故第二天起。温励驰禁期结束以后开始忙起来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觉得温励驰在故意躲他,因为他不听劝,非跑去亲自照顾唐连,他生他的气。
可即使他生他的气,却还能为他考虑到这样的小事。段顺心酸得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他家少爷对他的好,一桩累一桩,一件堆一件,山那么高耸,山那样沉默,他想不到自己要如何回报,温励驰连他做的最好的事情,连饭都不要他做了,他根本无以为报。
摆渡车缓缓行驶,抵达大门口时在一处檐下停住,段顺对陈叔道了谢,自己先下车,再回身把小球抱下来,这半年小球长了不少称,他都快有点抱不动了。把小球放下,他再次弯腰进车里,驾驶座背部悬挂的小桌上摆着个保温桶,里头是他昨晚炖下的汤,很新鲜的筒子骨,小球想吃他都没让,加了特别多中药,都是对骨头好的,太补了,孩子受不住。
他探身去拿,背后小球突然喊了声:“萌哥哥!”真是喊的哥哥,像上次温励驰要求他那么做的做了。
“哎!”有人响亮的答应着。
段顺直起身回头看,确实是萌小龙,十天前那次车祸,他常开的那辆车给撞坏了,罗家兄弟赔钱很利索,给他赔了一辆新车。车是有了,但温励驰不准他再碰方向盘,还把萌小龙暂时派给了他,现在他去哪都有萌小龙跟着,好像变成他的司机了似的。
他笑着,也打个招呼:“萌萌哥。”
“早啊。”萌小龙朝他一扬眉,弯腰,高高地把他儿子举起来,小球手短脚短,正好又穿的是件嫩绿的羽绒服,被那么一举,像个大粽子,“穿这么多啊,真成个球了。秋捂冬寒哪,到时候真冷起来怎么办呀,小球宝贝。”
“爸爸给我穿的!”小球咯咯的笑,爸爸生病了举不起他,哥哥不喜欢抱他,只有萌哥哥好,愿意陪他玩这个,“爸爸自己怕冷,觉得我也冷,”他小声捏着萌小龙的耳朵悄悄告密,“其实我有点热。”
萌小龙没忍住笑了笑,他看了眼段顺,另一个大粽子,穿得那么厚,还是瘦。他深深在心底叹了口气,几年前他们甚至还去冬泳过呢,beta,还是男的,年纪轻轻哪有怕冷的,他的兄弟,是病得把底子掏空了。
“来吧,上车,等会上学要迟到了。”他拉开门,拍拍孩子的肩膀让孩子进去,段顺走了过来,他又重新笑起来,瞥了眼对方手里熟悉的东西,打趣道:“今天又是什么汤啊?妈的,那小子住个院这么滋润,早晚让你喂成猪。”
“哪有那么多花样可做。”段顺腼腆地把保温桶提起来晃了晃,“还是骨头汤,补钙嘛。”
那天,病房里,唐连对他说了很多很多话,大多数内容都是老生常谈,对不起,我爱你,我不应该误会你,我不会再逼你了……
说到最后,眼泪都把枕头浸湿了。
他本就不是心如铁石的人,唐连那么可怜,他当然会心软,所以,当唐连说至少在住院期间,让我经常看到你,我想吃你做的饭的时候,他答应了。
怎么能拒绝得了呢,他这条命都是唐连舍身救下来的。
段顺的打算,是两三天去一次,就把自己当个厨子好了,带个饭,等人吃完就走,他感恩唐连,可绝对没有以身相许的打算。
但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唐连的家人大多不在本地,同城的亲人只有一个姐姐,他姐姐工作很忙,只能晚上来照顾他,唐连白天的吃喝拉撒,基本上都是护工照料。
护工毕竟不是家人,照料得没那么仔细,唐连总是给他打电话,诉苦,说这儿也不好那儿也不好。他被磨得不行,又不能挂救命恩人的电话,左右下一次化疗时间还有大半个月,为求耳根清净,索性每天做做饭,去陪陪唐连。
昨天,唐连终于开始被允许自己下床上厕所,他的状态一天好过一天,而每多好一分,段顺心里的愧疚也就多消一分。
进到医院,护士站吵吵嚷嚷的,像是遇到了什么难缠的病人,段顺沿着墙根走,他现在这胳膊腿,别提伸张正义了,不去给人添乱就好了。还没走几步,一把烟嗓百转千回地喊住了他:“小~段~顺~”
段顺讶然回头,一堆脸红红的白衣天使里,有个人坐着轮椅,黑长发,敞开的烟灰色大衣里,标志性的吊带裙,配一张娇媚张扬的脸,不是金桥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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